但是很快前田慶次就沒有胡思亂想的心思了,因為隨著神秘軍隊的靠近,城中也突然間喊殺四起,繼而很快有烈焰升騰。


    接著不少看似農民或工匠打扮的家夥,也幾乎同一時間,手持長刀與竹槍等武器,從各個角落裏湧現了出來。


    這下子任誰也都明白了,這一定是一場蓄謀已久的叛亂,這些家夥一定是在充當著內應。


    前田慶次頓時感覺整個人都興奮起來了:“長政君,你覺得他們會是哪裏來的?難道今川家終於要對織田家展開進攻了嗎?”


    可是淺井長政卻搖了搖頭:“慶次君,我並不這麽認為,自詡出身名門的今川義元,應該是不屑於使用這種手段的,而且如果真的的今川家的人,他們也不會這麽輕易的被擊敗了。”


    順著淺井長政手指的方向,前田慶次也很快就知道他為什麽會這麽說了。


    因為有一些前往市場方向的叛亂者,恰好不幸的遇到了守衛者,正在被他那個今日負責管理市場秩序的叔父瀧川一益,帶著一小隊足輕追著砍,砍得他們連連後退不已,甚至已經開始有自相踩踏者出現了。


    就這麽一眨眼的功夫,地上就已經多了十幾具血肉模糊的屍體,這一方麵是說明了他的叔叔的確很有實力,另一方麵也說明了他們絕對不是什麽真正的武士或者足輕。


    因為如果這些人真的是來自今川家的士兵,他們絕對不會弱到這個地步。


    “哈哈,看起來的確如此,可那又會是誰呢?難不成是織田信行那家夥的人?”


    不知道為什麽,雖然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但是看著那飛濺的鮮血與蔓延的烈焰,前田慶次隻感覺自己的身體忍不住的輕微顫抖起來。


    他知道那絕對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興奮,他體內本就流動著戰鬥之血!


    “嗯,倒也差不多吧,如果不出意外,他們應該是本地的座商人門指使的,或許,是要和織田信行來個裏應外合吧。”


    連續在清洲城裏待了三天,淺井長政也收獲多多,那些小商人們固然是因為織田信長的樂市政策賺了不少,可是座商人們卻都非常的難受。


    他們雖然也具有一定的實力,但恐怕還不會、也不敢公然對織田信長挑起反旗,但如果是趁城中空虛的時候,和其他人勾結起來發動反亂,這個幾率還是非常之大的。


    而如果不是今川家或者齋藤家的人,那最大可能就是織田信長那個弟弟織田信行了,因為這可是有先例的。


    前田慶次頓時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在織田信長決定在尾張施行“樂市”的政策之後,受影響最大,損失最慘重的,自然是那些本地的座商人們,因為他們失去了壟斷市場和收取關稅的權利。


    之前前田慶次還在嘲笑這些家夥過於軟弱,不僅不敢反抗,甚至連表麵上的抗議都沒敢發出幾聲,可是現在他才知道,原來這些家夥一直都在等待一個機會,比如說現在!


    正說著,城中又是一陣喊殺聲,一些明顯不是武士的家夥帶著些夥計打扮的家夥加入了戰場,而他們嘴裏赫然高聲咒罵著織田信長,聲稱他奪走了他們的財寶。


    這下子前田慶次就徹底的確認了,他們的確是本地的座商人們,隻不過他仍然有些不解,就算是信長殿下帶著大量的武士和足輕外出了,城中變得空虛了起來,可是這些座商人是哪裏來的膽子敢造反。


    他們就不怕等大軍歸來之時,把他們通通殺光嗎?是城外那支神秘的軍隊嗎?


    但很快這也不是個問題了,因為淺井長政率先發現了遠處那迅速接近的木瓜紋戰旗,雖然那的確是織田家的家紋,但顏色卻稍有不同,他們卻並不是此地真正的主人。


    前田慶次也看清了那些旗幟,同時也知道了對方的身份,但他仍然忍不住再一次和淺井長政確認著:“是織田信行嗎?”


    織田信行,是織田信長同父同母的親弟弟,一直都對兄長信長繼任家督有所不滿,並且在之前也曾經舉兵與其戰鬥過。


    但結果當然是以失敗告終,最後還是他們的母親出麵說情,才讓織田信行留下了一條小命,甚至不讓信長過度懲罰他,因為她一直都非常偏心於弟弟信行,並不喜歡外號“尾張大傻瓜”的哥哥信長。


    沒想到還沒過多久,織田信行就抓住了今天的機會,和本地的座商人們聯合起來掀起了第二次反叛,可是這次信長還會和上次保持著同樣的態度,留他弟弟一命嗎?


    眼看著在門口的時候,木瓜紋戰旗稍一停頓,立刻就進城了,淺井長政臉上的笑容不由得更濃了。


    信長恰好出門,城內恰好有座商人為內應,城門處的守衛也直接投降,讓織田信行能夠順利入城。


    這單一一項看起來都沒什麽問題,可是當它們全部都湊到了一起,就未免太過於巧合了。


    而且連之前身在小穀城的他都聽說了織田兄弟之間的不和,那身為當事人的織田信長真的會一無所覺嗎?


    至少他弟弟征募並調動這些足輕所產生的動靜,就絕對不可能瞞得過身為尾張大名的他啊!


    “嗬,沒錯,慶次君,這次的正主到了,而且帶的士兵還不少。”


    和城中的喧囂不同,此刻淺井長政的心情極為平靜,因為他已經看到了這場騷亂的最終結局。


    更何況,這裏是織田家的地盤,就算是把整個清洲城都徹底的打爛了,也和他沒有半點關係。


    但前田慶次卻沒他那麽好的靜氣功夫,他用力的抓了抓腦袋,讓本來盤好的長發瞬間變成了一團雞窩:“可惡啊,我的寶馬和長槍都沒在這裏,否則我一定能痛痛快快的打一場了!”


    前田家的荒子城距離這裏很近,最近織田家也沒有什麽戰爭,清洲城內很是安穩,所以他並未攜帶自己的寶貝兒,隻是拿了把防身的武士刀而已,雖然他也會用,但肯定不如他擅長的武器來得爽。


    “嗬嗬,慶次君,可是我記得你應該是不想出仕的吧?”


    前田慶次愣了愣,然後立刻就反應過來了,的確,他壓根不想出仕於織田家,所以哪怕他的寶馬鬆風和朱槍都在這裏,他也不可能真的下場參加戰鬥。


    因為一旦他獲得了功勳,信長殿下必定會趁機要他出仕織田家的!


    前田慶次再次用力的抓起了自己的頭發:“可惡啊,那我該怎麽辦?”


    突然之間,前田慶次感覺有些不妙,因為已經進城的軍隊,除了分出一小部分去進攻他叔父所帶領的足輕以外,更多的部隊赫然直奔他們所在的方向。


    不,更準確的說,是織田家府邸所在的方向!


    “啊,不好,阿市公主有危險!”


    前田慶次豁然轉身,一把抓住了淺井長政的胳膊,目光炯炯的望著他:“長政君!”


    “啊,好吧,我知道了,慶次君,我會去保護美麗的公主的。”


    淺井長政表麵上故意做出了一副無奈的樣子,但實際上就算對方不提,他也已經打算要下去這麽做了。


    如果織田信長事前已經預料到了這場背叛,那他又怎麽會讓自己心愛的妹妹遇到危險呢?他必定有後招。


    所以自己此行注定了不會有太大的危險,反而能趁機收獲一波好感度。


    雖然對小蘿莉阿市沒什麽興趣,但這種近乎白來的好感,不要白不要,如果對方能大方的把另一隻比翼鳥也送給自己,那可就再好不過了。


    “那就拜托了,長政君。還有,今後叫我慶次就好了。”


    作為從未求過人的前田慶次,他說出這番話可並不容易,但他的感激確實是發自內心的。


    “嗬嗬,那慶次你也叫我長政好了。”淺井長政笑著抽出了長刀,接著轉身看向身旁,“阿秀,你要一起來嗎?”


    雖然他覺得應該沒什麽危險,但帶上阿秀肯定更加保險,畢竟這裏是別人的地盤。


    阿秀當即飛快的點了點小腦袋,這幾天她早就閑得有些膩煩了,現在正好來一場真正的戰鬥。


    至於對手是人類還是妖怪,她其實並不特別在乎,反正跟隨著長政就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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