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還是蜂須賀小六率先開口:“哈,那就是你們人類該擔心的事情了,反正我是半個妖怪,我隻要好好保護好我的小弟們就夠了。”


    “實在不行的話,我們還可以順著木曾三川去其他的地方,比如說蝦夷就很不錯嘛。”


    聽到這裏,淺井長政和加藤段藏一時間神色各異。


    因為蝦夷地區,眼下還並未歸屬於尼朋,那個懸於東北方的海外孤島上的蝦夷人毛發旺盛,身材矮小,膚色淺黑,麵孔具有歐洲人的特征,連女性在唇邊都有淺淺的胡子,和尼朋人根本就不是一個種族的。


    眼下尼朋名義上的最高級武官-征夷大將軍,一開始就是為了征服蝦夷人所建立的。所謂“征夷”,就是“征討夷族”的意思。


    征夷大將軍阪上田村麻呂,就是成功為尼朋討平東北陸奧地區的蝦夷,因此被稱之為“武神”。


    (值得一提的是,曆史上阪上一族其實是由流亡的漢獻帝後裔發展而來的,他們也具有漢族血脈,雖然極其微弱)


    雙方的戰爭已經持續數百年了,而且按照目前的情況來看,恐怕說不定還得持續個一兩百年。


    不過經過數百年的努力,尼朋人也已經達成了很大一部分目標了,要知道蝦夷人最開始可不僅僅龜縮在那個小島上而已,緊挨著加藤段藏老家北麵的陸奧地區,原本都是蝦夷人的領地,可後來他們被迫不斷的進行北遷,最終跑到了現在的蝦夷地區,他們是被硬生生打過去的。


    但是自從尼朋進入戰國時代之後,各地大名都忙著攻城掠地,對硬骨頭的蝦夷人沒什麽興趣,這也讓他們得到了一絲喘息的機會。


    蜂須賀小六所說的前往蝦夷,倒不是完全不可能,就是路途遙遠,前途不明而已。


    但往好處想,憑借他的實力,說不定他在那邊也能混個小島主當當。


    又聊了幾句之後,加藤段藏率先提出了告辭。


    淺井長政頓時有些詫異:“加藤大人何必如此匆忙,而且我還未能兌現我之前的承諾,我答應過你,隻要能幫我擊敗橋姬,我一定會在淺井家為你謀取一個足輕組頭的職位。”


    之前還和淺井長政討價還價的加藤段藏,這次卻出乎意料的婉拒了:“多謝淺井大人美意,雖然武士的身份對於在下具有不同尋常的意義,隻不過在下已經無顏求取了,如果沒有淺井大人您的力量,此戰我們的勝負也許還未可知。”


    他的意思很明確,蜂須賀小六救了他,淺井長政又救了蜂須賀小六和河童們,那這個人情輾轉之下就等於是他欠淺井長政的了,恰好一筆勾銷,互不相欠。


    蜂須賀小六也不是傻子,他當即哈哈大笑起來:“沒錯,還要多謝淺井大人出手相助。唔,也要多謝這位阿秀。”


    不知道怎麽的,他總覺得這位從頭開始就沉默不語的姬武士,身上似乎隱約有一絲絲熟悉的感覺,就好像他們是同類一樣。


    “無需如此。”淺井長政搖了搖頭,“不過加藤大人,您接下來要前往何處呢?”


    雖然他沒有正式的發出邀請,但加藤段藏卻瞬間讀懂了他的潛台詞,他其實多少也有些意動的,不過最後他還是選擇了坦誠相告。


    “在下想要前往越後,見識一下越後之龍與甲斐之虎的器量。”


    越後之龍,是指長尾家家督長尾景虎,其人在後世有個更加響亮的名號,那就是軍神上杉謙信,也是尼朋公認的強力大名與統帥。


    甲斐之虎則是指武田信玄,這一龍一虎都以極其傑出的指揮能力而聞名尼朋,可是因為種種原因,他們卻無法迅速的征戰天下,反而互相之間展開了死磕,迄今為止他們已經在川中島展開了兩次大規模的合戰,並且看起來距離第三次合戰也已經不遠了。


    加藤段藏想要去見識一下這一龍一虎,在場所有人都完全能夠理解,甚至如果不是因為距離實在有點遠,路上也不太通暢的話,淺井長政自己都想要去見識一下了。


    不過表麵上淺井長政卻做出一副有所顧慮的樣子:“這樣嗎,加藤大人,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淺井大人但說無妨。”在經過剛剛的戰鬥之後,加藤段藏對表現出了強大力量的淺井長政已經多出了幾分敬重。


    “擁有我們這般力量,凡人在保持敬畏的同時,恐怕隻會給他們帶來更多的恐懼,如果加藤大人真的想要出仕於龍與虎的話,最好還是稍微收斂一些為好。”


    加藤頓時若有所思,這時蜂須賀小六去大笑起來,很是不以為意的道:“淺井大人,這句話我可不認同,如果不好好展現力量的話,又怎麽能獲得與之相匹配的獲得身份和地位呢?”


    淺井長政搖頭輕笑:“傑出的力量的確會引來崇拜,但像加藤大人這樣超出凡人想像的力量,隻會引來普通人的忌憚和畏懼。”


    以加藤段藏所表現出來的實力,翻牆搞個刺殺什麽的輕而易舉,這本來是件好事,可是他卻隻是個有忍者背景的浪人,這樣的人就算是很有能力,又有幾個大名敢真的放心啟用呢?


    加藤段藏恭恭敬敬的朝淺井長政行了一禮:“多謝淺井大人的提醒,加藤記得了。”


    他明白了這個道理,但他還是想要去試試,畢竟那可是龍與虎,而不是普通的大名。


    淺井長政微笑迴禮:“加藤大人無需如此,畢竟我們已經是並肩作戰過的同伴了。而且我還欠你一個職位呢。”


    沒有器量的凡人大名會忌憚甚至是畏懼於加藤段藏的力量,可是對於淺井長政來說,也僅僅如此而已。


    也許他現在的實力和對方差不多,但自己是可以不斷成長的,死亡和殺戮,都將帶給他力量,妖魔亂世固然是一種災難,但對於他來說,這同時也是一種機會。


    加藤段藏頓時有些意動,同時也有些感動,不過他卻並未表現出來,隻是再次朝淺井長政行了一禮:“多謝淺井大人的器重,是加藤失禮了。”


    對方的恩情他暫時無法迴報,但同時他心裏也暗暗有了一個想法,他自己固然是暫時無法效忠於對方,可是在這附近,還有另外一名極為出色的忍者,也許正好可以介紹給對方,也算是稍稍彌補了。


    反正以淺井大人的外貌來說,絕對符合對方的要求了,就是不知道淺井長政大人能不能受得了那個小家夥的性格了...


    這時淺井長政也做主,將橋姬留下的財寶分成了三份,並且示意其他人各取一份兒。


    蜂須賀小六和加藤段藏都有些詫異,不過沒等他們開口,淺井長政就直截了當的道:“我已經拿到了橋姬的丹藥,又得到了她的那把紙傘,就不參與了,如果你們當我是朋友,就不要拒絕。”


    話都已經說到了這個份兒上,兩個男人自然不會再繼續糾纏,在收下自己那份兒之後,他們心裏多少也是有些感慨的,這位淺井家的少主,果然是個值得結交的武士。


    明明他的出力才是最多的,沒有他的法術他們很難真正擊敗橋姬,可他最後卻隻拿了一點點對人類幾乎無用,反而如同劇毒的“丹藥”。


    雖然完全不感興趣,但是在淺井長政的示意下,阿秀也拿走了最後一份,權當收藏品了。


    再次朝蜂須賀小六拱手示意之後,加藤段藏終於告別離去,就算身負重傷,可是他的奔跑速度仍舊快得異常,甚至不比淺井長政的戰馬要遜色太多,果然不愧是飛鳶加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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