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已是晌午。


    唐王李世民宣布下午進行第三迴比拚,以選出最終的大禪法師,來主持水陸法會。


    相國寺裏準備了齋飯湯水,但和尚法海卻沒在飯堂之中。


    而是,偷偷進了一家酒館,正跟太子李承乾吃著燒雞,喝著女兒紅。那張麵如傅粉,唇似塗朱的臉上,多出了許些緋紅之色,卻無一點醉態。


    “師兄,下午這第三迴比拚,比的是辯論,你可一定不能輸給那個陳玄奘,隻要你能贏,佛門西遊之行的計劃就得泡湯!”


    太子李承乾有些興奮道。


    隻要自己師兄能贏,佛門水陸法會之謀劃,就算是失敗。到時,看焦頭爛額的靈山佛門又當如何?


    “阿彌陀佛!”


    “師弟你就放心吧,這點小事,不在話下,妥妥的!”


    “師尊交代的任務是拖垮西遊,咱們道場弟子因這佛門的西遊量劫,而多有災劫,等師兄我把西遊搞垮,師弟師妹們,可就輕快多了。”


    “到時候,就能迴道場去了,話說在道場待了許些年,吾隻能在藏書閣翻看佛經,這可是貧僧的一大苦惱,等迴去後,吾一定要找師尊,求他讓我看那本‘金瓶梅’!”


    “吾對那本金瓶梅,心心念念已經許久,可就是翻不開啊......”


    見自己師兄這般自信,太子李承乾自然也無比歡喜。


    不過他還是提醒道:“師兄,這水陸法會乃是佛門西遊之行的關鍵一環,佛門和天庭定然盯著,你身具佛法之力,且不可顯露,免得被佛門窺出端倪。”


    法海麵露鄭重,道:“放心師弟,此事我定當小心!”


    ......


    鐺!


    相國寺鍾聲,再度響起!


    第三迴合比拚馬上開始,將選出一位得道高僧,授大禪法師之位,主持水陸法會。因而,相較於上午,下午相國寺內外之僧侶百姓,看熱鬧之人,乃是相當之多!


    人頭攢動,湊積而來,喧沸之聲,無比嘈雜。


    待唐王走出相國寺,喧沸之聲便又紛紛消止。唐王李世民先恭賀陳玄奘和法海進入這第三迴合,而後宣布此三迴合比拚之內容。


    跟太子早就透漏給法海的內容一樣,這第三迴合二僧比拚的乃是辯論!並且題目並非唐王所出,而是二僧人對問對答,每人出題數目為三!


    “既然二位高僧,都已知曉這第三迴比拚之內容,那便請二位高僧登上寶台,以出題答對,論佛法之高深,以定水陸法會之主持者!”


    法海同陳玄奘微微躬身,這才慢步走上寶台。


    法海先登於台,可讓他有些鬱悶的是,下方那些百姓僧侶,卻都沒甚激情,隻用好奇之色在打量法海。


    “這就是你們說得那法海和尚嘛,不會是真的吧,這法海午時參加水陸法會之時,竟然來晚,還在佛堂裏打盹睡覺?”


    “是真的,當然是真的,吾聽得真真的,那法海和尚口誤,把實話給說漏了。哈哈,真是一個奇葩又犯傻的蠢和尚。”


    “對滴,那法海根本不像個高僧,和吾所仰慕的玄奘法師真的無法相比,玄奘法師才是吾之偶像,才是吾敬仰之人!


    若吾沒有夫君,若玄奘法師不是和尚,吾定隨他而去,天涯海角,永相隨,不離不棄!”


    有個遮麵的大家閨秀,還呸了一口:“我呸!我呸!我呸呸呸!”


    “就你?還想和我搶和尚,你也配!”


    “告訴你,本小姐就是喜歡玄奘法師這樣的和尚,等他主持完水路法會,本小姐定要去表白一番,不拿下陳玄奘,被小姐甘當尼姑。”


    這是什麽虎狼之詞!


    法海笑晏晏,似有調侃:“玄奘長老,汝還真是好福氣呢,那大家閨秀竟如此中意於你,不如舍了高僧之位,同那大家閨秀暢遊天涯海角,豈不美哉樂哉?!”


    惹得陳玄奘直瞪眼,並未說話。


    等到陳玄奘登上寶台之時,場下百姓僧侶無不歡騰,高聲唿喊玄奘法師之名。陳玄奘雙手合十,嘴裏念著佛咒,倒也淡定。


    很快,二僧於蒲團上坐定。


    法海誦了句佛號,揚手道:“貧僧不欺負你,你可率先發問?”


    聞言,陳玄奘微微皺眉,繼而舒展,謝道:“那便謝過法海長老!”


    “吾便先來一問!”


    “貧僧請問法海長老,你緣何修佛?”


    問罷,陳玄奘微微一笑,等著法海作答。


    法海手伸進袖子,摸了摸裏麵的雞腿。


    答案已有!


    轉而道:“不瞞玄奘長老,貧僧之所以修佛,緣在一隻雞!”


    此話一出,原本寂靜的場中,頓時議論聲疊起,吵鬧咻咻。


    “什麽,吾沒聽錯吧,那和尚法海說得是個啥,我咋沒懂?”


    “切!你耳朵聾了不成,那法海說得很清楚,他因為一隻雞修佛!...不過此言還挺深奧的。”


    “深奧個屁!就是字麵意思,是那和尚饞雞了,這才修佛的。”


    便是暗處的觀音,亦有所狐疑,看向潑法金剛,疑惑問:“那法海和尚雖說是個野和尚,不堪作那高僧,可是他這般答話,又是何意?莫非有其他道理?”


    “莫非他說的雞,非禽類中的雞?”


    潑法金剛其實也很莫名其妙,苦笑搖頭。


    而唐王李世民更是有些蒙圈,聽太子李承乾說他這師兄佛法深厚,佛理如淵似海,可現下這法海怎說出這等荒謬的話來。


    因為一隻雞修佛!


    你丫的怎不因為一枚蛋修佛呢?


    或者,你也可以因為一個饅頭修佛啊!


    這個迴答,讓唐王李世民直咧嘴。


    就是對自己師兄法海很有信心的太子李承乾,聽到這般迴答,也是直嘬牙床子。


    “這特麽是人話嘛,師兄你該不會是高燒一百度,把腦子煮熟了吧?咋說出這等鬼話來。”


    “你這麽幹,可是在給道場丟人,可不能這樣啊,若是讓師尊知道,你屁股少不了要挨上幾腳猛踹!!”


    包括那陳玄奘也是一臉懵逼,錯愕又覺得可笑,而看向法海,口宣佛號:“阿彌陀佛!”


    “法海長老,你之迴答,貧僧並不滿意。”


    “區區一隻雞,又和修佛禮佛有甚大關係?你此言,慌之極,謬之遠,荒謬不堪,且不倫不類!”


    可法海卻沒理會陳玄奘自顧自道:“有些人自詡為高僧,把佛法抬得高高在上,仿佛隻要修習佛法便可保全自身,免受那災劫之苦。”


    “可在貧僧看來,佛固然有佛之用,但一隻雞並不比佛法低下。”


    聞言,陳玄奘立時震怒:“荒唐至極!”


    “法海長老,你本為僧者,修習佛法,如何說出這等亂言,你之佛性不純,言說佛不如那雞,此乃辱佛,當受佛懲!”


    包括下方的那些百姓民眾,亦是紛紛叫鬧。


    “下來,休要讓那法海坐在蒲團上,此和尚不配!”


    “對滴,他不配修佛,佛乃高尚之佛,慈悲之佛,消災度難之佛,怎被他說得如此不堪,簡直是個瘋和尚。”


    “依我看,他法海該入那牢獄,重重責罰,他根本不是來參加水陸法會,而是來咒佛辱佛的,該殺該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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