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了一天的路,懿兒早已雲離的懷中睡了過去。


    離涯提議在城裏休息一晚,明日再行出發。


    雲離看著眼懷中沉睡的懿兒,心知此時急不得。


    她點了點頭,但是吩咐離涯將馬車駛去夙月閣。


    直到進了夙月閣,離涯才明白雲離為什麽會來此。


    “夫人,屬下在此等候多時。”阿南終是等來了雲離。


    當初派人將阿南送迴夙月閣養傷,如今看到這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雲離知曉,若是被容洵的人盯上了,在哪裏都不會安全。


    但夙月閣是容沉在北霽的產業,在這裏落腳,相對更加的安全。


    阿南看了眼雲離懷中的懿兒,臉上閃過一絲沉痛之色。


    公子的事情早已傳遍三國,他原本是不信的。


    也想著若是雲離不出現,便迴南翎一探究竟。


    可眼下看到雲離帶著懿兒,身邊還跟著國師。


    他便不得不信,公子真的出事了。


    “夫人,可需要屬下關門歇業。”阿南沉聲道。


    雲離搖了搖頭,“不必,照常營業,別顯得太過刻意,我不想引人耳目。”


    阿南聞言點了點頭,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沒有多問什麽。


    雲離抱著懿兒迴房,早早睡下。


    她知道離涯站在門外,也知道他為何而來。


    隻是現在的她不需要安慰,也怕一提及就會想起容沉,想到他的生死未卜。


    可惜就算一早睡下,她也依舊輾轉反側無法入眠。


    明明很疲乏,卻怎麽樣都睡不著。


    雲離歎了口氣,又怕吵醒身側的懿兒,保持著一個姿勢直到麻木。


    不知過了多久,雲離聽到外麵傳來一道細微的聲響。


    她心裏咯噔一下,抓起放在枕邊的短刀翻身下床。


    同時房門被敲響。


    “夫人,出事了。”阿南的聲音從外響起。


    雲離迅速開了門,對上了眉頭緊鎖的阿南,“怎麽了?”


    “下來看看。”阿南沉聲道。


    雲離應了一聲,又不放心懿兒,轉身進去將懿兒抱在了懷裏一起下了樓。


    跟著阿南來到夙月閣的後院,隻見後院地上躺著三個黑衣人,皆被抹了脖子。


    雲離見狀眉頭蹙起,“這是怎麽迴事?”


    “都是容洵的死士。”離涯上前一步,拉開其中一人袖子。


    隻見手腕之上繪著一隻眼睛圖騰,與之前雲離所見到的死士一般無二。


    “你們的人做的?”雲離覺得事情若是這麽簡單,阿南也不會是這副神情。


    “我有六個暗衛暗中保護我們,不過他們都沒有出手,聽到動靜的時候人已經死了。”離涯擰眉道,“殺死死士之人的武功應該很高。”


    “死士被殺,也就說明此人對我們並沒有威脅,或者說,他是在暗中助我們。”離涯話鋒一轉道。


    雲離與離涯想的一樣,隻是,是誰在暗中幫助他們?


    眼下死士雖死,但也說明他們的行蹤確實已經在容洵的掌握之中了。


    夙月閣也不安全,之後就更要小心行事了。


    吩咐阿南將屍體處理幹淨之後雲離迴了房。


    睜著眼睛直到天明。


    翌日清早他們便繼續啟程,阿南也隨同。


    夙月閣原本是阿嵐負責的,後來阿嵐為了保護她而迴了南翎王城。


    如今的夙月閣也有專門的人負責,阿南也沒有必要留在此處,就與他們一起上路了。


    隻是在這之後,每一次遇上死士前,都會有人將人處理了。


    光雲離發現的就有三次,還不算在暗處興許偷摸處理掉的。


    雲離心底隱有猜測,但始終見到幫助他們的人。


    但是有了此人的暗中相助,直到抵達邊關,他們都沒有正麵與死士發生過衝突。


    這一夜,馬車停在了一所邊關驛站之中。


    這裏四下荒涼,受當年戰火荼毒,至今人跡罕至。


    雲離之前繞道西麵關口入北霽,避開了這裏。


    而今,此處是迴南翎最近之地,終究還是避不過。


    雲離站在驛站之外,看著遠處那座月色下隻剩下殘垣斷壁的汜水城。


    那場大戰還曆曆在目,無數年輕的生命隕落在汜水城中。


    最終所有的一切都付之一炬,化為灰燼。


    雲離朝著汜水城敬上一杯酒,輕喃道:“這麽多年來,是我太過自私,一直在逃避,戰死的兄弟們,雲離來晚了……”


    酒水落地,濕了泥土。


    “你怨他嗎?”離涯低沉的嗓音自雲離身後響起。


    她的話悉數落在他的耳畔。


    “我相信,他有他的逼不得已,他還欠我一個解釋,關於當年那場大戰的解釋,可惜……”雲離垂眸,眼裏黯然一片。


    離涯歎了口氣,踱步來到雲離的身側。


    他能看出雲離對這場大戰的執念,那些死去的戰士,都是她的兄弟。


    離涯順著雲離的目光望去,戰爭所帶去的殘酷,就是饒是過了這麽多年,這裏依舊荒蕪一片。


    他能想象到雲離曾有多麽怨恨容沉,怨恨他將一切帶來這裏。


    可是,容沉的苦衷,卻一直瞞著雲離。


    離涯心裏清楚,容沉不過是想等一切塵埃落定,才告訴她事情的真相。


    隻可惜,他最終還是沒能等到。


    “阿離,當年這場大戰,並非王上本意。”離涯緩緩出聲。


    有些事情,他終不願被塵封起來,跟著逝去的人一起長埋塵土。


    縱然這件事是南翎的奇恥大辱,是所有王族之人想要隱瞞的存在。


    “當年,若非寧王犯下彌天大禍,王上也不至於被群臣討伐,替他受過。”離涯吸了口氣,沉沉道。


    雲離麵露疑惑,卻聞離涯緩聲道:“當年寧王因著醉酒,辱了左相之女,左相之女不堪其辱,懸梁自盡,當時,王上收到密信趕迴南翎之時,寧王已經是眾矢之的,可寧王縱然犯下彌天大禍,王上卻不能怪罪於他,若非他將政權交托於他,令其不堪重任,借酒消愁,也不至於釀成這件禍事,而當時,九王爺為了平息眾怒,以長輩之名將寧王禁足在了寧王府,又攛掇群臣讓王上賜死寧王,在王上兩難之際,九王爺又以發兵北霽為由,讓左相帶領群臣逼迫王上禦駕親征替寧王贖罪,唯有贏了這場大戰,才能救下寧王。”


    “王上就算知道這一切都是容洵的計劃,可他才剛迴南翎,初執政權,根本沒法撼動其左右,為了寧王的命,他才不得不發兵北霽。”


    雲離隻覺北風何其寒涼,刮在身上令人瑟瑟發抖。


    原來,這才是容沉在那場大戰之中的逼不得已。


    她搖了搖頭,“沒想到,看似溫潤如水的寧王,竟然會做出如此禽獸之事。”


    可惜了容沉,為了一個禽獸,害的北霽百姓流離失所。


    也是這時,她才明白權利的可怕,就算容沉再厲害,在別國混的風生水起。


    迴到南翎,坐上那個高位,反倒被禁錮了拳腳,再無施展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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