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離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


    容沉與玄衣守在一旁,看著似乎有些疲累。


    她微微一愣,疑惑道:“你們怎麽這裏?發生什麽事了?”


    “你果真不記得昨晚之事了?”容沉沉聲開口。


    雲離心下莫名,搖了搖頭道:“什麽事?”


    容沉眉頭擰起,將昨夜之事告訴了雲離。


    雲離沉默了半響,良久後才看向玄衣沉吟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毒,要不是那溫泉水,就是那如形似發絲的藥草。”


    能神不知鬼不覺對她下毒的人不多。


    眼下她中毒不深,也就意味著她中毒不久。


    迴想之前,她隻有喝了那溫泉水,和接觸了那藥草。


    “形似發絲的藥草……”玄衣兀自喃喃。


    之前他見到那藥草就總覺得在哪裏見過,可味道又極其陌生。


    那時候他隻顧著離淵之事,沒有細想。


    如今聽到這形似發絲四字,才豁然有了一些眉目。


    “可是想起了什麽?”雲離見玄衣這般,當即詢問出聲。


    玄衣點了點頭,“我曾在本草方中見過形似發絲的一種毒草,名曰失魂草,可是這毒草罕見,甚至已經絕種了,現在想來,夫人從溫泉底下帶上來的藥草果真與失魂草如出一轍,連生長環境都是一模一樣。”


    “失魂草?”容沉凝眉道,“那這失魂草可有解毒之法?”


    玄衣薄唇輕抿,眉頭緊鎖道:“本草方上記載,失魂草為慢性毒,中毒後可使人入夜昏睡,神智盡失,為人所控。可是這解毒之法,本草方上卻沒有記載。”


    “神智盡失,為人所控?”雲離重重一怔,所以昨夜她要殺容沉,是被人控製了?


    “可是要控製人的心神並不容易,夫人又是怎麽被人控製的?”玄衣費解道。


    雲離墨眸一片幽深,“是笛音。”


    “笛音?”


    “不錯,昨夜失去意識前我聽到了一陣笛音,很輕,但卻清晰。”雲離沉聲道。


    這樣看來的話,有人想控製她,利用她來傷害容沉!


    這人不用想也知道是誰,必然是離淵無疑。


    雲離心思翻湧,在墓室之中,她和玄衣怕是中了離淵的奸計了。


    離淵清楚墓室裏有失魂草的存在,所以才會故意讓雲離下溫泉采失魂草。


    為的,就是想要她中毒以此來控製她。


    所以那笛子,笛子?


    雲離猛然一怔,那笛子是紅衣女子的!


    離淵斷然在他們趕至之前已經從紅衣女子身上將笛子占為己有了。


    好深的算計!


    雲離沒想到自己還是栽在他的手裏了。


    忽然,雲離腦中靈光一閃。


    “紅衣女子!”她冷不丁道。


    “什麽?”容沉沉聲道。


    “如果我猜想沒錯的話,離淵搶了紅衣女子的笛子,所以才能以此來控製我,如果笛子是紅衣女子的,那也就意味著她極有可能清楚如何解毒。”雲離正色道。


    可玄衣卻是臉色不好看,“那姑娘已經瘋了,要想知道失魂草的解毒之法,就得將她治好,可眼下她被陰羅族人帶走了,身在何方都不知道。”


    “我會將人帶過來。”容沉一臉沉肅道。


    雲離看向容沉,眉頭微微皺起,“那女子被陰羅族人視為大惡,如果你就這麽將她帶來,隻怕……”


    “你最重要。”容沉不假思索道。


    雲離心下一怔,便聞容沉接著道:“你就留在此處,其他事情,我會解決。”


    說罷便轉身離開了,留下雲離緊緊擰著眉頭,垂眸不知在想些什麽。


    昨夜沒有成功,離淵想必還會有所行動。


    她得想辦法不讓自己被控。


    在廂房裏呆了半日,祠堂外麵卻忽然炸開了鍋。


    動靜之大連雲離他們都聽得清清楚楚。


    哭喊聲聲不絕,悲愴不已。


    過了不多時,便有幾個陰羅族男子氣勢洶洶地跑了進來。


    一進來就不由分說地將雲離和玄衣給帶了出去。


    雲離與玄衣被帶到了祠堂外。


    隻見祠堂外地上放著一張門板,門板上躺著一個年長男子,麵色青灰一片,死氣沉沉。


    一個婦人正趴在男子的身上大哭著。


    族長臉色十分難看,周圍站滿了指指點點的族人,每個人的臉色都不好,像是很不安。


    “族長,你一定要替我家老頭子做主啊,我家老頭子死的好慘啊。”婦人哭喊著,悲戚不已。


    “都是他們的錯,把惡女又帶了下來,把詛咒也帶了迴來,族長,你不能放過他們!”忽然有人開口道。


    話音落下,便是接二連三的族人對雲離與玄衣的討伐聲。


    祠堂外頓時嘈雜一片。


    “都住口。”族長大喝出聲。


    今日原本是阿朵與容沉的成親之日,寨子裏還掛著紅綢。


    可眼下卻死了人,陰羅族有忌諱,這喜宴隻怕也是泡湯了。


    雲離抬眸,撇及族長身旁的阿朵,她緊擰著眉頭,臉色不太好看。


    “老李的死我一定會給大家一個交代,紮和,你現在就去禁地裏將惡女帶下來,當年我們饒過她,她卻不知悔改再一次犯下此等惡事,今日,咱們就替天行道,燒死她。”族長沉聲道。


    他頓了頓,“至於這兩個外人,他們是南翎王的人,我會跟南翎王說清楚,南翎王若還想與陰羅族達成協議,就將此二人交給我來處置。”


    雲離重重一愣,還未開口,便聞阿朵弱弱說道:“爺爺,李老伯的死還沒弄明白,您就著急著定他們的罪,是不是不太合適。”


    “你什麽都不知道,別亂插嘴!”族長斥責道。


    阿朵被族長嗬斥著撇撇嘴,有些抱歉地看向雲離,像是在說她幫不了他們。


    哭聲讓雲離心生出幾分煩躁,她視線一轉,卻剛好撇及被風吹拂起的一角之下。


    屍體的臉露了出來,青黑一片。


    她心裏咯噔一下,急忙開口道:“這人是中毒死的?”


    “胡說八道,什麽中毒死的,他是受了詛咒摔死的。”旁人接話道。


    “絕不可能,族裏沒有仵作嗎?此人卻是中毒而死。”雲離義正言辭道。


    “爺爺,玄衣是大夫,不如讓他瞧瞧?”阿朵見狀出聲道。


    “若此人並非摔死,就不存在什麽詛咒一說,族長,你說要給族人一個交代,就更不能讓此人死的不明不白。”雲離看著族長,沉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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