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德聽了雲離的話,久久不語。


    雲離見慕容德這般,料想這事兒估計是沒戲了。


    果不其然,慕容德歎了口氣,說道:“不瞞恩人,並不是我不願意將蝕骨之毒的解藥給你,實在是這解藥在幾年前就被盜了。”


    “被盜了?”雲離愣了一瞬。


    慕容德點了點頭,“想來也巧,這解藥被盜之時,就是當初恩人在山莊的那時候,正值百藥節,那一年百藥節我又臨時取消,怕是有人心有不悅,故而偷藥。”


    雲離聞言心裏咯噔一下。


    思及當年,她的心猛然一沉。


    腦中又忽的靈光一閃,難怪她覺得蝕骨之毒的解藥有些莫名的熟悉之感。


    當初在慕容山莊偷取的那藥的味道不正是同一種氣味嘛!


    所以,當初她偷取的,就是蝕骨之毒的解藥?


    這麽一來,這解藥就是在百裏淵的手中?


    雲離臉色一陣發白,若當初自己沒有為了活命而與百裏淵做交易。


    那麽眼下,容沉是不是就不會因著身中劇毒而無藥可解?


    是她害了他……


    雲離渾身如置冰窖。


    告別慕容德,雲離失魂落魄地下了山。


    離涯早已等得不耐,見雲離這副模樣,大抵也能猜到並未拿到解藥。


    隻是她不說,他也不好多問,怕她愈發難受。


    第二日,雲離就與離涯啟程迴南翎國都南月城。


    既然已經知道這解藥在百裏淵的手裏,就算是偷是搶,她也一定要拿到手。


    迴想之前玄衣求百裏淵的畫麵,雲離知曉以百裏淵與容沉之間不知名的瓜葛,他一定不會救他的。


    為避耳目,也為了讓雲離的傷勢不再加重,離涯特意買了輛馬車。


    雲離坐在馬車裏淺眠。


    離涯在旁守著,看著她憔悴的模樣,心底一處隱隱作痛。


    為了這個所謂的朋友,她費心盡力,甚至還負了傷。


    他越來越好奇,這個朋友到底是誰?能讓算得上冷血冷情的雲離做到如斯地步。


    雖然與她相識不久,可她的疏離與冷然是他切實體會的到的。


    如若可以,他真想見見這個朋友,將雲離變成了如此多愁善感的一個人。


    雲離睜開眼,對上離涯狹長的黑眸。


    “你這麽盯著我看,我怎麽睡?”雲離低聲道。


    離涯微愣,旋即勾起嘴角,“唔,誰讓阿雲生的太好看。”


    雲離皺了皺眉,抬手摸了摸臉,“哦?你這是在誇你的手藝?將這人皮麵具做的這麽好看?”


    “咳咳……”離涯輕咳了兩聲,斜倚在雲離的旁邊,“你好好睡,用不了多久,我們就能迴到南月城了。”


    “嗯。”雲離應了一聲,繼續閉上了眼睛。


    許是因著雲離易了容,又因離涯在身邊,這一路上都不曾遇到隱門的殺手。


    三日之後,馬車行至南月城外。


    雲離叫停馬車,對著離涯說道:“就在此處分別吧,一起入城若被人瞧見,隻怕對你我都不好。”


    離涯抿了抿嘴,狹長的鳳眸裏閃過一絲狡黠。


    “阿雲,你這麽說我怎麽有種你我在偷情的錯覺。”離涯玩味道。


    雲離斜睨了離涯一眼,輕笑一聲,“你想的美。”


    離涯聳聳肩,倒確實是他在癡人說夢了。


    兩人分開入城,而雲離在入城之後卻沒有迴九王府。


    在沒有得到解藥之前,她不能迴去,隻要迴去了再出來就不容易了。


    雲離的傷沒有好全,她也不想以身犯險,徒勞無功。


    是以入了城並未立刻去找百裏淵。


    而是找了間客棧住下,給傷口換了藥休息了一個晚上。


    在第二日的清早,雲離剛走出客棧,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竟然是永夜!


    雲離見永夜走進客棧對麵的一家樂坊,心思一動,也跟著走了進去。


    莫非這樂坊是隱門在南月城的分舵?


    樂坊裏隻有三兩客人在選樂器。


    雲離視線掃了一圈,見永夜往二樓走去。


    二樓隱有琴聲傳來。


    她略一思忖,來到櫃台前,“老板,你這就隻有這些普通的貨色?這二樓琴音繚繞,可是有什麽好貨?”


    那老板打量了雲離一眼,“二樓是招待貴客遴選之地,這位公子似乎並非小店的貴客。”


    “怎麽說話呢?這就是你們的待客之道?好琴無價,能入了我的眼,錢都不是問題,就是不知老板有沒有?”雲離斜了老板一眼,輕飄飄道。


    那老板見雲離作風豪氣,想了想,對著雲離道:“那請公子上二樓,小玉,招唿貴客。”


    說話間,從樂坊後走出一位模樣嬌俏的少女。


    少女眉目含笑,引著雲離上到二樓。


    二樓有一過道,過道兩側分布著雅間,琴音便是從其中一間傳出。


    “公子這邊請。”少女站在一間雅間前,對著雲離比了個請的手勢。


    雲離微微頷首,視線掃過那間傳出琴音的雅間。


    透過微敞的門縫,雲離分明看見了永夜對麵坐著的人,居然是鳳曦兒!


    進了隔壁的雅間,少女出去沏茶,雲離趁機靠近牆,側耳傾聽。


    隻可惜唯有琴音入耳,聽不清兩人的對話。


    不多時,一曲終了,鳳曦兒的話也隨之隱隱約約地傳入雲離的耳畔。


    “離涯哥哥已經察覺了,不管用什麽方法,必須做個了斷……”


    “就這麽放過她,小姐甘心?”


    “那還能怎麽樣?我可不想因為她讓離涯哥哥討厭我,事已至此,算了吧。”


    ……


    “公子靠著牆做什麽?”少女的聲音從後響起。


    雲離心下一愣,轉過頭揚起笑,“這幅畫不錯啊,可是名家手筆?”


    “公子真有眼光……”


    與少女周旋了些時候,雲離借故出了雅間。


    她走過隔壁,隻見門敞開著,裏麵已經沒人了。


    思及兩人的對話,雲離心底隱隱有些猜測,但不知真假。


    不顧老板的嘲諷,雲離大步走出了樂坊。


    遇上永夜這一事雲離也沒放在心上,隻是稍微留了個心眼。


    如今還是找解藥最為關鍵。


    她循著記憶,找到了百裏淵所住的那間竹廬。


    竹廬外依舊如之前那般守衛森嚴,三步一守衛,怕是連隻蒼蠅都飛不出去。


    也不知這麽森嚴的守衛,是在保護百裏淵,還是在看守百裏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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