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已經到了陽曆四月十五號,龍江大地已經融化近一尺深,部分地麵已出現反漿現象,一年之際在於春,人們都知道這個道理,雙全信心十足,指導狗蛋他們司機師傅,發動了四台鏈軌拖拉機。兩台推土機,開始築渠、修溝,到田裏推崗、填窪。另兩台則牽引五鏵犁、七鏵犁給大夥翻地鬆土,轟隆隆的車聲響遍整個村子。

    人們按於萍的指導,把農家肥大多都拉到自個家分得的水田裏,這是為產綠色大米打基礎。苗床土、大棚杆都已準備好了。於萍指出“雖然是頭一年種水稻沒經驗,大家都不要慌,在沉穩中抓時機,既要速度,更要質量。重點講述一下春耕和育苗的全過程,根據節氣和水稻生長條件,從現在起開始泡種,崔芽,十八到二十號正式坐盤,扣棚完了之後就是水田工程,修水渠池埂到五一開始種旱田,玉米大豆。大約十號就要開始放水泡田、耙地。到十八至二十號,稻苗在棚裏經放風鍛煉後,正式移栽大田,且記遵循不育五月苗,不栽六月秧的基本原則,牢記時間觀念,以免誤事造成秋後貪清,子粒不滿,影響產量。大體過程就這樣,具體怎樣消毒、調酸,使用農藥,我已經給大夥講過了,不懂的地方就來問我,我和梁技員也會挨家挨戶地去檢查,實地指導你們。”梁傑受鄉裏委派也來幫助指導,還帶來一箱溫度計和試紙,是催芽和調酸用的。給鄉親們分發下去,村裏是真熱鬧了,泡種的,催芽的,栽棚杆、修苗床,都忙的不亦樂乎,於萍幫二閨弄了會棚子,聽二嬸說長海是全村有名的懶王。就讓於萍去看看,擔心長海沒正事,幹不好,於萍走在路上恰巧碰到長海,問道“你的活整啥樣了?”長海滿臉笑容,“妹子,我正要找你哪,不用問我那點活都沒治了,苗床利利索索,稻芽白花花的齊刷刷,出芽率不說100%,也得99%,放心吧!”於萍有點疑惑“有點懸唿吧,哥們,我有點不信,走,上你家看看去。”長海伸出胳膊攔住於萍“真的,我騙誰也不能騙你,哥知道你為咱好。我加一千一萬個保證好好幹行不,我有點別的事找你,老球頭有本寶書叫《臊字本》,那裏麵濃縮了民間鬥口耍嘴皮子、罵人的精華、按你們文化人講叫藝術,可他不給我,出了一道字謎叫我猜,猜對了再給我。可我找遍全村所有有學問的人,包括咱學校那幾頭爛蒜,就沒人能猜出來,有人給我出主意說找你八成能行。因為你是大學生,學曆高啊!”於萍又氣又笑“都火上房了,還有閑心猜謎,那破書你要它有啥用。”噯,可不能這麽說,這書當今世上被不住,隻剩這一本了,說不定過多少年,國家想起這事來,收集民間文化,這可是無價之寶了,比武林秘笈要珍貴呢,妹子你可得幫我這忙啊!於萍拗不過他“鬼才會收集那玩藝,你說吧!我記住謎麵,多咱猜出來再告訴你。”“東西籠地南北頭,公牛下個小母牛,公雞下個雙黃蛋,半拉子養活個小丫頭。”於萍覺得好笑說:“啥玩藝,我記住了。你迴去把稻苗可得整板整的,不然我猜出來也不告訴你。”長海屁顛跑了。雙全在地裏迴來正好碰上梁傑,就陪他到各家檢查勞動進度,大家都在緊張有序地忙碌著。各項工作都井井有條,整齊的苗床、白花花的稻芽,漂亮極了,使人振奮,可他倆走到巧雲家、情況不太樂觀,園子裏苗床竹披子、大棚杆亂七八糟,一進門,屋裏隱約傳來一般酸臭味,梁傑一捂鼻子,稻芽子在炕上攤著,味道是從這裏發出的,巧雲披頭散發在收拾廚房,梁傑抓把稻芽仔細一看,發芽率還不到50%,雙全問:“巧雲,你這是怎麽搞的,別人家的活都扳整的,有的泡池子,有的坐盤了,你看你。”巧雲一邊從抽屈裏拿出煙遞給梁傑,一邊說:“真是難那,沒有個老爺們就不叫家,小虎他爺說我有饑荒,就把他那份水田給我了,他天天賣豆腐,也幫不上啥忙,我們又沒聽幾天課,對這玩藝也整不明白。婆婆病拉的還幫不上忙,這就得扣倆棚,再說生稻芽翻袋都翻不動,底下麵都發燒了,上麵還涼著,都有點變味了。還沒出齊那也不知行不行。”雙全說:“你咋不早吱聲,我好抽空來幫幫你,你說把種子整瞎了,一年收成咋辦?”巧雲苦著臉“你一天為全村事忙得團團轉,忙成啥樣了,哪好意思告訴你。”雙全問梁傑“你看她這芽還能不能用了?”梁傑聞了聞“我也不敢說,於萍可能去長海家了,一會問問她,看咋辦吧!”雙全說“那你在家等著,我去找她。”剛要去找,正巧於萍也正轉到這兒,巧雲把於萍迎到屋裏,著急地問:“你好好看看,姐這個稻芽還好使不?要不能使可壞菜了,上哪倒騰種去。真急死我了。”於萍從中間抓了一把仔細看了看,又聞了聞,用手指甲摳開幾個粒,“巧雲姐,我看沒啥事,沒有腐爛現象,還有不少剛鼓臍的,就是沒翻勻,你這炕有點熱了,看屋裏溫度,最好用幹淨溫水淘兩遍,放在地上,明天大概就能出齊。”巧雲一顆心落了地“哎喲,可嚇死我了,你們不來我可是蒙門了。”說完趕緊去燒溫水,幾個人七手八腳把稻芽倒進大缸裏用溫水淘了兩遍,均勻攤放在屋地上,找來麻袋蓋上。給於萍弄得一褲腿水,巧雲有點不好意思“妹子,濕露露怪難受的,我給找條新褲子換上吧!”於萍笑著說:“不用了,你的衣服我穿不一定合身,我迴去換衣,”於萍梁傑都走了,雙全留下來幫巧雲釘棚杆、整苗床。

    直到太陽落山,雙全才疲憊不堪往迴走,可又想起長海,這家夥真不叫人放心,拐道到了長海家,這家夥坐在炕上端著酒碗正喝那,那桌上一盤豆腐沾醬、幾根大蔥,一盤尖椒炒雞蛋,看雙全進屋忙下地“哎呀,哥來了,正好喝兩杯,”說著拿過杯就要倒酒,雙全趕緊拉住“別倒,我不喝,就是不放心你,這芽和棚還行啊?”長海嘟囔著“不喝不喝吧,咱菜孬,酒也不好,於萍問過我了,怕我整不好,不是我吹苗床利利索索,上裏屋看看這稻芽生的頭子。”雙全進裏屋一看,果然不錯,拍拍長海的肩膀“好,就這麽幹,不過光把自己的整好還不行。給你加點任務。”“嗯”“那個巧雲家兩份水田,又缺乏男勞力,扣棚很困難,我呢,村裏事多,沒時間,看你這麽大體格呆著也是呆著,就過去幫幫忙,沒準就能那個。”長海腦袋搖的跟撥郎鼓差不多。“我可不拿臉貼人家的冷屁股,沒聽老球子講喜鵲讓老抱子刀沒毛了嗎?我都讓她嚇破膽了,讓我喝酒還行,讓我去泡娘們,那可是日本小妞,完犢子一個,在說人家巧雲看不上我,不去。”“你呀,給你創造機會,都把握不住,照量辦吧。不過那可得把你自己的稻田搞好,以後碰到差不多指定給你對付一個。我走了。”長海摸著大腦袋沒吱聲把雙全送到門外。

    雙全無奈,每天處理完村上的事,就去幫巧雲扣稻棚,直到兩個大棚都覆上膜,一切都順利完成才鬆口氣。這又使得巧雲在對雙全情感上產生了複雜矛盾心理,本是青梅竹馬,但沒有結果。這些年巧雲以一種不平衡心態對雙全心灰意冷。可現在她好像內心的火焰又重新點燃,有欲燒欲旺的感覺,明知人家有妻室的可就覺得他是自己的依靠。

    其實長海也早就對巧雲愛慕已久,知道自己的家境有一種自卑感,隻是心理上的懦弱戰勝不了自己,這幾天在家一邊整棚一邊也琢磨雙全的話,覺得似乎有道理,心裏總是癢癢的。眼前總是有巧雲漂亮的身影,下定決心找雙全給創造一次機會,長海來到雙全家。隻有雙全媽在炕上給小茹做鞋,長海問:“大娘,我雙全哥幹啥去了?”老太太一看是長海,知道是有事“他呀,不是在村部就是在地裏,準地我也說不清,長海有啥事說唄,他迴來我告訴他。”長海有意坐在炕邊上“其實沒啥大事,雙全哥讓我幫巧雲幹點活,我想開了,都是鄉裏鄉親的應該幫幫她,是吧大娘。”老太太是明白人,一聽樂了,知道長海的心思“大娘明白,是不看上人家了?”長海滿臉通紅,低下頭說:“我有自知之明,就我這樣的怕是配上不人家。”“那有啥配不上,像你這樣好體格的小夥子,隻要好好幹,把錢掙到手,弄出個樣來。還愁巧雲看不上。巧雲帶著孩子是夠難的,去幫幫她吧!有機會大娘就給你問問她。”“大娘,您老可是菩薩心腸,我可先謝謝您了。”

    這二老改真是要痛改前非,改邪歸正了,迴家拿著鐵鍬哼著小曲“我的心在等待永遠在等待……”準備去稻田裏修池埂,正好碰到王學文也扛著洋叉也去修渠道。“老弟,這太陽是從西邊出來了,從來沒看過你幹活這麽積極,小稻棚扣子整得這個板整,瞧你這個高興勁,有啥喜事?”“王老哥,以後兄弟要當好人了,雙全他們給我介紹對象,我能不好好幹嗎?幹完了好幫對象幹活去。”“哎,咱倆可鐵交,誰呀,我給你參謀參謀,”“那你可別當別人說。”趴在學文耳朵上小聲說:“是巧雲。”學文憋不住哈哈大笑“得了吧!瞅你熊樣,水襠尿褲的,巧雲跟天仙似的能看上你,那她腦子進水了。我看他們無非想忽悠你幹點活,你傻呀。”“那你老哥說咋辦?”“離他們遠點,不就個女人嗎?讓咱陳大哥,還有你三哥給弄一個得了唄。”其實長海心裏有數,村長和金三是對自己不錯,可多半是利用,雙全對自己是真心實意的。

    在於萍指導、梁傑和雙全幫助下各家各戶棚裏的小苗鬱鬱蔥蔥,朝氣蓬勃。村民們也為此振奮不已,劉玉邀請了縣電視台記者,在沈良陪同下特地來幸福村參觀了大棚,還親自鑽進大力、巧雲、老球子他們幾家大棚裏,看著那茁壯的小苗,心裏非常高興,當麵表揚了陳世貴、於萍、雙全他們。一行人還檢查了狗蛋他們機車築渠、推土現場情況,最後視察了河沿上閘門。電視台記者用攝像機做了跟蹤采訪,並告訴大夥要在晚間新聞節目播出。迴來時雙全、於萍特意拐道到稻田地裏去查看了各戶修池埂 和排水溝的進度。大部分人家的工程都已完工並且堅實而整齊,仍然是巧雲活,沒有什麽進展,使得二人也很著急。在迴家的路上,雙全跟隨於萍講了有意要把巧雲和長海往一起拉,好使他們取長補短、相互有個照應。於萍講了各人觀點:“長海外號是有名的二老改,雖說人高馬大,但從他已往的表現怕是配不上巧雲,巧雲也不能願意,即使能成,長海惡習不改怕是夠巧雲受的。”雙全持不同意見“人之初,性本善,長海原本是善良的,從小沒了父親,十三歲母親離他而去,隻是生活所迫,跟著陳世貴、金三他們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了。你看他有力氣,莊稼地這把活,一般還真嗆不住他,幹啥像啥,就是懶散慣了,把他激起來,洗心革麵,跟巧雲再合適不過。”“我看巧雲的心不在長海身上,順其自然吧!”於萍有意無意地說了一句,雙全覺得話裏有話,頓時耳朵發熱,臉色有點發紅。

    雙全迴到家裏,母親正和一位跟她不多年齡的老太太說話,隻見她兩眼通紅,她像剛哭過,雙全稍遲疑一下,馬上認出來了,是長海的母親“嬸子,是你呀,這些年還好吧!這是迴來看望兒子吧,可得多住些日子。”老太太傷心地說:“孩子,嬸子我是沒臉迴來,小海十多歲上,我就了開他們,可現在這個老伴又去了,那仨孩子雖然都是我幫扶養大又成了家,對我也算可以,但他一死,總覺得不是自己親生的就跟沒底似的,怕動彈不動那天,偷著跑了迴來就是想和小海在一起。我對不起他也沒臉見大夥呀。”說著又哽咽起來。雙全趕緊勸“嬸子,這怕啥的,不是您的錯,您對長海兄弟有生育之恩,也有養育之恩,我記得您走時他都十三四了,又有爺爺照著,也算能自理了,再說您也是生活所迫,被逼無奈,長海會原諒你的,迴來就好,娘倆有個照應,”雙全母親說:“直接迴去,怕是長海接受不了,這孩子能聽我的話,我叫他來跟他解釋解釋,把你接迴去。”

    長海看是田大娘來很高興,以為是巧雲的事有眉目了,趕緊問“大娘,為我的事讓你受累了,到時候我可得好好謝謝您老。”“這孩子,著急吃不了熱豆腐,大娘是有別的事,你媽迴來了,先到我家,走,看你媽去。”長海好似五雷轟頂一樣,好久沒說出話來,這麽多年沒有母親的音信,又是想念又是恨,慢慢說了一句“我娘早死了!”“這孩子說的,媽生你一迴不容易,就算有千錯萬錯也總歸是你的媽,走,跟我去見你媽。”說著拉住長海的胳膊,可這小子來了拗勁,怎麽拽也不去,雙全媽隻好迴去,把雙全氣壞了,來找長海“你這小子連自己媽都不要,你不要我要,看大夥嗑磣誰,連媽都不養活,還想說媳婦,在大夥心目擊中才有點好印象,為這事傷了大家的心,有誰會管你。”說著假裝要走,長海連忙說“誰說不要媽了,那是人幹的事嗎,跟你去。”雙全笑了“這才是我的哥們,”一邊走一邊嘮“這老太太迴來正是時候,你下地幹活,老媽在家把飯做好,能把家收拾的像個樣,日子不就好起來了,再說想把你跟巧雲撮合,那人也是個孝順人那,對不,不然人家瞅不起咱。”長海也是個重感情的人,見到母親眼淚就下來了,鑽到母親懷裏咧著大嘴哭起來“媽呀,你怎麽能不要兒子啦,兒子可是連做夢都想你呀。”老太太望著自己親生的大兒子傷心的掉下眼淚也哭了起來。雙全和母親也覺得心裏酸酸的不是滋味,喜看人間幸福事,莫過有位老媽媽。

    晚上小虎趴在電視跟前《富裕新聞》一到,小虎大聲喊“媽媽,媽媽快來,電視上有雙全舅舅、於萍阿姨還有你那,有我。”巧雲趕緊放下活過來,人群裏還真有小虎的一個偏鏡頭,這時的巧雲看到可愛的兒子欣慰地笑了。小虎急急忙忙去東院拉著爺爺過來看電視,奶奶也跟在後麵,小軍的爸爸、豆腐匠老馬頭瞅著活潑天真的孫子小虎似乎已經忘記了喪子之痛,老兩口到了巧雲屋裏新聞完了,小虎急得直哭。這事還跟孩子解釋不明白,老頭隻好掏出白天賣豆腐掙的幾塊零錢,才慢慢哄住孩子,老馬頭坐在炕沿上卷了棵旱煙點著“巧雲,爸和你商量點事,你看小軍事過去兩年多了,你這婚姻問題老耽擱著,鄉親們還以為是我們老馬家不通情理,我看差不多的找個人嫁了算了,你也怪不容易的,孩子想我們還可以迴來住,不願走,就是找個上門的我和你媽都沒意見。”婆婆也勸“是呀,孩子,你這麽年輕,早點找個相應的,要過了歲數就不好找了。我倆不能總拖累你呀。”巧雲點了點頭“媽,你們放心吧,我心裏有數,知道自己該怎麽走。”

    長海想得到巧雲的心思,也欲加的強烈,心中暗想這迴可要把握住機會,就拿二尺厚臉皮,跟你纏上,把這堆這塊全豁出去交給你了,愛咋的咋的,來個死豬不怕開水燙,就不信搞不定你,想到興奮時,找出紙筆還寫了封情書,扛起鐵鍬趕奔巧雲家稻田地,邊走邊想詞,喃喃自語地說:“巧雲,有人叫我給你捎的信,迴家看吧,二位村長嫌你的進度太慢,派我幫你修池埂,看人也怪難的,我就來了,(謝謝長海哥)。”這家夥心裏美,臉卻先紅了,稻田裏幾乎沒什麽人了,人們的積極性都很高,勤勞的人們起早貪黑的幹,所以早早修完池埂,轉到旱田地裏幹活了,唯有身單力薄的巧雲加上公公的那份兩塊稻田,量又大,所以才落後,雙全看在眼裏,急在心上,可被逼無奈,隻得早早地拿著鍬到地裏去幫巧雲,通常稻田地根據地勢需要築很多埂保持水位平衡,大多采取兩麵取出的築埂方式,雙全、巧雲兩把鍬一人一麵,巧雲一邊幹,腦子裏時時出現一片幻想。仿佛雙全哥就是自己的丈夫,自己的依靠,這些天裏這種幻想時常出現,此時此刻心裏怦怦直跳,渾身發熱,熱血沸騰,興奮之極,無法控製。扔掉手中鐵鍬,緊緊地抱住了雙全,白嫩的下巴抵住他的肩頭,鬢角的頭發刷著雙全的臉,一股女人的體香撲鼻而來“雙全,我愛你,知道你有妻子,可我不要名份,隻要能給你做情人就滿足了,我再也不嫁了。”撩人心弦的話語使得他驚慌失措,渾身發麻,一種多日來離開妻子的那股男人勁直往上拱,使勁咬著牙用理智頂著,克製著自己的情欲,恰逢此時,被不遠處前來幫忙的長海把這一幕看在眼裏,巧雲背對長海摟著雙全不放,雙全急了,用力推開巧雲“巧雲,你看你,雙全哥可不能對不起你,清醒一些,讓人看見多不好。”長海呆若木雞,像草人一樣呆在那裏,“當啷”手裏鐵鍬和情書落在地上,轉身痛苦地跑了。雙全喊道“長海”。想追上解釋這一切,但已來不及了,巧雲也意識到頭腦發熱自己有些冒失,雙全過來撿起地上的信,上麵寫著“巧雲收”轉身遞給巧雲,打開一看,還挺有學問的,不知哪抄來的,歪歪扭扭的寫著“明明知道相思苦,偏偏為你牽腸掛肚,經過幾天細想想,長海願受這份苦,愛你愛你就愛你,能咋的?”雙全憋不住笑了,這家夥直筒心眼全說出來了,巧雲捂著嘴笑起來。

    長海像瘋了似的一口氣跑到家,心裏隻想“我他媽的咋這麽唬哇,讓人耍了,叫人賣了,還幫人家數錢那,天生命苦哇。”直奔裏屋,從廚櫃中取出老窯一瓶“咚咚”是一飲而盡。老媽過來奪瓶子,可到手的是個空瓶,老太太傷心地問“孩子,這是咋地了,有多大事過不去的,還能這麽糟賤自個呀,身體不要了?”長海滿臉酒氣,現了原形,一把推開老人“我的事用不著你管,一邊去。”晃晃悠悠走到大街上,見人就罵,滿大街人看到他毛骨悚然,老遠就躲了,這家酒勁上來,天旋地轉,滿肚子委屈,不知向誰訴苦,恰巧,對麵學文夫妻倆開著四輪車到鄉裏修理播種機迴來,老遠看見長海在路中間晃,知道又是喝多了,怕碰到他,收住油門,停住車。長海過來趴在車上用手指著學文“兄弟,又喝多了,整了一瓶老窯,叫嫂子迴去炒菜,我還能跟你整一瓶,哥呀,我好不好使。”學文下車“你幹啥玩藝又喝這樣啊,於萍說明後天就要開始種大田了,大夥都忙準備那,瞅你喝這樣多耽誤事呀?你還好使,好屎都讓狗吃了,你好使個屁,看我不找村長他們擼你一頓,趕緊迴去!”長海以往都是吃人家嘴短,哥們義氣人不敢頂撞“哥,你訓的對,真打你話來了,雙全這小子全是忽悠我,背後盡幹見不得人的事,這邊教我追巧雲,那邊他先幹上了。剛才他倆在稻田裏摟抱著啃,那個親熱要不是我碰見,說不定還要那個呢!真他媽不講究,”這家夥借酒勁添枝加葉滿嘴胡謅。王學文瞪大了小三角眼,機會來了“長海。你說的是真的,這可不是鬧著玩吧!”“騙你都是狗揍的。”

    “那好,咱哥倆到村長大哥那兒,你想吃啥喝啥都成,轉身對他媳婦講“哎,你開車先迴家,我還有點事,找村長去。”別看王學文又瘦又小,媳婦卻是又高又大,模樣還挺好,家裏地裏她是主力,開車更不不在話下“明兒個要開始種地了,早點迴來幫我收拾收!”收說著熟練地發動著車開走了。“老娘們就是他媽能磨嘰。”王學文不耐煩地罵著。扶著長海向陳家走去。

    此時已近中午時分,陳世貴見他倆來了,忙叫金香去炒菜,也好像形成了規矩,王學文狡詐地笑了笑“大哥,怎麽樣,機會來了,雙全的尾巴露出來了。”他把剛才長海的話說了一遍,陳世貴興奮地問長海是真的嗎?“我親眼看見的,那還有假。”陳世貴又問“那上邊來調查,你作證嗎?”“敢,那咋不敢,他不仁也別怪我不義。”酒菜端上,學文假惺惺的勸了長海幾句“天涯何處無芳草,別為了一個不正經的女人上火,有人給起外號都叫她何東巧雲,都成日本名子了。”長海又喝兩杯,趴到床上唿唿睡了。下午陳世貴騎著錢江摩托車帶著會計學文來到鄉裏,一進劉書記辦公室陳世貴就說:“大哥,雙全這小子。”話還沒說完,劉玉瞪了他一眼“這什麽地方,不注意形象”。“噢,是,劉書記,雙全是名黨員,還是個村幹部,自己有媳婦,還成天泡女人,和於萍勾勾搭搭,粘粘糊糊的不說,那還有理由,是為了工作,可特別是跟那小寡婦巧雲也成天纏在一起,有人親眼看見他們在稻田地裏摟抱在一起親吻,還要那個,真是不堪入耳。身為一名村幹部,光天化日之下,作風問題如此嚴重也有損我們黨的形象。”學文也推波助瀾“劉書記,我看像這樣的人不適合在村委班子裏,別叫他一個爛魚腥了一鍋湯,影響集體榮譽,您看是不應該考慮他的任留問題,要不把他調到別的村上也行,隔斷這些醜事,就是為他好,為他的前途著想。”這二人以往也和劉玉不外,把雙全貶得一無是處。可劉玉更是個精明人,幸福村的情況他是了解的“你倆說的這些情況我會考慮的,明天就派人調查一下,沒別的事先迴去吧!別影響春耕生產。”這倆小子幸災樂禍地迴去了。長海在陳家一覺醒來已是太陽偏西,渾身酒勁全無。頭腦清醒了許多,頓時覺得好像做錯了什麽,剛才說雙全的那些話有些太嚴重了。喝酒誤事,真有點後悔。陳世貴和金香跟他說話,他連頭也沒迴趕奔自己家裏。母親做好飯焦急地等待著他,長海就把今天發生的事跟媽媽講了,老太太不住地埋怨兒子太魯莽了“這事不會像你看到那麽簡單,也許是巧雲一廂情願也未嚐不可,我看雙全不會是那種人,時間長了就知道了。陳世貴叫你作證,小海,你可千萬不要去,會把雙全毀了的,那樣全村人都會恨你,咱可不當這千古罪人。”長海感覺到母親說話的嚴重性,真是後悔莫及。

    五一節早上剛上班,派出所裏江濤正在辦公室喝水,電話鈴聲響了,電話裏傳來劉書記的聲音“小江,昨天陳世貴來了,到我這裏告發雙全有作風問題,亂搞男女關係,我和新來的繁林鄉長還有老沈商量了一下,讓你到幸福村去。”還沒等到劉玉說完江濤著急了“劉書記,這種事我去不合適吧!田雙全不會是那種人,那在村裏的唿聲很高的,以他的為人不會做那種事。”“你這個小江看你腦子想哪去了,就知道你會想歪了,以為你這所長光整人的,我的意見是他們班子不合,老這個掐不行,上麵對他們村的期望很大,咱們鄉也指他們露臉那,叫你去給他們和解一下,明白嗎?”“好,放心劉書記,我馬上去。”

    這一天正是風和日麗,豔陽高照和絢的春風吹醒萬物,樹枝伸展,葉苞欲放,草兒似乎蠢蠢欲動,有幾棵小蒲公英好似偵察兵一樣早早地在朝陽坡背風處露出頭,查看著外麵的世界。偶爾小燕銜著春泥輕盈地掠過,落在線杆上,春天已經到大門口了,地氣生騰好似大海的波浪,起伏飄逸,到處都是忙碌的人們在田野裏播撒著希望的種子,好一派早春風景,使人賞心悅目。

    今年幸福村的春耕不同於往年,提前了時間卻井然有序,這些天裏於萍天天跟縣、市氣象部門通電話,根據當地積溫帶和種子特點。掌握最合適的春播時間溫度,昨晚氣象站121台短信到於萍手機,五一白天溫度達15c,晚間溫度5c,於萍一看適應玉米種子的播種條件,而且近來幾天內溫度會穩步上升,於萍十分高興。當晚和雙全通知全村每戶村民,明天五一節正式開始春種。一大早人們就拉著種子、化肥開始到了田間地頭,不管是小四輪帶著新式播種機,還是二馬拉的老式懷播,都認真細致、一絲不苟地在田裏穿梭,於萍、雙全認識到這是全年最最緊要的關頭,不敢有半點鬆懈,幸福村的地到處都留下他們忙碌的身影,這不,這會兒正在地頭跟單老頭理論種子問題,老爺子講“小丫頭,我這裏3001到秋肯定是是籽粒飽滿上得那是嘎嘎的,而你們那個品種說明書上講生長期比3001長15天左右,怕是夠嗆能上來,要上趕上自老山興許能強點。自古就有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的道理。”“老爺子,您放心吧,您別忘咱比去年還提前種好幾天那,生長期的差距會趕上的。告訴大力他哥倆種子深度不能超三指,種完必須振壓器振壓,這樣才能保持溫度、水份,出芽早生長快。”剛說完老肖騎著破自行車氣喘籲籲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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