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就是我的性格,但就算再難,我也一定要改掉優柔寡斷的缺點,做一個果敢決斷的男人。


    不論是對於愛情,還是對於事業,都極其重要。


    忽然,我又想到自己對方菲仍有斬不斷的情愫,或許,是時候理清自己的感情了。


    就在我沉默在思緒中的時候,服務生把啤酒端上來了,於是我拿起啤酒給自己和方菲各倒了一杯。


    “沈濤,謝謝你陪我來喝酒。”方菲端起杯子,感激地對我笑道。


    “嗬嗬,其實我也很想喝酒,算不上是陪你。”


    我笑著說,一邊拿起酒杯和她碰了一下,然後仰頭一飲而盡。


    放下酒杯,我又微笑看著她,問道:“方菲,當初洛華追你的時候,應該花了不少心思吧?他應該很懂得浪漫吧?”


    聽到我的話,方菲微微一怔,顯然沒預料到我竟然會問這個問題,這畢竟會觸及到當初我們分手的事。


    但我是故意這麽問的,為的就是想要斬斷對她的念念不忘,放下當初分手時的不甘和痛苦,就像兩個普通朋友聊天一樣,聊我們的分手,聊洛華對她的好。


    雖然很難揭掉心裏的傷疤,但或許會讓我更坦然,會讓那道傷疤不再猙獰,希望能變成烙印在心田的一副美麗的圖畫,畫著我們曾經的愛情。


    對於我的問題,方菲沒有急著迴答,而是特意定定看著我。


    但我臉上保持著平靜的微笑,坦然地麵對她,告訴她:我已經放下了。


    片刻後,方菲突然低下頭,我看不清她眼中的神情,隻聽到她莫名地笑了一聲,說:“洛華追我的時候,確實追了很久,他也很懂得浪漫,經常會給我帶一些小驚喜,而且隻要我想要的他都會滿足我。”


    “他也很關心我,平時我心情不好的時候,他都會哄我開心,遇到事情的時候,他都會幫我解決。”


    聽到她的話,我心裏一股說不出的滋味,這些是我當初全都沒有做到的,但洛華做到了,所以現在方菲是洛華的。


    多金、浪漫、體貼,這樣的男人,哪個女人不愛?


    方菲是個感性的女人,她憧憬完美的愛情,要浪漫體貼,要用情專一,或許還要有豐富高雅的物質生活。


    但,世界上或許有完美的愛情,卻不會有完美的男人,洛華可以滿足兩個條件,卻無法用情專一。


    或許,他隻愛方菲一個人,出去找其他女人不過是玩玩而已,但這就是不完美。


    我不想和方菲談這些,也不想說洛華的任何不好,反正都過去了,那時她自己的選擇。而我隻想斬斷對她的情愫,放下過去。


    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後,我坦然地望著她,笑了笑說:“方菲,以前我對你不夠好,遠遠做不到洛華這種程度,而且我還做了許多讓你傷心的事,注定了我們不能在一起。”


    方菲突然抬起眼,神情複雜地看著我。


    我繼續很坦然地說道:“還記得那年,你騎自行車搭我迴家的那次嗎?你和別人撞在一起,但我沒有關心你有沒有受傷,而是責備你不會刹車。”


    “還有那年你過生日,你想去吃肯德基,而我說肯德基都是垃圾食品,最終我們鬧得很不愉快,給你過了一個傷心的生日。”


    “還有很多,很多我做過的那些讓你難過的事,每一件都曆曆在目,我一直都忘不掉,一直都很自責。”


    方菲沒有說話,隻輕輕地咬住下唇,依然定定看著我。


    我低下頭,深深地唿了一口氣,愧疚地說:“自行車那次,是我太愛麵子,覺得在街上撞車好丟臉,然後把氣撒到你身上,怪你害我在街上出醜。”


    “而生日那次,是我舍不得花錢吃肯德基,所以才說出那樣的話引起爭執,最後卻讓你難過了。”


    “這些事,就像針刺一樣插在我心頭,讓我一直耿耿於懷,一直很後悔,很內疚!我一直都恨自己,當初怎麽可以這麽對你!”


    “方菲,對不起。”


    說到這裏,我愧疚地看了方菲一眼,然後又深深地低下頭。


    這些話藏在心裏已經很久了,我一直想對方菲說,想對她道歉,懺悔,想以此來減輕心裏的痛,以及那麽久以來絲毫沒有減退的愧疚感。


    說出這些話之後,我心裏像是突然拔掉了許多針刺,讓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輕鬆。


    以前,每當我做錯了事之後,總喜歡找各種理由來掩飾自己的過錯,無非是自己太要麵子而已。


    此時此刻,我放下自己那一文不值的麵子,敞開心扉,認真地為自己的過錯而道歉之後,才發現這樣做一點都不難,而且不會給我帶來任何沒麵子的感覺,隻會讓我覺得很輕鬆,很坦然。


    我應該做一個真實的自己,不虛偽,不掩飾,放下不值錢的麵子,不管別人如何看自己,坦坦蕩蕩地活出沒有愧疚沒有遺憾的人生。


    我低下頭,愧疚地沉默著,而方菲也沒有說話,她肯定正在靜靜地看著我,不知道她此刻是什麽心情。


    “沈濤!”良久之後,方菲突然加了一聲我的名字。


    我抬起頭看她,隻見她用力咬著下唇,兩眼中突然多了一層朦朧的水霧,在燈光的映照下微微顫抖著。


    “我不怪你!”她突然搖搖頭,“我從來就沒有怪過你,隻怪當時的我們太年輕,如果……”


    說到這,她突然低下頭,兩手捂著臉,用讓我心痛的哭腔說:“沒有如果……沒有如果了,時光永遠不會倒流……”


    她哭了,沒有讓淚水從指間流出,但我知道她流淚了。


    這次,不是因為洛華,而是因為我們逝去的愛情。


    那年,她十七歲,一個寒冷的冬夜,我和她坐在學校的涼亭裏聊天,聊著聊著我們沒有了話題,陷入了尷尬的沉默。


    突然,我鼓起勇氣抱過她的肩膀,把頭靠過去,吻了她的唇。


    她沒有掙紮,沒有反抗,隻緊緊抓住我的手臂。


    事後,她羞澀地問我,為什麽要吻她?


    我說,因為想吻,所以就吻了。


    她低下頭,咬著下唇,嬌羞地瞪了我一眼。


    於是,我們在一起了。


    就像一場夢,卻又再也迴不到那夢境裏,親吻那個美麗的,嬌羞的女孩。


    時光永遠不會倒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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