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騙不了自己,我還在乎方菲。尤其是看到她哭泣的那一刻,我的心在隱隱作痛。


    除了心痛之外,還有憤怒,他不該讓方菲流淚!


    “洛華表哥和菲菲?他們怎麽又吵架了!”夏雲也看到了他們,皺起眉頭不悅地說道。


    “沈濤,你先別下車,我去勸勸他們,等他們離開之後,你再下車吧。”夏雲用上司的命令語氣說著,便推門下車,朝方菲和她表哥走去。


    顯然,夏雲不想讓我一個外人出現在他們吵架的場景中,避免她表哥和方菲的難堪。上層人士的吵架,最好不讓外人知道。


    隻不過夏雲並不知道,方菲就是我的前女友。


    但我沒有下車,強忍著心痛和憤怒,隻目不轉睛地看著哭泣的方菲。


    我知道,方菲已經不是我的女朋友了,這是她和現男朋友的爭吵,我沒有資格幹涉他們的感情。


    原來,當初把方菲從我手中奪走的這個男人,叫洛華!


    夏雲剛走出幾步,我突然看到,洛華猙獰地揚起了手臂,作勢要朝方菲扇去。而方菲則倔強地仰起了小臉,迎向那張巴掌。


    這一刻,我憤怒到極點,猛然推門下車,拔腿朝方菲衝去。


    “你他嗎的敢打她?”我腦中一片空白,抬手指著洛華,幾近咆哮地喊道。


    洛華、方菲和夏雲,幾乎同時一愣,又同時朝我看來。


    “你他嗎的打她試試看!”我無視她們呆滯的目光,衝到方菲麵前,把她護在身後,死死盯著洛華。


    洛華的手臂沒有扇下來,眼中先是閃過一絲驚恐,很快又陰狠地盯著我。


    “你是誰?”


    “沈濤,她的前男友!”我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出了這幾個字。


    說完後,我突然有一股悲涼但又暢快淋漓的感覺,就像是突然搬掉了壓在心頭的一顆大石頭,又像是撕碎了我戴了一年的麵具,讓我痛苦地麵對了所有的現實。


    我是方菲的前男友,然而,此刻我站在她和她現男友的中間。


    我是在保護她?或者,想挽迴她?


    聽到我的話,洛華臉上一片錯愕,一個字也說不出。身後,夏雲的高跟鞋的聲音突然停了下來,我能想象得到,她難以置信的目光。


    但,方菲卻哭出了聲音,哭聲不大,卻是撕心裂肺的悲傷。


    “哈哈!哈哈哈……”身前的洛華突然放聲大笑,眼中滿是譏諷,毫不掩飾地嘲弄著我。


    “原來你就是沈濤?你是不是忘不掉方菲,一直追到濱海市,追到宇飛科技來?哈哈哈!”


    洛華肆無忌憚地笑著,忽然,他停止了大笑,往前一步,把臉湊近我,挑謔地說道:“怎麽樣?是我搶了你女朋友,又能怎樣?你敢打我嗎?你知道我是誰嗎?你打我試試看啊!”


    我咬著牙,握緊拳頭,拚命忍著。


    “哼!”洛華不屑了冷哼一聲,“你在我眼裏,不過是一隻蟑螂而已,我要整死你易如反掌,隻要一個電話,就能讓人把你扔到浦江裏喂魚。”


    就在我憤怒即將到達極點,正想狠狠一拳砸斷他鼻梁的時候,身後卻突然響起一聲怒喝:


    “夠了!!!”


    是夏雲,她終於看不下去了。


    快速又有節奏的高跟鞋聲音中,夏雲來到我旁邊,冷冷地對洛華說道:“表哥,你是不是忘了姑父的話?”


    洛華的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但又不敢對夏雲發作,隻壓低語氣說道:“小雲,不要老是拿我爸來壓我。”


    “哼!”夏雲冷哼一聲,“表哥,我這是為你好,你如果再不改改你的作風,到時候被逐出家門時,就別怪我沒有替你說好話。”


    洛華臉色一變,啞然說不出話,半響後才憤憤了哼了一聲:“好,我改!我改!”


    說著,洛華甩頭往停在旁邊的路虎快步走去,拉開車門坐在駕駛座上,然後“嘭”地一聲狠狠關上車門。


    洛華啟動了路虎,卻沒有開車離開,而是猛然按響了一聲囂張的喇叭。


    我一直緊緊盯著洛華,哪怕隔著昂貴的路虎車。


    方菲仍在哭泣,我不敢轉過頭去看她,害怕看到她的眼淚。


    “菲菲姐,不要傷心了。”身後的夏雲正在安慰方菲。


    “他是不是又出去……”


    “小雲,不要說了。”方菲哽咽著打斷夏雲。


    簡短的話語中,我聽出了些東西。洛華是英俊瀟灑的富二代,難免花心出去亂搞,可能被方菲發現了,兩人因此爭吵。


    嗬嗬,很多女人都想找既有錢又英俊,對愛情又專一的男朋友,方菲也不例外,但是有幾個女人有如此好的運氣能遇到這種完美的男人?


    如今,方菲算是嚐到了苦果。


    前幾天她打電話給我的時候在哭泣,我在宇飛大門遇到她的時候,也在哭泣,想必就是和洛華爭吵的結果。


    但,我卻沒有絲毫的幸災樂禍,而是隨著她悲切的哭聲不停地陣陣心痛。


    “沈濤。”方菲突然叫到我的名字。


    我緩緩轉過身,看到她的臉上仍掛著晶瑩的淚珠。


    “謝謝你。”


    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就這樣定定看著她。眼中,或許有無奈和痛苦,或許也有深情。


    夏雲站在旁邊,默默地看著我們。


    突然,停在旁邊的路虎又響起了一聲不耐煩的鳴笛。顯然洛華正在催促方菲,他們不過是吵了一架而已,他還不想和方菲分手。


    聽到這聲鳴笛的催促,方菲突然朝我猛地搖頭,悲傷的眼睛裏又湧出了淚水。


    “對不起!對不起……”


    方菲突然以手掩麵,哭泣著跑向旁邊那輛路虎,飛快地拉開車門,方菲坐上了路虎的副駕駛座。


    很快,在囂張的引擎聲中,洛華帶著方菲消失在了我的視野裏。


    在她說出‘對不起’那三個字的時候,我突然感覺渾身無力,仿佛身體的某種力量被驟然抽空。


    我埋藏在心底的那一絲希望,被方菲無情地撲滅了。


    我失神地坐在地上,拿出香煙,用打火機費力地點燃,無力地抽了起來。


    就在剛才,我看著方菲的時候,很想很想說一句話:方菲,迴來吧!


    但方菲那三個字的意思是:對不起,我們沒辦法迴到從前了。


    她從我的眼神中讀懂了我想要說的話,但她還是無情地拒絕了我,然後迴到洛華的懷抱,哪怕洛華讓她哭泣。


    從來沒有迴得去的過去,我失去了方菲,永遠隻能看著她在別人的世界裏幸福著,哭泣著。


    我被哀傷籠罩著,痛苦模糊了雙眼,仿佛世界的色彩被塗成了灰暗,卻找不到有光的地方。


    停車場裏沒有其他人,安靜得可怕,我像是被扔進了死氣沉沉的世界裏,沒有一絲生機。


    忽然,一聲清脆的高跟鞋聲音,觸動了我麻木的神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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