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剛剛能看得見,方慎半佝著上半身,一隻手扶著腰,從房門走出來,走到自家院子裏。


    “昨晚藥浴完了之後,勸你睡覺你都不聽,又背負一萬斤深蹲五百次,現在知道疼了。”方北山蹲在院子旁一個巨大的木架下,手中拿著木錘,捧著鐵盅,腳下是一堆黑色枝丫,紅色葉片的紅葉芽,有活血化瘀的功效。他抬頭看著兒子一臉痛苦模樣,又是氣惱又是心疼。


    “還好,待會抹一些活血膏就不疼了。”方慎走到院子裏,從一旁的木架上拿下一把剪刀,蹲下身子,撿起地上紅葉芽,擇剪葉芽。


    “活血膏,嘖嘖,我的乖兒子,你最近是錘煉肉身入魔了,每天藥浴吸收的藥量,都比上個月多了差不多一半。還有活血膏,補血丸,蘊靈散這些消耗,你老子現在連喝雕玉釀的錢都省下來,全給你買藥材。你這樣練下去,不出半個月,我非得拉下老臉去求你外公這個大財主不可。”方北山看著兒子在一旁陪著自己配藥,打趣著說:“聽說媳婦要迴來,刻苦不少,把你老子都弄窮了。”


    “父親,你別取笑我了。”方慎打斷方北山的調侃,神色堅定,說道:“敖東激活玉螭五爪血脈,在沒有達到血脈瓶頸前,他實力增長很快,兒子和他幾年來積怨很深,一旦懈怠,實力被他超過,怕是要被他欺辱。我是逆鱗方北山的兒子,怎麽能輸給一個紈絝子弟。”


    “你小子,自從跟羅珂好了之後,有她指點你,你這說話是越來越中聽了。”方北山接過方慎手中的紅葉芽,扔到鐵盅裏碾了起來。


    “好好修行吧,等你肉身通靈,衍生法力,老子讓你去參加龍血測試,那時候別說敖東,就是他外公敖庭,論地位也比不上你。”


    “父親你繼續吹。敖庭是玉螭王族敖氏宗主,方源族長叔叔地位都沒有他高,我肉身通靈參加龍血測試,頂了天激活頂級血脈,還不是一個小小的龍血戰士,和敖庭比,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整天吹噓肉身通靈如何了得,自己都改修練氣大道了,還要我堅持。”方慎對父親的胡扯早就免疫了,什麽肉身錘煉才是唯一出路,肉身通靈,天下無敵,就跟糊弄鬼差不多。肉身錘煉再好,能比得上龍血測試激發血脈,能比得上溝通法力,化身真龍?你自己都修行練氣大道,追求化身真龍,還要兒子錘煉肉身。


    要不是自己這幾年按照父親傳授的《燭龍強體術》,錘煉肉身,肉身一直在變強,甚至現在實力都快趕上龍將,自己早就放棄肉身錘煉,參加龍血測試,修行練氣大道。


    方北山卻是眉頭一挑,極為認真地勸道:“兒子,父親是有苦難言,不能給你透漏太多肉身通靈的辛秘。但是你一定要堅持,這是無敵大道,等你修成那天,青螭部落,都將因你而崛起,甚至走出玉螭城,走向螭吻州!”


    父親你就可勁吹吧!


    方慎已經無力吐槽自己的坑兒子父親。


    不讓自己修行練氣大道也就算了,龍族傳人騰空行雲布雨的神通道法,但凡涉及到一點法力運用的法門,父親都不讓自己修行。肉身再厲害,不修神通道法,連飛天都做不到,單論貼身肉搏,自己能和龍將一較高下,但是遇到已經溝通法力的龍人,飛在空中,都可以用道法神通把自己這個準龍將級高手當沙包打!別提有多憋屈。


    方慎想著很快就把紅葉芽剪完,將剪刀放到木架上。


    “行了,剩下的我自己來,今天商行那邊不忙,我不缺時間。你趕緊去祭祀大殿找你母親拿活血膏,順帶和你母親多說說話,你母親在祭祀大殿,經常一個人,挺寂寞的。然後去演武場修行,修行是大事,別耽誤了。”方北山看到方慎又準備從木架上拿下配藥工具,連忙阻止。


    方北山從懷中摸出兩塊銀元寶,扔給方慎:“五十兩銀子,比以前多二十兩,以後每天都這樣,三十兩中午演武場買補血丸和藥膳,最近你修行強度大了很多,多買兩顆補血丸,別虧待自己。剩下的二十兩給你母親,讓她別給我省,想吃什麽就吃什麽,祭祀大殿的藥膳靈食雖然貴了些,但是美容護膚滋補氣血的效果確實好。”


    方慎瞪大了眼睛看著手中沉甸甸的兩塊銀元寶,驚唿道:“父親,你哪裏來這麽多銀子?你當外公商行分會長,一個月工錢兩千兩銀子,加上母親做圖騰祭祀,一個月一千兩供奉,加起才三千兩,平時給我買滋補藥材就要花去大半,現在一天給我和母親五十兩,你就是自己不吃飯不喝酒,銀子也不夠啊。”


    “臭小子,老子每天在你外公商行吃飯管飽,最近家裏緊了些,我就不喝酒了。你給我好好修行就是,銀子的事,我自然有辦***不到你操心。”方北山說著將方慎推出小院門,一副大男子主義,喝到:“趕緊找你母親去!在演武場好好修行,別偷懶!”


    方慎疑惑不解地出門了。


    方慎走出小院門,在一棟棟房屋之間穿梭,朝著部落東邊的祭祀大殿趕去。


    父親隻會打打殺殺,沒有一點掙錢的頭腦,連在外公商行當甩手分會長都做得夠嗆,他有什麽辦法解決家裏差銀子的事情。


    方慎這樣想著,很快就到了圖騰大殿旁一座屋頂盤臥青螭真龍,四四方方的一座大殿。


    “方慎,又來找你母親?延月祭祀留話了,她在丹爐偏殿給你熬製活血膏,快去吧。”大殿門口,兩名身披青色鱗甲的青螭禁軍站立著,其中稍高一名衝著方慎笑道。


    “多謝延寧大哥。”方慎笑著迴應道。


    隨後方慎放慢腳步,走進祭祀大殿一處偏門,經過長長的青玉石龍紋雕刻走廊,來到散發著藥香的丹爐室。


    一名身披青色祭祀長袍,頭戴青螭盤臥白玉簪,身形豐滿,臉上帶著淡淡微笑的中年婦女正從兩米多高的丹爐腹部龍口中接出一碗紅色藥糊,正是方慎的母親延月。


    “母親,我來了。”方慎走了進去。


    “乖兒子,今天怎麽來得這麽早,母親給你熬製的活血膏這才出爐呢,還要冷一會才能用。”延月看到自己的兒子前來,笑意更甚,一雙眼睛眯成了縫,一邊說著一邊走到旁白的紅曜石桌旁,將裝著活血膏的小碗放到桌子上。


    “父親說母親一個人在祭祀大殿寂寞得很,讓我早點來陪母親說說話,解解悶。母親你坐。”方慎連忙拉過一張紅木椅子,讓母親坐下後,自己也坐到一旁。


    “這死鬼。”延月臉上泛起一道紅暈:“這麽多年了,還老不正經。”


    “乖兒子,坐近點,母親正好也想和你說說話。”


    母子倆有說有笑。


    看看時間差不多了,方慎拿出銀子,將父親的叮囑說了一遍。


    “每天五十兩,他哪裏來這麽多銀子?他除了打打殺殺,什麽都不會。你父親不會是想重新成為龍血戰士吧?”延月拿著二十兩銀子,大吃一驚,隨後有些擔憂地說:“龍血戰士雖然收入很高,但那是常年在外征戰,與百族強者廝殺,用性命換來的,太危險了!他已經當了十二年龍血戰士,為部落獲取大量戰功。這種他去部落外生死廝殺,我們娘倆在家裏為他擔驚受怕的日子,我不想再過了。”


    延月說著眼角就有些發紅。


    龍血戰士,與百族征戰,保衛部落族人,在生死廝殺中不斷變強,或者死去,這是龍族傳人的天性追求,也是無上榮光。龍血戰士的家人,既為龍血戰士驕傲,也為他們擔憂。方北山實力已經是部落第一人,為部落立下大功勞,功成名就,他的家人,自然希望他能夠適當顧及家裏的感受,退出龍血戰士征戰,一家人安安穩穩過日子。


    “不會的母親,父親答應過我們,退出龍血戰士生死廝殺,做商行分會長,陪伴我們。他答應我們的事情,一定會做到的。我估計父親是背著我們找奶奶或者二姨家借的。”方慎勸慰道。


    “應該是這樣,迴去有空我問問他。”延月點點頭,說著將冷好的活血膏全部刮進一個白玉小瓶,拿過一隻藥匙裝在裏麵交給方慎:“拿好活血膏,好好修行,母親強不過你父親,隻能盼著你早點肉身通靈,參加龍血測試,然後迎娶珂珂。”


    “知道了母親。”方慎接過活血膏,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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