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看到餘飛那滿臉的苦澀,發出嘶啞的淒然一笑。


    “算了,我就不為難你了,我知道你也不容易。”夢妮娜輕輕歎息:“我如今已是半個出家人,也不再想有俗世間的念想,所以,這副皮囊已經不重要了,現在這樣也很好。”


    餘飛心裏一痛,抬眼望向那個女人時,眼裏盡是愧疚之色:“夢妮娜,可你還年輕啊。”


    “是嗎?”夢妮娜輕笑:“對我這種已經心死的人來說,年輕和年老又有何區別?”


    餘飛頓住,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卻又說不出來,好像喉嚨裏被什麽堵住了似的。“餘飛,你不用自責,也不用對我有什麽愧疚,如果你這樣活著的話,會很累的。”夢妮娜眼眸流轉,眼裏閃過一絲溫柔和心痛:“我知道你背負了太多的感情債,這不是你的錯,你可以不愛別人,但你無法


    阻止別人愛你。”“這些年,你一直不停地一個任務接一個任務,一場拚殺接一場拚殺,似乎永遠沒有停息的日子。我知道,你也覺得累,你也覺得厭倦,但是,你隻有這樣做,才能忘卻你的愧疚和自責。你這樣,何嚐不是


    一種逃避,何嚐不是一種苦呢?”


    女人的話,就如一把鋒利的刀子,直接破開他的心髒,將內心深處潛藏的東西赤果果地挖出來,暴露在空氣中。


    如果說,這個世上誰最了解他餘飛,不是最親的養父養母,也不是他曾經愛過的女人,而是這個夢妮娜。


    這女人就像一個高明的手術師,能夠將一個人的心一刀一刀地解剖開來,讓你心底最深處的秘密暴露在陽光之下。


    “哈哈……。”餘飛突然大笑:“知我者,夢妮娜也,有你這個紅顏知己,夫複何求,幹了!”


    一時間,餘飛整個人全身放鬆,心情難得地一時舒暢,所謂酒逢知己千杯少,這裏沒有酒,就隻能以茶代酒了。


    “咕嚕咕嚕”聲中,一大碗茶水全部灌進餘飛的肚子裏,茶香四溢,爽快舒服。


    “好茶!”餘飛大讚,將茶碗“砰”一時放到桌上,提前茶壺準備再來一碗。


    突然,幾乎是毫無征兆地,“砰”一時大響,餘飛的頭重重地砸在桌上,好像突然睡著了一般。


    手裏提著的茶壺翻倒,茶水正要傾倒出來的時候,一隻白皙的手穩穩地抓住那隻大手,抓住了要倒下去的茶壺。


    ……


    下午四點,雲州機場。


    從雲州開往燕京的飛機即將起飛,羅妞妞和高安良拖著行李,準備登機前往燕京。


    梁正武親自帶著常連和邊烈等人到機場相送。


    羅妞妞接到緊急命令,去非洲巴利尼亞的誌願團因為某些特殊原因需要提前出發,所以她得緊急趕往燕京集合。


    高安良新的任命也有了結果,他也算是功德圓滿了,這一趟雲州之行的任務基本上完成,迴京後調入某閑職部門,然後就是等著退休了。


    本來兩人早該登機了的,可為了等一個人,兩人才一直拖延到現在。


    “哎,餘飛這混小子……!”梁正武看了看手表上的時間,望著羅妞妞那翹首以盼的期盼眼神,心裏既心疼又惱火。


    心疼的是羅妞妞一片癡心,惱火的是餘飛那個混蛋竟然遲遲未來,電話也打不通,簡直是豈有此理。


    “妞妞,飛機馬上起飛了,你們趕緊上機吧,別等那小子了,迴頭老子再收拾他,兔崽子!”老梁咬牙切齒地道。


    羅妞妞不甘心,再次拿起時候撥打餘飛的電話號碼,然而,讓她失望的是,依然是電話已經關機。


    聽著手機裏傳來的電話關機的提示音,不知為何,羅妞妞此刻心裏不好的預感非常強烈,甚至是難受,難受得有種想哭的衝動。


    為什麽會有這種奇怪的感覺,她自己也搞不清楚,難道餘飛又出什麽事了嗎?


    可現在登機在即,一時也聯係不上那家夥,一切無能為力。


    “唉……。”一聲帶著莫名傷感的歎息,羅妞妞無力地收起手機:“老師,餘飛一關機,準沒什麽好事,可能又出什麽問題了,迴頭還麻煩你去注意一下。”


    梁正武點頭:“我知道的,那小子肯定又在鬧什麽幺蛾子了,還不知道又要鬧出什麽大事來。”


    梁正武也是有經驗了的,那家夥關機肯定沒好事。


    “老高,路上照顧好妞妞。”梁正武有些擔心羅妞妞的狀況,朝高安良囑咐道。


    高安良點頭:“放心吧,有我在不會有什麽事的。小羅,咱們走吧,再不走可就來不及了。”


    “嗯。”羅妞妞無奈地點頭,隨後便拖著行李,一步三迴頭地走進了機場。


    梁正武目送兩人進了檢票口後,迴頭臉色一沉,朝常連和邊烈喝令道:“你們兩個聽著,分頭行動,一個去玉仙宮酒店,一個去美星集團,看見餘飛那小子,馬上給我報告。”


    “是。”


    梁老大的命令,兩人自然是不折不扣地執行。


    如今雲州的反恐工作基本結束,邊烈被梁正武安排在了雲州警局,暫時在刑警大隊常連手下任職,出任刑警大隊一中隊的中隊長。


    下一步,常連有可能升任副局長,邊烈接替刑警大隊長的職務。


    “廳長,那個呂忠還是什麽都沒有說,景家的律師已經開始在活動了,咱們如果再找不出確鑿的證據,過了二十四小時就得放人了啊。”迴去的車上,常連一臉愁容地說道。


    提起這事,老梁也是一籌莫展。


    景家那個呂忠就是茅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從被抓的那一刻起,除了臉上不屑的冷笑外,就沒有別的表情了,一句話也沒說。


    更讓人頭痛的是,他竟然還絕食,一天滴水未進,一粒飯不肯吃。


    雖然警方有那份廖聰明遇害前的錄音,但那並不能直接證明他殺人了,這種證據根本無法定罪。


    除非是他自己認罪,或者有相應的人證。


    就現在的情況而言,讓他自己認罪那是不可能的,相關人證也相繼被滅口了,也就是說,現在這個案子進入一個死胡同,變成一個無頭案。


    二十四小時候,如果繼續押著人不放,老家夥繼續絕食鬧出什麽問題來,刑警大隊可能吃不了兜著走,景家的律師一定會借此機會大做文章。


    怎麽辦?


    餘飛,難道又要找餘飛那小子幫忙嗎?“乃乃的。”老梁心頭很憋火:“難道自己離開餘飛那小子,就真的什麽事都辦不成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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