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文輕輕的坐在李承乾邊上,重重的伸了個懶腰,她的身材很好,厚厚的襦裙都遮不住起伏的山巒。這個活動筋骨的懶腰,動作很大,不僅渾身骨頭啪啪作響,被頂得高高的前襟也微微溢出很大一片……


    李承乾忙不迭的轉過頭,有些鬱悶的輕輕哼了一聲,王子文確實咯咯嬌笑著又湊到李承乾邊上。


    “其實你也很喜歡對不對……”


    說這句話時未必有多少得意,他輕輕拍了拍李承乾的肩膀,又是一陣嬌笑,


    兩人的關係看起來有親密了一些,隻是這種看似的親密多少有些不牢靠。


    他們對對方都是有所算計,雖然各自目的不同,但大體方向一致的情況下,這種看似不牢靠的親密多少也會維持一段時間。


    有人的地方就又江湖!有江湖就會有血雨腥風,隻是有些血雨腥風看不見,摸不著,但其中的兇險,卻要比刀劍相向更要危險幾倍。


    此時的西苑之中,長孫穿著一身大紅色盛裝在亭台間走走停停,大朵大朵的木芙蓉在道路兩邊開的正豔,遠遠看去,這身紅妝卻更像是一朵大紅色的牡丹,爭奇鬥豔的異常美麗。


    她的心情最近好了許多,她本就是一個內心強大的女人,自從知道自家兒子還活著之後,每日強顏的歡笑終歸還是變成了發自內心的,隻是這種法子內心的歡笑在別人眼裏,卻是沒有多大改變。


    “姐姐今日氣色真好,若是陛下見著,定也會誇獎姐姐人比花嬌呢。”


    說著,一個身穿淡藍色襦裙的少女從遠處走了過來,少女手中牽了一個粉雕玉琢的男孩,那男孩兩三歲模樣,看著邊上木槿開的豔麗,就想著上前摘下一朵,確實少女見著趕緊製止。


    “承則不許。”


    “不過是一朵花而已。”長孫見著那孩子可愛,上前便就抱進了懷裏,輕輕捏了捏小臉道:“多日不見,承則到時長了不少,阿娘都有些抱不動了呢。”


    “母親,母親~嘩嘩~嘩嘩~”孩子並不老實,即便是在長孫懷裏依舊不斷扭著身子一直想夠邊上的木槿。


    “好~母親給你摘。”說著便從邊上木槿花簇裏找了一朵最顯眼的。


    “問問香不香?”


    “香香~”小家夥咯咯笑了幾聲,轉而掙紮了下了地上,邀功似得將木槿遞給自己母親,一邊炫耀,一邊道:“阿娘~香香,香香~”


    “阿娘~阿娘~我也要!我也要!”李治看著自家母親抱別的孩子自然不高興,抓著長孫的裙子也想要一朵,長孫無奈的笑了笑,轉而又摘了一朵,這才讓小家夥心裏平衡了一些,一手抓著花,一手抓著母親的裙擺,一邊看著一旁的李承則,眼中盡是警惕。


    邊上少女見了不自覺的抿嘴笑了笑,看著自家兒子矮身輕聲道:“還不謝謝母親~”


    “謝謝阿娘~”


    “承則乖。”長孫微微笑了笑,轉而便隨著邊上少女在園中閑逛起來。


    “鄭妃最近在忙些什麽?”


    “無非也是寫針織女紅,閑暇時看看書,也是打發時間的事情。”鄭氏自武德九年進宮,第二年便懷上了李承則,比李治晚了一段時間。


    “女紅修心,讀書養性,大戶人家的女子,卻是不一樣呢。”兩人尋了間亭子相對坐下。


    “陛下也長說這話,也嚐嚐誇讚姐姐女紅做的是宮裏最好的,引得妹妹好一陣羨慕呢。”


    兩人在亭子裏說些女人家的話,邊上兩個小娃娃確是在院子裏亂跑,時長看上一眼,邊上有女官看著,倒也沒多大事情。


    “殿下~慢些,當心摔倒。”


    小孩子總是活潑的,李治小腿飛快的在前麵跑,邊上李承則在後麵也是緊緊跟著跑。


    “哈哈~呀呀呀~”


    “九哥~九哥~”


    “噗通~”


    終歸還是小孩子,李治許是跑的累了想要停下來,確實前腳後腳互相一拌,噗通一聲載到了邊上的草甸上,後麵李承則守勢不急,瞬間也便撞了上去,一時間到時人仰馬翻的,邊上婢女趕緊上前將兩人扶起,幸好並未摔疼,起來之後亦是哈哈笑著,邊上侍女嚇得趕緊將兩人往亭子裏領,確實邊上李治偷偷瞄了一眼自己母親。


    “不礙事~不礙事。”


    邊上李承則亦是學者李治的樣子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一邊奶聲奶氣的到:“不礙事~不礙事。”


    邊上侍女聞言鬆了口氣,差人去亭子裏匯報了一聲。


    “給,這是你的!”


    兩人偷偷的從木槿花叢上摘下幾朵花,索性也不顧什麽禮儀,蹲在地上分起花來,你一朵我一朵分的不亦樂乎。


    “以前大哥就喜歡給稚奴摘花,水塘裏的,還給稚奴掏樹上的鳥窩呢。”


    “大哥也給我掏過鳥窩。”


    “你騙人,大哥才沒給你掏過鳥窩呢!”


    李承則皺了皺鼻子,小臉不屑的一擺:“哼~就是掏過。”


    “哼~才沒有呢,你騙人。”說著,奶聲奶氣的將一朵花收到自己這邊,氣哼哼的到:“不給你了!大哥說過,騙人不是好孩子,我不跟壞孩子玩。”


    “我沒騙人!大哥就是給我掏過鳥窩。”


    “那你說,大哥給你掏的什麽鳥。”


    “雀雀~灰的。”


    還是有些不相信,抬頭看著邊上綠蘿,似是想要詢問什麽:“殿下是太子殿下的弟弟,承則殿下也是太子殿下的弟弟呀。”


    李治似是搞不明白這事什麽道理,轉而問李承則道:“那你說,大哥給你的雀雀呢?”


    似是想起了什麽,李承則有些悲傷的說道:“死了~就是不會動了,也不會叫了。”


    李治歪著頭想了一陣從懷裏依依不舍的拿出一朵花遞給邊上李承則:“那好吧,給,下次再讓大哥給掏一窩不會死的鳥。”


    邊上兩個侍女低頭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李承則歪著腦袋想了一陣,看著邊上:“可是哥哥不會動了,也不會說話了呀。”


    李治看著李承則似是不明白他說的什麽意思,李承則一副一很笨的樣子說到:“就是死了呀~不會~嗚嗚嗚~”


    “殿下不可胡言。”邊上婢女臉色煞白的捂住李承則的嘴,顧不得其它,抱起便朝著遠處走去,獨留綠蘿臉色煞白的看著李治。


    “綠蘿姐姐,哥哥死了~嗚嗚~哥哥不會說話也不會陪稚奴玩了~~嗚嗚~”


    說著,也不顧綠蘿阻攔,飛一般的跑向了還在亭子裏的長孫。


    “阿娘~哥哥死了~嗚嗚嗚~哥哥不會說話了,不會賠稚奴玩了~不要哥哥死好不好~嗚嗚~”


    長孫乍看李治跑過來,本想是受了什麽委屈,正要扶起,卻聽他說了這麽一番話,臉色一冷便看向邊上綠蘿。


    “娘娘,方才是是”說著看看管李承則那個婢女,那婢女亦是臉色煞白的跪下:“也不知是那個下人爛了嘴,在殿下麵前嚼舌根,被殿下不小心聽了去,娘娘,卻不幹殿下的事情,若罰您便發我吧,是看管不周。”


    鄭氏在邊上亦是知道此事可大可小,趕緊拜服於地:“姐姐,不過是孩童間的戲言,姐姐切莫當真。”


    長孫輕輕扶起鄭氏,聞言道:“你也說不過戲言罷了,我又怎會怪罪。”


    “多謝姐姐。”


    “娘娘寬宏仁義,太子殿下亦是洪福齊天,定然會化險為夷的。”


    長孫確實不理這些,轉而將已經嚇得有些呆滯的李承則抱在懷裏,輕聲安慰了幾句,轉而問道:“承則,告訴阿娘,是誰說太子哥哥的事情啊?”


    李承則低著頭看了看自己母親,轉頭趴在長孫耳邊小聲嘀咕了幾句,轉而又到:“太子哥哥還答應給我掏鳥窩來著。”


    長孫眉頭皺了皺,似是沒有聽清,問道:“承則方才說什麽?”


    “太子哥哥答應給我掏鳥窩來著。”


    “也答應我了~!也答應我了!”李治生怕拉下自己,趕緊解釋,邊上鄭氏確實連連給自己兒子使眼色,李承則卻是以為阿娘在逗她,咯咯笑了幾聲,撲在長孫懷裏,小手拍著長孫後背輕聲安慰:“母親不氣~母親不氣。”


    “好!母親不氣。”長孫微微出了口氣,安慰了邊上鄭氏幾句,鄭氏自然懂長孫話裏話外的意思,看著長孫心情不算很好,尋了個由頭,帶著自家兒子趕緊走了。


    “沒聽見!沒看見!”鄭氏抱起孩子一邊跑一邊念叨著,隻有懷裏的李承則抱著幾朵大紅色的木槿咯咯笑著。


    許久之後,兩人才在月亮門前停了下來,心虛的朝著遠處看了看,見著沒人,這才常常的出了一口氣,看著自己兒子一臉懵懂的樣子,輕輕說道:“告訴阿娘,這話是誰說的?”


    李承則一臉無辜的看著鄭氏,一手捂著嘴咯咯笑道:“嘻嘻~是五哥說的,他還以為我沒聽見呢。”


    “這事爛在肚子裏,誰也不許說,誰也不許~~”


    “李承乾!等你迴來,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話還未說完,就聽遠處亭子裏傳來一陣怒吼,鄭氏艱難的看了自己兒子一眼,趕緊摟在懷裏輕輕拍了拍,一邊拍一邊自言自語的說道:“承則,記住阿娘的話,我們不爭,誰愛爭誰爭去,太爺說得對,在宮裏好好活著比什麽都強。”


    “恩!承則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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