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肉罐頭一般的倚翠樓,李承乾無奈的歎了口氣,出來難,再想進去怕是比出來更難,本就不喜歡與人推搡的他,所幸也就拉著楊婷兒在外麵逛了起來。隻等著過會天色晚些再說。


    街道上賣吃食的不少,楊婷兒靜靜跟在李承乾身後,看著街道上那些玩意兒輕抿嘴唇,顯然是有些饞了,又不敢跟李承乾提,對於這個師兄,她的感情還是很複雜,又懼怕也有愛戀,但現在卻是又多了一種患得患失。


    被偏愛的有恃無恐,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感情的事情八成也就是這樣子了。


    “糖葫蘆~”


    也是終於忍不住了,楊婷兒扯了扯李承乾的衣袖指著邊上一個小販說到。李承乾從搭拎裏掏出兩枚銅換了一根糖葫蘆,說起來這東西還是李承乾發明的,當年長孫懷孕的時候胃口不好,便做了些這東西,製作簡單,味道也算是可口,於是漸漸的也就在百姓中流傳了出來。


    “好吃麽?”


    “好吃。”楊婷兒說著便是咬下一棵,輕輕含在嘴裏,彎著眼睛朝李承乾笑了笑,開心的甩了甩李承乾的袖子,樣子很是享受。倒是讓他對於女人的滿足感產生了新的認識,不過是一個街頭小吃而已,哪來的這般陶醉。


    隻是對於她來說,食物好吃與否並是不是十分重要。更多的是因為心情的關係而已,多年來的希望得償所願,那種滿足感確實不是單單食物就能比擬的。隻是在人群中互相牽掛著,即便是靜靜地走,也算是一種享受了。


    片刻之後,楊婷兒指著人群那邊:“承乾哥哥,那邊是長孫公子他們。”


    人群中果然就是長孫衝李懷仁一群,同行的還有李恪跟李愔,同行的還有他們的幾個朋友,李承乾倒也都見過,都是勳貴裏麵的紈絝子。這邊望過去時,那邊也已經看了過來,李愔見著自家大哥,先是有些懼怕,正想轉走,卻是被李恪硬拉了過來,臉色微微有些尷尬。


    李承乾是幾個兄弟裏麵最懂事的,接下來李泰跟李恪性子也都有些早熟,李二關注李承乾最多,接下來便是李泰,李恪,至於李愔幾個小的,卻是不會如何管教,李二不管,李承乾有些時候難免就多說些,血濃於水麽,平時幾個弟妹倒也算是聽從,隻是時間一長,便有了些威嚴,漸漸的幾個弟妹就有些怕了。


    但是對於這些兄妹來說卻是另外一迴事,一方麵李承乾兇名在外,他們不敢再李承乾麵前紮刺,另一方麵他真有才華,這件事情也是眾兄弟有目共睹的。平常害怕歸害怕,有事的時候還得求著大哥,時間長了,見他就會有些心虛,即便是沒有做錯事情,也都會盡量避著,方才想走,本就是下意識的動作,見李承乾憋不住笑,反而鎮定了下來,走過來期期艾艾的給李承乾見禮。


    這幫紈絝子弟的這張卻是很大的,螃蟹似得穿過人群,走到李承乾嘻嘻哈哈的見禮,見著李承乾身後的楊婷兒,眾人皆是恍然大悟的樣子,趕緊施禮恭喜,鬧得楊婷兒也是臉色羞紅,平時女俠作風也不知去了哪裏,扭捏的躲在李承乾身後不敢見人。


    說笑一陣,也就是一個時辰之後的事情了,李承乾牽頭帶著眾人進了院子,裏麵的人已經遠沒有方才那般擁擠,進門便看見花魁賽已經開始,找了間空閑的包間做了下來當做休息。這裏的包間都是被勳貴們定的,即便是空著也不會有人過來,眾人撤了桌椅,席地而坐,或是談論最近誰跟誰不和,誰跟誰好上了,都是勳貴之間的事情,隻是提到武家的時候有些緘默,都知道李承乾打定了主意要整治那武家小子,所幸也就等著看熱鬧。


    樓下的選塞早就開始了,彈琴唱曲,鶯歌燕舞,或是作詩填詞,各顯技能,姑娘們台上展現的賣力,台下的觀眾們自然也就大方,誰誰誰得了多少上賞賜,誰誰誰有了幾個才子的詩作,雖然時進午夜,但這裏卻是越發熱鬧起來。


    李承乾這間屋子也偶爾有些打賞的,隻是數目都不算太大,偶爾幾十貫扔出去,也就算湊個熱鬧,隻是邊上李愔跟李恪有些按耐不住,看著自己喜歡的姑娘上了台,大聲開始嚷嚷,眾人望去,免不得品評一番,果然是一母所出,品味都查不到哪去。


    “這丫頭不是倚翠樓的頭牌婉兒嗎,憑她的才名怕是這次要得第一了吧。上次記得小恪還給人家留了一首詩呢。”


    “呀?還有這事?我怎麽沒聽說。”


    “胡鬧而已,上次哄得開心,所幸也就留了一首。”


    “哥,你來也不叫上我,念叨那麽多次都當耳旁風了。”


    李愔的話讓李恪鬧了個大紅臉,瞪了弟弟一眼,轉而對著邊上的小廝道:“賞百貫。”


    李愔見著自家大哥賞了,自然也不會落後,隻是囊中羞澀,湊到李承乾麵前,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大哥。”


    “賞百貫,記在他身上。”說著又對李愔道:“你我雖非一母所出,但終歸還是兄弟,沒必要怕我什麽。”轉頭看著李恪道:“小恪快要去封地了吧,迴頭去我那一趟,給你些東西。”


    “噯。”李恪嘿嘿笑了笑,轉頭朝著李愔接連使眼色。


    “大~大哥,那個,你看我也不小了,大姐跟二哥三哥你都給了些東西,我們幾個小點的弟妹都等著呢。”


    李承乾剛喝了口水,聞言“噗”的一聲噴了出來,幾個小的現在就開始惦記上那些東西了?


    轉頭看著李愔道:“每年的例錢不少啦,等過兩年再說。”


    李愔無奈的哦了一聲,朝著李恪吐了吐舌頭,也便不在說話了。


    天已入夜,各個舞台之上的表演卻也開始如火如荼了,場地之中人群聚散,周遭的幾個台子也開始用了起來。之前表演過的一些女子開始各個包間拜訪,或是答謝方才打賞的,或是給自己拉一下票數,隻是到了李承乾這邊,卻是被下了一跳,滿屋子的勳貴子弟,加上兩個常來的王爺,還有為首一個不認識的,霎時間這小屋子倒也熱鬧了起來。


    這邊熱鬧,自然也就吸引了不少人,期間,也有幾位美麗女子過來打個招唿,趁著李恪在跟婉兒姑娘交流的時候,李愔湊到李承乾邊上,要了兩首詩詞,這時候婉兒過來答謝,又陪了兩杯酒。隻是在看了手上的詩詞之後,眼神一直看著李承乾,方才那一幕倒是也都看見了。


    “為什麽我給的詩,婉兒姑娘卻要看大哥?大哥可是一文錢都沒打賞過的。”


    邊上長孫衝嘿嘿笑起來:“你個小毛孩子,人家一看便知道這詩不是你做的,殿下英明神武,俊朗非凡,那姑娘是個人精,自然是知道怎麽選。”


    李愔一臉懊喪的坐下,讓侍女添了一杯葡萄釀,看著李恪道:“可是羨慕大哥呢。”朝著李承乾搖搖一敬,而後滿口喝幹。


    “既然羨慕,那就該多學學才好,詩作上的事情,讀得多了,自然也就會做了。”


    隻是這邊熱鬧,邊上的幾處自然也不落人後。在旁邊的包間裏,武元慶幾人正與幾人暫作休憩。這幾人中,以武元慶為首,他倒是這些青樓歌姬興致缺缺,主要目的還是為了這倚翠樓的掌櫃。


    “顏家娘子身邊那小白臉是什麽人查出來沒?”


    “查不準,相熟的勳貴隻是聽說過,但都沒見過,在往上咱也碰不著啊。”


    “說不定是位惹不起的,元慶還是放棄罷了,不過一個女子而已,相比來說還是文苑姑娘要好一些,有才有貌,而且還有這麽大一份家業在。”


    “哪有這麽容易?”武元慶微微皺眉,壓低聲音,語轉塊,“既然查不到,那就證明真是個沒名的,皇家的人,現在還敢不老實的能有幾個?那人既然不知進退,那邊讓他見識見識咱們的手段,如今陛下對功臣寵信,即便是得罪了也不會有什麽,常平公主不也消了封號了麽……”


    “要麽還是在查查?總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好幾個勳貴見著咱都躲著走。”


    “這倒是沒什麽不尋常的,咱們幾個都剛從外麵迴來,哪些家夥與我們不熟自然不願深交,隻是我曾聽母親說,那人在長安也有幾分才氣……唉,顏顏年紀尚小,自然也就喜歡什麽才子佳人的。當日我等那般辱罵與他,他竟然連句反駁的話都沒有,若不是性子隱忍,那便是真沒底氣……”武元慶勾著嘴笑了笑,“隻若我等拆穿了那小子真麵目,所謂才華之類的東西自然也就沒了用武之地,到時候顏家娘子不還是到了我手裏?”


    長安城別的都缺,就是從來不缺勳貴才子,若是哪小子有底氣與應國公府抗衡,他武元慶自然也會認栽,但仗著陛下的寵信,即便是那人能量再大又能耐他如何?不過是舍棄一個女子而已。若是計謀得逞,他自然能抱得美人歸,而且還能好好羞辱那小白臉。隻是幾人這邊正說著話,遠處漸漸有些喧囂了起來。


    從這邊看過去,卻是遠處兩撥人好似爭執什麽,兩個正在答謝的姑娘此時有些慌亂,本想調停,但奈何那邊吵得太兇,有些說不上話,隻是聲音漸漸變高,而後竟是有些嘶啞了起來。


    隨後後麵包間的門忽然打開,一個年輕公子哈哈笑著道:“嘿,倚翠樓的頭牌婉兒姑娘,演罷了才藝,有兩位公子打賞了近千貫,她便上來答謝,得了兩首詩詞,諸位且鑒賞鑒賞?”


    幾人倒也全非是草包,接過詩詞一看,便哈哈笑了起來:“這等詩詞……嗬,草包做的也比這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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