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在昏迷之際,看著邊上的邊上的鼻青臉腫的殷宏誌,嘴角微微一抽,沒有理會殷宏誌仿佛怨婦一般看著李秀寧的目光,輕聲說道:“著三千三百軍士去助秦公,務必不得讓秦公有絲毫閃失!”


    那一戰,曆史上幾乎沒有任何的記載,但是李承乾知道,這一戰是他的最後一戰,一個百戰百勝的老將軍因為這一戰險些飲恨沙場,而後在未曾踏過沙場一步,幾年之後鬱鬱而終。


    身受重傷三十八處,血流進鬥,三萬兵馬生生擋住了五萬兵馬的連番衝殺,秦瓊的一切就像是一個奇跡。


    長安城郊,秦瓊騎在站馬上看著遠處接天蔽日的騎兵,留戀的看了一眼長安城,他知道將要麵對的是什麽,雖然曆史上以少勝多的例子不少,但是那些事情不是用奇,就是用計,而像是這般硬碰硬的,想要勝利,幾乎難如登天。


    對麵的將領秦瓊認識,他叫徐毅,自己曾經跟他喝過酒,後來進了左佑衛,成了李建成手下的鐵杆。


    風聲漸起,秦瓊並沒有與徐毅談論古今的閑情,一勒戰馬,手中一丈長的馬碩一揮大聲吼道:“建功立業就在此時!殺!”


    一瞬間,喊殺震天。


    兩方八萬多兵馬宛若是兩條黑色的長龍,帶著甲胄互相敲擊的聲音漸漸的朝著中間匯聚,沒有避讓,沒有退縮,有的隻有無盡的殺意,與決絕。


    秦瓊一馬當先,手中馬碩直指前方徐毅,幾名親兵想要將自己的戰馬超過秦瓊,但怎奈自家的戰馬始終趕不上秦瓊的戰馬,落後的半個身位怎麽追都追不上。


    轟~先是三千多騎兵撞擊在一起,巨大的動能呃然而止,為首的幾匹戰馬被瞬間撞擊在一起的巨大力量撞翻在地,隨著身後的戰馬騎兵不斷的衝殺過來,變成的一堆堆肉泥,沒有人理會掉在地上的騎兵,因為他們在失去戰馬的那一刻就已經注定了死亡,戰馬的嘶鳴還有武器裝擊的巨大聲響,將他們恐懼的慘嚎聲掩蓋的額嚴嚴實實,或許有人聽見,但是沒有人會去理會,他們沒有黑鐵塔的保護,也沒有受軍人愛戴的李秀寧的保護,所以奇跡也就不會發生在他們的身上。


    一陣衝殺過後,秦瓊大吼一聲:“速停!”數千戰馬人立而起,幾乎是不分先後的全部停止,秦瓊調節了一下自己的唿吸,顧不得戰馬前蹄是不是會受損,將粘在馬碩上的碎肉甩開,又是一聲大吼,“衝”朝著已經交換了位置,但是卻剛剛想要轉身的騎兵衝殺而去。


    敵軍顯然沒有料到秦瓊如此拚命,看著敵軍的馬速已經提了起來,眾人急急催動戰馬奔跑,確怎奈前麵的戰馬剛剛轉身,而後麵的騎兵顯然沒有料到那群人竟然將馬頭調轉的如此之快,手忙腳亂之下勉強結陣。


    轟!


    秦瓊單手執槊,朝著已經受傷的徐毅狠狠的刺了過去,徐毅大驚,自己的所用的乃是長槍,雖然也算是長兵器,但是跟加長的馬槊如何相比,看著秦瓊的長槊刺了過來,急急用自己的長槍想要抵擋,卻見秦瓊獰笑一聲,大喝道:“死來!”


    長槊輕輕一挑將徐毅的長槍朝邊上一磕。


    “叮”


    “噗”


    秦瓊的長槊去勢不減,直直插在了徐毅的胸口,號稱世上最結實的鎧甲也阻攔不住如此動能的擊打,一尺長的槊頭瞬間刺破了護心鏡,而後直入徐毅的胸口,巨大的力量將徐毅整個挑飛了襲來,而徐毅手裏的槍尖,卻堪堪劃過秦瓊的肋下。


    一招過後,勝負立分!


    戰馬在此交錯而過,原來的三千多騎兵此時損失已經打半,而秦瓊這邊,同樣是三千騎兵,兩次交鋒過後,還剩下兩千多人,雖然不少戰馬的提子因為剛才驟停而有損傷,但這次行險確實得到了他應有的作用。


    就在此時,步兵已然超過了騎兵,兩方兵馬全部血戰在一起。


    殷宏誌與楊文幹到了戰場的時候,看見的正是這一幕,看著兩方殺在一起,殷宏誌大吼一聲說道:“樹出齊公”(速助秦公)可能是覺得自己說的不清楚,急頭白臉的說道:“暇書哈麽重。”(下手那麽重。)


    別人沒聽清,但是邊上的楊文幹卻是聽出了一個大概,拉住正上前的殷誌宏說道:“如此上前,秦公不明敵我,定然軍心打亂,如今秦公尚且無礙,不若我等繞後,一來亂其軍心,而來也好趁勢掩殺,讓秦公得以從容應對。”


    “一直有你”(言之有理)可憐的殷宏誌。


    看著楊文幹要笑有不敢笑的樣子,殷誌宏白了一眼,朝著眾人大吼道:“徐我來。”(隨我來)


    果然楊文幹是聰明的,兩方對戰之時,最忌諱的就是分心,如今自家騎兵已然死亡過半,而這三千兵馬多顯然是奔著自己軍陣後方去的,騎兵入了步兵的陣營,那麽步兵隻有兩條路可走,要麽讓路,要麽被殺。


    顯然讓路是不可能的,幾萬兵馬漸漸的朝著敵軍包圍了過去,人與人擠在一起,那是那麽好避讓的,三千騎兵已然成了戰場上的一把巨大的長刀,以一種不可抵擋的巨大力量,朝著敵軍砍去。


    “啊”


    側腰處的敵軍麵對滾滾而來的騎兵沒有半分抵擋的勇氣,隻能是沒了命的往四周逃脫,但是殷誌宏怎麽可能給他們這個機會,大臂一揮大喝一聲:“散~!”


    周圍軍士口口相傳之下,騎兵們紛紛的分散開來,相距不過三個馬身,有本來就宏偉的騎兵隊伍散開之後更加的龐大,幾乎是轉瞬之間已經到了眾人身前。


    屠殺,麵對急速奔馳的騎兵,眾人想要抵擋已經是不可能了隻能是任由騎兵朝著自己揮舞兵器。


    戰陣很快就被切割開來,秦瓊這邊士氣大增,看著那幾千騎兵,秦瓊仰天大笑朝著邊上的親軍說道:“長安大事已成,如今就看我們兄弟得了!殺!”


    “殺!”


    這一戰一直打了大半天,直到太陽已經漸漸的發紅,這才不斷地有敵軍朝著身後不斷四散奔逃,隨著那一小撮的逃跑,越來越多的人選擇了逃,幾柱香之後,整個戰場已經沒有了一個可以站著的人。


    由於剛剛下過雨,地上積攢的血液無法滲入土地之中,積攢在水窪間,或者順著低窪處漸漸形成了一條紅色的溪流,凡是有重傷但是沒有短期的敵人,秦瓊這邊的人都毫不吝惜自己的力氣,一刀插進那人的脖頸或者是心口,在敵人感激的目光中朝著下一個敵人走去,完好的或者是受傷不重的,全都被抓在一起,當做俘虜,這事功勳,需要記載的。


    秦瓊包紮勒一下肋下的傷口,看著已經被馬蹄踩爛的徐毅,搖了搖頭對著邊上的士卒說道:“厚葬~”


    濃重的血腥味加上髒器的臭味,讓楊文幹有些作嘔,在第無數次幹嘔之後,楊文幹終於忍不住,趴在站馬上吐了出來,沒有人去笑話楊文幹,因為楊文幹是文人,而且是一個敢殺人的文人,他們敬佩這種人。


    武子楚確全然不管這些,捂著發疼的臉頰,看著楊文幹說道:“剛才殺人的時候你不是嗷嗷直叫麽?如今怎麽有些血腥味就受不得了?”


    “嘔~”


    楊文幹紅著眼睛轉身瞪了殷誌宏一眼,而後轉身繼續嘔吐,直到自己胃裏實在是嘔不出來什麽,這才趴到一邊的水窪上準備和幾口水,但是看著水窪裏積攢的血液,楊文幹又是一陣幹嘔。


    武子楚苦笑搖頭,從馬背上去下一節竹子扔給楊文幹,對他說道:“涮涮嘴,咱們該迴長安了。”


    大大的灌了一口水而後吐出,這才感覺好了一些,紅著眼睛擦了擦嘴邊的水漬,艱難說道:“咱們不去見見將軍?”


    殷宏誌白了一眼楊文幹悶悶說道:“義四誰的殷”(你是誰的人)


    楊文幹一愣,而後搖了搖頭說道:“哎~以後不還是他爹的人。”


    武子楚朝著楊文幹一瞪眼,看著邊上傻笑的王統領說道:“你說咱是誰的人。”


    王統領哈哈一笑,可能是牽動了傷口,看著楊文幹說道:“老楊!不管以後是誰的人,咱現在就是賢王殿下的人。”而後朝著身後一揮手大聲吼道:“咱是未來太子的人!哈哈~”


    儲貳之重,式固宗祧,一有元良,以貞萬國。天策上將太尉尚書令陝東道大行台尚書令益州道行台尚書令雍州牧蒲州都督領十二衛大將軍中書令上柱國秦王世民,器質衝遠,風猷昭茂,宏圖夙著,美業日隆。孝惟德本,周於百行,仁為重任,以安萬物。王跡初基,經營締構,戡翦多難,征討不庭,嘉謀特舉,長算必克。敷政大邦,宣風區奧,功高四履,道冠二南,任總機衡,庶績惟允。職兼內外,彝章載敘,遐邇屬意,朝野具瞻,宜乘鼎業,允膺守器。可立為皇太子。所司具禮,以時冊命。


    長安城裏的血雨腥風依然成為了昨天的過往,今日的長安必定是一個陽光明媚的好天氣,李二站在大堂之上,李淵連人都未見,就搬出了這樣一封旨意。


    堂下袞袞諸公,怨恨者有之,榮焉者有之,慶幸者亦有之。


    或者是李淵覺得這封旨意不夠現實李二的權威,王侍微微一笑,從身後的宮人手中又拿出一旨黃娟唱到:朕君臨率土,劬勞庶政,昧旦求衣,思宏至道。而萬機繁委,成務殷積,當杖貞荊實疲聽覽。皇太子世民,夙稟生知,識量明允,文德武功,平一宇內。九官惟敘,四門以穆。朕付⒌萌耍義同釋負,遐邇寧泰,嘉慰良深。自今以後,軍機兵仗倉糧,凡厥庶政,事無大小,悉委皇太子斷決,然後聞奏。既溥天同慶,宜加惠澤。為父後者,若有封爵,皆令襲繼。諸赤牒擬授職事官,見任者並即為真。其已得替者,參選之日,聽依階敘。亡官失爵者,量加擢用。逋租宿賦,及先負官錢物,悉從蠲免。文武官人,節級頒賜,務存優洽,稱朕意焉。


    雖無天子之名,但是已有天子之實,李二端端正正的朝著聖旨躬身行禮,眾人知道,這是李二最後一次朝著自己父親的政令行禮,或許不久之後,這個帝國最終會迎來屬於他的第二代帝王。


    李承乾幽幽醒來,眼前的長孫依舊是如前日般美麗,淡淡的愁容讓長孫看起來更填美麗,家人全都環繞在身側,這種感覺,讓李承乾分外舒心。


    “承乾醒了,現在還疼麽?”


    胸口的疼痛依舊是那般劇烈,火辣辣的仿佛著了火一般,不想讓長孫太過擔憂,朝著她微微一笑說到。


    “不算太疼,就是有些火辣辣的難受。”


    掙紮著要起身,卻被一隻大手輕輕按在床上,抬頭看著自家師傅,李承乾悻悻的吐了吐舌頭。


    “逞什麽能,無力而行之是為愚,這句話以前沒教過你麽?”


    對著王子期呲牙一笑,帶著幾分慶幸的聲音說到:“有力而不為是為懦,師父教我的。”


    王子期輕輕的將三隻手指搭在李承乾的脈門,說到:“我說你衝陣的事情,人小力乏,吃了虧了吧。”


    “敵搶我弱,與其讓那些人分兵絞殺,還不若在戰場上戰個痛快,即使死了,亦無愧於父母至親。”


    掀開李承乾的衣物,檢查了一下紫青色的前胸,王子期哼了一聲說到:“看你就是傷的輕。”


    說著起身朝長孫施禮道:“鈍器所傷,傷了筋骨,所幸髒腑隻不過是稍有波及,並無大礙。”


    王子期的話讓長孫終於鬆了口氣,墩身一禮算是致謝,親自送王子期出了房門。


    “哥哥起來跟麗質出去玩麽~”


    五歲的李麗質站在床前看著哥哥醒了過來,還以為哥哥賴床,便如往常一般想要將他拉起來陪自己玩,自從上次李承乾受傷之後,自家哥哥好像經常躲著自己,特別是最近,整日連個人影都看不見。


    邊上的楊妃卻是下了一跳,上千趕緊將李麗質抱了起來,而後說到:“莫要胡鬧,沒見哥哥傷者呢麽。”


    仿佛覺得自己險些闖禍,小手摸著嘴唇看著了一眼楊妃說到:“二娘,哥哥為什麽會受傷啊。”


    楊妃一愣,而後眼神有些淒涼,輕輕摸了一下李麗質的小臉輕輕說到:“是為了保護我們啊。”


    “我以後也要保護大哥,不在讓大哥受傷了。”


    “對對!還有我。”


    李泰跟李恪的聲音從床頭傳來,進門的長孫聽見兩兄弟說的話心裏一暖,而後輕輕上前,笑著對兩人說道:“你們都是好孩子,今日你哥哥已經倦了,明天再過來看吧。”


    兩人微微點頭,讓楊妃領著出門,李承乾躺在床上朝著母親微微一笑而後說道:“我爹爹那邊還順利吧。”


    長孫接過侍女遞過來的熱毛巾,輕輕的將李承乾的小臉擦幹淨,而後說道:“能有什麽事情,就是你那些驕兵悍將險些沒講你爹氣死,這不所有人都住在前院呢,好好的宮殿,都成了軍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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