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明池事變


    “二郎身染重疾,怎麽今日不在家裏好好養傷。”


    李淵看著李世民有些嗔怪的說到,但是眼神之中卻漏出了一絲無奈,又開始了。


    “有事早奏,無事退朝~”


    王侍的聲音傳遍了整個大殿,迴音仿佛是驚醒了正在思索的眾人,隻見裴寂出班朝著李淵弓身一禮說到:“昨日兵部來報,突厥鬱射設率五萬鐵騎奇襲烏城,如今邊軍將士拚死抵擋才堪堪將突厥騎兵擋在城外,還請陛下定奪。”


    一言出,滿朝皆驚,烏城是什麽地方?那是大唐的門戶,是大唐與草原的屏障,若是烏鎮破,那麽那五萬鐵騎將直指中原腹地,其中的危險眾人哪裏不知道。


    “這!這頡利當真不為人子,我等每年歲幣不斷,此子因何如此不守誓約!“


    “出使斥責頡利,若是按著這般下去,我大唐不就成了他草原的後院?想進就進想出就出?”


    “打!必須要打!”


    朝堂上議論紛紛,李二輕皺了皺眉頭,清咳了幾聲正要說話,就見李建成依然上前一步朝著李淵躬身說到:“兒臣有事啟奏!”


    李淵眼角撇過低著頭不斷咳嗽的李二,輕輕點頭,示意李建成說話,李建成也不客氣,微微一拱手說到:“草原之危刻不容緩,不過烏城駐紮的八萬兵將或許還能抵擋一陣子,我等大可從容糾集府兵,月餘即可馳援烏城!”


    李淵眉頭清皺,忽而又散開,看著李建成問道:“何人可為帥?”


    一片寂靜,尉遲恭幾人雖然眼饞功勞,但是看著一直沉默的李二,他們隻能是用一種近乎渴望的眼神看著他。


    李二清咳了幾聲,出班正要行禮,卻見邊上的李元吉身手拉住李二的肩膀說到:“二哥惡疾纏身,此事真好勞煩二哥。”


    說完朝著李淵躬身一禮說到:“兒臣不才,願帥將士星夜馳援烏城!”


    還未等李二說話,又大聲說道:“父皇,二哥身染惡疾,恐短期無法痊愈,對二哥之事兒臣甚為愧疚!此次之行,兒臣願率領天策府眾將前往烏城,所獲功勞半分不留盡數分與天策府將士。”


    李二的眼睛微眯,看著李元吉與李建成,心裏不知道想些什麽,李元吉自然是沒有這般好心,低頭看著腳底下的金磚,心裏一陣冷笑。


    李淵聽見李元吉的話,低頭思索了一陣子,看著李建成問道:“如此倒不失為一個良策,傳令長安所屬府兵,半月之內各自歸其藩屬,尉遲恭,李世績,程咬金,牛進達,等天策府諸將士領軍出征!命齊王李元吉為關內道行軍大總管,賜金魚符。”


    不屑?憤怒?不管如何,沒有人敢在朝堂上反駁一個帝王的決定,幾人弓身領命,起身時朝著李二看了一眼,眼中表露的,那分明是一份決絕,還有滿腔的殺意。


    ***************


    東宮之中,李建成坐在花廳裏看著屋外的那一潑湖水暗自發呆,李元吉卻是興奮的有些手舞足蹈,看著李建成的興致不高,歎了一口氣說到:“大哥!昨夜那事情不管是不是我做的,都已經被老二記恨上,隻要那些人一死,秦王府還有什麽可畏懼的,如今間隙已成,當斷不斷反受其亂!這麽多年下來,也該分出個勝負了,現今之事不是他死就是我活,大哥還猶豫什麽!機不可失啊!”


    李建成將茶杯放在桌子上,苦笑著搖了搖頭,看著李元吉說到:“三胡,不是大哥猶豫,而是在擔心,你手下全是天策府的將士,他的名聲在軍中可比你強的太多,想要弄死他們?難啊~”


    多年的南征北戰,讓李二收獲無數,不管是朝堂上的,還是民間的,李二都是一個將領,好統帥,仁義,寬厚,聰明,相對於嚴厲殘忍的李元吉來說,他們更喜歡李二,聽見李建成這麽說,李元吉也是坐在桌子上,看著李建成,忽而說到。


    “那不若在出征之前我等在昆明湖誓師事埋伏刀斧手,將其斬盡殺絕!”


    李元吉湊在李建成的邊上,渾身殺意四散,看著李建成說到,他的想法很簡單,殺了那些人就能讓李世民孤立無援,此事若成,沒準自己還能渾水摸魚一翻,想到這裏,嘴角不自覺的泛出一絲冷意,看著李建成的眼神也漸漸變得殺意濃濃。


    李建成並沒有注意到李元吉的殺意,放下茶杯,轉頭看著李元吉說到:“然後呢?若是父皇知道此時,你以為我倆會討到好處?朝堂上那些唾沫就能將你我淹死!況且臨陣殺將,那突厥人如何?”


    李元吉煩躁的撓了撓頭,忽而轉身看著李建成,心裏漸漸升起了一個非常大膽的想法,眼睛一眯說到:“逼宮!”


    “啪”


    李建成的杯子瞬間掉在了地上,溫熱的茶水散在冰冷的石階上,逼宮?那是什麽?殺父,殘弟,殺將,這樣的千古罵名自己背得起麽?看著熱氣瞬間升騰而起,李建成眼神微眯,自古成王敗寇,或許自己應該狠下心來吧。


    看著李建成的樣子,李元吉心裏一陣冷笑,而後有一種充滿誘惑的聲音說到。


    “大哥!此事若成,即可登高一唿,我等大勢已定!大哥即為天下共主”


    李建成的眼神漸漸變得有些狂熱,耳邊李元吉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變成了那山唿海嘯一般的萬歲聲,那是一個什麽樣的場景?一言出天下皆從,一語畢萬事皆定!自己的理想,抱負,自己的那些受到挫折的朝政,全都能完成,這一幕自己期盼了太久了。


    “若是大事能成,這江山,你我兄弟共治之~”


    李元吉的眼神先是狂喜,而後就是一陣陰冷:“難道是要恭喜大哥了!”


    天下之主,為了這個位置死了多少人,隋末天下亂,隻要有杆鐵槍就敢當皇帝,隻要有個把人,那就不得了了,稱王稱霸指日可待,三十六路反王,七十二股煙塵,究竟死了多少人誰都說不清楚,皇帝那個位置就是一個美麗而又迷人的毒藥,但是這時間的皇帝也隻能有一個,李淵成功了,所以這天下就姓了李,那些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卻隻能留在浩如煙海的一角,淒涼的等著那一天有人翻開,看見自己,知道自己做過什麽事情或者是曾經有過什麽樣的榮耀。


    皇帝就那麽幾個,但是這世界上的小人物卻有千千萬萬,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們看不見他們,若在一個恰當的時候做一些恰當的事情,那麽小人物也會辦成大事!他們或許是工匠,是農民,是一個舞姬,再或者是一個別人根本看不見的官員,就像太子率更丞。


    太子率更丞這個官就像是一個鬧鍾,在太子需要的時候他會提醒太子,已經到了什麽時辰,殿下交代要做什麽事情,這個人叫王晊,如果有一天李建成於他在地府相見,那麽他見到李建成的第一句話肯定是:“對不起,我是臥底。”


    作為一個有良知有抱負的臥底王晊顯然是稱職的,因為他有一個臥底該有的素養,比如聽見李建成造反的事情不會驚慌失措的打翻地上的瓶瓶罐罐,或者是不小心弄出了什麽聲音,被主人發現。


    快馬加鞭這四個字不足以表達王晊此時此刻的心情,他知道自己聽到的東西將會給天策府帶來什麽。


    李二聽完王晊的話,顯然是有些不可置信,不過片刻之後眼神一冷,對著邊上的福伯說道:“下帖。”


    就在這時,皇宮裏,李承乾坐在萬貴妃的寢宮裏在跟萬貴妃聊天,雖然是聊天,但是這手中的動作確實絲毫未停,李承乾甩甩發酸的手指對著萬貴妃說道。


    “皇祖母,還要寫到什麽時候啊,叫宮人去做就好了。”


    王貴妃微微一笑,輕輕點了一下李承乾的小腦袋說道:“這次是有事要找她們,自然親筆書寫得到東西更有分量,你若是覺得累了就去邊上歇一會,等祖母寫完了在陪你玩。”


    李承乾搖了搖頭,大大的伸了一個懶腰,轉而看著屋外說道:“聽說最近突厥人又打過來了,咱們在曲江池設宴是不是有點~”


    萬貴妃聞言一愣,而後輕輕搖頭道:“國庫不睦,能幫襯著就幫襯著些,往年過七巧節,上元節飲宴的時候,那些命婦沒少那禮物,今年上元節的時候沒人操辦,這次補上她們還能缺了?”


    李承乾微微一愣而後哈哈大笑說道:“幾萬人打仗,還能缺了他們的,再說了,就這百十多名命婦能帶多少禮物。”


    萬貴妃放下筆,輕舒了一口氣,對著李承乾鄭重其事的說道:“咱們多拿出一文,你皇祖父那邊就能少花一文,我是婦人,不懂那些國家大事,能幫襯一些就幫襯一些。”


    李承乾瞬間一愣,他很想知道,若是那些在異族來襲的時候還忙著爭權奪利的廢物們聽見,會不會有一種羞愧的感覺。


    兄弟鬩於牆,外禦其侮。每有良朋,烝也無戎。


    喪亂既平,既安且寧。雖有兄弟,不如肥生。


    儐爾籩豆,飲酒之飫。兄弟既具,和樂且孺。


    一群糊塗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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