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肉至親!這四個字是李二的牽絆,李承乾知道長孫無忌想用這種辦法逼迫李二狠下心來,但是李承乾很想問問自己舅舅,這麽做,是不是太殘忍了些,是不是太沒有人情了一些,不管是對李二來說,還是對他們兩個來說。


    屋子裏李淵一直在李二的榻邊,就像是一個擔心自己兒子安慰的老人,他幾乎用自己一生的精力去調節他們兄弟間的關係,但是他還是失敗了,一個失敗的父親對於自己的孩子總是充滿了愧疚的,所以他想彌補,他想用自己擁有的權利去彌補。


    “山東道,河南道!河北道,加上洛陽的軍!政!財!盡數歸你,每年隻需繳納三成的稅,其餘盡皆歸你,朕隻有一個條件,在你大哥危難的時候拉他一把。”


    李二躺在榻上,呆呆的看著昏暗燈光投射到房頂上的影子,親輕輕一眨眼,眼淚劃過了眼瞼,劃過了鬢角,落在了青瓷的枕頭上,攤成一片。


    人總是用他們自身的經曆去判斷一件事情的對於錯,也會比較感性的去判斷這事情對錯身後的各種錯綜複雜的關係,李二就是一個比較理性的人,他知道什麽事情該做,什麽事情不該做,李建成是一個好哥哥,但是李元吉並不是一個好弟弟,隻要李世民不是傻子,他就一定能看得出來李元吉想殺他的心思有多重,今日的中毒不過是一個苗頭,或許事情真的不是他做的,但是他想要做的事情肯定要比下毒要惡毒的太多。


    “孩兒答應,但是,天策府所屬盡數遷往洛陽,承乾也不能待在長安,孩兒不放心。”


    李淵走了,帶著李二的承諾,李承乾看了一眼還在流淚的長孫,還有閉上眼睛已經睡著了的李二,心裏的怒火還有手指脫臼傳來的劇烈的疼痛,低吼著朝李二問道。


    “當初答應孩兒爭位的是爹爹,現在反悔去洛陽的依舊是爹爹,這道理由著爹爹說是不是。”他是再問李二,他以為這個男人真的希望去洛陽,心裏開心著,但是同時也在憤怒者,開心是因為李二還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憤怒是因為李二出爾反爾,或許有些不通情理,或許有些無理取鬧,但是這就是李承乾內心深處的寫照,作為一個人,情感才是為人的最首要條件。


    聽了李承乾的話李二的眉頭皺了皺,他沒有生氣,朝著李承乾揮了揮手,平時有力的大手此時竟然如此的虛弱無力,正要說話,就感覺背後的王子期輕輕推了一下李承乾,而後不由自主的朝著屋外走去,一揮手,門窗已經全部被關上,王子期的武力竟然恐怖若斯。


    低身蹲在李承乾的身邊,輕聲說道。


    “這種毒叫“通肺草”波斯很常見的一種藥,倒也稱不上毒藥,通肺經,明肝氣,吃完此藥不能喝酒,不然氣淤於肺,是大淤,會讓人的嘔血,不過你爹曾經受過內傷,這一吐倒是將體內的淤血吐了出來,嗯!因禍得福。”而後輕輕拍了一下李承乾的肩膀,蹲在李承乾的麵前輕附了一下李承乾皺起的眉頭轉而說到:“張飛性烈,身首異處,禰衡舌利,命喪黃泉。做人低調一點,謙卑一點,少一點脾氣,也會少被人冒犯。今日之事就是不懂製怒的後果,若是你真的殺了李元吉,你怎麽向你爹爹交代,如何向你祖父交交代,如何向天下的民眾交代,以侄殺叔?乃是大逆之道!到時候你才算真的麻煩。”


    李承乾深吸了一口氣,今日自己確實是衝動了一些,不過有些事情真的是身不由己,製怒啊!


    伸出已經有些顫抖的右手,左手用力一拉一擰,隻聽哢嚓一聲,手指就已經恢複了原位,用力握了握,刺心般的疼痛直入骨髓,傷了筋骨,那一拳,自己真的是下了死力。


    “師父教會。承乾銘記於心。”


    “我曾經也曾怒過,但是後來才知道,憤怒隻會影響我們的心智,影響我們的判斷,除了這些,他對我們沒有一絲好處,你要學會冷靜的判斷事情的起因,發生的經過,還有這些經過所產生的後果,這樣我們才能無往而不利,記住!製怒!”


    王子期微微一笑,站起身來拍了拍李承乾的後背,轉身走了。


    坐在冰冷的世界上,月光將他散亂在額頭上的發絲遮住了李承乾的半邊臉,眼睛在黑夜之中


    在王子期告訴李承乾這句話之後,李承乾就已經明白了真正的兇手是誰,用一個並不會致人死命的毒藥,李元吉就是在蠢也不會這麽做。


    “舅舅,誰會蠢到會在自己家裏給仇人下毒?李元吉不是傻子,我皇祖父也不是傻子,我爹更不是傻子,為什麽偏偏要用這種辦法?”


    李承乾沒有聽長孫無忌的解釋,現在就連看他一眼就欠奉,或者李承乾是在欺騙自己,或者李承乾在隱瞞自己心裏最終的想法,月色正濃,李承乾來到了湖邊的小亭子裏,看著荷塘月色,心裏隻想好好的發泄一翻,自己熟知的他,自己記憶中的父親,一定不是那樣的人。


    “騙子!騙子!”


    吼聲驚動了樹枝上的鳥雀,驚動了湖中的水鴨,更加的驚動了遠處那個隱藏在陰暗角落的身影,憤怒並非是人能控製的住的,特別是在你的感情收到了欺騙之後,李承乾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如此的憤怒過,哪怕李元吉在向自己出後的那一刻,都沒有感覺到如此的憤怒,亦或是悲傷,那種不被人認同的悲傷。


    背叛!對,李承乾此時想到的唯一一個詞語就是這樣的,不過下一刻他就為自己的這個想法感到莫名其妙的好笑,或者,自己在他的心裏從來都是一個孩子。


    “人之情,出言則欲聽,舉事則欲成。是故智者不用其所短畝用愚人之所長,不用其所拙,而用愚人之所巧墓什煥б病Q雲漵欣者,從其所長也。言其有害者,避其所短也。故介蟲之捍也,必以堅厚,螫蟲之動也謀匾遠倔А9是菔拗用其所長畝談者知用其用!愚者耶?何其愚也!”


    人之常情是乃黨齙幕熬拖M別人聽從淖鍪慮榫拖M成功。所以聰明的人不用自己的短處,而寧可用愚笨人的長處,不用自己的笨拙之處。而寧可用愚笨人的技巧,因此才不至陷於困境。遊說時說到對方有利的地方,就要順從他的優點和長處,說到對方的短處,就要避免他的缺點和短處。甲蟲自衛時,一定是依靠堅硬和厚實的甲殼。螫蟲的攻擊,一定會用它的毒針去螫對手。所以說牧禽獸都知道用其所長撓嗡嫡咭燦Ω彌道充分運用自己所能


    運用的一切手段。我很蠢!非常蠢


    說著說著,李承乾轉過身子朝著自己的屋子走去,就當被利用了又如何?為君之道,就是天下無不可用之人,天下無不可用之事,小小的利用一翻又能如何?自己這一番氣氛到底所謂何來?李承乾恨恨的罵了自己一聲賤的,朝著牆角的陰暗處大聲自語道:“我就是賤的!!誰喜歡管你們的破事!我不稀罕!不稀罕!聽清楚!我不稀罕!”


    看著漸漸消失的身影,李二清咳了幾聲,看著邊上攙扶自己的一個中年人說到:“這孩子氣性怎麽這麽大,嘖嘖看這氣的。”


    那人微微一笑,看著李二說到:“今日中午他去了我府裏,被我損了一頓,晚間又碰上這一連串的事,若是我真當這孩子就是個妖怪了。”


    兩人相視微笑,月光忽而照在那中年人的臉上,不是李靖又是何人?


    隻見李靖哈哈一笑,又說道:“今日過後,在關中的勢力大可從容部署,待到來日,長安之地,盡數殿下。”


    說完躬身一禮算是效忠,隻見李二扶起李靖,哈哈一笑說到:“靖公一到就獻上此計,待到來日身體爽利了些,定要與靖公一醉方休!”


    李靖微微點頭,而後正要走,隻聽見嘩啦一聲,正在納悶間,一盆水就從上麵澆了下來。


    李承乾在牆角端著一個銅盆,雙眼通紅的看著牆角大聲說到:“白姐姐,以後潑洗腳水的時候別往自家院子潑,有些厚顏之人就喜歡在牆角偷窺!姐姐長得美顏,莫要讓人窺探了去。”


    二人甩了甩身上的水,李二正要出言喝罵就被同樣濕身的李靖拉了一把,而後大聲說道:“莫要與孩子計較,改日揍他一頓,名正延順!”


    李承乾聽見李靖的話,氣的在原地跺了跺腳,而後大聲說道:“陰謀詭計,出爾反爾,無處李靖與父者!幼稚!可笑!無聊!哼,稀罕你們的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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