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呆呆的坐在茶幾上,眼神不斷在遲疑與狠辣中不停變換,周而複始,仿佛一直以來都是這樣,李承乾的屋子裝飾的非常淡雅,白色的牆,青色的床簾,黑紅色的桌椅,那些桌椅都是李二在別處從未見過的,雕花的輕椅靠背微微的帶了一些弧度,很是美觀。


    桌椅就在窗前,李二走上前去將桌子撐起,靠在椅背上輕輕喘了一口氣。最近李二總是有一種莫名的煩躁,看著李承乾桌子上的筆墨紙硯,想要拿起來把玩一翻,無意中看見桌子上放著一遝已經整理好的紙。


    伸手拿出那卷紙張,微笑的看了看,而後輕輕飲到。


    “學書初學魏夫人,但恨無過楊右軍,


    丹青不知老將矣,承恩數上南熏殿。。。。”


    字是好字,一筆一劃間寫的極為認真,讓人看著有一種賞心悅目的感覺,詩也是好詩,不過詩中透著一股殺伐之氣,但是李二看到更多的,則是一股怨氣,他在怨什麽?他在恨什麽?


    聽著門被輕輕推開,李二放下了手中的拿詩詞,靜靜的看著李承乾。


    李二眼睛紅,眼神之中充滿了詢問,李承乾微微一笑說到:“事情已經辦完,我們與三叔果然是一脈相承,看著孩兒為難,率三百軍士砸了國舅府,而且已然將尹阿鼠押送至大理寺看押,不日就將審訊,另外我在尹阿鼠府中查出一套獸瑪瑙杯。”


    李二輕歎了一口氣,而後拍了拍茶幾示意李承乾坐下,等著李承乾坐下,李二悶悶說到:“你~是想弄死尹阿鼠?”


    私藏貢品之事可大可小,全看當朝皇帝的心情,若是心情好了,自然是相安無事,但若是心情不好,那這件事情就跟造反差不多。


    “區區一個尹阿鼠,哪用得著孩兒如此費心費力。”


    李二聞言眼色大變,李承乾智多近妖,自己這個做父親的自然是知道,懷疑之餘,也就將這件事情歸結到了宿慧之上,但就算是宿慧,畢竟隻是智慧,而陰謀,靠的就不隻是智慧了,還有對生活的閱曆與對人性的分析,還有錯綜複雜的人際關係。


    不過終究還是不想再這件事情之上耗費心思,李二輕輕的拍了拍李承乾的肩膀說到:“尹德妃深受陛下寵愛,又是四妃之一,怕是沒那麽容易鬥倒的。”


    李二的話他自然知道是什麽意思,眼中閃過一絲陰冷,人就應該有為自己行為負責的覺悟,既然選擇了跟天策府作對,那麽這個選擇所造成的後果,就應該有她自己承擔,這無關男女、強弱。


    “明日乃是大朝會,父親隻需將此事“如實”呈報,若是能引得皇祖父聽審,那麽這件事情事成**,此事若成,不止尹阿鼠必死,三叔與尹德妃的關係,肯定會受到影響,倒是後小楊嬪從中挑唆一翻,後宮之中爹爹也一定能站穩一席之地。”


    李二微微一笑,拍了拍李承乾的肩膀,優勢越大,勝算越高。


    “就聽你的。”


    看著李二出門,李承乾嘴角泛起一絲微笑,喃喃自語道:“優勢越大,勝算越高,今日的功勞就是明日的晉身之資。”


    李承乾可以選擇在李二的身後混吃等死,等個二十多年,那個位置終究還是自己的,其中或許要些許變化,但那不是自己想要的,漢人太多,而這世界太小,招不下那麽多人啊。


    “王忠,去交白芷姑娘來一趟。”


    王忠作為李承乾的頭一號狗腿子,那是相當稱職的,別的貼身侍衛隻是護衛,偶爾跑腿,而王忠,則是跑腿,偶爾護衛,當然這個偶爾在李承乾最需要的時候缺了一天,這也就造成了現在王忠隻會跑腿的結果,雖然鬱悶,但是不得不幹。


    不多時,白芷穿著一襲鵝黃色的襦裙走到李承乾的身邊,墩身施禮聽著李承乾說話。


    李承乾看見白芷微微一笑而後說到:“我曾聽聞白姐姐曾在倚翠樓中獻藝,技藝之高,嗓音之美曾引得長安城萬人空巷。”


    白芷眼睛微轉,稍餘臉色有些羞紅,不知道李承乾想要幹什麽,隻是微笑以對,不承認,不否認。


    李承乾自然知道白芷的心思,哈哈一笑說到:“姐姐誤會了,承乾絕無半點看不起姐姐的意思,反而知道之後頗為敬仰,我姑姑也是常聽白姐姐的歌,對於白姐姐的人品也是稱讚有佳的。”


    白芷微微點頭,薄唇輕啟言道:“殿下謬讚了。”


    李承乾擺了擺手,而後說到:“我這有一詞,名曰水調歌頭,白姐姐可感興趣?”


    白芷顏色一亮,而後看著李承乾說到:“不知殿下此言何意?”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時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


    隨著李承乾的嗓音,白芷和著嗓子傾聽,若是說那菩薩蠻乃是這個時代的巔峰之作,那麽這水調歌頭可以算得上是曠古爍今,輕聲和唱之下,一絲絲無奈與祝福被白芷凸顯的淋漓盡致。


    “好詞~好曲。”


    “白姐姐覺得這曲好?”李承乾不知道後世的譜曲技巧在這個時代是不是受歡迎。聽見白芷的話,心裏的石頭終於落了地。


    “自然,雖然曲調有些怪異,但是絕對是好詞,好曲。”


    “六月初三,我想請白姐姐在倚翠樓羨次曲,另外還有一些新鮮玩意兒想要展示,依著白姐姐的名聲,這長安城的各家勳貴,怕是趨之若鶩吧。”


    白芷微微皺眉,倚翠樓已是過往,眼色有些為難的看著李承乾,李承乾微微一笑說到:“白子閣的事情我已經問過師父,不過是有些淤血淤積在後腦,雖然師父不敢保證,但是已有七分把握。”


    白芷猛然抬頭,看這李承乾的眼色充滿了震驚與疑惑,李承乾微微一笑說到:“白姐姐若是不信,自可去問師父。”


    “信!”


    一個信字,讓白芷涕淚縱橫,多少年了?白芷夢裏夢見的,白天幻想的,全都是聽見這樣的一個消息,七成希望跟全無希望相比,已經高出了太多太多。


    “殿下大恩,白芷沒齒難忘。”


    李承乾哈哈一笑而後說到:“白姐姐莫要如此,你我不過是各取所需而已,子閣資質上乘,況且就算是我去救,怕是我爹也會去救,白姐姐先去照料匡三哥,明日下午隨我去一趟倚翠樓,我有些細節還要與崔嚒嚒商議。”


    看著白芷退走,李承乾嘿嘿一笑,起身朝著西跨院走去。


    李承乾到的地方自然是李穎的住處,看著李穎不甚歡笑的樣子,李承乾做了一個鬼臉,朝著院中的一個婦人躬身一禮到:“見過姨娘。”


    李穎的娘親姓趙,正值二十五六歲的年紀,麵容姣好,身材有致,算得上是上乘的美人,不過就是性子柔弱,易悲讓人頗為不喜,看著李承乾朝自己施禮,微微一笑,而後說到:“承乾來了?快來屋裏坐坐。”


    李承乾擺了擺手說到:“承乾是來尋大姐的,有些女紅要大姐幫襯一下。”


    趙氏微微一笑轉身迴了屋子裏,李承乾看著趙氏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麽,隻見李穎走到李承乾的身側,伸手擰了一下李承乾的胳膊說到:“阿娘死活不同意穿那些東西,還將我數落一頓。”


    李承乾一愣,而後搖頭失笑,看著李穎說到:“最近爹爹確實是有些事情需要處理,頗為繁忙,怕是迴家的時候都少,你也跟姨娘說說,這樣下去在生出病來,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李穎聞言神色有些暗淡,看著李承乾說到:“你這次尋我又有什麽事情?”


    李承乾一笑說道:“請姐姐幫我做一身那種小衣,明日一早我就有用。”


    李穎皺了皺眉頭,不過看看著他神色有些莊重,隻能是悶頭說道:“明早我差人給你送過去吧,不過這件事情切莫讓別人聽去,與你名聲有礙。”


    李承乾嘿嘿一笑看著李穎說到:“姐姐,有些事情莫要著急,明日我就與娘親說說這事,娘親不是善妒之人,到時候由著娘親說和怕是要好一些。”


    李穎眼色一亮說到:“真的?”


    李承乾撇了撇嘴說到:“我何曾騙過姐姐,不過這事莫要讓其餘的幾位姨娘知道,我可不想弄得她們不和。”


    李穎嗔怪的看了李承乾一眼,而後說到:“姐姐像是那麽不嘵事的人麽?行了,你快走吧,若是讓青雀看見,又要數落你我了。”


    看著李承乾的越走越遠的身影,李穎眼神一陣歡喜,轉身迴了屋子,看著呆呆望著庭院的阿娘開口說道:“阿娘,承乾剛才說,要將您的事情說與娘親。”


    趙氏聞言一愣,而後輕輕拉過李穎的手說到:“你們小孩子懂什麽,若是他願意過來,還用別人催促?他隻是不喜我的性子,我知道的。”


    李穎牽著母親的手,心裏說不出的心酸,而後眼中含淚的說到:“阿娘莫要如此,既然爹爹不喜歡,阿娘就換一副樣子給他看看,總比阿娘獨守空房來的好。”


    李穎的話讓趙氏微微搖頭,這道理自己自己又何嚐不知道?不過有些事情總不是說能改就能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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