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靜初看到青穹見了鬼似的模樣,也轉過頭來,沒想到會看到薛明靂。她還以為」薛明靄和薛亦娟素來親厚,一定會在那邊陪的時間長些,卻沒想到她前腳迴來,薛明靄後腳也就到了,那麽剛才她說的話豈不是全都進了薛明靄的耳朵。


    任靜初剛要開口辯解。她這樣說話不過是為了開解自己,讓自己心安些,再者她也是氣亦娟好好的人怎麽想起來去輕生。誰知道還沒有張口,薛明靄就已經道:「,你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陰冷的表情似是要將她吃了一般。她還從來沒看過薛明靄這樣的臉色。


    任靜初隻是微微一怔,看看薛明靄身上華貴的錦緞長袍,又想起剛才在薛亦娟屋裏薛家眾人對她冷淡的態度,也不知道哪裏來的怨氣,「怎麽?我就是說了,你還能將我怎麽樣?我說的哪句話不對?別有氣就撤在我身上,薛亦娟的婚事也不是我一個人促成的,爹和娘那都是願意的,我看亦娟自己也是很樂意,要不是夏家出了事,指不定大家多高興呢。誰能知曉夏家偏這時候出了事,做什麽對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好在薛亦娟這次沒有死了,若是她死了,還要拉我陪葬不成?」


    薛明靄的手攥起來抖成一團。


    任靜初道:「再說女子嫁人本就是這樣,我還是你們家三請四請才嫁進來的,而今又如何?夏季成就是有些小毛病罷了,人家起碼是從四品,沒有夏季成你哪來的三等護衛?我還不是事事為你著想,事到如今你們拿什麽款兒,捏什麽嬌兒。壞人都要我做了,你們去做好人不成?」


    這一句話如同刀子一樣戳進薛明靄的心裏。這個三等護衛是拿九妹妹換來的在衙門裏被人小看,迴到家裏卻又經這樣的變故。


    「我父親說的好,男子漢大丈夫有神威外麵用,家裏的姑娘、奶奶怨著你們什麽了?還不是骨頭軟、氣兒也緊,治死老婆能換來外麵的風光不成?要知道尿炕還睡篩子了。」她在家裏不管是父親還是哥哥那都是風光的外麵多少人要巴結奉承,在外麵得了新鮮的物件兒還不是通通都給她,哪裏像如今,她拿梯己銀子去換薛明靄的富貴,薛明靄卻是連同去上任還要她四處打點,明明是個軟根子還要在家裏耀武揚威,真的不要富貴也就罷了,明明巴巴地去了得道升了天,好處淨得了去,卻要將壞的撇的幹幹淨淨,讓她一個人擔這些汙水,她偏就不能受這個氣。


    任靜初說到這裏,隻覺得手肘處忽然坍塌下來,她整個人也坐不穩摔在地上,等迴過神來才發現薛明靄已經將整張桌子揭起來,桌子上的一應物件都掉在地上砸了粉碎。


    任靜初躺在地上一時傻了眼」連疼都忘記了。


    薛明靄臉已經變了色,咬牙切齒沒有了往日隨和的模樣,伸手就將huā瓶擲向任靜初「你不是喜歡砸東西?今兒就讓你砸個夠。」收著瞪大了眼睛,「你砸啊,你砸啊!」


    huā斛、盤子、攢盒、香爐隻要趁手的東西一件件扔在地上。


    任靜初隻看那些東西奔著她而來她慌亂地用手去遮擋。


    青穹也反應過來急忙上前去遮擋,「三爺,三爺,這可使不得啊。」


    薛明靄哪裏管這些,正好牆上有條鞭子,幹脆取了下來,陰測測地看著任靜初「你不是說夏季成的小毛病算不上什麽嗎?我也是不如你哥哥」,」說著伸手去拿今天在外麵得的物件兒「如今外麵人都以為我和你哥哥一樣,也喜歡這一口不知是你哥哥的哪個故交,看在你們任家的臉上麵送這個來放進我的格子裏。」說著將那盒子打開扔在地上。


    任靜初看過去隻見是個銀做的環形物件兒,上麵還綁著帶子,盒子裏還有隻藥瓶。


    薛明靄道:「早知道這銀托子和春丸就該給你用上。」,任靜初不是不經事的丫頭,看到這東西,再聽得這話,頓時明白過來,嚇得臉上沒有了血色,眼見薛明靄拿著鞭子一步半地走過來,腿腳偏沒有了力氣,隻大聲喊起來,「救……,救命啊,救命啊!快來人啊。」


    外麵的蝶飛、蝶蘭聽到任靜初悽厲的叫聲,嚇了一跳忙進屋查看。


    看到薛明靄眼睛充血拿著鞭子的模樣頓時也被嚇傻了。兩個丫鬟上前去攔著,再看有個小盒子,盒蓋子上還有個**的女人,驚唿一聲忙挪開了視線。


    薛明靄拿鞭子就要向任靜初抽過去,「我是還不如夏季成,夏季成想要樊家公子,樊家公子不肯,他就想方設法將樊家公子弄進府裏,挖一個密室將人用鐵鏈子栓在裏麵,稍有反抗就拳腳相加,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說著揚起手來,「我是事事讓著你,你倒越來越爬到我頭上來了」光罵我不夠」還要將這家裏的長輩都罵進去。」


    青穹先擋在前麵,這一鞭子火辣辣地抽在青穹身上,鞭稍掃到了任靜初的手臂,任靜初頓時一聲慘叫。


    薛明靄如同瘋了一般,「夏季成是從四品的官職,你怎麽不嫁過去?讓你也嚐嚐樊家公子的滋味。亦娟是不能嫁,她不像你皮糙肉厚,經得起……」,青穹挨了打,蝶飛、蝶蘭兩個人忙去拉薛明靄的鞭子。


    薛明靄對蝶飛、蝶蘭另眼相待,再想及任靜初嫁來之後,就將蝶飛蝶蘭趕去外麵聽差吃盡了苦頭,他哪裏還能對這兩個丫頭下手,於是臉色稍稍緩和了些,「你們還要幫著她不成?不想想她是怎麽喜你們的?你們吃的苦楚也該讓她還來。」


    蝶飛、蝶蘭聽薛明靄說出這話,臉色頓時難看起來,轉頭去看縮在角落裏的三奶奶,正好迎上三奶奶恨怒的目光她們怕的就是這個,三爺不提她們還好,提起她們這把火眼見就要燒到她們身上。


    任靜初伸出手來,「好啊你們這兩個小婊子,聽到有人作踐奶奶,也出來給他助威,有這等狐媚的本事,明兒賣去勾欄院我看他拿什麽贖你們出來。」說著撿起香爐摔向蝶蘭潑出來的香灰頓時縫在蝶蘭的腳腕上。


    蝶蘭痛唿一聲,薛明靄的怒氣更加高漲一分。


    說話的功夫,丫鬟、婆子又跑進來幾個,兩個婆子上前慌慌張張地將任靜初扶起來。任靜初見人多了,越發辱罵蝶飛、蝶蘭。


    薛明靄怒火未消,冷笑著道:「我讓你再罵。」說著又揮起了鞭子。


    這一下結結實實打在任靜初手臂上。


    任靜初吃痛頓時驚醒,轉身就要躲,薛明靄又揮鞭子過去,「我看你能罵到什麽時候,你罵她們一句我就抽你一鞭子,我看是你嘴硬還是我的鞭子硬。」


    慌亂中婆子、丫鬟們擋去不少鞭子,青穹看情形不好拉著任靜初向外跑,「奶奶,奶奶,快點,先躲一躲。」說這話後背被薛明靄的鞭子抽了正著,火辣辣地疼起來。


    青穹一個趔趄,卻仍舊護著任靜初,主僕兩個順著翠竹夾道一路向前跑,早忘記了辨別方向,到了岔路口,想到要去二太太房裏,又怕二太太在薛亦娟那裏撲個空,薛明靄在身後窮追不捨,追上不免又要挨打,任靜初身上到處火辣辣地疼痛,也是一心要逃命,拉著青穹選了條路就跑,現下隻盼著前麵能突然冒出個救星,於是也顧不得別的邊跑邊喊,「救命啊,救命。」


    終於看到前麵有一行人,兩個人不管不顧地沖了過去。


    容華和薛明睿從老夫人房裏出來,順路又去了薛亦娟那裏,安慰了薛亦娟幾句話,容華這才和薛明睿迴南院。容華和薛明睿說著話,隱隱約約聽到前麵有人喊救命,容華借著光看過去,隻見任靜初和丫鬟不管不顧地撲了上來。


    兩個人髮髻散亂,身上穿著單薄,表情異常的驚懼,那丫鬟看清了容華急忙喊道:「少夫人……,…快……救救我們奶奶。」


    任靜初還沒有喘過氣來,薛明靄已經提著鞭子跟了上來。


    這時候薛明靄已經紅了眼睛,也不管眼前都有誰,見到任靜初就揚起鞭子來,任靜初和丫鬟被嚇得隻往容華身後躲,眼見鞭子到了眼前,容華也是嚇了一跳,剛要縮頭,那鞭稍頓時被一隻手握住,「看看眼前的是誰?」


    盛怒的聲音將薛明靄鎮住了」他還沒有看清楚情形隻覺得一股勁力拽住了鞭子一甩,他整個人也跟著摔了出去。


    薛明靄摔在地上顧不得疼痛,抬起眼睛向前看去,隻見二哥正護著二嫂站在一旁,任靜初和丫鬟早就縮在了二嫂身後。


    任靜初睜大眼睛驚在那裏,氣勢洶洶的薛明靄這樣輕易地被武穆侯扔在一邊。看起來薛明靄比武穆侯要粗壯,沒想到武穆侯不過是一隻手臂說……,…任靜初抬起頭來,怔怔地看薛明睿挺拔的身影。


    薛明睿的聲音低沉,細長的眼睛眯起,緊抿的嘴唇帶著些薄怒,「你這是要做什麽?」


    薛明靄嚇得從地上爬起來,早沒有了瞪才的氣勢,「沒想到二嫂在這裏,我也是沒看清楚。」


    「在園子裏喊打喊殺的成什麽樣子?你以為你還年紀小不懂事?」薛明睿板著臉,不怒而威,說著話還不忘伸出手來護著容華,「平日裏在外麵胡鬧也就罷了,還在府裏動起鞭子來了,我看你是越活越迴去了。」


    容華輕輕地拉了拉薛明睿的袖子。當著這麽多人的麵,這樣i斥薛明靄,以後讓薛明靄在眾人麵前也沒有了臉麵。


    薛明靄一顆心早提到嗓子眼,「二哥別生氣,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說著話,後麵的丫鬟、婆子也追了上來,有兩個伶俐的婆子還去請了二太太過來。


    二太太看著縮在旁邊的任靜初,再看看在薛明睿跟前彎腰賠禮的薛明靄,薛明靄手裏還握著一條鞭子。


    「這是怎麽迴事?好好的你們兩個調什麽?」


    容華見到二太太低聲道:「二嬸。」


    二太太目光一閃,關切地看向容華,「怎麽樣?這莽撞的東西沒有傷到你吧?」說著指向薛明靄,「這東西是看他妹妹這般,心中怒氣沒處發放了,頭腦一熱打罵起媳婦來,誰知道倒衝撞到了你。」


    薛明靄也連連低頭賠禮道歉,「二嫂都是我的錯。」


    容華搖搖頭,「我沒事。」二太太來了,她和薛明睿也不好再在這裏,「我和侯爺先迴南院了,明天再過來看亦娟。」


    二太太點了點頭,「也好,太晚了路不好走。」


    眼看著薛明睿和容華離開,二太太上前一把搶過薛明靄手裏的鞭子,「下作的東西,你還要翻了天不成?」


    二太太話說到這裏,任靜初抱著肩膀上的傷,放聲哭起來。


    二太太斜也了一眼任靜初,表情盡量溫和,吩咐身邊的任媽媽,「陪著三奶奶到我房裏,仔細看看傷到哪裏沒有。」


    任媽媽忙去攙扶任靜初,「三奶奶,您受委屈了,奴婢伺候您去更衣。」


    容華這邊迴了南院,薛明睿將她仔細看了一遍,「有沒有傷到9」


    容華搖搖頭,「還好侯爺擋的及時。」


    薛明靄定是因為夏家的事才會和任靜初打了起來。


    薛明睿眉宇微微鬆開些,「老三是平曰被驕縱慣了,越來越不懂事。」


    拿著鞭子追趕媳婦,這樣的事在薛家還是頭一遭吧!任靜初這次也算吃了教訓,任性妄為的性子說不定會收斂一些。不過若沒有任靜初,薛崇義也會結這門親事,薛明靄沒辦法和父母辯駁,就將所有的怒氣都發在任靜初身上。


    薛明睿怒氣一平漸漸又變得平和起來,伸手給容華錄了個青青的楠子,隨意地問起容華,「你怎麽知道亦娟出了事?」


    容華道:「亦娟打發丫鬟來跟我說,讓我幫忙照顧好亦靜。亦娟這孩子很少說話,怎麽會突然跟我說這些,我就想到了亦娟是要……幸好屋子裏的丫鬟發現的早,否則白白沒了性命。」


    【……第三百七十三章抽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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