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病房裏的氛圍都沉重得讓人喘不過氣來,今天一來,就看到少爺和魚小姐在病床上抱著睡得很香,唐嬸緊揪著的心也放鬆了下來,心情也跟著愉悅了不少。


    “少爺,來,這碗雞湯趁熱讓魚小姐喝了,別放涼了。”唐嬸從保溫壺裏盛了一碗藥膳雞湯,遞給少爺,殷切地囑咐道。


    盛飛鵠坐在床邊,將女人擁在懷裏,端了碗,舀了一勺湯,輕輕吹了吹,在唇邊試了一下,才喂到女人的小嘴邊。


    魚羽兒喝了一勺湯,仰頭看著男人又明顯清瘦了的麵容,心中一疼,小手輕輕扒住男人胸前的衣服。


    盛飛鵠試了試溫度,將勺子又喂到女人小嘴邊,注意到她一直不轉眼地看著自己,不由問道:“怎麽了?”


    魚羽兒微微一笑,聲音裏自然而然又帶了一縷軟軟糯糯的撒嬌:“我一個人喝湯沒滋沒味的,一起喝,好不好?”小手把那勺湯輕輕推向他的唇邊,“你一勺,我一勺。”


    男人眉眼溫柔至極,薄唇微彎:“好。”


    說著,便將那勺湯喝了下去,然後又一勺湯喂給女人。


    兩個人就這樣膩膩歪歪甜甜蜜蜜地吃完一頓飯,魚羽兒明顯比前些天胃口好了很多,吃了不少東西,男人心中愉悅,忍不住又當著唐嬸和曉蘭的麵,在女人嬌嫩的小臉上結結實實地吻了一下。


    魚羽兒羞窘不已地靠在男人懷中,心中酸楚又甜蜜。是的,就是應該這樣,她絕不能再自怨自艾,讓男人也痛苦消沉地煎熬,她喜歡看他那對黑曜石般的瞳眸閃閃發亮,喜歡他唇角上揚溫柔和煦的英俊模樣,她要在生命的最後時分,給他留下最最幸福美好的迴憶。


    魚羽兒隻在醫院裏住了兩個星期,就不願再待下去,堅持要迴家去。


    盛飛鵠沒有勉強她,雖然vip病房設施豪華,幾乎應有盡有,但身在醫院裏的感覺,總還是沒有在家裏那樣安然愉快。


    於是,魚羽兒舒舒服服地迴到碧落園,一邊坐著月子,一邊還接受著治療。


    即使她的身體已難以挽迴,但那幾位高薪請來的腫瘤專家,仍在絞盡腦汁地思考治療方法。


    可是魚羽兒堅決拒絕了他們提出的放療方案,當年父親接受放療時對身體造成的影響,她猶曆曆在目,她不要因為這樣的治療而被隔離起來,好多天都無法跟盛飛鵠相見,也不要頭發大把大把地脫落,難看得沒法見人。


    從來就沒怎麽在乎過自己容貌的女人,卻在這一刻無比珍惜起來,她想要在生命的最後時刻,留給男人的,始終是完美無缺的模樣。


    最重要的是,她想和他過一段最最平凡普通的生活,就像許許多多的尋常人一樣,柴米油鹽,朝朝暮暮。


    盛飛鵠順著她的心思,撤銷了那個放療方案,他幾乎事事都順著她,隻要她提出了,他都會毫不猶豫地答應。


    他們之間,幾乎不提她生病的事,失去的那個孩子,他們更是絕口不提,對於魚憶和袁莎莎,盛飛鵠也順著魚羽兒的意思,暫時不讓他們知道她的情況,袁莎莎才生了兒子沒多久,正是最為幸福美滿的時刻,魚羽兒不願她為了自己的事而分心難過,至於哥哥那邊,甘芸也於幾個月前誕下一個女兒,魚羽兒更加不願哥嫂再為自己的事而受到沉重的打擊。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的過去,所有的悲傷與絕望都被深深掩藏,留下的,隻有幸福與甜蜜,好像能夠就這樣一直綿延下去。


    魚羽兒肚子上的傷口慢慢愈合,她便開始想著要給盛飛鵠煮一鍋羅宋湯,他已經很久沒吃過她做的飯了,現在雖然還沒有出月子,盛飛鵠和唐嬸都不允許她多動,但煮一鍋羅宋湯,應該還是不會太勞累的。


    盛飛鵠拗不過她,隻得承包了所有瑣碎的準備工作,魚羽兒卻實在嫌棄他的刀工。


    “還是我來吧,你根本就不會切菜。”女人挽了衣袖,就想搶過他手上那把菜刀。


    男人立刻舉高了手:“你別碰,我好好切還不行麽?你說說,我改就是。”


    魚羽兒皺著眉看著那堆爛融融的西紅柿,撅著小嘴道:“說了也沒用,這個得有天份,你就不是有這天份的人。”


    “……”男人舉著菜刀,有些沒好氣,“不就切個菜嗎,能難倒我盛飛鵠,你嫌不好,我重新切就是。”


    “都重新來,得做到什麽時候去了,浪費食材,還浪費時間。”小女人依舊不滿,“菜刀給我,別再糟蹋了我的土豆。”


    “不給,你在一邊指揮就行……”男人忽然想起,“你在這兒站了很久了吧,趕緊去躺一會兒,你現在不能久站。”


    女人:“……”


    準備工作全部就緒,但在把菜下鍋的時候,兩人又爭了起來。


    “你會把菜炒糊的,上次就是,一鍋湯全被你毀了。”女人又在搶男人手上的鍋鏟。


    “你放心,我有經驗了,這次絕對不會再炒糊了。”男人又舉高了鍋鏟。


    女人望著那遙不可及的鍋鏟,氣憤難平,這不僅僅是在欺負她個子矮,還欺負她肚子上有傷口,根本不敢伸手去夠。


    “不做了!”女人氣得扭頭就走,“你愛怎麽亂弄就怎麽亂弄,我不管了,也不吃了。”明明說好是她給他做羅宋湯的,怎麽現在全顛倒過來了?


    男人連忙放下鍋鏟,伸手將女人撈了迴來。


    “生氣了?”低低的聲音在女人耳畔溫柔地哄,迷人的磁性癢癢地鑽入耳窩,“我還不是怕你累著,又怕你被油燙到,是心疼你呢,你怎麽還生我氣了?”


    心裏的憤懣早就在男人大手一撈時消減了一半,再聽到他溫柔迷人的嗓音,僅有的一點怨懟頓時煙消雲散,小嘴卻還硬著。


    “……不稀罕你心疼。”


    “好,好,不稀罕就不稀罕。”男人趕緊哄著,“你得指揮我炒菜的程序,要不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炒。”


    於是女人勉為其難地留在廚房裏,被男人嚴嚴實實地護在身後,生怕她被油星濺到。


    看著男人手忙腳亂地丟菜下鍋,凝著他寬寬的肩背,注意到他一直將她護在身後的手,魚羽兒眼眶驀地一熱。


    但願以後,你身旁又有另一個她時,你也能像這樣無微不至地愛護著她,我相信,她一定會為了你死心塌地,會願意付出一切,給你一生的美滿與幸福。


    在唐嬸的大補之下,魚羽兒在這個月子裏真的長胖了一些,臉色也不再那麽病態的蒼白,可是這一切卻隻是表象,醫生告訴盛飛鵠,即使一直用藥控製,她的身體卻仍然迅速惡化,恐怕時間已經不多了。


    盛飛鵠聽了之後,神色十分平靜,沒有悲傷,也沒有絕望,隻是怔怔地出了很久的神,然後淡淡一笑,說了一句:“我知道了。”


    終於出了月子,魚羽兒很想出去走一走,唿吸一下新鮮空氣,通常都是盛飛鵠陪著她在碧落湖邊慢慢散散步,這天他有事外出,便由那個特護陪伴著她。


    魚羽兒情況特殊,盛飛鵠擔心她隨時可能發生狀況,於是安排盛家的家庭醫生與特護都住進了碧落園,以防萬一,他實在有事必須外出時,就會讓特護來陪伴著魚羽兒。


    這天天氣很好,一早起來就陽光明媚,吃完午飯,魚羽兒便讓特護陪著她去碧落湖邊走走。


    還有幾天就要過年了,偶爾會聽到遠處傳來的鞭炮聲響,空氣裏都隱約彌漫著煙火的味道。


    魚羽兒走得有些累了,在湖邊的長椅上坐了下來,陽光暖暖地照耀在身上,渾身暖洋洋的。


    放眼望去,碧落湖的水麵上波光粼粼,雖是冬季,但一切都仿佛在預告著春天的腳步臨近,一切都充滿著生機與希冀。


    迴想到三年前,也是坐在這張長椅上,心情卻如同酷寒嚴冬,冰冷得似乎永遠也不會融化,哪裏想象得到三年之後,她的心會如同融融春日一般,溫暖得仿佛花開千樹,落英繽紛,芬芳滿懷。


    不知不覺的,她唇邊綻出一朵微笑,比這世上任何鮮花盛放時還要嬌美動人,足夠了,這一生能夠如此盛放過,她已心滿意足。


    “你想到了什麽,心情這麽愉快?”男人的聲音忽然在身旁響起,也帶著十分愉悅的低醇與磁性。


    她轉過頭去,陽光下,男人高大挺拔,如同太陽之子,英俊得耀眼,金色的陽光灑落在他發頂與肩頭,卻都隻能淪為他的陪襯,蓋不過他猶如神祗一樣奪目的光芒。


    “你迴來啦。”她眉眼彎彎,心情更加愉悅。


    盛飛鵠微微一笑,那笑容,讓燦爛的陽光都瞬間一淡,女人被閃耀得不由眯了眯眼。


    男人走過來坐在她身邊,將她擁入懷中。


    “冷嗎?”他有些不放心地問。


    她搖了搖頭,靠在他溫暖的懷裏,怎麽可能會冷?


    “你去做什麽了,很忙嗎?”她隨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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