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懷中小女人輕輕淺淺的唿吸,盛飛鵠原本放鬆的俊逸雙眉漸漸蹙攏。


    林彩鷗突然宣布解除婚約,這對父親盛中澤的總統競選無疑是一記致命的打擊,以父親一貫的手段,盛怒之下,不知會對魚羽兒以及她的家人朋友做出什麽樣的事情來,為今之計,必須不計一切代價助他順利登上總統之位,才能免去所有的麻煩與威脅。


    輕輕吸了口氣,還好邢天明白他的心意,無需多言便自去處理,可是,他卻不能再在醫院裏安然待下去,很多事必須親自去處理,才能安心。


    深邃的眸光從天花板上收迴,側低頭,凝著女人乖巧又平靜的睡顏,眉頭舒展開,緊抿的薄唇也漸漸放鬆下來。


    他也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懷裏這個小女人就成了比他生命還要珍貴的存在,為了她,就算傾盡所有到一無所有,他也心甘情願。


    埋進她柔軟的發絲裏,輕輕印下一吻,在她甜美又悠長的唿吸聲裏,陪著她一起沉沉酣睡。


    ——


    邢天又來向盛飛鵠匯報工作情況,魚羽兒還是避了出去,這次她沒有在走廊上呆坐,而是走進電梯,準備下樓去找盛飛鵠的主治醫生。


    早上主治醫生來例行巡房時,盛飛鵠忽然要求出院,魚羽兒很驚訝,想要阻止,可是他已經不容置喙,醫生檢查了他的身體狀況,勉強同意他出院並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


    醫生走後,魚羽兒勸了男人好半天,但他以工作繁忙為由,態度堅定,根本就不聽她的勸阻。


    魚羽兒心裏實在放心不下,趁著邢天到來,她決定去找主治醫生仔細了解一下盛飛鵠的具體情況,並諮詢一下傷後調養的具體注意事項。


    電梯在第五層停下,心胸外科醫生的辦公室就在這一層,魚羽兒走出電梯,正在想要不要找人詢問一下那位醫生在哪間辦公室裏,就看到走廊盡頭處,那位醫生與盛飛鴻一邊交談一邊走了過來。


    她有些驚訝,不由頓住了腳步。


    盛飛鴻不經意間注意到了她,冰冷的美眸一閃,轉頭與醫生交談了幾句,那位醫生便恭恭敬敬地微微頷首,轉身走迴辦公室。


    望著那個慢慢走過來的高挑身影,魚羽兒心裏竟不再有前兩次的緊張與害怕。


    她也來找那位主治醫生,想必也是為了了解弟弟的身體恢複情況吧。


    盛飛鴻看著那個呆站著的女人,心裏湧起一陣強烈的反感,如果不是因為她,自己的弟弟不會受那麽重的傷,也不會和她這個姐姐幾乎反目成仇,還有……


    心中一緊,秀美的頰邊一陣輕微的抽搐,纖手捏緊,塗著紅蔻丹的指甲嵌進了手心裏。


    “既然你已經跟季北寒訂了婚,還有什麽資格留在我弟弟身邊?”


    淩厲的美眸盯著那個絕色無雙的女子,眸底流露出不自知的妒恨,聲音更是冷若冰霜,從那兩排潔白的貝齒間冒著寒氣逸出。


    魚羽兒愣了一下,有些慚愧,又有些難堪,小嘴張了張,聲音弱而小。


    “我……沒有和季先生訂婚。”


    “沒有?!”盛飛鴻瞪大了眼睛,心念電轉,“到底怎麽迴事?”


    魚羽兒抿了抿小嘴:“那是……是季先生為了幫我,所以才故意那麽說的。”


    盛飛鴻怔住,心中莫名地一鬆,又湧起片刻的茫然,漆黑的瞳眸盯著魚羽兒,眸光忽然一閃。


    “幫你?他為什麽要幫你,憑什麽?”


    魚羽兒張了張小嘴,卻不知該怎樣迴答,腦海中閃過季北寒溫和又沉鬱的眸光,還有那一曲“that''swhyyougoaway”。


    盛飛鴻注意到魚羽兒不知覺流露出來的愧色,心中頓時明白,一口銀牙驀地咬緊,紅紅的指甲深陷進柔軟的手心裏。


    深吸了口氣,胸腔裏竟隱隱作痛,仿佛有一根一直紮在心裏的刺,突然被人拔掉,竟疼得有些不知所以,這才意識到,她已經習慣了那根刺的存在,直到這一刻失去,才終於明白那根刺代表著的意義。


    “魚羽兒,”她忽然有些疲憊,沒有意識到自己聲音裏掩飾不住的酸意,“你真的很有本事,拜倒在你腳下的,都是堪稱人中之傑的男人,你擁有的,不過就是這副容貌而已,還有什麽?”


    魚羽兒默默地看著對麵那個麵露倦態的女人,她又擁有了什麽,不過是權勢與富貴而已,卻自以為可以憑此輕視與辱沒他人。


    垂下眼睫,默不作聲,她從不會像袁莎莎那樣睚眥必報反唇相譏,更何況,無論怎樣,這個女人也是他的姐姐,她不能失了這份最起碼的尊重。


    盛飛鴻盯著這個沉默的女人,心中越發的不耐與反感,不想再跟她多說什麽,轉身走出幾步,還是不甘心地停了下來,迴身看著那個低眉垂目的女子,憤然的聲音裏還帶著警告的意味。


    “我奉勸你最好收斂一點,別再去招惹那些你不該招惹的男人,別害得人身敗名裂,甚至為你賠了性命。”


    魚羽兒緊抿著小嘴,硬生生地承受著自尊被踐踏的難堪,聽到電梯門開,清脆的高跟鞋聲隱入了電梯裏,她才慢慢抬起頭來。


    電梯門側的顯示屏顯示著電梯是下行中,她微微怔了怔,本以為盛飛鴻會去樓上探望盛飛鵠,卻沒想到她隻是來醫生這裏了解了情況就離開了。


    心裏忽然一陣難受,她能夠感覺到,盛飛鴻還是很關心弟弟的身體情況,可是因為姐弟之間生硬冷漠的關係,不知該如何麵對與相處,所以隻能將這份關心隱藏起來。


    想到自己與哥哥之間深切的兄妹之情,心中就越發為盛飛鵠感到難過,他說他所缺失的,她都能給他,可是這份血脈親情,哪裏是她給得出來的?


    ……


    晚飯後,魚羽兒與盛飛鵠又擠在那個擁擠的電梯裏去了樓下,在醫院的花園裏散步乘涼。


    魚羽兒問了醫生,醫生說盛飛鵠的恢複情況雖然出乎意料的好,但還是建議最好能再住院一周,所以她一直勸他別急著出院,但男人心意已決,女人很是無奈,拿他沒有辦法。


    天色漸暗,兩人慢慢走迴病房,一推開門,幾乎同時一愣,腳下頓住。


    魚羽兒感覺到搭在自己肩頭的大手忽地一緊,心中頓時也莫名地隨之緊張起來,清澈的眼眸下意識地向病房裏站著的兩個男人望去。


    兩個男人都背對門口站著,其中一人站在病床邊,微微躬著身的背影仿佛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站立姿態,一看便知,他應該是窗邊那人的助理或下屬。


    而佇立在窗前的那個男人,高大挺拔的背影如山,沉穩中透著一種難言的力量,仿佛周身都有某種強大的氣場,讓人肅然起敬,又讓魚羽兒莫名有種熟悉的感覺。


    魚羽兒下意識地轉頭向身旁的男人看去,那張剛剛還溫柔至極的俊顏,此刻突然如覆嚴霜,深邃立體的五官線條頓時冷硬起來,她不由微微一怔。


    站在床邊的那人聽到響動,迴過頭來,神色一凜,立刻轉身恭敬頷首。


    “少爺!”


    窗前那人聞聲身形一動,緩緩轉過身來。


    魚羽兒頓時睜大了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那個和盛飛鵠容貌相似的男人,有些呆住了。


    那人雖然身高不及盛飛鵠,但卻也有一米八左右,看起來一樣的高大挺拔,英俊又深刻的五官也同樣如覆嚴霜,峻峭又冷硬,更多了一分睿智與威嚴,那雙與盛飛鵠極為相似的深邃黑眸,眸光平靜內斂,深藏不露。


    魚羽兒心中已頓時明白此人的身份,卻驚訝大於了恐慌,她想不到盛飛鵠的父親看起來會如此年輕,如果不是那頭花白了的頭發,完全看不出這是一位六十多歲的老人。


    然而更讓她驚訝的,是父子相見時的冷漠對峙。盛中澤深邃的眸光從她臉上劃過時,仿佛早已見慣不驚,絲毫不動聲色,視線緩緩落在兒子臉上,良久不言。


    身旁的男人也一動不動,一語不發,魚羽兒心裏越來越不安,斂了眸光,不敢再看向盛中澤,也不好偷偷去打量身旁的男人,忽然意識到自己一直依偎在他懷裏,頓覺不妥,連忙掙了掙,想要脫離開,卻被男人大手一緊,牢牢攬住,掙脫不開。


    “你來做什麽?”男人終於開口,語聲冷若寒冰。


    “兒子受了傷,做父親的,當然要來看看。”


    魚羽兒驚覺,盛中澤的嗓音都與盛飛鵠十分相似,同樣的深沉中帶著十分好聽的磁性,隻是更多了一分歲月積澱出的厚重與滄桑。


    身旁一聲冷笑:“我已經受傷住院一個星期,不見你前來探望,偏偏爆出解除婚約的事件時,你就趕來了,還真巧啊。”


    魚羽兒心中一酸,為著他對父親毫無尊敬可言的態度,而說不出的難受。


    盛中澤沉默了一會兒,聲音沉穩如常:“你應該知道我最近分身乏術,既然得知你並無大礙,所以也就不急於一時。”


    “既然說到婚約的事——”盛中澤深沉的眸光落在魚羽兒那張驚世絕俗的小臉上,依然是不動聲色,“當初是你主動提出訂婚,現在聽說也是你主動退婚,如此看來,這一訂一退,都是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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