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現在,盛飛鵠竟不止一次地為了那個女人破例,邢天已經明顯地感覺到他們之間的關係發生了變化,心裏卻是說不上來的滋味。


    他一直希望盛飛鵠能善待那個女人,可是當盛飛鵠真的這麽做了的時候,他卻仍心胸發緊。


    也許是他太了解這個男人,所以他能感覺到,這個男人的確開始善待她,但卻不會讓她擁有什麽,他隻是想把她留在身邊,卻不會給她名正言順的地位,至少現在,邢天還感覺不到盛飛鵠有這樣的心意。


    深吸了口氣,又長長地唿出,腳下一撐,將座椅旋轉了個方向,落地窗外,城市霧靄沉沉,仿佛讓人的心胸都霧霧地發悶。


    那個女人……想要的,肯定不是做一輩子的情人吧,畢竟,哪個女孩不想擁有屬於自己的幸福,更何況她,美得那麽驚世絕俗,沉靜得猶如深山幽泉,她想要的,一定不是驚濤駭浪飄搖動蕩的人生。


    可是現在,她在那個男人麵前卑微地不抱任何希望,就如同他在麵對她時一樣,卑微地隱藏……


    辦公室門篤篤敲響,邢天微皺了皺眉,轉過那張老板椅,低沉地應了聲。


    “進來。”


    顧雪瑩端著一杯咖啡推門走了進來,一雙明眸眨也不眨地盯著辦公桌後的男人,俏麗的小臉上明顯地掛著小期待與小雀躍。


    “邢助理,你的espresso。”


    她並沒有停在辦公桌對麵,而是繞到了辦公桌後,來到邢天身旁,將咖啡杯直接遞給他。


    “這種咖啡羽兒說隻適合男人喝,女人不會喜歡這個味道,所以我沒嚐過,不知道做得好不好,你嚐嚐看?”


    顧雪瑩剛才在茶水間裏好好地下了一番功夫煮這杯espresso,隻是在最後要不要加點兒糖的問題上糾結了一會兒,最終覺得,邢天這樣的男人,應該不會喜歡甜的東西,於是放棄了加糖的想法。


    看著那杯咖啡,聽到她又提到那個女人的名字,邢天冷漠的五官稍稍鬆動了一些,接過咖啡杯,濃鬱的香氣便嫋嫋而來,端起來想嚐一口,卻注意到身旁一直杵著的女人。


    抬頭向她看去,見她正眨也不眨地看著他,明顯得有些激動和期待,他的五官又繃了起來。


    “謝謝你,”將咖啡杯放在桌上,他伸手拿過一份文件,“顧小姐,你可以出去了。”


    顧雪瑩見他嚐都沒嚐就將咖啡放在桌上,不禁有些失望和小著急。


    “邢助理,咖啡一定要趁熱喝,味道才最好,放涼了……”


    “我知道,你出去吧。”男人頭也不抬地說道。


    顧雪瑩小嘴張了張,卻終於被那股強烈的生人勿近的氣場所阻,隻得退了幾步,轉身往門口走。


    拉開門的時候,還是有些不甘心,轉頭看向那個埋著頭的男人,小心翼翼地說道:“邢助理,如果你喜歡喝的話,以後我可以天天幫你煮這種咖啡。”


    “不用了,其實我並不喜歡喝咖啡。”


    男人冷冷的語氣,徹底涼透了那顆熱情的心,女孩抿了抿小嘴,有些難堪地看了他一眼,悄悄地關上門退了出去。


    邢天從文件中抬起頭,眸光轉到那杯咖啡上,伸手端了起來,看著杯中氤氳著香氣的褐色液體。


    那個女人,從一開始的茫然無措,到現在對煮咖啡得心應手,這番用心是迫於無奈呢,還是真的用了心呢?


    的確,盛飛鵠喜歡喝咖啡,但是他邢天,卻一直都不喜歡咖啡的味道,她說這是最適合男人的咖啡,所以他忽然便很想嚐一嚐。


    端起杯子抿了一口,濃濃的苦澀頓時刺激著味蕾,仿佛瞬間激活了慵懶的神經,讓整個大腦都清晰起來。


    他忽然明白為什麽espresso適合男人,這樣能夠喚醒人思維與理智的咖啡,正是每一個沉湎於不切實際的幻想中的男人所需要的,比如此時的他。


    放下杯子,將頭腦中不該有的東西拋在一旁,邢天繼續埋首在成堆的文件中,做他本該做的本分。


    ——


    因為臨睡前聽盛飛鵠說起第二天就要迴c市,魚羽兒很早就醒了,再也睡不著。


    她心裏忽然很不舍,很不願離開,總覺得一旦迴到c市,一切就又會迴到原點,她真的很想這個美夢再做得長久一點,但心裏又清楚知道,夢就是夢,再長久也終有醒的一天。


    走下樓的時候,看到那扇大門,她忽然想起,來了兩天都還沒出過門,第一天是因為下雨,第二天因為舉辦舞會,花園裏有不少人在忙碌著布置照明,修剪草坪,所以也沒想到要出去看看。


    不由自主地就向那扇大門走去,胳膊卻被身旁的大手拉住。


    “幹嘛?”男人低沉的嗓音帶著一絲晨起的慵懶。


    “我想出去走走。”迴過頭,如水明眸望向男人,帶著一絲請求。


    堅毅的唇角溫柔地一挽:“吃完早餐再出去。”


    說著,男人便拉著女人去了餐廳。


    心不在焉地吃完早餐,還不等男人起身,魚羽兒就往餐廳外跑。


    “我先去穿上外套。”


    男人轉頭看著那個有些雀躍的背影,精雕般的薄唇忍不住溫柔的笑意。


    魚羽兒隻帶了兩件羽絨服,那天穿了淺灰色的,今天她便換成另一件白色的,因為是連帽的,長發披著不方便,所以她將頭發鬆鬆地編成兩條辮子垂在身前,再戴上一頂淺藍色的絨線帽,和那件淺藍色的高領毛衣相唿應。


    深藍色的緊身牛仔褲下仍是那雙灰色的雪地靴,她對著鏡子裏的自己抿了抿唇,早知道要待這麽多天的話,就該多帶雙鞋子來了。


    盛飛鵠走進衣帽間,站在鏡子前的女孩讓他有些晃了神。


    第一次看到她這樣稚嫩可愛的裝扮,讓他忽然清楚地意識到,她真的還太年輕,才二十三歲,正在邁向成熟,卻又未擺脫青澀,像她這個歲數的女孩正該是享受美好青春的時候,可是她……卻被迫經曆了太多殘酷。


    胸腔裏一陣酸澀,走過去握住那個小小的肩頭,將她扳過身和自己麵對,絨線帽下,那張白淨無暇的小臉又小又可愛,大大的水眸清透地望著他,好半天才眨一眨那濃密卷翹的睫羽。


    心,柔軟地不行。抬起大手愛惜地捧住那張小臉,忍不住在那微翕的粉嫩唇瓣上吻了一下,眸光溫柔至極。


    “你真可愛。”低醇又磁性的嗓音,由衷地又寵愛地讚歎。


    這是魚羽兒成年以來,除了哥哥之外,第一次有男人說她可愛,心裏說不出的羞窘,仿佛自己不該讓人看到的一麵被他察覺到,有些慌著想遮掩。


    抿了抿小嘴,垂著眼看向男人身上穿著的白襯衫:“……你不打算出門嗎?如果你不去,那我自己出去走走。”


    說著,就想掙脫開男人的掌握,卻被那大手固定住。


    “別急,我馬上換好衣服。”男人帶著笑意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那我在外麵等你。”


    看到男人穿好衣服走出來,魚羽兒不由又抿了抿小嘴。


    咖啡色的格紋西服,駝色的羊絨大衣,修長挺拔的身形,英俊得有點冷酷的麵容,他看起來就像burberry秀場上的首席男模,但那份氣質卻更像是位冷峻傲慢的英倫貴族。


    再看看自己的這一身衣著,魚羽兒有些心灰意冷地想,這也許就是他們之間的差距吧。


    那個巨大空闊的英國式花園,從樓上望下去很有氣勢,整齊有致的格局帶著隱隱的皇家氣派,可是真的置身其中時,卻覺得很是單調,沒有繁花似錦,也沒有綠樹成蔭,有的隻是修剪得像是迷宮一樣的樹叢,和噴泉池旁無精打采的花壇,隻有綠茸茸的草坪無限綿延至遠方,讓人感歎這城堡花園的無邊無際。


    盛飛鵠感覺到身旁小女人的微微失望,看向她,唇角一挽:“想不想去小鎮上走走?”


    那對淡了的水眸一亮,仰頭看著他,期待地點了點頭。


    “那就走吧。”


    溫暖的大手牽了冰涼的小手,大步向停在城堡門口的車子走去。


    英國的鄉村小鎮並不如魚羽兒想象的那般,帶著濃鬱的曆史味道。小街的兩旁都是現代的房屋,隻有偶爾一幢古老的建築提醒著人們,這裏也曾曆盡了滄桑。


    盛飛鵠看了看身旁好奇觀望的小女人,忽然手肘一抬,向她示意了一下。


    魚羽兒一時不明白他的意思,有些茫然地看向他。


    男人微微歎了口氣:“那些英劇白看了?你就沒注意到那個細節?”


    “什麽?”小女人眨著迷茫的大眼,仍沒有想明白。


    男人忍耐地閉了閉眼,說道:“散步時,英國男人會紳士地將手臂抬起,供身旁的女士挽扶,這是一種禮節,你看了半天英劇,小腦袋瓜裏就隻裝了個達西先生?”


    魚羽兒明白過來,抿了抿小嘴。


    “……你又不是英國男人。”


    男人停了下來,黑眸犀利地盯著她。


    “你的意思……你隻挽英國男人的手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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