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門山之行,說是幾個班的學生聯誼,實際上卻沒有具體的行程安排,就是把幾個班願意來的學生攛掇著到秦門山來逛蕩一圈,然後再大隊伍拉迴去就完了。


    聯誼隊伍沒有統一的行程安排,但是參與到聯誼活動當中來的學生個體,卻都有各自的目標和訴求。


    比如說某某男生暗戀某某女生,恰好趁著這一次機會光明正大地追求一把。


    再比如某某女生對某某男生有好感,於是就唿朋喚友的來給自己呐喊助威,看能不能獲得對方的青睞,既成好事。


    當然,作為促成這一次聯誼活動的彭佳俞和鄧桐梳,她們的目的自然也就更明確。蝰蛇在秦門山鋪開了一張大網,彭佳俞以自己做餌,隻等那些計劃綁架她的壞蛋一現身,就立刻將網收攏,人贓並獲。


    隻是到目前為止,彭佳俞對於對手的真實麵目也是毫無線索,想要快速地實現她的目的也就成了無米之炊,眼下就隻有繼續裝成遊山玩水的樣子。


    “桐梳小姐,準備好了嗎?”汪明小心翼翼地敲著鄧桐梳的房門,他是榮石派他來請鄧桐梳去參觀飲馬橋的。


    門開了,出來的卻不是鄧桐梳,而是依舊一副邋遢打扮的彭佳俞,她不滿地衝著汪明嚷嚷道:“敲什麽敲?你不知道女孩子出門打扮會花很長時間的嗎?”


    汪明厭惡地瞪了彭佳俞一眼,心說這真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就這女生這挫樣子,怎麽就能跟鄧桐梳成為朋友的,簡直沒特麽天理啊。就算是綠葉襯紅花,這綠葉綠的也太不上檔次了一點,如此明顯的對比真的好嗎?


    心裏雖是非常看不起彭佳俞,汪明一眼瞪過之後,還是強裝出和顏悅色的樣子,得罪這個醜姑娘倒不算什麽事,可人家畢竟是替鄧桐梳傳話的,得罪了鄧桐梳就不值當了。完不成榮少交給的任務,肯定得被罵死。


    “哈哈,是彭同學啊。打扮當然好,隻是桐梳小姐打扮的差不多了嗎?”汪明為難地看了看手表,“這都已經快一個小時了,我來的時候榮少就已經往飲馬橋進發了,這時候隻怕都快等得不耐煩了。”


    “等的不耐煩就別等啊!”彭佳俞冷笑道:“連點耐性都沒有,還泡什麽妞啊?”


    一句話差點把汪明噎得躺地上死過去,他是一秒鍾也不想和這個醜姑娘麵對麵了,好在這時候鄧桐梳總算是打扮完走了出來。


    這特麽就是打扮一個小時的結果?


    汪明一看鄧桐梳就傻眼了,一身隨便的運動裝,頭發簡簡單單地綁了個馬尾紮在腦後麵,臉上別說妝容了,就是特麽的連唇彩都沒有抹一點……好吧,就算鄧桐梳長的很漂亮,這樣看起來很自然幹淨,可特麽的尊重,最起碼的尊重有沒有?你就不能稍稍地畫一下妝?


    “不是要去看飲馬橋嗎,怎麽不走?”彭佳俞依舊保持著一貫的噎人的說話方式。


    汪明直接忽略了這女人的吐槽,為難地看著鄧桐梳,道:“桐梳小姐,您要是還沒有打扮完,沒事,繼續弄就是,反正已經等了這麽久,也不差時間。”


    鄧桐梳說道:“我打扮完了,沒看出來嗎?”說著話,她還配合地在原地打了個圈兒。


    故意的,特麽的這一定是故意的。


    榮石追鄧桐梳不是一天兩天了,這事在西山大學早不是什麽秘密,但是鄧桐梳從來對榮石都是不假辭色。幾乎每一次都是找借口搪塞過去。


    很顯然,這一次也是一樣,她故意不打扮,就是想讓榮大少知難而退。


    汪明哀然地在心裏歎了口氣,好多時候他都替榮少不值,以榮少的長相才華和家世,找什麽樣的女孩沒有,為什麽偏偏就得在鄧桐梳這棵歪脖子樹上吊死?


    管他娘的,反正這都是榮少的事,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自己不過是一個傳話的人罷了。


    “桐梳小姐,那請吧,樓下已經準備了遊覽車,我們直接去飲馬橋。”


    鄧桐梳點點頭,挽起彭佳俞就走進了電梯。


    遊覽車是汪明從度假村借來的,電動遊覽車,操作簡單方便,速度也不快,所以他也沒有要度假村的駕駛員,自己充當司機。


    “先不慌著開車,再等個人。”坐到遊覽車上,鄧桐梳說道。


    汪明已經把手都放到了鑰匙上,這時候隻好又停下,轉頭問道:“還要等誰啊,桐梳小姐,榮少要請的同學都已經先過去了呀。”


    談情說愛是兩個人的事,但那是隻已經確定關係,可以談情說愛之後。似是榮石現在的處境,還處在追愛的路上,再加上此前被鄧桐梳拒絕的次數實在太多,理所當然的就要拉上一些電燈泡,一是調節氣氛,二是用作不時之需緩解尷尬。


    邀請那些人參加,汪明是全程參與了的,而且大多數人還是他親自去請的,他能肯定,邀請的人現在都已經到了飲馬橋。


    現在鄧桐梳要等的是誰呢?


    “桐梳小姐,你看時間真的不早了,不如我們先過去,讓你的朋友隨後再自己來,你看行嗎?”汪明打著商量,事實上他心裏很是警惕,聽說鄧桐梳和他們班的一個男生關係非常不錯,如果要等的真的是那個家夥,榮少那邊可不好交代。


    “不用了,人已經來了。”鄧桐梳衝著遠處一邊招手,一邊說道。


    汪明扭頭迴去一看,臉色頓時綠了,特麽的還真經不住念叨,這是怕什麽來什麽啊,居然真是冷牧那個王八蛋。


    冷牧和張慶陽一起的,也在老遠跟鄧桐梳迴了一個手勢,並不理會汪明難看的臉色,一屁股坐上了遊覽車。


    “這同學眼生的很,不是我們班的吧?”冷牧看了看汪明,說道:“謝了啊,同學,還勞煩你接我們一趟。”


    汪明心裏頭直罵娘,心說鬼特麽的才是來接你的,這叫一個晦氣。


    一行五人坐著遊覽車往飲馬橋進發,直線距離並不長,彎彎繞繞的一路過去,卻也花了半個多小時。


    ……


    所謂的飲馬橋,實際上並沒有橋,隻是這裏有一個小型的湖泊,也是在秦門山山峰之上,唯一的一個天然湖泊。


    在古時候中原王朝抵禦胡人的時期,這座湖泊是中原軍隊的駐軍地,是西出中原戰馬的最後一處飲水地。


    每當軍隊要西出抵禦胡人鐵蹄的時候,必然會在這裏修整之後再出發,翻越秦門山,與胡人鐵蹄決戰。


    飲馬橋此名的來曆,實際上指的是秦門山。這座湖泊在軍事地位上仿若一條分隔中原和胡地的界限,要攀越過去才能迎戰胡人鐵蹄。


    但是在曆史上,秦門山的這一座湖泊始終沒有名字,後世人才以飲馬橋命名的。


    飲馬橋是如今秦門山上為數不多的風景優美的景點之一,經過後世人們的開發建設,把這裏打造成了湖水清清、柳樹成蔭的絕佳度假勝地。


    冷牧他們到的時候,飲馬橋早已經人滿為患,遊客絡繹不絕。


    因為榮石事先的安排,他們包下了最寬綽的一處院子,據說這裏曾是古時中原軍隊修整時大將軍的行轅,至於到底是不是真的就不得而知了,反正這座院子的名字就叫做將軍轅。


    在園林入口處,還插著一把長矛,長矛旁邊是一座巨型石碑,上麵鐫刻著一行五言絕詩。


    “飲馬秦門山,將軍百戰死。西出胡馬地,寇血引東歸。”


    也有人說飲馬橋的來曆源自於這一首明誌的古詩,到底真相是什麽,因為沒有確切的史料可靠,倒也做不得數。


    遊覽車是不開進園林的,雖是今天的主戲是榮石向鄧桐梳求愛,可也不能顯得太急躁,總歸是水到渠成,自然一點更好。


    汪明也要趁著時間先向榮石匯報一下今天的變數。匆匆撂下冷牧等人,他就尋榮石去了。冷牧、鄧桐梳他們倒也不介意,兀自在園林裏遊覽起來。


    榮石比不上章文澤的家世,但是整個人看起來卻比章文澤陽光許多,在西大的口碑也好出無數倍,是當之無愧的天之驕子。


    “榮少,我是真沒有想到啊,桐梳小姐會把姓冷的也請來,特麽的,這不是砸場子麽?”汪明一見榮石就大倒苦水,得撇清他自己辦事不利的嫌疑再說。


    “冷牧也來了?”榮石的神情有些複雜,像是有些訝異,卻又好似一切都在預料之中一般,他沉吟了好一會兒,才道:“前幾天我家有人從鄧家打探到消息,說是桐梳的父親已經見過冷牧了,好像挺中意。汪明,你說,這會不會是真的?”


    汪明道:“真的又能怎麽樣?現在是什麽年代,哪還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一套?鄧叔叔就算再中意冷牧,哪又能說明什麽?桐梳小姐中意誰才是關鍵所在。”


    “榮少,你不是準備打退堂鼓吧?”汪明有些驚訝,他印象中的榮石可不是一個輕言放棄的人。


    榮石談了一聲,道:“你小子說這話也不虧心。如今確實不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一套。但你我的家世都算不弱。我就問你,如果將來你家突然讓你娶一個女子,你不喜歡的,但是對你的家族有利,你娶是不娶?”


    汪明頓時愣住了,是,現在早不流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一套,可現在時興政治聯姻啊。特麽的,仔細想想,這還不是特麽的一迴事麽,換湯不換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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