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牧很想立馬竄迴天南,把段迪狠狠地暴揍一頓。


    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呢?


    求人幫忙,難道你就不能真誠一點?


    說好的貌美如花,說好的氣質高貴,說好的人見人愛花見花開……你大爺的,都他麽的在哪兒呢?


    這尼瑪明明就是一個邋遢的連自己都不願意收拾幹淨的書呆子好不好?


    心裏頭雖然把段迪罵得體無完膚,覺得這家夥坑了自己。


    冷牧卻不得不打起精神來完成保護彭佳俞的職責。


    在那個懸賞令沒有消失之前,完成保護彭佳俞的任務並不容易,還不能被這個女孩子發現自己是保護她的,所有的一切都得偷偷摸摸的來,這就更加的不容易。


    一連好幾天,冷牧都遠遠地墜在彭佳俞身後,像是影子一樣出入在她出入的每一條線路上。


    他無法做到隨時隨刻都守在彭佳俞身邊,那就隻能盡力摸清楚這個女孩的行為習慣,把能夠發生危險的時間節點排列出來,著重地看守這些時間節點。


    至於其他的時間,還是相安無事的好,雖說這個女孩子邋遢的讓人並不討厭,可是段迪的那個建議就像是魔咒一樣總是在他的腦海裏懸浮。


    他腦子裏總會冒出奇怪的場景,某一天這個女孩真的頂著一頭雞窩狀的頭發,脫光衣服鑽進了他的被窩。


    他沒什麽潔癖,可是一想到要和一個邋遢的連自己都收拾不幹淨的女人發生點什麽,還是會覺得渾身雞皮疙瘩亂冒。


    好在彭佳俞的生活形態簡單到了極致,簡直可以用三點一線來歸納,宿舍,教室,食堂……這個女孩好像天生就不知道社交是什麽東西一樣,將近一周的時間,她居然沒跟超過五個人說過話,這其中還包括食堂和商店的工作人員。


    就是一個活在自己的世界裏的人啊!


    冷牧忽然覺得這個邋遢的小女生有些可憐,同時也有些疑惑,這個女孩子迄今為止所表現出來的一切,都溫順的像是小綿羊一樣。


    她哪有像是段迪說的那麽叛逆?


    可笑,段迪那貨居然還用過一個“非主流”的形容詞。


    天可憐見,“非主流”與這個女孩搭得上一絲一毫的關係嗎?


    一周的觀察,數次確認這個女孩簡單的生活規律之後,冷牧也總算是鬆了一口氣,沒有預料之中的那麽多麻煩,這趟活兒也就簡單了不少。


    這天晚上,照例遠遠地墜在彭佳俞身後,在九號樓附近的操場遛了幾圈之後,目送彭佳俞迴到寢室,冷牧如約來到校園內的咖啡館裏,張春穎已經早早等在了裏麵,還給他點了一杯藍山。


    看到冷牧過來,張春穎老遠就站了起來,一臉局促地點頭問好,自從那天見到白金倫之後,她愈發忌憚冷牧。


    張氏內家拳雖說在武者界的地位實力也沒有躋身一流,堂堂武盟小令主她還是認識的。盡管武盟如今名存實亡,影響力不似數百上千年那麽大,可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白金倫的人脈和地位遠遠不是張氏內家拳能夠比肩的。


    能夠和白金倫稱兄道弟,隱約間還能見到白金倫對冷牧的尊敬,猶可見冷牧的身份確實比想象中還要高,張春穎便越發的不敢造次。


    今天約冷牧見麵,是因為她大哥張春雷迴西山了,她得到消息之後立刻便做了通知冷牧的準備,根本沒想過要隱瞞。


    簡單的寒暄之後兩人麵對麵坐下,冷牧直奔主題地說道:“讓我竄了大半個校園,從你嘴裏最好能夠聽到好消息……”


    好冷的開頭!


    張春穎的心頭已經,卻忽地聽到冷牧的後半句話,“不然這頓咖啡就由你買單。”


    張春穎愣了好半天都沒能迴過神來,咖啡店也都是從國外進來的時興物,與那些洋快餐一樣,都是先買單後消費好不好?


    真正令她發愣的,其實是冷牧突然改變的態度,怎麽看這都是一個打趣的笑話,什麽時候開始,這家夥居然這麽好說話了?


    “發什麽愣?你不會是連一杯咖啡錢都舍不得吧?”


    張春穎這才迴神,笑道:“怎麽會?你要是喜歡,我每天請你喝都行。”


    冷牧嘬了一口咖啡,苦得眉頭打結,“還是算了吧,偶爾喝一下這玩意兒能夠提神,天天喝,我還怕舌頭受不住呢。不開玩笑了,是不是你大哥有消息了?”


    張春穎才沒有膽子跟冷牧開玩笑呢,她點點頭,道:“是的,我大哥迴西山了。如今就在西山市。”


    冷牧道:“你見過他了?跟他說了我在找他的事?”


    張春穎連忙擺手,道:“沒有沒有,我剛剛接了同門的電話,還沒有來得及去見他。”


    “嗯。”冷牧沉吟道:“那先去見見吧,不妨告訴他我在找他。”


    張春穎道:“不會不會,我肯定不說。”


    “廢話,讓你說為什麽不說?”冷牧不悅地道。


    張春穎愕然,心道我哥怎麽說也是後天強者,你就真的一點兒也不怵?


    她拿不準冷牧究竟是不是真的讓她如實說,一時間有些冷場。


    “你就如實的告訴他,冷牧在找他。再幫我帶句話給他,西疆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但是他得原原本本的告訴我,是在為誰辦事。”冷牧愣著臉說道。


    張春穎這才明白冷牧是真的讓她如實相告,不過令她感到欣慰的是,冷牧和她大哥的仇顯然還沒有到不可化解的程度,這其中似是還摻雜了第三方。


    “我明白了,一定把話帶到。”張春穎鄭重地點頭應諾。


    冷牧又喝了口咖啡,這次眉頭揪得更緊,“沒事的話那就先迴去吧。媽蛋,這洋玩意兒還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真難喝。”


    張春穎忽然發現,其實眼前這個家夥也沒有那麽可怕嘛,拋開超強的武力值來說,與普通人並沒有什麽區別。


    “怎麽還不走?”見張春穎沒有抬屁股的趨勢,冷牧問道。


    張春穎囁嚅了一下也沒有把嘴張開,心裏頭糾結的很,鄧桐梳就在咖啡廳外麵等著呢,拿話到底要不要幫忙帶啊?


    “別一臉便秘的樣子了,有什麽話痛痛快快地說。”


    張春穎羞得臉都紅到了脖子根,真是個粗魯的家夥,形容一個女孩子,用“便秘”這麽刻薄的詞,還能再粗魯點麽?


    “我沒什麽事,是小梳姐,她家長輩想請你到家裏去做客。”張春穎語速非常快地說道。


    冷牧無聲地笑了笑,進來之前他就看到那個偷偷摸摸的身影了,隻能說那個女人實在是蠢的可以,連藏身都不知道藏的嚴實一點,帶個棒球帽再加副墨鏡,大咧咧地坐在露天的椅子上,就當人認不出來了麽?


    你怎麽就不捂著臉像是鴕鳥那樣把屁股撅起來呢?


    “她家長輩請我管你屁事?她自己沒長嘴啊?”冷牧冷笑一聲,長身而起,“這麽喜歡找人帶話,那就告訴她,我他麽的沒空。”說完一轉身就走了個無影無蹤。


    張春穎坐在那裏愣了好久,才不敢置信地追出去,卻哪裏看得到人影?


    “春穎,說了嗎?他答應了嗎?”鄧桐梳倒是眼尖,張春穎一出來她就看到了。


    張春穎道:“他已經走了,你沒有看到嗎?”


    “走了?”鄧桐梳訝然道:“從哪兒走的?我沒有看到啊。”


    “就從正門,從你眼前。”


    鄧桐梳狠狠地跺了跺腳,“這該死的家夥,他的架子怎麽就那麽大啊。”


    張春穎並不知道鄧家麵臨的麻煩,也不知道鄧桐梳早就清楚冷牧的身份非同凡響,她隻是以為這個好姐妹喜歡上了冷牧。


    “小梳姐,慢慢來吧。這個家夥聽傲氣的,你要是真心的話,那就要有點耐心。”張春穎也不敢挑破冷牧的身份,含糊地勸道。


    鄧桐梳心裏歎一聲,道:“我知道了,謝謝你,春穎。我要迴家一趟,就不陪你了。”


    張春穎道:“沒事,我大哥迴西山了,我也正好要迴家一趟。”


    ……


    鄧家。


    鄧桐梳一臉頹喪地站在鄧老太奶麵前,撅著嘴好不委屈,“奶奶,那家夥實在太氣人了,他一點機會也沒有給人家。”


    鄧老太奶憐愛地看著孫女,道:“傻丫頭,早就跟你說了要待人以誠,你連請個人都拉不下臉,又怎麽能成事?”


    鄧桐梳氣憤地跺了跺腳。


    鄧老太奶瞥一眼老成在在坐一旁的鄧天明,臉色立馬就變了,冷哼道:“丫頭不懂事,你也不懂事?一家之主,如此大的事,就讓一個小丫頭頂在前麵,你就不覺得害臊?”


    鄧天明哼道:“憑什麽害臊?我又不是沒有做事。”


    鄧老太奶道:“那你倒是說說,你做了什麽事?”


    “我又必要向你匯報嗎?現在又不由你當家。”


    “好你個兔崽子,你才當了幾天的家?翅膀就長硬了是不?老娘當家的時候,你還在玩泥巴呢。在老娘麵前擺譜,你真當老娘不敢大耳刮子唿你是不?”


    “哼哼!”鄧天明一個激靈竄出老遠,“想唿我?你還當我是幾歲的時候呢,你想唿就唿?老太太,那個年代早就隨風遠去……哎喲……”


    話還沒有說完,一個精致的天目瓷茶杯直飛他的腦門,嚇得他趕忙縮頭,險險地避了過去。


    瞧著那隻老太太最心愛的茶具摔成粉碎,鄧大胡子再不敢胡說八道了,老太太人老心不老,還是當年那副急赤白咧的性子,說揍人那就是要真揍人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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