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蕩席卷整個帝都,大勢已成,呂家已經無力迴天,呂思維隻好退而求其次,爭取降低呂家在這次動蕩中的醒目程度,少造幾個不死不休的世仇之敵。


    這事也讓陸炳文很難辦!


    這次動蕩涉及的勢力太多,方方麵麵錯綜複雜的交織在一起,已經形成非常怪異的臨時利益圈子,裏麵隱隱約約地還有國家高層的影子,若不然,在他去借調天龍衛的時候,三號首長為何答應的那般幹脆?


    “呂兄,這事依舊讓人為難。”陸炳文在帝都有一些私交不錯的世家豪門,呂家也算其中之一,所以從一開始呂思維找上門,他就沒有隱瞞過任何東西。


    “這件事到最後總會需要有人背黑鍋的,你們呂家做過動蕩的始發點,最後肯定會迴到你們身上。就算人們本來沒有將目光聚集在你們身上,很多人還是會在暗中推手,把你們暴露在人前。”


    呂思維焦躁地罵了一句髒話,悶頭喝了幾口濃茶,幹脆也將話挑明說道:“陸局,我清楚的很,這次動蕩已經形成大勢,在各方沒有得到想要的利益之前,都不會收手。事實上大家都清楚,沒多少人在意是誰惹出的這次動蕩,他們要的隻是一個由頭,來攪渾帝都的水,然後從中獲利。呂家的事情還沒有發,隻要小先生不上門,完全可以消弭呂家在這件事當中的影響。”


    話已挑明,接下來就該割肉讓利了。


    呂思維並沒有急於把好處講出來,來之前他與呂家一眾首腦已經有過合計,大致什麽程度的條件能夠令小先生接受,而呂家最終能夠付出的底線又是什麽。


    雖是已經界定好的事情,但在沒有執行之前,都還有調控的可能。但凡能夠為家族剩下一些,他都會去努力,畢竟這個禍事是他那個不省心的兒子搞出來的,他要做一些事來堵住家族裏的悠悠眾口。


    呂思維在觀察陸炳文的神情反應,想要從中找出一些痕跡,最終判定呂家付出什麽樣的條件才是最合適的。


    呂思維在觀察陸炳文沒有說話,陸炳文同樣在看著呂思維,所不同的是,他隻是單純的看著,沒有觀察,心裏也沒有計較。


    他很清楚小師弟的個性,不會無緣無故對人發起詰難。呂方與小師弟在西疆的矛盾他也是聽過的,那隻能證明呂方這個人行事帶有太多豪門公子的跋扈,小師弟不可能因為這件事把人往死了搞,如今事情鬧得這般大,定然還有其他原因。


    小師弟性格還算隨和,但也有逆鱗。如果西疆離開時青狄等人確實是呂家在背後指使,小師弟把事情做到現在的程度,那就是理所當然了。


    他主持神武局工作,大多數時候都能秉公直斷,可在這件事上,他肯定是幫親不幫理的,與呂家的私交,在小師弟麵前,毫無用武之地。


    “陸局。”兩人彼此對視,各自心裏盤算,大約十多分鍾之後,呂思維終於打破沉默,“呂家願意就此事作出賠償,隻要小先生能夠罷手,賠償的條件,由他來開。你看?”


    呂思維再開口還是沒有將呂家議定的底線說出來,他還抱有幻想,萬一冷牧開出來的條件比他們既定的條件小,那就不用費力討價還價,呂家也是有賺的。


    “呂兄,你這是什麽意思?”陸炳文心裏有些不悅,他沒有隱藏,直接表現了出來,“你覺得我那小師弟這麽做是在要挾你們呂家,想要從你們呂家得到好處?”


    呂思維駭然一驚,這才發現自己忽略了一件事,自己和陸炳文私交雖是不錯,可古法界怎麽比得過冷牧和人家的交情?陸炳文師兄古法界,而冷牧,正是他在古法界的師弟。


    古法界的富有自是不言而喻的,但冷牧會不會以此要挾要些好處,這是誰也說不準的事,敏感之處在於,人家可能這麽想,但你卻不能挑明了說。


    這是犯禁忌的!


    呂思維慌忙解釋:“陸局誤會了,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


    陸炳文將手一擺,“呂兄,你們呂家的忙,恕我無能為力,請吧!”


    呂思維深知剛才的話惹怒了陸炳文,見人家開始逐客,這時候真有些慌了。


    “陸局,這次的事確實是犬子無狀,他往日做的那些混賬事我已經都知道了,如今已經被老爺子罰到祠堂裏麵壁思過了。我知道單單這樣還無法讓小先生滿意,你放心,這番迴去,我一定狠狠教訓他,讓他當麵跟小先生認錯……”


    陸炳文搖頭苦笑起來,好半天了才帶著點譏誚的口氣說道:“呂兄啊,你還是沒有找到這件事的重點在哪兒啊。從你的內心裏,始終都覺得是小師弟在故意拿捏你們呂家。我說,是不是你們呂家所有人都是這麽認為的啊?我是不是可以這麽想,若非一夜之間冒出這麽多世家,你們還會想辦法給人一點教訓呢?”


    呂思維額頭冒出大片的冷汗,慌忙辯解,“陸局,你這可是冤枉人了。呂家怎麽可能做出如此蠻橫不講理的事?”


    陸炳文依舊沒讓呂思維將話說完,隱約地已經顯得有些不耐煩,他很厭煩呂思維現在的嘴臉,完完全全一副商人的嘴臉,呂家明明都已經快走到絕地了,卻仍是不願意放下虛偽做真誠的交流。


    他到底是個念舊情的人,不願意將事情做絕,最終還是給呂思維兜了個底。


    “呂兄,小師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以他的身份背景,也完全沒有訛你們呂家的意思。要讓他息事寧人其實也簡單,西疆的事情,你們能夠給他交代清楚就行。”


    “西疆的事?”呂思維愣了一下,想起下麵的人曾經匯報呂方在西疆與冷牧發生過矛盾,他以為陸炳文指的就是這件事,不由鬆了一口氣,年輕人之間發生點矛盾而已,怎麽說也不可能不死不休不是?


    “多謝陸局指點,你放心,我這就迴去安排,一定給小先生一個滿意的交代。”


    陸炳文點點頭,道:“呂兄明白就好。有些事做歸做,但是一定得守規矩,做得過了,誰的臉上也都不會過得去。”


    這話讓呂思維有點雲山霧繞的感覺,不就是年輕人之間因為女人發生點小摩擦麽?陸炳文為什麽說的如此嚴重?


    他一時間想不通其中的關鍵,倒也沒有繼續深了想,隻以為古法界的世家有護短的毛病。他在心裏暗罵了一聲矯情,臉上卻絲毫不敢表現,一疊聲地道完謝之後,急匆匆地告辭迴家去了。


    陸炳文到不知道呂思維心裏存在什麽樣的疑惑,他也無心去計較,今天晚上帝都明裏暗裏湧動的全是躁動的氣息,稍有不慎,整個帝都都得受到波及。


    那些世家打生打死陸炳文其實不想過問,反正上層已經默允,出再大的事,也有人頂雷。他憂心的是在帝都生存的上千萬普通人,這些人何其無辜?


    手底下所有小組的成員從他的辦公室離開並沒有走遠,在就近的會議室裏繼續整理收集來的信息,去轉了一圈見暫時沒有需要自己拿主意的事,陸炳文想了想,還是給小師弟去了一個電話。


    “小師弟,呂思維在我這裏來了四趟,都被我擋迴去了。最後一趟看他的樣子確實被逼得有些急了,所以我就幫你敲打了幾句。師兄這事做的沒差吧?”


    冷牧笑道:“師兄,你這是在邀功啊。怎麽地,責怪我捅了大簍子?”


    “哪裏?你想多了。”陸炳文說道:“現在想想,呂思維最後離開時的反應好像有些奇怪,青狄等人,真的是他們派去的嗎?”


    冷牧道:“再沒有來帝都之前,我認為是。但是現在也有些拿不準了,以呂方表現出來的本事,和呂家如今的反應,我怎麽看都不覺得他們會是那麽膽大妄為的人。”


    陸炳文想了一陣,道:“要不就直接開門見山的問吧,呂家現在算是已經被逼上絕路了。我想他們肯定不敢隱瞞什麽。”


    “呂家怎麽就被逼上絕路了?”冷牧並不同意陸炳文的說法,道:“我找諸筠了解了一下帝都世家的實力分布,呂家雖沒有站到絕對頂尖,在第一梯隊也是穩穩當當的。能夠爬上第一梯隊,就沒有簡單角色,我可不認為這幾天的動蕩會波及到他們。”


    陸炳文道:“這一次的動蕩當然不會波及到呂家,但這次動蕩卻是以你和他們的衝突為始發點的,還不知道有多少世家會在這幾天煙消雲散。這些敗下去的世家,他們自然會將直接對他們動手的世家當做第一大仇,但是呂家,必定也會被放在他們的報複名單上。小師弟,永遠也別小瞧背負血海深仇的人的破壞力,那是很難想象的。”


    “那也是許多年之後的事情了,與其現在操心那些,呂家還不如好好經營一下,多培養幾個拿得出手的晚輩子侄,隻要呂家的實力始終能夠保持強大,再強大的敵人,那也都是土雞瓦狗。”


    陸炳文苦笑道:“話是這樣說,可誰能真的看到幾十年之後的事情呢?萬一……”


    “別萬一了,這事我心裏有譜!”冷牧見冥玉娘那婆娘又開始作怪,連忙打斷陸炳文的長篇大論,臨掛電話之前叮囑道:“別忘了盡快打聽到若塵的下落,這事很著急。”


    說完也不等陸炳文迴應他就掛斷了電話,然後對亮著燈的浴室喊道:“聽到了,你個傻婆娘,洗澡不知道事先準備好浴巾,你是豬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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