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師境界的武者可以利用真氣將酒勁逼出體外,所以冷牧不可能喝醉。但是曾經為了體驗身體和意識在各種狀態下的反應,他嚐試過各種程度的醉酒狀態。


    嚴格意義上來講,除非是達到酒精中毒的程度,否則就算喝再多酒,人的頭腦都會留著一絲清明,哪怕你在身體和思維不受控製的情況下做一些不想做的事情,但那些事情你都會記得。


    鍾念之還能站著搖搖晃晃的走路,這就說明她還沒有達到酒精中毒的程度。更何況,她還是一個訓練有素的優秀警察,自然也會受過抗酒精抗迷幻等訓練,冷牧不覺得她不明白此時在做什麽。


    這女人就是發酒瘋而已,想要借著酒勁給自己的高傲找一個借口,放低身段裝裝可憐,想以此搏得冷牧不去幹擾她追求何佩佩的事。


    冷牧甚至還能想到,這女人或許還在期待自己憐憫心一起,就答應幫她搞定何佩佩。


    粗暴地將這女人靠在肩上的腦袋掀到一邊,冷牧冷笑道:“差不多就行了,你就算是裝著再咳幾口血出來,我也不會同情你。打從第一迴打交道開始,我就已經明白你是什麽樣的人,所以裝瘋賣傻地裝可憐,不好使。”


    鍾念之的身體微微一怔,那半睜半閉的眼睛忽然間睜圓,又哪有一點兒醉酒的迷糊朦朧,黑黑的瞳光在夜晚就像是兩粒精美的明珠一般,熠熠生輝。


    “姓冷的,你就是擺明了要和老娘作對了唄?”做戲之事一俟被揭穿,鍾念之的彪悍就露了出來,橫眉怒目地瞪著冷牧。


    冷牧豈會被她的彪悍嚇到,微微咧嘴露出一縷譏諷,“要是我,裝可憐就會一裝到底,哪怕是露陷,也得盡量把戲演到底。世上的事情變幻莫測,人心和世事一樣琢磨不透,誰知道接下來的戲份是不是會觸動觀眾?”


    “沒種的玩意兒才裝可憐,老娘是誰,老娘用得著裝可憐?還演戲,別把老娘說的那麽沒品沒位沒皮沒臊。你姓冷的還差不多。”鍾念之的臉上泛過一抹臊紅,死鴨子嘴硬地辯駁道。


    冷牧無所謂地聳聳肩,“沒演戲,沒裝可憐最好。鍾大警官,夜已經深了,孤男寡女的一起溜達影響也不好,我就不留下來影響您老人家的聲譽了,告辭。”


    “你站住!”鍾念之一把拉住冷牧,“老娘讓你走了嗎……”察覺到冷牧眼中又露出來的譏諷,她放低聲音道:“還有事情和你商量呢。”


    “這才是求人的態度嘛。”冷牧意得誌滿地扒掉鍾念之的手,“說吧,要商量什麽事情?先說好,讓我幫你泡妞門也沒有。除非你立馬去趟人|妖國,現在褲襠裏裝根話兒再說。”


    “下流!粗俗!”鍾念之狠狠地瞪冷牧一眼,道:“憑什麽就隻有男人才能泡妞,女人泡妞怎麽了?比起你們男人,我們女人的感情來得更細膩,更忠誠,更純潔,更……”


    “打住!”冷牧一擺手,“別扯那些沒用的,都告訴你了,這事沒門兒。”


    鍾念之氣得咬牙切齒,又不得不強壓下怒火,“那老娘就跟你商量點有門兒的事。不讓你幫我泡妞,隻讓你別破壞老娘的好事,這事不違背你的原則吧?”


    冷牧淡然道:“你愛泡誰泡誰去,隻要你不泡我的女人。在你的地盤就跟你說的很清楚了,我不會幹涉。”


    鍾念之道:“你說過何佩佩不是你的女人。”


    “確實不是啊。”冷牧道。


    鍾念之憤懣地道:“那你還有沒有點原則了,自己說過的話轉臉就忘,你也不怕把自己噎死?”


    冷牧嘻嘻道:“噎不噎死的,還犯不著讓你老人家擔憂。何佩佩確實不是我的女人,所以我不會阻擾你去泡她。但是,她是我的朋友,她求到我頭上,我總不能不管吧?”


    前半句話讓鍾念之興奮的極,後半句話卻讓她興奮的心一下子又降到了穀底。她很清楚冷牧是在狡辯,可一點辦法都沒有,毀誓這種行為對一個沒有信仰的民族來說,實在算不得什麽大事。


    誰他娘的一輩子還沒幹過百八十件自抽自嘴的事情?


    鍾念之恨恨地瞪著冷牧,“這麽說就是一點兒迴旋的餘地也沒有了唄?”


    “唉!”冷牧歎道:“鍾大警官,世界很大,林子很多,你何必非得抱住一棵樹等死呢?既然人家小何老師都已經明確表示對你那種感情不感興趣了,何不就此放手,有這磨蹭的時間,你換個目標說不定都已經上壘了。”


    “呸!”鍾念之狠啐一口,“上壘,這就是你們男人最齷齪的地方。你們接近女人的目的就隻是為了她們的身體而已。老娘才不是你們這些牲口,老娘的愛情是純潔無暇的。”


    冷牧毫不掩飾神情裏的譏諷,“你信嗎,你說的這些話?”


    鍾念之目光閃爍幾下,忽地換上一副笑臉,“小冷哥,有話好好說嘛。大不了這樣,我將我認識的美女介紹給你認識,一個不行就兩個,兩個不行就三個,絕對保質保量,而且保證幫你幫她們都騙上你的床。怎麽樣,這買賣做得吧?”


    冷牧狠狠地抽了口涼氣,後撤一步,“要不是見過你穿警皮的樣子,我真懷疑你就是個拉皮|條的。我說,你把你的朋友當成交易的對象讓人糟蹋,你晚上睡覺都不做噩夢的嗎?”


    “且!”鍾念之鄙夷地道:“少再這裏跟老娘抖高尚牌,這都是老娘玩剩下的。是爺們兒就幹脆點,這交易你幹還是不幹?”


    冷牧不屑一顧地搖搖頭,道:“你會不會做噩夢我不知道,也不關心。我隻知道,你就是一個狠心的娘們兒,如果我配合你幹了這事,就算趴上那些女人的肚皮,也不一定硬得起來。為了冷家的子子孫孫,我還是打算做一個正直善良的人。鍾警官,你趕緊去尋找和你臭味相投的道友吧,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你……姓冷的……”鍾念之再也壓製不住心中的憤怒,作勢就要破口大罵,冷牧的目光忽然變得冷冽至極,生生嚇得她將罵人的話全都咽了迴去。


    好半天之後,她才鼓起勇氣看向冷牧的眼睛,卻發現冷牧的冷冽目光對準的並不是她,而是他們身側的那幢樓。


    “怎麽了?”作為一個優秀的警察,鍾念之對危險的感知也是異常敏銳的,她雖然還沒有發現什麽不妥,但是從冷牧的反應中就猜到了一些事情。


    冷牧示意她不要到處亂看,低聲道:“你真的要自己迴去了,背後的樓裏有一個非常強大的武者。迴去的路上小心一些,我引開他。”


    說完,冷牧的身形像是箭一樣射入夜空,眨眼睛就消失在了鍾念之的視線之內。


    鍾念之驚得目瞪口呆,她完全想象不到,人的速度怎麽能夠達到這種程度。此刻她的直線視距至少還有一百多米,真的就隻是一個眨眼之間,剛剛還和她並肩站在一起的那個家夥,就消失不見了。


    他真的還是人類嗎?


    望著空曠的馬路,鍾念之始終壓製不住震驚的心靈,就在她疑惑冷牧是不是故意甩開她的時候,嗖地一聲破空聲從身後響起,一道黑影從身側的大樓裏射出,隱入黑夜消失不見。


    她才合上的嘴巴再一次張大,太快了,竟是隻能從那道黑影在她的記憶裏留下的虛影來判斷那是一個人。


    “這世界怎麽一下子變得瘋狂了,老娘怎麽就不能變得這麽厲害啊!”反應過來,鍾念之衝著黑夜不甘地大喊了一聲。


    ……


    冷牧叮囑鍾念之迴去的路上小心,完全是為了不讓這個女人繼續黏著不放,事實上在剛才感應到那道殺氣的時候,他就已經猜到對方是誰。


    那一股殺氣中有一股難以掩抑的獸類氣息,卻又不是真正的兇獸散發出來的氣息,隻有那些終年和兇獸打交道的人才會沾染上獸類的氣息。


    終年跟兇獸打交道的人,除了千機門的人還能有誰?


    隻是這個千機門的人顯然比林虎林豹強大許多,那一股殺氣雖然隻是一晃而逝,卻也讓他頗為忌憚。


    他不過一個宗師境界中階偏上的武者,還不會傻到卻和一個巔峰的宗師境界武者正麵為敵,暫避鋒芒才是上上之策。


    論及速度,古法界能夠與冷家比肩的人還真不多見,憑借鬼魅一般的身法,要躲過千麵的追蹤,冷牧自認為還是不難的。


    他隻是好奇,對方是怎麽找到自己的,自己明明已經將黃金蟒的氣息完全消除了,就連何佩佩身上的氣息,也被自己消除了的。


    難道說除了馭獸和機關,千機門竟然還有擅長追蹤的法門?


    古法界是華夏傳承古製較為完整的一群人,傳承的古製包括優點,卻也包括缺點,比如說敝帚自珍的毛病。最直接的表現就是喜歡藏拙,不到萬不得已,最後一張底牌都不會暴露。


    但是對於那些遭遇過幾近滅門的門派勢力來說,他們卻是沒有資格藏拙的。千機門曾經就遭遇過滅門的災難,若是他們還有什麽底牌,就一定會在大災難中展現出來。


    當年的滅門大戰中沒人提及千機門擁有擅長追蹤的法門,那就說明他們那時候是不擅長的。


    難道在滅門悲劇過後的許多年裏,千機門又有奇遇?


    飛速逃跑的過程中,冷牧腦海裏轉過這些念頭,忽然覺得這件事變得有趣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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