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無話,汽車駛入市區,徑直就到了目的地。


    到的時候,蘇景先約好的其他兩個人已經到了,年歲和蘇景先差不多大,不會超過二十歲。


    “景先,你屬蝸牛的啊,我們都到老半天了……趕緊進來,趕緊進來。”有點胖的那個家夥迎過來,握住冷牧的手時,立刻熱情起來,“這就是冷大哥吧?你好你好,我是景先的好兄弟,叫張甸,你叫我小甸子就好。”


    冷牧的眉頭皺了起來,包廂裏一共兩個半大小子,除了這個叫做張甸的,另外那個家夥也立刻站起來,表現出了異乎尋常的熱情。


    沒等冷牧問出心中的疑問,蘇景先就把手一揮,叫道:“都他娘的滾迴去坐好,有你們這麽待客的嗎?別把冷大哥驚著。人既然被我請來了,就不會跑了,一會兒挨個兒認識就是,圍成一堆算啥?”


    冷牧眉頭大皺,聽這意思,怎麽好像是宴無好宴啊?蘇景先連哄帶騙的把他拉過來,沒安什麽好心眼吧?


    “景先說得對,大家都坐吧。”人既然來了,冷牧倒想看看這幾個家夥要玩什麽把戲,隻是看著蘇景先的神情就有些不好看了。


    蘇景先自知理虧,連忙把冷牧安排到上座,一坐下來就立刻道歉,“冷大哥,你先讓兄弟把話講出來,聽完之後,要殺要刮,你給個痛快就行。”


    冷牧心中也有些好奇,他昨天才來到天南市,唯一有交集的就是寧叢雪一家,這蘇景先和寧叢雪的關係應該不錯,要知道昨天在玉泉山發生的事情不難,問題是,這幫小子找自己做什麽?


    “實不相瞞,今天這頓酒不是我一個人請的,而是我們兄弟三個一起請的。”


    蘇景先站起來說道:“張甸你認識了,另外那個是肖楠,都是一起長大的兄弟。張甸的老子是律師,肖楠家裏是做藥材生意的,在天南市都算是有點名氣。我們三個穿開襠褲就在一起玩的兄弟,前一陣子我們搗騰了一個公司,就是靠在肖楠他們家名下的。”


    冷牧不說話,心裏卻也經猜到,這幾個家夥怕是遇到了什麽麻煩事,這是病急投醫找幫忙的呢。隻是他心裏有些不明白了,這三個家夥的神經也太粗了吧,自己跟他們八竿子都打不著,怎麽就能找到他的頭上。


    “實不相瞞,咱們仨的公司剛成立那一段兒挺順的,兄弟幾個也弄了點小錢。不過最近卻出了一檔子麻煩事,也不知道從哪裏跑出來幾個混混,一連擋了我們好幾批貨,先前賺的全搭進去了。”


    蘇景先並不給冷牧說話的機會,竹筒倒豆子一般把來意說清楚,三個家夥就眼巴巴地望著冷牧,一臉的可憐相。


    冷牧被這幾個家夥傻愣傻愣的模樣氣得笑了,雖說無功不受祿,不過這三個家夥也太不通人情了吧,說是請客喝酒,這就都還沒有上,卻先把困難提出來了。


    “冷大哥,你倒是說句話啊,這麽看著怪滲人的。”蘇景先訕訕地說道。


    冷牧哼道:“讓我說什麽啊?說是請我喝酒,結果是拉壯丁來的。你們這哪是請客,分明是鴻門宴。老子要喝了你們的酒,那不就是新娘子進強盜窩,不掰開腿都不行了嗎?”


    蘇景先三個家夥更加尷尬,張甸和肖楠在背後捅了捅蘇景先,蘇景先猶豫了半天,才囁嚅著說:“冷大哥,你千萬別生氣,我們請你喝酒是真心實意的。”


    冷牧大眼一瞪,哼道:“那一進門就倒苦水是什麽意思?”


    蘇景先被冷牧瞪得心頭發毛,囁嚅著說道:“呃……其實是寧二姐給我們出的主意。”


    “什麽?”冷牧冷笑了起來,咬牙切齒地哼道:“寧叢雪呀寧叢雪,你這個心黑嘴賤皮厚的臭婆娘,老子不也就看了一下你的咪咪嗎,還隻是看了一半,你他娘的就真把老子當保姆使喚啊?”


    蘇景先三個家夥頓時目瞪口呆,寧二姐的暴脾氣在圈子裏是出了名的,眼前這位大爺看了寧二姐的咪咪居然還能活著,這你瑪簡直就是奇跡呀。


    呯!


    冷牧抓過一瓶藍獅,拇指靠在瓶蓋上一頂,隻聽見一聲悶響,瓶蓋兒飛了起來,潔白的啤酒沫子衝出一米多高。


    小半瓶啤酒噴出去,沫子還是唰唰地往外流。


    “愣著幹啥,不是請我喝酒嗎?喝吧!”冷牧心頭鬱結的很,寧叢雪玩的這一手確實讓他很氣憤,他沒有管閑事的愛好,更何況還是幾個小屁孩的事情。


    蘇景先三個家夥再次目瞪口呆,用指頭把啤酒瓶撬開,單單是這一手,就已經讓他們心悅誠服了,同時也有些遺憾,昨天蘇瑞被踢飛的事情肯定是真的,隻可惜他們沒有親眼見證那偉大的一幕。


    這冷大哥是個牛人啊!


    三個家夥在心裏讚歎,忙不迭地一人抱一瓶啤酒,爭先恐後地陪著冷牧喝了起來。


    一連喝了三瓶啤酒,冷牧心中的怒氣才稍稍降下去一點,喝的太急有些脹氣,嘴一張打了個嗝。


    蘇景先連忙把果盤端過來,討好地說道:“冷大哥,吃點水果壓壓酒勁。”


    冷牧也不客氣,拿牙簽插了一塊鳳梨,說道:“你也別獻殷勤了,我不懂做生意,所以你們的忙我幫不上,誰給你們出的主意你們找誰去。”


    “別介呀,冷大哥!”蘇景先殷切地掏出煙送到冷牧嘴邊,說道:“我們已經求一圈兒了,最後才求到你的頭上,你要是不幫忙,那我們的公司就完蛋了。”


    冷牧冷笑道:“別裝可憐。我們才見第一麵,你們知道我是誰,有什麽能力,憑什麽可以幫你們?”


    冷牧其實一直在暗中觀察這三個家夥,蘇景先這個家夥最為跳脫,而那個叫做張甸的純粹就是個混日子的主兒,倒是那個叫做肖楠的,氣度不錯,顯得比蘇景先和張甸都沉穩,應該也是這三個家夥當中真正主事的人。


    肖楠見冷牧看著自己,微微一笑,然後從容地說道:“冷大哥,我這個人不會說話,說錯了你別見怪。說實話,在沒見到你之前,我們心裏真沒底。讓景先把你約來,完全是因為相信寧二姐不會忽悠我們。”


    冷牧沒有立刻接話,他心裏雖然充滿了對父親逼他支身入世的忿恨,但是路卻必須走下去,難就難在入世的路該怎麽走。


    紅塵相的修煉沒有前例可以參照,他隻能邊走邊看,但是他練的武功卻不能放下,練習古武卻又是一件非常費錢的事情,每個月一次的藥水鍛體,就是一筆巨資。


    他離家的時候把他老子惹得狠了,從今往後,鍛體所需要用到的藥材就隻能自己想辦法,這也就意味著他必須找到來錢之道。


    寧叢雪把這三個年輕人送到他麵前來或許沒安什麽好心,卻也算是陰差陽錯的幫了他,隻不過,他不可能什麽人都用,必須得弄清楚這幾個家夥可不可用。


    冷牧四仰八叉地往沙發上一靠,說道:“我還是不能幫你們。你們仨一個是蘇家大宅出來的,一個的老子是知名律師,還有一個家裏開著藥材公司,我不信以你們的家世背|景,解決不了幾個小混混。”


    肖楠見自己以退為進的辦法沒有走到冷牧的心裏,眼裏閃過一絲慌亂,說道:“冷大哥,非是我們不找家裏幫忙,實在是因為我們的圈子裏有個不成文的規矩,小一輩的事情,隻要不是殺人放火,就絕不牽涉家裏,不然以後就別想在圈子裏混下去了。”


    冷牧愣了一下,皺眉說道:“聽這意思,對方不止是小混混那麽簡單呐。說說看,對方什麽來頭。不過話先說清楚,我隻會揍人,別的什麽什麽都不會。而且,揍人是很花費體力的。”


    “明白!”蘇景先和張甸沒有聽出冷牧的話外之音,肖楠卻是立即反應過來,說道:“冷大哥,自然不是讓你白幫忙的。你放心,我們的攤子雖然小,不過規矩還是懂的。隻要冷大哥能為我們坐鎮,我們以後每個月給冷大哥五萬的辛苦費。”


    “沒錯,沒錯,請冷大哥一定幫忙。”蘇景先和張甸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連忙附和。


    冷牧看向肖楠的目光多了些欣賞。


    很顯然,之前這三個家夥肯定也合計過,會給他一些報酬,但絕對不是每月支付。每月支付是肖楠臨時起意,而且很顯然,這個條件比起他們之前合計的條件大了許多。


    從這一點說,肖楠在這個三人團隊中占據絕對的主導地位,而且,這也確實是一個有魄力的家夥。


    “我不圖你們那點錢。”冷牧笑著說道:“但我也不會白幫你們,我要的你們暫時還無力支付,等問題解決了,我去看看你們的公司,我再告訴你們我要什麽。”


    肖楠等人為之一愣,眼中都露出了為難,他們的家底都不豐富,萬一到時候冷牧要得超出了他們的能力怎麽辦?


    到底是肖楠的魄力更大一些,舉起酒杯說道:“既然這樣,冷大哥,那就祝我們合作愉快。”


    “愉快!”


    之後的酒局就顯得輕鬆了許多,而蘇景先和張甸這兩個會玩的主兒也完全把他們的本性露了出來,一個個眼睛都喝得直了。


    嘭!


    就在喝得正開心的時候,包廂外突然傳來一聲巨響,從裏麵看出去,白花花的酒沫子從門上唰唰地往下淌,就像是一道道血痕一樣。


    冷牧幾人的臉色頓時沉下來,蘇景先叫道:“肖楠呢,他上廁所怎麽還沒有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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