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良久,三人終是有些沉不住氣。畢竟山上風大,刮得人遍體生寒,渾身難受。

    再之,那洞中一開始還有點聲響傳出,可到了後來,連半點聲音都沒有了,著實讓人好奇。

    到底怎麽樣了?

    嶽武的病能夠治愈嗎?

    又或者,是不是楊真在裏麵出了什麽事情?

    疑慮既起,猜測叢生。

    最終,年少的嶽梅首先沉不住氣了,她一個箭步的來到石門前,便要打開洞門。

    “梅兒,不可輕舉妄動!”嶽銅見狀,立刻低聲叱嗬道。

    “可是爺爺,這楊真進去這麽久了,卻連一點動靜都沒有,會不會出什麽事情了?”嶽梅滿臉擔憂的道。

    嶽銅聞言,摸了摸頜下白須:“楊前輩神通廣大,定可無虞。”

    “我可不是當心楊真,我是擔心爹爹!”

    嶽梅卻黛眉緊鎖的道:“楊真這個大騙子,這會兒指不定正在對爹爹做什麽不可見人的舉動。萬一爹爹被他打傷,可怎麽辦?”

    此言一出,嶽銅和張景忍不住的對視了一眼,臉上均是露出了一絲荒謬之色。

    走火入魔的嶽武,所表現出來的攻擊性肉眼可見。即便是身為他父親的嶽銅,一不留神也差點被他撲咬在地。

    嶽梅不去擔心楊真,反倒是當心發瘋的嶽武。

    由此可見,嶽梅對楊真的偏見,可真是達到了相當的高度。

    “轟隆隆!”

    就在嶽銅打算開口,再訓斥嶽梅幾句的時候,三人麵前的那扇石門忽然劇烈一顫,旋即發出一陣轟隆之聲的徐徐打開了。

    楊真的身影,也從中顯現而出。

    隻見此刻的楊真,雖然麵色有些蒼白,但渾身上下並無任何異樣之處,依舊是整潔如初。

    “楊前輩!您終於出來了。”

    嶽銅連忙迎了上來,老臉上滿是激動之色的詢問道:“恕晚輩鬥膽一問,我那不爭氣的孽子……病可好轉了些嗎?”

    “楊某既然選擇出手,那至少是有九成把握的。”

    楊真口氣淡淡的道:“隻是還有一些小小的善後工作需要處理。你和張景二人速速進去,將嶽武攙扶出來。”

    這番話,除了滿溢而出的自信之外,還毫不掩飾自己的命令口吻,聽得嶽梅連連皺眉。

    可嶽銅和張景聞言之後,卻均是大吃一驚,當下也顧不得客套什麽,兩人一前一後的奔入了石洞之中,模樣甚是慌張。

    這也難怪。

    嶽銅愛子心切,自然是關心則亂。而張景,更是想親眼看看嶽銅這個‘腦殘之人’究竟有沒有被治愈。

    隻是,這兩人剛剛進入洞中不久,就立刻發出了一聲驚叫,仿佛被人從腦門上打了一悶棍。

    仍然立在洞外的嶽梅,聽到動靜登時大怒,柳眉倒豎的瞪著楊真。

    “楊真,你在洞裏幹了什麽事情?難道你還設下了陷阱不成?”

    “陷阱?”

    楊真聞言,隻是冷哼一聲:“對這兩人設陷阱,對我能有什麽好處?”

    “這還用說?肯定是想謀取我嶽家的家產!”

    嶽梅一隻手掐著腰,一隻手指著楊真的眉心,傲然道:“像你這種見錢眼開的家夥,什麽齷蹉事情做不出來?我爺爺隻是被你花言巧語給蒙騙了而已。隻有我,才知道你的本來麵目!”

    “哦,是嗎?”楊真不置可否,隻是神色淡淡的看著嶽梅。

    嶽梅將下巴一抬,滿臉不屑的看著楊真:“似你這種見錢眼開的卑鄙小人,無論使用了什麽陰謀詭計,隻要有我在,你就休想得逞!”

    她這番話,說的是擲地有聲,好不慷慨。

    可她話還沒說完,楊真就已經轉過了頭,將目光從她身上移開了,似乎對她一點興趣都沒有。

    楊真隻是盯著洞口。

    “楊真,你這個該死的臭小子……”

    嶽梅作為錦衣玉食的嶽家大小姐,何時受過如此的冷落?當下美眸圓睜,便要發飆。

    可就在此時,山洞裏卻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便是嶽銅和張景兩人,一前一後抬著一名渾身是血的中年男子走出洞外。

    嶽梅凝神去看,卻發現這名渾身血汙、麵容枯槁的中年男子,可不就是自己的父親嶽武嗎?

    而且,這不看還好,這一眼看過去,正好就瞧見了嶽武那碎裂開來的天靈蓋。

    滾燙鮮血,仍然從中不斷溢出,透過白骨縫隙,嶽梅甚至隱隱能夠瞧見顱骨下的森白大腦!

    若是尋常人受此重傷,哪裏還有命在?恐怕早就死掉了。

    “爹爹!”

    嶽梅見到此幕,亦是如遭雷噬,想也不想的直接撲了過去。

    可是,她剛剛來到嶽武身邊,一隻寬大的手便擋住了她。

    “不可亂來,嶽武雖然顱骨盡碎、傷勢極重,但尚有一口氣在。此時立刻送到醫院,或有一線生機。”

    說話之人,乃是嶽銅。

    他說這番話的時候,一張老臉緊繃著,也不去看楊真,顯然是心中多多少少有一些怒氣在。

    因為他根本就想不到,楊真所謂的‘秘密治療手段’,竟然是打碎嶽武的天靈蓋。

    這算哪門子的診病?

    即便是心中十分欽佩楊真,嶽銅也無法理解眼前的這一幕。

    “嶽兄,哪裏還有說廢話的時間?速速隨我一起下山,由我親自開刀手術!”

    張景麵色陰沉的道:“如此重傷,必須爭分奪秒才行。”

    “是。”

    嶽銅點了點頭,便準備跟張景一起‘抬人下山’。

    看這兩人的模樣,似乎都不打算理會楊真。顯然是一個對楊真失望透頂,另一個則是完全將楊真當成了騙子。

    可嶽梅,卻明顯無法原諒楊真。

    “楊真,你竟然敢害我父親性命,我要殺了你,替父報仇!”

    嶽梅一聲怒喝,身形如電,右手化作虎爪直奔楊真的咽喉而去,似乎想要一把捏碎楊真的喉嚨。

    楊真見狀,雙目微微一眯,身體動都沒動一下,隻是目光微微變得幽寒了三分。

    就在此時,異變突生。

    隻見,被嶽武和張景前後抬起,原本還陷入昏迷之中的嶽武,也不隻是受了嶽梅那聲怒吼的刺激,還是別的什麽原因,此刻竟然猛地睜開了虎目,朝著嶽梅一看而去。

    “梅兒,不可胡來……”

    這幾個字,說的極輕,又很沙啞,換成旁人即便是附耳上來,恐怕也聽不清楚。

    可在場的都是什麽人?

    除了張景之外,俱都是耳目聰敏的習武之人!因此嶽武這麽一開口,所有目光都瞬時轉移到了他的身上。

    “爹!您醒了?”嶽梅身形在空中直接轉了180°,一個漂亮的淩空換勁,便已經穩穩落在了嶽武身邊。

    這十年來,她還是第一次聽到父親叫自己的名字,又驚又喜之下,已是淚流滿麵。

    嶽銅也是滿臉震驚的看著嶽武,要知道嶽武十幾分鍾前,還是六親不認、擇人欲噬的瘋子。怎麽如今,竟然能夠認出自己的女兒了?

    “兒子,你感覺怎麽樣?”嶽銅滿臉關切的低下頭來,端詳自己兒子的麵孔。

    “爹,我沒事。隻是噩夢初醒,頭很痛……”嶽武想要搖頭,卻發現自己滿臉是血,根本無法動彈。

    嶽銅見狀,喜不自勝。

    “哈哈哈,兒子你終於恢複正常了,這可真是太好了!雖還有一些皮肉傷,但這都隻是小問題!”

    嶽銅喜形於色,嶽梅則是一直趴在嶽武胸口痛哭。唯獨張景,此刻渾身顫抖不已,一張老臉上又是希冀、又是怪異。仿佛眼前這一幕讓他既驚又喜,既畏且怖。

    驚的是,這‘無藥可醫的腦殘之人’,居然真的恢複了神智。

    喜的是,親眼目睹這場‘醫學神跡’,令他這個學醫之人大受鼓舞,為之振奮。

    畏的是,自己之前口口聲聲的斷言嶽武無藥可醫,如今嶽武恢複神智,堪稱是活生生的打臉!

    怖的是,治好嶽武的人,竟然是一名十五六歲的高中生!而自己因為一番賭氣之言,接下來要對他三拜九叩,拜他為師!

    這讓自尊心極強,號稱‘鎮陽市第一名醫’的張景,如此拉得下這張老臉?

    就在他心中天人交戰的時候,山下忽然湧上了一群人。

    細細看去,卻是嶽府管家為首的一眾仆人。

    “老爺,您沒事吧?我剛才聽到山上動靜很大,怕您出了危險,所以帶人來保護您!”管家躬身行禮道。

    “我沒事!你帶著這些人,速速將嶽武送到第一人民醫院,請柳院長親自開刀診治。”嶽銅繃著臉吩咐道。

    “是!”

    那些嶽府仆人紛紛應聲,然後七手八腳的將嶽武抬起,直奔山下而去。

    一時間,在一個幽黑隱秘的洞口前,半山腰上又隻剩下了嶽銅、嶽梅、張景和楊真四個人。

    剛才還生死離別的感人氣氛,陡然間就變得極度尷尬起來。

    更尷尬的是,嶽銅還特意掃了張景和嶽梅一眼,似乎在督促這兩人去做某些事情一樣。

    “楊……楊前輩,我錯了。”

    在嶽銅的密切注視下,張景率先沉不住氣,噗通一聲跪倒在了楊真麵前。

    自從剛才,聽到嶽銅特意吩咐管家將嶽武送到‘鎮陽市第一人民醫院’,而不是他所在的‘鎮陽市中醫院’之後,張景就十分清楚,嶽銅已經對自己產生了不滿。

    加之,張景對楊真的冷嘲熱諷,也的確有些過分。如今被當場打臉,縱然是張景人老臉厚,也扛不住嶽銅那道直戳脊梁骨的目光。

    當下,一邊規規矩矩的三拜九叩,張景一邊連聲道歉,請求楊真的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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