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陣陣,不斷地敲打著窗戶,外麵的風雪聽起來十分刺耳,不過這也不妨礙兩人的談話。


    太子淡淡地喝了一口水道:“上次我去了皇宮,見到了母後,她向我說出了事情的真相。”


    葉國公聞言,立即站了起來,有些震驚地看著他:“到底真相是什麽?”


    到底為什麽嘉成帝會發那麽大的火,不由分說地把一國皇後打入冷宮。


    雖然嘉成帝一向絕情,但是也是個明白事理的人,就算不顧及葉家,不顧及祖先留下來的規矩,也不能隨便把一國之母說打入冷宮。


    想起葉皇後說的那些話,太子有種不屑於出口的感覺,不過還是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葉國公聽得也有些震驚,不過憑著他對葉皇後的了解,她確實是能做出這種事情的人。


    “這皇後是糊塗了呀,皇上不把事情說出來,也是為了皇家的顏麵,現在這件事情皇上不開口,是沒有辦法救出她出來的。”葉國公負手沉思所有可能的辦法,沒有想出一個辦法。


    太子卻搖了搖頭,低沉著嗓音道:“母後並沒有想讓我們救她出來,隻是她說要報複揭發她的人,僅此就夠了。”


    葉國公撐著桌子沉思了一會,看來她已經魚死網破,打算同歸於盡了。


    “她還不明白嗎?隻有自己活著,才能夠對付別人,她連自己的命都沒了,還談何報仇?”葉國公擰著眉頭,想著到底應該如何解決這次的事情。


    “舅舅您的意思是,要想辦法救母後出來嗎?”太子問道。


    葉國公扭頭看了他一眼,目光深沉而堅定:“要救,當然要救,不過這怎麽救還是個問題。”


    兩人沉思了一會,房間裏靜謐安靜的空氣有些詭異,葉國公作為葉家掌事人,自然會比別人多一分的心眼,不過一會的功夫,便想出了什麽。


    “再過幾天就是新年,除夕夜的時候皇上會宴請群臣,此時也是一家團聚的時候,如果此時像皇上求情讓皇後出來團圓,必定是會同意的。”葉國公臉上帶著一絲的笑意。


    往日新年,嘉成帝都會把宮中所有的嬪妃召集在一起,在開元殿上宴請群臣。即使是在去年犯了錯誤的嬪妃,都有資格來到殿上。


    今年,葉皇後應該也不例外。


    如果能夠在那個時候出來,也就證明了嘉成帝已經原諒她所犯的錯誤,即使之後依然被趕迴冷宮,時局也不同了。


    “那我該什麽時候去向父皇求情才好?”太子詢問道。


    可是,葉國公卻突然有些為難地道:“怕隻怕皇上現在不肯見人,現在已經沒有上朝,要見到皇上,隻能去皇宮中請安了。”


    太子點點頭,這幾日一直沒能夠見上皇上一麵,隻怕請安也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情。


    “舅舅,除了這件事情,母後還吩咐了我一件事情,我不知該不該這樣做,所以想問問舅舅的意思?”太子低沉著嗓音道。


    房間裏的空氣安靜得有些可怕,太子能聽見自己急促的唿吸聲,直到葉國公點頭之後,才緩緩在他的耳邊說下了那句話。


    葉國公臉色瞬間變得蒼白,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太子,腳步有些不穩當地後腿了兩步,大手緊緊地撐在桌角的邊沿。


    “這,這件事情非同小可,她可是考慮清楚了?”沉默良久之後,葉國公才哆哆嗦嗦地道。


    就連一向穩重的葉國公,聽了這件事情的反應都是如此,更別提普通人了。


    太子知道這件事情一旦失敗,就關乎所有人的命運,可是他不得不去做,為了葉皇後的願望。


    房間裏麵有一絲的沉默,不過很快,葉國公也做出了決定,葉皇後獨自一人深居冷宮,從昔日輝煌淪落到如此地步,想必心寒猶勝天寒。


    他希望在這個所有人都拋棄她的時候,給她伸出援手,讓她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人在關心她。


    “好,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你去告訴她,放心。”葉國公用力地點點頭。


    聽著葉國公承諾下了這件事情,太子的心裏也就放心不少。


    若是他一個人,必定做不成這麽多的事情,也規劃不了如此緊密的安排。


    但是葉國公不同,有他在,所有的事情似乎就多了一成贏的把握。


    深夜,溫王照例留宿綠沅居,似乎根本不想到漣浮苑,更別提在漣浮苑的門口走動。


    每當夜晚來臨,都是蕭長歌最為難的時候,摸了摸自己的腰間,蒼冥絕給的蒙汗藥還有兩包,足夠撐過幾天了。


    可是,就算是每個晚上都給他用,總有一天會起疑心。


    有誰會每天清晨醒來,都不記得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呢?更何況是心思縝密的溫王,必然會暗地裏去查。


    “在想什麽?還不睡?”溫王繞過屏風走到了蕭長歌的麵前。


    他的身上帶著沐浴之後淡淡的清香,這種味道直鑽蕭長歌的鼻子裏,讓她覺得有些難受。


    他的身上隻披著一件披風,裏麵的單衣被熱水浸濕,隱約可以看見裏麵壯碩的胸膛,在緩緩的唿吸聲中上下浮動著。


    蕭長歌臉色緋紅,很快便移開了雙眼,看向窗外。


    “沒什麽,隻是覺得有些口渴,我去倒水,王爺喝嗎?”蕭長歌忽而平靜地抬頭詢問道。


    既然是蕭長歌親手動手為他倒水,難得的關懷,蒼雲寒自然不會推拒,當下便點了頭。


    蕭長歌緩緩地起身,繞到了屏風後麵的桌子上,正準備從自己的懷裏拿出那一小包的蒙汗藥,突然,門外便響起一聲淩厲的叫聲。


    “王爺,不好了……”


    她身子一怔,動作飛速地將自己懷裏的蒙汗藥收了起來,那頭很快就響起溫王懶洋洋的聲音。


    “發生什麽事了?”


    那個丫鬟在門口用力地喘了幾下粗氣,很快便迴道:“王爺,王妃她,她落水了!”


    “什麽?落水?”溫王的反應有些懷疑,卻也有些緊張,更多的是怪異。


    他的語氣聽起來,並不是很相信那個丫鬟說的話,卻還是下了床。


    “請大夫了嗎?”溫王打開門,讓那個丫鬟進來。


    蕭長歌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冷笑,她倒是把葉霄蘿給忘了,在府裏這麽長的時間,怎麽可能不對自己的未來爭取。


    想來,今晚她的蒙汗藥是用不到了。


    倒了一杯幹淨的茶水遞給溫王,他看了一眼便一口氣喝了下去。


    “大夫已經請了,隻是說現在是冬天,身體受涼不太好,需要好好休養,另外開了幾副藥便是。可是,奴婢見王妃一直都在說冷,迷迷糊糊地喊王爺的名字,怎麽也停不下來,也沒有好好地睡一覺,所以才自作主張來請王爺。”


    那個丫鬟果真是繪聲繪色,就連蕭長歌聽了之後,都有些為葉霄蘿感到同情。


    “王爺,冬日受涼不是件小事,若是處理不好,身體可能會留下病根,不如您趕緊過去看看吧。”蕭長歌勸慰道。


    那個丫鬟有些震驚地看了蕭長歌一眼,似乎沒想到她會幫葉霄蘿說話,而不是阻止溫王。


    而溫王似乎也沒有想到蕭長歌會這麽明白事理,竟然催促他去漣浮苑。


    可是,那個房間的大門,他真的不想再踏進一步,雖然不知道這次的落水事件是有意還是無意。


    “既然大夫已經看過了,那就行了,叮囑她好好休息就是,就說本王明日再去看她。”溫王還是不想這個時候到她的麵前去,待在綠沅居,他覺得很舒心。


    可是,他的拒絕卻讓那個丫鬟很為難。


    如果沒有請到溫王到綠沅居去,她一定會被狠狠地責罰,所以這次的任務,她一定要完成。


    “王爺,奴婢是瞞著王妃偷偷過來的,如果王妃知道了,一定不會願意打擾王爺和側王妃的休息。可是,奴婢真的看不下去,請王爺責罰!”那個丫鬟咬牙逼迫自己繼續說出這些話。


    不管將來會收到怎麽樣的對待,她都認了。


    這個機會來的正好,如果今晚溫王到了漣浮苑,憑著葉霄蘿纏人的功夫,溫王必定不會輕易地出來,甚至有可能在裏麵度過今晚。


    蕭長歌一臉吃驚地走到了溫王的麵前,低聲說道:“王妃落水,必定是因為什麽人,還請王爺記得和王妃的關係,能夠前去看望她一眼。”


    她的聲音清冷堅定,帶給蒼冥絕的感覺完全不像是葉霄蘿,仿佛更透著一股堅韌不拔。


    聽見她的勸慰,溫王伸出兩隻大手,緊緊地握住了她的肩膀,深吸了一口氣。


    “那,我先過去看看,你不用等我了,先睡吧。”溫王還是出門了。


    他隻是想看看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葉霄蘿到底好端端的會落水,這背後肯定有什麽陰謀。


    蕭長歌大大方方地點點頭,看著溫王離開的背影,重重地鬆了一口氣。


    隻要是溫王不在這個房間裏,她都能夠來去自如,隻要和溫王待在這個狹小的空間裏,她就會覺得渾身不舒服不自在。


    她突然打開門看了看,外麵一片寧靜,就連風吹的聲音都沒有。


    “賽月,進來。”蕭長歌低沉地道。


    賽月立即從門口的一處地方到了她的麵前。


    “公主,可有什麽吩咐?”賽月低聲問道。


    “府裏丫鬟的肖像是否畫好了?”蕭長歌問道。


    此事交給賽月去辦,自然不會有錯。


    幾張栩栩如生的畫像,都像極了府裏的那些丫鬟,每一筆,好像都是有生命的。


    賽月迴答完之後,很快便從自己的腰間拿出了那幾副畫像,上麵的人格外的像本人。


    蕭長歌滿意地點點頭:“畫的不錯。”


    能得到蕭長歌的賞識,她已經很開心了,從前跟著師父學這些東西,想來今日竟然也有用武之地。


    “王妃過獎了。”賽月捂著後腦勺,害羞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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