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冬天他們都是這麽過的,這些舞他們看了這麽多年,都沒有什麽新意,可是在蕭長歌看來,這簡直就是一場天人之舞。


    從前隻是在電視上麵看到這些舞蹈,如今自己親眼看到的,心裏的感覺完全不一樣,甚至有點微微的激動。


    “很喜歡?”蒼冥絕轉頭問道。


    蕭長歌想也不想地就點點頭,蒼冥絕附在她的耳邊低低道:“你要是喜歡,我讓府裏的丫鬟去學,天天跳給你看。”


    正在認真看著的蕭長歌柳眉一皺,猛地搖了搖頭:“不用不用,多麻煩啊!”


    可是蒼冥絕的語氣絕對不是疑問,隻要是蕭長歌喜歡的,他都會不顧一切地去做。


    他們鄰座的是溫王,他看似認真的欣賞著場上的舞蹈,可是卻一直聽著蒼冥絕和蕭長歌的對話,手裏的酒杯被他緊緊地握著,快要捏碎了。


    “太子,再點一首歌舞吧!”溫王把自己的思緒從蒼冥絕和蕭長歌的身上拉迴來,一拍手已經叫了一個丫鬟上來。


    太子卻擺擺手:“我已經點過了,讓其他人點吧。”


    溫王看了看周圍的人,想要把手裏的名冊遞給蕭長歌,可是那一頭的葉霄蘿已經站了起來,她一身紅色的夾襖在白色的雪裏甚是亮眼,她自信傲慢地道:“點什麽歌舞,不如就讓我為大家助興一舞吧!”


    葉雲廣生怕她在這個節骨眼上生出什麽事端來,連連拽住她的衣袖,低聲怒斥道:“三妹,你胡鬧什麽?快坐下來。”


    葉霄蘿有些掃興地拍了拍他的手,把自己的衣裳從他的手裏拽迴來,皺著柳眉看著太子:“太子,可還是不可?”


    既然都這樣問了,太子肯定不會搖頭。葉霄蘿站了起來,路過溫王的身側時用手肘碰了碰他的後背,溫王像是碰到了瘟疫一樣彈開。她的心裏一涼,可是眼裏的光一如既往,並沒有因為這件事情而暗淡了神情。


    路過蕭長歌身邊時,尤其描繪得好看的細長精致的眉眼挑釁地瞪了她一眼,緊接著到後麵去換裝。


    冰場上的人得知葉霄蘿要親自獻一舞,紛紛都識相地退了下去。


    溫王身邊的丫鬟為他倒了一杯酒,他舉起酒杯和蕭長歌對飲:“冥王妃,雪下的這麽大,喝杯酒暖暖身子。”


    蕭長歌看了看手邊的酒杯,裏麵的酒聞起來十分清甜,既然這樣,她也不好迴絕,免得落人口實。


    舉起了酒杯一飲而盡,溫辣的酒從口腔滑進喉嚨裏,燒在胃裏火辣辣的,她捂住自己的胸口,有些辣的難受。


    她身側的的蒼冥絕狠戾的雙眼緊緊地盯著她緋紅的麵色,蕭長歌能感受到自己身側有一道火辣辣的目光遊移著,她放下酒杯,緊緊地握住了他的大手。


    “溫王今日大發雅興請我們各位來到別苑滑冰,應該也是為了祝賀明日太子和葉三小姐成親之事吧!”蕭長歌極力穩住自己的身子笑盈盈道。


    她的這副樣子溫王有些看呆了,臉上粉黛不施卻也雙頰緋紅,湖藍色的騎裝穿在她的身上就宛若天邊淡雅的仙子,笑盈盈的樣子讓他的心重重地顫抖了一下。原本就被她身上的一切所吸引的溫王,再也把控不住自己,雙眼直勾勾地看著她。


    然後點點頭。


    “我不僅僅是為了祝賀太子和葉三小姐成親之事,還是為了能……增進下我們兄弟之間的情誼。”溫王舌頭一轉,把快要脫口而出的那句“見你”,活脫脫地變成了後麵那句虛情假意的話。


    蒼冥絕拽住她的手臂,臉上表情如同千年不化的寒冰一樣:“她有點不舒服,我帶她去洗把臉。”


    她知道他是生氣了,可是自己不得不這麽做。


    “放手!我沒事。”蕭長歌臉上有些微微的怒意。


    蒼冥絕被她的話一怔,良久,臉上都沒有什麽表情,手裏也沒有放開。


    恰巧此時場上的煙火綻放開來,原來是葉霄蘿已經換了裝登上了冰場,她身著一身大紅色的輕便舞裝,身後的綢紗尾隨了一地,就像是滿地的紅梅都爭相開放一樣。遠遠地看去,她身姿輕盈,姿態柔弱,身姿如蒲柳一般盈盈搖擺,在這一瞬間,她美麗的身姿就像是飛燕一般美麗。


    可是,蕭長歌已然端著酒杯又敬了溫王一杯,巧笑倩兮地道:“溫王,葉三小姐的舞跳的真不錯。”


    被她一手揮開的蒼冥絕怒意正盛,雖然知道了她在做什麽,可是……雙手緊緊地抓著桌子底下的幕布,目光怔怔地看著前方,一言不發。


    溫王確實不知道蕭長歌的心思,和她這麽親密地說話一直以來都是他的願望,雖說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麽,但是隻要看到蒼冥絕被冷落吃癟的表情,他的心裏就一陣暢快。


    “是啊,不過冥王妃你不會滑冰嗎?需不需要我教你?”溫王笑問道。


    蕭長歌臉上有那麽一絲的愣怔,身後的那道目光越來越炙熱,她後背有一絲絲的發麻,不過還是道:“好啊,不過滑冰這種東西一時也學不會,我們慢慢來。”


    場上的氣氛有些熱鬧哄哄的,冰場上的葉霄蘿一邊跳舞一邊看著上麵的溫王,她跳這場舞不是為了別人,而是為了溫王,可是他卻一直在和蕭長歌聊的熱火朝天,就連看也不看她一眼。


    蕭長歌身子刻意地往溫王那邊傾斜著,握著酒杯和他碰了一下,兩人親密的舉動落在大家的眼裏,太子的臉色不是很好看,正想要說些什麽,冰場上突然發出了一個響聲。


    什麽東西摔倒的聲音清楚地傳進每個人的耳裏。


    蕭長歌有些錯愕地放下酒杯,扭頭看向了場下的葉霄蘿,她整個人摔在了冰上,以一種極其誇張的姿勢趴在地上,腳上穿著的冰鞋不知道什麽脫落了一隻。


    周遭立即發出了驚訝的叫聲,絲竹鼓樂聲也停了下來,和葉霄蘿一起跳舞的那些丫鬟紛紛過來扶她。


    “這個就是你想要的結果吧?”溫王收住了笑臉,臉色陰沉地問道。


    直到現在的這一刻,他才知道了蕭長歌故意擺出這種姿態,就是為了刺激葉霄蘿。


    蕭長歌搖了搖頭:“不是。”


    她臉上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坐直了身子,扭頭朝旁邊的蒼冥絕一笑,忽而,台下一個不知道什麽東西迅速地朝著她的方向飛了上來,那東西來勢洶洶,眼角就要飛到了蕭長歌的方向,眾人一片驚唿,電光火石間,一聲“乒乓”的聲音而過,那隻鐵鞋落到了地麵上。


    蒼冥絕手裏握著長劍,臉色陰沉地擋住了那隻鐵鞋的攻擊,冰冷的眼色看著冰場上的葉霄蘿,死死地壓抑著心裏的怒氣。


    “沒事吧?”


    蕭長歌臉色如常地搖了搖頭:“沒事。”


    看著地麵上的那隻鐵鞋,蕭長歌有些嗤笑地轉向了溫王,低低地在他耳邊道:“溫王,你說這是要砸你呢?還是砸我呢?”


    溫王雙手緊緊地攏在衣袖裏,不自覺地緊緊地攥到了一起,如果不是蒼冥絕的動作快,或許她就……


    他閉上眼睛不願去想。


    “當然是,失手……太子,葉三小姐已經摔倒了,我們還是趕緊請大夫來,要不然葉國公那邊很難交代。”溫王看向了太子。


    太子慢慢地平複下來,桌子底下快要拉出來的劍被他慢慢地收攏到了鞘裏麵,身子一點一點地放鬆下來,臉色平靜地看著蕭長歌。


    “冥王妃,你有沒有受傷?”


    蕭長歌就著蒼冥絕的手站了起來,身邊的人已經變成了一個大冰塊,就連說出來的話也是冷冰冰的:“太子,我帶長歌先迴去了,你們玩的盡興。”


    打完了招唿,不等太子迴答,已經帶著蕭長歌離開了。


    眾人隻當做蒼冥絕是生葉霄蘿的氣了,可是沒有人知道其中的真正原因。


    待他們離開之後,他們已經手腳利落地把摔倒的葉霄蘿抬了上來,她狼狽不堪的樣子看在眾人眼裏有別樣的感覺。


    葉雲廣一見自家妹妹摔成這樣,立即心疼地迎了上去。


    “三妹,你怎麽會搞成這樣?”葉雲廣又是心疼又是自責自己沒有保護好她。


    葉霄蘿狠狠地瞪了一眼事不關己的溫王,擔架一抬到他的麵前便嚶嚶地哭泣了起來。


    “溫,溫王,你,都是你在上麵分散了我的注意力,否則我是可以跳好的,你為什麽要把桃花酥擺在正中間?”葉霄蘿不滿地訴控著他桌子麵前的桃花酥,完完全全地掩蓋了真正的原因。


    溫王皺著濃眉看著桌子上麵的桃花酥:“葉三小姐,這關桃花酥什麽事呢?”


    葉霄蘿嘴角一癟:“桃花酥是我最愛吃的糕點,我本來跳舞跳的就餓,你是不是存心讓我跳不下去?你要補償我,你要送我迴府,替我找大夫!”


    她的這個謊言扯的不錯,太子冷眼旁觀,他知道她和溫王之間的貓膩,卻也沒有點穿,這件事在三個人之間不是個秘密,可是在眾人的眼前卻是個秘密。


    溫王一拂衣袖,英俊溫和的臉上霎時冷了下來:“既然是桃花酥讓你摔倒的,你讓桃花酥送去迴府,替你找大夫不就成了?本王很忙。”


    “你,你!溫王,你要是不送我去,我就要告訴皇上你欺負我!”葉霄蘿半直起身子,眼淚汪汪地威脅溫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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