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離斬殺這宋嗔,真的是如同砍瓜切菜,幹淨利落到了極點,何靈秀和顏嫣等人還兀自沉浸在方才那種可怖的神識衝擊和無物不斬無法不破的劍意之中,這宋嗔便已經死得透了。


    但也就在此時,在中神洲最高山峰頂端,那往上三千丈的虛空之中,被一團青黃色元氣包裹著的黑色法殿之中,法座上那名黑袍修真者豁然抬首,他的目光就像是形成了一束實質性的光線,釘在了他身體對麵懸浮著的巨大黑色畫卷之上。


    那副黑色的畫卷裏始終有許多明亮的光點在變化。


    每一個光點在他的眼瞳之中會不斷的擴大,擴大成為山川河流,變成看不到盡頭的洲域。


    洲域之中,有更多密集如繁星的光點,每一顆細小的光點都代表著修真者的活動軌跡。


    有法門的釋放,有法器和法寶的靈氣波動,乃至一件新的法器的誕生,都會變成這張黑色畫卷之中一顆無比細小的光星。


    然而此時,他身前的黑色畫卷之中泛開了一團金色的光暈。


    這團金色的光暈就像是一個無法言明的怪物,就像是要強行從這張黑色畫卷之中掙脫出來。


    哪怕隻是一瞬間的蕩漾,這團金色光暈所帶來的的光痕都像是給他身前這張黑色畫卷形成了永久性的裂痕。


    他的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眉梢的盡頭都像是有黑色的螞蟻在爬行,他的目光似乎和那些金色的光痕連接在一起,接著要深入那黑色的畫卷之中去尋覓一些隱藏的氣機,然而這張黑色畫卷的邊緣卻是開始微微動蕩,他的眼瞳之中出現了諸多的血絲。


    與此同時,在這方天地的另一端,在一處純粹虛無,似乎連天地靈氣都不存在的虛空之中,突然綻放出無數金色的光暈。


    一團團的金色光暈首尾相連,就像是變成了一條金色的巨蛇。


    這條金色巨蛇沒有任何的生機,完全不是任何形式的生命體,但它體內的元氣法則在不斷的變化,它的邊緣莫名的生出奇異的靈氣波動,接著這些靈氣波動不斷形成明明沒有肉身,卻散發著強大生機的光影,這些光影不斷遁入虛空,讓人無法捕捉。


    也就在此時,中神洲的邊緣,一名身穿紅色法衣的女子突然停頓下來。


    她的停頓,並非是尋常意義上的停頓。


    不是那種因為情緒的驟然劇烈波動而導致的一刹那定格,而是整體氣機的徹底暫停。


    在此之前,這名紅衣女修無論是身上的靈氣波動和生機氣息都和尋常的修士無異,但此時她驟然停頓下來,整個身體給人的感覺卻像是驟然變成了一尊瓷器,散發著一種冰冷的非人味道。


    她這種停頓也足足維持了數個唿吸的時間,在數個唿吸之後,她身外空氣刷的一聲輕響,她的整個人才開始重新綻放出靈韻和生機。


    這名女修的身材比例無法用完美來形容,更適合用驚人來形容,因為她身上該豐滿的地方似乎比尋常的女修要豐滿得多,而該纖細的地方卻比尋常的女修要纖細得多,有些部位的比例甚至似乎有些失調。


    她的五官也很立體,每一寸線條都像是精雕細刻過一樣,玉樣的肌膚散發著柔和的熒光。


    這樣一名女修不管身穿著的是什麽樣的法衣,任何見過她的修士都會對她產生強烈的印象。


    但此時絕對沒有人看得清她的麵容,因為她站在一片焦土之中。


    她的身周都是異樣的黑色焦土,這些黑色焦土看上去就像是融化之後又凝固,似乎絕對的靜止,但內裏卻又散發著古怪的熱力和氣機,尤其是當她在其中行走時,這些黑色焦土之中就迅速散發出無數細小的塵土,塵土之中都充斥著紊亂的射線。


    這些射線充滿著灼燒一切的死亡氣息,細小的塵土就像是狂暴的戰士瘋狂的揮舞這些射線,斬殺空間之中一切的生靈。


    但這些細小的塵土和她的法衣以及肌膚接觸的刹那,卻是好像接觸著比自己還要瘋狂的物體,這些塵土紛紛揚揚的彈開,以至於在她身外數丈之外形成了一個黑色的塵團。


    這個塵團不斷的扭曲變化,除了死亡的氣息之外,任何的靈氣波動都傳不出去,也不會有任何修士的視線能夠透入這個塵團。


    她的目光似乎很靈動,但臉上的神色卻是極為的冷漠,除了不變的冷漠之外,似乎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


    她很快來到了這片焦土的中心。


    這片焦土的中心上方的虛空之中,原本有數十件法器在梭巡。


    這數十件法器隸屬於中神洲的諸多至高宗門。


    因為這片焦土的中心原本就是大雷音寺的所在,這些中神洲的至高宗門在發現這片焦土的中心如同絕境一般根本無法進入之後,他們便設法用各種法器來捕捉內裏的氣息,來尋覓一些和那種毀滅性的威能有關的線索。


    當這名女修到達焦土的中心之後,這些法器驟然被無數揚起的塵粒覆蓋,它們全部失去了控製,如腐朽的木片一般墜落。


    這名女修身上的紅色法衣散發出奇異的紅光,這些紅光編織成往,就像是巨大的手臂在焦土之中穿行。


    過了也不過數個唿吸的時間,她並沒有發現任何的線索,確定大雷音寺之中的修士在那一擊之中全部隕落,所以她身上的紅光迅速消隱,她身體騰空而起,就要離開。


    然而也就在此時,她的體內突然發出一聲聲奇異的嘶鳴。


    這嘶鳴聲響起的刹那,她的眉心之中都隱隱透出紅光。


    她停了下來。


    此時隻是身體的停頓,並非整體氣機的暫停。


    她的嘴角露出了一絲詭異的笑容。


    她來此處原本隻是要確定那毀滅性的一擊之下無人生存,也不存在任何的救生艙或是密室,尤其她要確定大雷音寺的這個基站再無任何有價值或者說危險的東西留存,但此時,她卻偏偏遭遇了意想不到的事情。


    她發現竟然有人先她一步來過這裏。


    而且通過那個人的氣息,她知道了那是什麽樣的人。


    她沒有想到,竟然還有這樣的幸存者存在。


    ……


    當宋嗔被斬殺的刹那,大妙法華宗的白殿之內,大妙法華宗的強大隱修天難上師並沒有任何獨特的感受,他不惜折損壽元而施展秘法牽引的氣機早就被王離斬斷,他和宋嗔早已經失去了所有的聯係。


    然而在恭華天的中部,在一處被墨綠色的古怪靈毒籠罩的沼澤之中,一株腐爛得隻剩下外麵樹皮的巨樹中央,一座看上去就像是乞丐才會居住的草屋之中,三名除了體態有些不同,麵容卻長得幾乎一樣的孿生兄弟般的老道麵上的神色卻幾乎瞬間狂熱得近乎瘋狂。


    “竟然真的有人能夠打破那種不合常理的法器的元氣法則!”


    “竟然有人能夠突破我們都無法突破的精神領域,直接斬殺宋嗔!”


    “快!追蹤宋嗔的精神連接!”


    這三名老道幾乎同時出聲,就連口中叫出的聲音都幾乎一樣。


    轟!


    他們身上的氣息劇烈的動蕩,充盈著這個沼澤的靈毒都被他們身外的元氣推動,瘋狂如潮水一般往外擴張,這個絕境的邊緣瞬間又往外推了數裏。


    這三名老道身穿的法衣各不相同,都很古舊,一名老道身穿石皮般的法衣,一名身穿掛滿銅錢的紅線法衣,而另外一名老道身上的法衣就像是用某種甲片縫製而成。


    但他們身上的法衣都有著一種似乎防人窺探和防人推演的古怪道韻。


    這三名老道每個人身上綻放的靈氣波動也隻是和天難上師同等,他們似乎也隻是站在聖尊級修為之前的半聖,要想真正成聖,還需要渡過一道天劫。


    但詭異的是,這三人似乎得到了某種作弊的法門,他們單獨每個人的力量和聖尊相差甚遠,但此時他們三個人連連叫喊之中,身上的氣機卻是連成一體,他們的力量似乎不斷的進行疊加不斷互相融合,接著將他們疊加的力量都再往上推高了一個層次。


    唰!


    一道墨綠色的靈毒瞬間刺入虛空。


    這道墨綠色的靈毒刺入虛空之中,迅速結成無數的方孔符錢。


    這些符錢如有生命一般在虛空之中穿行,它們不斷追尋著虛無的精神力波動。


    在此之前,以他們聯手的極致境界,也無法突破宋嗔那獨特識海的精神防禦,更無法從宋嗔的識海再逆流而上,追蹤宋嗔背後的完整神念。


    但現在宋嗔被斬殺的刹那,破碎的神念自然尋覓原先的故土般散入虛空,他們卻有了追蹤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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