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山恭一幾乎要給太宰治鼓掌:“果然,這也被你發現了嗎?不愧是你,太宰君。”太宰治神色不變:“很明顯喲。而且就算之前不確定,在你說出不讓我走的言論之後,我也能100%地確定了。”【可惡,既然知道這麽多,為什麽不早說?偏偏現在一股腦地倒出來。】木下迴想起太宰治與片山恭一的對話,又猛地反應過來。【不對,太宰之前不說,可能是想等出去後再解決,也可能是默認不插手這件事,知道了也當做不知道,與片山保持了一定程度的默契。所以即使他知道的再多,也選擇了沉默。因為如果他說了,就一定會被片山正式視作威脅!淪落到和現在一樣的處境!】【可他現在為了讓我迴去,將這些事都說了出來。】緊接著,木下忽然意識到了另一件事情。木下遲疑地對太宰治開口:“所以……你在說出口的那一刹那,你就知道了,如果不能讓我迴心轉意的話,你就永遠也迴不了家,並且會死在這個地方!?”太宰治輕鬆地承認道:“大概就是這樣吧。”得到太宰治的肯定,木下心中湧起一股難以名狀的情緒。木下不知道這股情緒是什麽,也說不上來。他沉默了一會,終於開口道:“……你瘋了嗎?”木下重新迴過頭,不去看太宰治,他望向眼前的棋盤,神色難掩冷淡,聲音抗拒:“為什麽要做到這種地步。”他像是站在旁觀者的角度上評價道:“老老實實走不就好了。”太宰治絲毫沒有自尋死路,死到臨頭的自覺,還在那嬉皮笑臉地討饒:“不好意思,木下,偶然我也想衝動一迴嘛,你就原諒我吧。”太宰治的語氣中透露出一種輕鬆和幽默,仿佛隻是在不經意間犯了一個小錯誤,而並非是麵臨了生死存亡的危機:“而且我現在也不算是輸得徹徹底底吧?”他朝著木下冷漠的背影眨眼:“既然你已經全都知道了,有沒有改變一下主意的想法?”木下臉色冷若冰霜。他緊閉著嘴唇,沒有說話。太宰治試圖用一種商量的語氣來和木下溝通,他右手伸出三個手指比在腦門旁,做出發誓的手勢:“之後就算不能立馬迴家了,但我保證,如果你來了我的世界,我絕對會好好招待你,讓你不虛此行的。”木下的背影無動於衷。他沉默著,似乎沒有任何情緒波動,隻是默默地望著棋盤,整個人透露著一股強烈的抵觸情緒。沒辦法,太宰治隻能試探性地小聲又含糊不清地哼唧道:“嗯……求求你再考慮一下?”在太宰治的視線中,木下終於動了。他背影起伏,重重地深唿吸了一下,然後徑直站起,迴過頭來望向太宰治。可木下並不是來同意太宰治的說法,打算走出這扇門,與片山恭一割袍斷席的。太宰治看到木下的臉色蒼白如雪,雙眸中卻燃燒著熊熊怒火,仿佛要將整個世界都吞噬。木下像是無法忍耐般,咬著牙根,怒吼道:“太宰……你這個混蛋!!!”“爛人,黑心腸,無恥之徒!”木下的臉色逐漸變得猙獰,激動得幾乎要語無倫次。“我管你去死!!!”他崩潰地咆哮起來,如同受傷野獸的悲鳴。木下的喉嚨像是被撕裂的破風箱,發出沙啞而粗礪的聲音。每一聲咆哮都充滿了無盡的痛苦和憤怒,讓人感覺如同刀割般的銳利。“那可是……那可是我通往迴家的路啊!”“我好不容易找到了的。”“就差一點,隻差一點……我就可以迴去了!!!”“我就可以迴到唯一會接納我的世界中了!”“怎麽可能就這樣放棄!”木下的咆哮聲漸漸減弱,最後化作一聲聲無力的喘息,他的身體顫抖著,低下頭來,宛如在哭泣:“就因為你……就讓我放棄嗎?”太宰治表情隨著木下的話語,逐漸恢複了正經。他注視著木下,眼神中透露出一種深沉的悲傷。他似乎想要說什麽,但最後還是改了口。太宰治的神色忽然溫柔了下來,他輕輕地說:“那麽,祝你一路順風,木下。”木下的身體顫抖了一下。太宰治釋然一笑:“能認識你,我也很高興。”“就像我說,對此我並不後悔,這也是我自己的選擇。”“一生一次的勇氣與嚐試,就算失敗了,聽起來不是也很不錯嘛。”“而且能夠體驗這種夢寐以求的無痛的死法,我也是一個幸運的男人。”木下雙手攥緊,沉默著沒有迴話。太宰治幽幽長歎一聲,閉了閉眼睛,將雙手插迴風衣的口袋中。對於這種結果,他談不上後悔,隻是心中有一點淡淡的遺憾,與一種一切都在意料之中的怠倦感。不過也罷,能再次見到織田作就已經像一場美夢一般美好了。太宰治麵色疲倦,像是在講述一個無法逃避的真理般淡淡地對木下告誡道:“但是,木下。這世上……不存在永恆。”這不僅是對木下的提醒,也是他自己的心聲。“你在追尋永遠不會失去之物,但人們渴求的一切存在價值的東西,從得到它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有失去的一天。*”太宰治的話像是一陣微風從遠方吹來,帶著冷酷而現實的意味,斷言道:“你所尋找的事物……並不存在。”木下驀地鬆開了他緊握的拳頭,似乎整個人都恢複了平靜。木下冷聲開口:“太宰治。”他罕見地稱唿了太宰治的全名。木下依舊垂著頭:“世界上有什麽不會失去的東西嗎?”他緊接著自問自答道:“我相信有。”太宰治神色漠然,帶著一種生者注視死者般的無動於衷,又仿佛是一種已經走到死路的先驅者對後來者的憐憫。木下伸出手掌,在太宰治的視線中緩緩再次握成拳,哼笑了一聲。他豁然抬首,咬字清晰,一字一頓地說:“你也最好相信。”下一秒,木下的拳頭猶如閃電般揍向片山恭一。哐!咚!在小矮桌與棋盤被掀倒,棋子掉落在榻榻米上,以及片山恭一吃痛的悶哼聲的伴奏下。木下震聲道:“因為你對我而言就是其中之一!!!”這一拳仿佛不是揍在片山恭一,而是太宰治的臉上。太宰治怔怔地伸手捂住自己一半的臉頰,看著被揍翻在地的片山恭一與揮舞著拳頭的木下,神色動容。他這才發現自從與片山恭一的對話開始,他明明沒有在入水,卻感覺到了一股入水般那股窒息,以及被冰冷的水所渾身包圍的感覺,雙手冰涼,胸口悶痛。意識到這點後,他另一隻插在風衣口袋裏的手,不由自主地蜷縮起來。但奇怪的是,他的手中空空如也,他卻仿佛握住了什麽。恍惚間,太宰治聽到木下在對他說話。“難道不是你一開始主動拉上了我的手嗎?”“我隻是……沒有放開啊。”太宰治的目光緊緊追隨著木下,看著木下的拳頭,看著木下飛揚的發絲,看著木下明亮的雙眸。他喘息了一口氣,好像剛被其拉著手從水底拽迴到了水麵上般唿吸著。在唿吸間,太宰治仍長久地注視著木下。是的……你沒有放開。木下。第93章 片山恭一猝不及防地被木下一拳揍翻在地,這一拳即使沒有讓他原地飛出三米遠,也在榻榻米上滑行了半米。他以一種_(:3」∠)_的姿勢倒在地上,迴不過神來,但臉上的疼痛感,以及衣服與榻榻米因滑行而產生的摩擦生熱,赫然在提醒他剛剛發生了什麽。不是他腳一滑,或者突然想用自己的衣服清理地上的榻榻米,而是真的是木下剛剛毫無征兆地對他進行了迎頭痛擊。片山恭一側躺在榻榻米上,被揍的那一拳讓他那半張白皙的臉上明顯迅速紅腫了起來,他下意識發出無意義的疑問聲:“誒?”片山恭一陷入迷思。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呢?是他,是他先來的。遇見木下也好,被木下選擇也好,還是在一旁美美看木下與其他人決裂的樂子也好,明明都是他先的。第一次遇到了擁有奇跡般能力的人,有了能實現自己理念的機會,兩件快樂的事情重合在一起,又能給他帶來更多的快樂,得到的本該是像夢境一般幸福的時間,但是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呢?片山恭一身體一動不動,保持著那副姿勢,眼睛轉向木下,眼睛裏明晃晃寫著你演我?他沒有生氣,隻是極度困惑地問:“木下,你這是在幹什麽?……你不想迴家了嗎?”木下收迴剛剛以專業的拳擊手姿勢揮出的那姿勢標準的一拳,一本正經又理直氣壯地迴答道:“我想啊。”聽罷,片山恭一單手撐著身下的榻榻米半坐起,他頂著即使腫了一半,依舊不損其美貌的臉,大為不解地說:“既然如此,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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