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彥族長突然要見李坤,這讓李坤頗感意外。但李坤知道,應該不會跟即將到來的聖女之戰有關。


    可自己畢竟是個外族人,魂族還能有什麽事要跟自己這個外人相商呢?難道老族長又有什麽變故?李坤唯一能想到的便是老族長。


    李坤用詢問的目光看著秦佑。


    秦佑也是一頭霧水。


    李坤和秦佑草草吃罷晚飯,便一起前去見族長。


    按照魂族的建製,族長和各大長老都住在長老院中。長老院在域都的核心區域,是一個獨立的建築群。


    李坤和秦佑剛到長老院門口,一個青年男子忙迎了上來,先向秦佑問了好,便看著李坤,拱手一禮,含笑道:“這位想必就是木少俠了?”


    李坤也抱拳迴了一禮,說道:“正是在下。”


    那青年男子含笑道:“族長在議事廳相候,請少俠跟我去議事廳相見。”


    那青年說著,側身比劃了個請的手勢,便略微側著身子向前趨行帶路。


    秦佑卻止步對李坤說道:“你去吧,老夫先迴了,完事後族長應該會派人送你迴去的。”


    很顯然,秦佑覺得族長隻是讓他送李坤來長老院而已,所以到了長老院就自覺地止步於長老院外。


    誰知,那青年迴身道:“秦老先生,族長吩咐,您也一並進去相見。”


    秦佑詫異道:“老夫一介平民,哪有資格進入長老院的議事廳議事?你不會搞錯了吧?”


    那青年含笑道:“這確實是族長特別吩咐,小的豈敢胡來?”


    秦佑雖覺奇怪,倒也覺得這青年說得有道理,如果沒有族長的吩咐,他豈敢隨意帶人進入長老院的議事廳?


    為此,秦佑雖然滿腹疑惑,倒也不再糾結,和李坤一起,跟著那青年往裏麵走去。


    議事廳在長老院的內院,到了內院門口,又有另外一位青年接應。而之前的那一位則止步於門外。


    內院的這一位青年的地位顯然要比之前那一位高,從兩人交接的神態就看得出來。不過,內院這位青年對李坤和秦佑也一樣的客氣。


    兩人跟著又往裏走了約五百米,便到了議事廳外。


    那青年立於門外,向裏麵恭聲道:“族長,秦老先生和木少俠到了。”


    那青年話音剛落,族長已經親自迎了出來,而其身後跟著謨母大長老。


    族長笑嗬嗬地看著李坤,李坤忙主動見禮道:“晚輩見過族長,見過大長老。”


    族長連忙禮讓道:“木少俠,裏麵請。”


    李坤便大大方方地跨了進去。


    族長剛要引李坤往裏走,秦佑忙對族長說道:“族長,您們議事,我參與恐怕不合適吧?”


    族長竟而拉了秦佑一下,說道:“秦老先生不用顧慮,今日並不是商議族中大事,而是家常話題。”


    李坤這才發現,議事廳中隻有族長和謨母大長老兩人,並沒有其他長老參與。又聽族長這麽說,心裏反而越發狐疑。不過,反正都來了,究竟有什麽事,一會兒就知道了,所以也就不費心去猜了,索性坦然而入。


    這時候,族長正顧著跟秦佑說話,李坤便注意到謨母大長老一直在冷冷地看著他。


    謨母大長老看著李坤,沒有說話。其態度雖然算不得無禮,但絕對也算不得客氣。


    李坤心裏對謨母大長老始終有些提防,生怕她會認出自己來,但麵對她時卻又不得不裝出一副坦然的樣子。目光交接中,為了掩飾自己內心的不安,李坤索性又主動對謨母大長老打招唿:“大長老好。”


    大長老手中杵著拐杖,身形略顯老態龍鍾,但一雙眼睛卻透著犀利的光芒,見李坤再次跟自己打招唿,便衝李坤點了點頭,竟而冷冷地問道:“木少俠,你為何總是戴著麵具呢?不會是不想讓我們看見你的樣子吧?”


    李坤心裏咯噔了一下,以為大長老看出什麽破綻了。


    大長老這麽問李坤其實是頗為無禮的,族長生怕李坤不高興,忙丟下秦佑,笑嗬嗬地說道:“想必木少俠那裏頗為流行這種麵飾。木少俠還給辛仔也做了一個,辛仔喜歡得了不得,一刻也舍不得摘下。”


    “是嗎?”謨母大長老卻不知趣,竟而又看著李坤,帶著不相信的口吻追問道。


    李坤知道,這謨母大長老很可能對自己確實有些懷疑了,但是,他相信她應該沒有發現什麽破綻。不過,不管怎樣,始終處於她的懷疑中也不是一件好事。必須要打消她的這個懷疑。


    為此,李坤靈機一動,說道:“大長老說得不錯,晚輩確實不想讓你們看見晚輩的樣子。”


    李坤這話,顯然大為出乎巴彥和大長老的意料,都用意外的眼神看著李坤,不知道他這話是什麽意思。秦佑也不明白李坤的用意,也用疑惑的眼神看著李坤。


    李坤嗬嗬一笑,又看著巴彥,說道:“不瞞族長,晚輩當時其實是騙著辛仔的。這並不是什麽流行的麵飾,而是晚輩用來掩飾麵部缺陷的麵具。”


    “麵部缺陷?”謨母大長老錯愕地問道,同時頗為尷尬地看了巴彥一眼。


    巴彥無疑也頗為難堪,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麽解圍。


    這時候,秦佑已經迴過神來了,莞爾一笑,對巴彥說道:“族長有所不知,木少俠因為不適應我們鬼域的環境氣候,臉上過敏長了一些痘痘。青年人愛麵子,不希望別人看見。應該過一段時間適應了就好了。”


    巴彥恍然道:“原來如此。”


    說著,忙又關切地問道:“嚴重嗎?”


    李坤衝秦佑會心地一笑,隨即說道:“不礙事,已經有所好轉了。”


    李坤說著,又故意用開玩笑的口吻對謨母大長老說道:“大長老別著急,晚輩的樣子,大長老一定會看見的。到時候,希望大長老不要被晚輩的樣子嚇住才好。”


    謨母大長老似乎頗覺無趣,也略微有些尷尬,哼了一聲,冷冷地說道:“老身什麽沒見過?”


    巴彥忙打圓場道:“木少俠別在意,我們的大長老性情直率,對少俠並無惡意。”


    秦佑也老於世故,知道謨母大長老曾經見過李坤,也擔心她會對李坤生疑,並揪住他不放,於是故意把矛盾往自己身上引,嗬嗬一笑,說道:“大長老定是因為木少俠跟我有些交情而對木少俠有些抵觸情緒。大長老其實是對我秦佑有些有意見啊。”


    謨母大長老冷哼了一聲,說道:“秦佑,你也太小看老身了。當今聖駕南小蝶雖然是老身培養出來的。但老身並不會因此就心生狹隘,對別人選送的新晉聖女進行抵觸。你這次選送了一名新晉聖女,那也是你身為魂族人的權利,是符合我族聖女製度規則的。”


    秦佑忙躬身一禮,賠罪道:“對不起,是我狹隘了,錯怪了大長老。”


    謨母大長老又是冷哼一聲,說道:“聖女之戰很快就要到了,希望你選送的人不要太弱才好。”


    秦佑忙又肅然道:“大長老誤會了,我選送葉婞媚當新晉聖女,並不是我自己要爭強好勝,而是給葉婞媚一個替家人贖罪的機會。此事,我已經跟族長匯報過了。如果大長老不信的話,您可以現在就問族長。”


    巴彥便對謨母大長老說道:“大長老,秦老先生所言非虛,你還不知道,那葉婞媚的族人早些年叛逃出鬼域,在外麵隱居,被秦老先生發現,秦老先生依據族規處決了她的家人。又因為心生不忍,這才給了葉婞媚一個機會,帶她迴來當新晉聖女。”


    聽了巴彥的解釋,謨母大長老臉色好看了一些,卻沒有說什麽。


    巴彥就此嗬嗬一笑,忙轉移話題道:“老夫今日特意找你們來,可不是為了聖女之爭。我們還是先談正事吧。”


    謨母大長老顯然已經跟巴彥提前有所交流了,知道自己今日有些狹隘了,把正事給耽誤了,為此臉上略微有些慚愧之意,隨即臉色一肅,衝巴彥點了點頭,說道:“請族長說吧。”


    李坤便知要進入正題了,就此將剛才那些雜七雜八的心思先收起。


    族長這才招唿大家入座。


    李坤注意到,座位的安排似乎打亂了往日的規矩,並沒有顯示出特別的身份之別,由此可見,巴彥族長還是頗為在意這些細節的,故意給大家營造出一個寬鬆的氛圍。


    待大家入座後,族長先看著李坤,含笑道:“木少俠,今日請你來,不為別的,就是那日我們提到過的有關我們魂族的修煉對陰煞之氣的依賴問題。”


    原來是因為這個!李坤的心就此落了下來。


    秦佑也沒想到會是這件事,不由跟李坤交換了一個詫異的眼神。


    族長看在眼裏,竟而對秦佑說道:“想必木少俠已經跟秦老先生說過了吧?秦老先生是我族的強者,又在外麵待了些時日,比我們這些井底之蛙自然多了些見識。所以,今日特意請你來,也是想聽聽你的意見。”


    既然巴彥直言不諱地說了,秦佑自然沒必要假裝不知了,索性坦然承認道:“木少俠確實跟我提過此事,不過,我也並沒有認真揣摩過此事。既然族長今日特意商談此事,是不是族長已經有什麽發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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