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老族長也曾進入過異域空間,那他知道燭龍的厲害也就很正常了。不過,他又是如何抵禦住燭龍的瞳域的呢?還有,為何老族長說燭龍是空間神獸?難道他知道有關燭龍更多的情況?


    不僅僅是老族長想要知道李坤是如何抵禦住燭龍的瞳域的,同樣的,李坤也很想知道老族長是如何抵禦燭龍的瞳域的。而且,還想知道有關燭龍更多的信息。


    李坤再顧不得對老族長敬不敬了,忙迫切地說道:“老前輩既然也進入過那異域空間,而且也能全身而退。晚輩也很想知道,老前輩是如何做到的?”


    老族長竟而問道:“你這是要老朽跟你分享對付燭龍的經驗嗎?”


    李坤略微有些尷尬,但此時也顧不得那麽多了,直言道:“老前輩對晚輩好奇,晚輩自然也對老前輩好奇。”


    老族長竟然笑了笑,不過那笑因為不帶感情色彩,所以聽上去十分的詭異,讓人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由此看來,不是活人的靈體想要表達出人的情緒,確實有些怪異。


    老族長停了笑,說道:“如此看來,你果然是具備對付燭龍的手段的,不然的話,你是不會用這種口氣跟老朽說話的。”


    李坤心裏不由咯噔了一下,暗暗吃了一驚,方知自己言語失當,讓老族長抓住了把柄,認定自己知道對付燭龍的辦法。這老族長果然厲害!自己還是要小心為上。


    此時,李坤承認也不是,否認也不是,因為不知道怎麽說,索性不語。


    老族長竟然並沒有急著要李坤說,而是自己先說道:“罷了,老朽今日見你,是有求於你,自然要把老朽的狀況告訴你。”


    有求於我?


    有求於他?


    李坤和族長聽老族長這麽說,均吃了一驚,幾乎是下意識地看了彼此一眼,眼中均帶著深深的疑惑。隨即忙又一起看著老族長,等著他解惑。


    老族長在說自己的情況之前,卻又先對族長說道:“巴彥,我知道你對老朽當年的行為有著極大的疑惑,這些年來,你不敢問,老朽也不肯說。今日,也是時候讓你知道真相了。”


    巴彥族長盡管努力抑製著,但那張老臉上依然難掩激動之色,偏偏又故作矜持地說道:“請老族長示下。”


    真相?什麽真相?


    此時,李坤免不了十分震驚,不明白為什麽老族長會把連族長巴彥都不曾告知的真相,告訴自己這個外族人。這老族長葫蘆裏究竟裝的什麽藥?為什麽要把魂族的“真相”告訴自己?這裏麵會不會有什麽古怪,甚至是陰謀?


    李坤心裏免不了有些不安,但此時已經由不得自己了,隻得硬著頭皮聽著。


    老族長略微沉默了一會兒,像是在整理頭緒,俄頃,方說道:“其實,老朽並沒有死。”


    這簡短的一句話,李坤聽來還不算什麽,可對於巴彥族長來說,無異於一個驚天之雷。他用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老族長,幹癟的嘴唇不受控製地劇烈抖動著,並從喉嚨深處發出一些古怪的聲音。那聲音自然聽不清楚在說什麽,但不難想見,那一定是在表達著極度的震驚和不解。


    老族長竟而看著巴彥,說道:“怎麽?得知老朽並沒有死,你怎麽反而像見了鬼一樣?”


    老族長說這話時,依然不帶任何情緒,但語調卻有著一絲戲謔意味。


    巴彥竟而噗通一聲跪了下去,激動得老淚縱橫地哽咽道:“巴彥一直未曾真正接受老族長亡故的事實。今日得知這個喜訊,巴彥驚喜莫名,以至於在老族長麵前失態,委實有失族長威儀。不過,老族長既然並沒有真的離我們而去,實乃我族之福,這族長之位,巴彥自然也該還給老族長了。”


    李坤看著巴彥這個樣子,雖然不知道這是不是他內心的真實想法,但也免不了受到一些感染。不過,這種跟他無關的情緒顯然不能束縛他的思維,他立刻就明銳地意識到,老族長詐死事件難道跟那異域空間中的燭龍有關?可是,即便如此,他又為何要詐死欺騙族人呢?這裏麵好不詭異。


    想到這裏,此事竟而吊起了李坤的好奇心,暫將剛才的所有擔心和不安全都拋棄了。


    卻聽老族長說道:“你不要心急,別忙著讓族長之位,且先聽老朽把話說完。老朽還有極重要的事需要你去辦。”


    巴彥應了一聲“是”,便擦去老淚,顫巍巍立起身來,用複雜的眼神看著老族長,巴巴地等待著他揭開迷霧。


    經過這麽一成必要的鋪墊後,老族長後麵說出的話盡管更加驚世駭俗,但巴彥族長和李坤也都有了心裏準備,所以都能冷靜接受了。


    隻聽老族長說道:“你們此時看見老朽的,並不是所謂的靈體,而是老朽的一個分神。”


    “分神?”


    這次,反而是李坤沒忍住驚訝,叫了出來。


    老族長問道:“怎麽?你不信嗎?”


    李坤索性直言道:“分神看上去跟本神並無明顯的差別。請恕晚輩無禮,老前輩這分神怎麽如何模糊?”


    很顯然,這也是巴彥不解之處。因為,分神看上去跟本神幾乎一模一樣,這是常識。除非本神已經不在了,分神得不到本神的元神供給,這才會變得模糊,直到最後消亡。這也就等同於死了。


    這也是老族長亡故這個謊言能夠欺騙族人的根本原因所在,因為他這分神看上去壓根不像正常情形下的分神,反而更像沒有生命本質的靈體。


    李坤這話剛一問出,突然想起當年在雲門宗的經曆。


    當年,在開啟界域之門後,為了探索界域,劉一山真人和雲門宗的宗主都分出一個分神進入了界域,後來,他們的分神都消亡在界域之中。其實,他們的本神並沒有消亡,而分神卻消亡了,其原因就是分神和本身分別處於不同的位麵空間,彼此隔絕,讓分神得不到本身的元神供給之故。


    難道,老族長也是這種情形?他的本神是不是困在異域空間呢?


    李坤心裏一動,立刻想到了這種情形。


    巴彥雖然並未經曆過這種情形,但他能夠成為一族之長,自然也是見識不凡之人,也立刻猜到了這一點,忙驚訝地問道:“老族長,您的本神該不會在那異域空間吧?”


    老族長說道:“是的。準確地說,老朽的本神在那空間神獸燭龍的體內世界中。”


    李坤忍不住驚道:“原來老族長的本神被那燭龍瞳域所困?”


    老族長歎了口氣,說道:“正是。也就是因為這個,老朽才知道那燭龍原來是恐怖的空間神獸。要是老朽當年知道這一點,無論如何也不敢冒然進入那異域空間了。”


    巴彥從極度震駭中緩過神來,顫聲道:“老族長,這究竟是怎麽迴事?您的本神怎麽會進入燭龍的體內世界?”


    對於這一點,李坤已經基本知道了,因為,他已經經曆過了,他深知燭龍瞳域的厲害。隻不過他運氣好,依仗體內的劍靈,才僥幸躲過一劫。而這老族長就沒這麽好運了,憑他分神境的修為,自然無法抵擋燭龍的瞳域,被瞳域吞噬也就在所難免了。


    老族長歎道:“這也怪老朽當年狂妄無知,想要探索那陰煞之氣的氣源。你是魂族人,自然知道陰煞之氣對我們魂族人的重要性。從那異域空間滲出的陰煞之氣孕育了鬼域,這才有了我們魂族一族的立身之本。”


    “老朽身為族長,自然不能坐享其成,得有危機意識,所以總是擔心那氣源會有枯竭的一天。因此,老朽覺得有必要搞清楚那氣源究竟是怎麽迴事。隻有搞清楚了它的來源,心裏才有底。”


    巴彥動情地說道:“老族長為了我魂族的發展,竟而鋌而走險,為我們魂族做出如此大的犧牲,巴彥這心裏好不難受。跟老族長比起來,巴彥這個族長真是太渺小了。”


    老族長說道:“你也不用給老朽戴高帽子,其實你性情穩重,從不輕易冒險,這才是一族之長該有的特質。老朽要是知道那異域空間如此恐怖,就算給老朽十個膽,也不會去的。可惜,這世間沒有後悔藥,老朽終歸還是進去了。”


    對於老族長這話,李坤倒是能夠感同身受,想當初,他身陷燭龍瞳域的無盡黑暗深淵時,那種絕望的恐懼感,再堅強的意誌也會慢慢被消融掉,任何一個身陷其中的人,如果再給他一次選擇的機會。正如老族長所說的,就再給他十個膽,他也不會再去麵對了。


    老族長繼續說道:“還好,老朽當時留了一個分神在外麵,不然的話,老朽連後事都沒有機會交割,這必然會讓魂族帶來不安和動蕩。”


    巴彥頓時明白過來,動情地說道:“原來老族長當時沒有告訴我們真相,而假裝壽命終結,是為了不讓我們魂族陷入恐懼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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