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婞媚並不知道李坤的真實修為,以為他最多不過元嬰境而已。憑元嬰境的修為去陰煞穀深處,實在是太冒險了。雖然葉婞媚之前根本就沒去過,也並不知道裏麵究竟有多危險。但經常在父親和秦老的告誡下,陰煞穀深處的危險意識早就根植於她的心中。隻要一提到,就會下意識地生出迴避之心。


    此時,見李坤竟然想去陰煞穀深處“探險”,她自然頗為驚訝,忙勸阻道:“李公子,裏麵很危險的,不能去。”


    李坤故意問道:“你怎麽知道裏麵很危險?”


    葉婞媚說道:“我爹爹和秦老都這麽說的,當年我父親進去過,秦老也是在裏麵受的傷。”


    說到這裏,葉婞媚突然想起秦老的可疑身份,忙又說道:“秦家修為都已達出竅境了,在裏麵都會受傷,可見裏麵確實很危險。”


    李坤今天打定了主意要進去看看,於是故意問道:“你爹爹修為達到什麽境界了?”


    葉婞媚不明白李坤為何突然問自己父親的修為,略微愣了一下,還是老老實實地說道:“應該是元嬰境中期吧,準確的階位,我並不清楚。你問這個幹嘛?”


    李坤微微一笑,說道:“我說了你別生氣哈。我跟你父親的修為境界差不多,既然你父親曾經進入過,並沒問題。那我想,我應該也是可以進去看看的。再說了,進去後,如果真的感覺到危險,我們再退出來就是。”


    葉婞媚依然有些猶豫。


    李坤又說道:“秦老說裏麵的危險是因為陰煞之氣太重,如果吸收了它,對元嬰境以下的修煉者的元神會有所傷損。你父親也是這麽跟你說的嗎?”


    葉婞媚卻搖頭道:“父親隻是告誡我說裏麵很危險,但並沒有說究竟是什麽危險。”


    李坤想了想,說道:“小媚姑娘,根據秦老先生之前的介紹,對於這陰煞之氣,我是這麽理解的。陰煞之氣本質上就是一種類似於靈力的修煉資源。修煉資源本身是無害的。這陰煞之氣之所以有危險,那是因為它有適應人群,就像你們魂族。因為你們具備可以吸收它的特殊功法。而其他不具備這種功法的人,因為不能煉化它,所以吸收了才會對元神有所傷損。是這樣的吧?”


    葉婞媚被李坤說得有些懵,但想了想,確實是這樣的,於是點了點頭。


    李坤又繼續說道:“陰煞之氣對於不具備吸收它的能力的修煉者來說有危險,是因為在對它不了解的情況下吸收了它。現在,我知道了這一點,自然不會去吸收它,不吸收就不會有危險。而你原本就具有吸收煉化它的能力,它對你來說,又怎麽會有危險呢?”


    葉婞媚忙說道:“秦老說越往裏陰煞之氣越重,我的修為太低,扛不住。”


    李坤嗤笑了一聲。


    葉婞媚不解地問道:“你笑什麽?難道這有什麽問題嗎?”


    李坤收了笑,依然麵帶不屑之色,說道:“我不知道秦老先生為什麽要這麽說,我也是第一次聽說陰煞之氣,對它確實不了解。不過,按照常理來推,既然它是一種修煉資源,又怎麽會出現讓修為低的人無法承受的情況呢?就好比靈力,你聽說過,因為某地靈力資源太豐富了,修為低的人必須遠離它的說法嗎?”


    葉婞媚眼中就此露出一絲困惑之色,困惑之中又即刻露出一絲訝異。


    李坤知道她有所感悟了,又進一步說道:“我就拿靈力資源來說吧。在昆侖境靈力分別極不均勻,有的地方充裕,有的地方稀少。特別是靈力源,那就更稀缺了。一旦發現靈力源,有實力的宗室門派定然會瘋狂去搶,絕對不會避而遠之。”


    “同樣的道理,這陰煞之氣既然是一種類似於靈力的修煉資源,你們魂族正好需要它。為什麽卻偏偏跟別的修煉門派不一樣,反其道而行之呢?麵對更多的陰煞之氣,不但不想方設法占有它,卻要逃避它。這委實有些反常,讓人不能理解啊!”


    葉婞媚並不笨,隻是因為生活在這個極為特殊的家族中,從小就被特意灌輸了一種定向思維,所以從未去想過這些。此時聽李坤這麽說,自然是有一種醍醐灌頂之感,不由驚駭道:“你的意思是,我爹爹和秦老都是在騙我?他們為什麽要這麽做呢?”


    李坤自然不希望葉婞媚因此懷疑秦老先生,這不是他現在的目的,於是,忙說道:“我不知道,不過,我想,即便是他們真的在騙你,也應該是基於善意吧。其中的緣故,我自然不知道。”


    葉婞媚若有所思地說道:“如此說來,這裏麵應該還是有危險的,隻是,這危險不是來至於陰煞之氣。他們隻是用陰煞之氣來糊弄我而已。”


    李坤說道:“不排除這種可能,也可能這陰煞穀深處有什麽秘密。”


    “有秘密?”葉婞媚驚道,同時,眼眸中閃爍著一些躍躍欲試之意。


    看來,對未知事物充滿好奇是少年人的本性啊,不分男女。


    李坤暗暗感歎了一下,也毫不掩飾地流露出躍躍欲試之意。


    葉婞媚略微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好奇心戰勝了畏懼心理,將心一橫,說道:“李公子,要不我們今天就進去看看?看看裏麵究竟藏著什麽秘密?”


    李坤雖然打定了主意要進去看看,但他還是略微有些不安,生怕給葉婞媚帶來什麽危險。不過,又不能把她一個人扔在外麵。所以隻好冒險把她帶上。


    當然了,李坤畢竟是分神境強者,分神境強者在昆侖境內還是可以橫著走的,這陰煞穀雖然神秘,也不過是昆侖境中的一個未知地域而已,不足為慮。


    對於保護葉婞媚,李坤還是有著足夠把握的。隻是,他不想過早地在葉婞媚麵前暴露了實力而已。


    在進去之前,為了以防萬一,李坤還是不敢冒險,決定設置一個特殊的結界將葉婞媚保護起來。


    當然了,他不能說這個是他自己用結界之力設置的,得找一個合適的借口。


    李坤略微想了想,便有了主意。


    於是,李坤鄭重地說道:“小媚姑娘,我想,既然你父親和秦老先生都不讓你進入陰煞穀深處,一定有他們的用意。或許真有什麽危險也未可知。”


    葉婞媚以為李坤又要放棄了,不解地看著李坤,說道:“是啊,那我們還要進去嗎?”


    李坤說道:“當然要進去看看,不過,為了保險起見,我們得加一道防禦措施。這樣的話,即便真的遇到危險,也就不怕了。”


    葉婞媚疑惑地問道:“加一道防禦措施?那要怎麽加呢?”


    李坤故意表現出跟年輕人相符的性情,得意地笑了笑,說道:“難道你忘了嗎?我可是謫仙門的人。謫仙門對於保護我們這樣的年輕弟子,可是有著一些手段的。”


    葉婞媚好奇地說道:“有什麽手段?快告訴我。”


    李坤故作神秘地一笑,隨即用真氣在葉婞媚麵前畫了一個圓圈。


    葉婞媚看著那如煙似霧的圓圈漂浮在自己眼前,眼中立刻散發出驚異之色,忙好奇地問道:“這是什麽?”


    李坤含笑道:“這是我們謫仙門的一種防禦型符,叫迦衣。”


    李坤故意編造了一個聽上去很叼的名字。其實,這根本就不是什麽符,而是一縷結界之力。


    “迦衣?一種防禦型符?”葉婞媚驚唿道。


    對於符,葉婞媚是有所了解的,雖然葉家並不製符。但符在修仙界的是極為普遍的道具。這些年她跟著姓秦的老者出去遊玩,自然見識了不少五花八門的符。而且,她知道,一旦修為達到一定境界後,是可以直接用真氣畫符的。這樣的符比用符紙和丹墨畫的符,效果更好,也更為強大。


    因此,麵對李坤畫出的這個“符”,葉婞媚並不意外,她隻是因為從未見過而覺得新奇而已。


    李坤得意地點了點頭,說道:“是的,這是一種防禦型符,它可以變換成一件光衣,附著在身上,對使用之人起到保護作用。所以,我們叫它‘迦衣’。”


    葉婞媚越發好奇地問道:“它可以變成一件光衣?”


    李坤含笑點頭,說道:“我這就讓給你變了來,幫你穿上。”


    李坤說著,手指在那圓圈中劃拉了一下,那由一縷結界之力形成的圓圈頓時散了開去,很快就變成了一件若有如無的光衣,散發著微弱的淡黃色光暈。那光暈極弱極淡,因為陰煞穀中頗為昏暗,才勉強可以看清它。


    這光衣雖然看上去並不特別顯眼,但在葉婞媚看來,也算得上極為新奇了。


    葉婞媚嘻嘻一笑,說道:“這個可以穿嗎?”


    “當然。”


    李坤說著,手指又是微微一動,那光衣就像飄飛的蝴蝶,飛向葉婞媚,輕輕地附著在她的身上,將她整個包圍了起來。看上去,她整個人就像身上渡上了一層淡黃色的透明薄膜一樣。


    葉婞媚忙好奇地用手摸了摸,竟而沒有任何質感,就像根本就不存在一樣。


    這結界,李坤是學著當年雲門宗的強者,在他進入界域之前,在他身上設置的樣式設置的。這樣的結界既不顯眼,又很方便,絲毫不影響行動,對於此時的葉婞媚來說,最適合不過了。


    葉婞媚盡管新奇,卻有些將信將疑地,忙問道:“這東西真的有用?”


    李坤傲然道:“當然。你可別小看了它,它可以輕鬆抵禦出竅境的攻擊。”


    為了不讓葉婞媚太多震驚,李坤故意弱化了它的強度。


    饒是如此,葉婞媚還是震驚到了,她眼中露出不可思議之光,驚道:“不會吧?它能抵禦出竅境的攻擊?”


    李坤故意反問道:“你不相信?”


    葉婞媚立刻意識到自己如此質疑,對李坤來說是一種不尊重,為此,不由臉微微一紅,略微有些不自在,忙歉然道:“我不是不信,隻是覺得太不可思議了,有些難以置信而已。不過,這畢竟是你們謫仙門的道具,定然是不會差的。”


    李坤嗬嗬一笑,說道:“放心吧,有了這迦衣的保護,你就不用怕這陰煞穀了,它不但可以抵禦攻擊,還百毒不侵。就算這陰煞穀中藏得有對人體有害的神秘物質,也不用擔心了。”


    葉婞媚高興地點了點頭,卻又關切地問道:“那你呢?”


    為了不讓葉婞媚生疑,李坤自然也要跟她一樣,“穿”上這種迦衣。


    李坤含笑道:“我當然也要跟你一樣。”


    李坤說著,也如法炮製,用結界之力給自己也做了一家迦衣穿上。


    “好了,有了這迦衣的保護,我們就不用擔心了。”李坤故作輕鬆地說道,“我們走吧。”


    葉婞媚高興地點了點頭,自然是欣然同意。


    兩人便並肩向陰煞穀深處走去。


    果然,這陰煞穀越往裏走,陰煞之氣越重。而且,裏麵越來越昏暗。一陣陣陰風迎麵吹來,讓人不寒而栗。


    李坤雖然修為已達分神境,但身處這種詭異之地,還是免不了有些不適。


    難道這陰煞穀中果真有些不同尋常之物?


    李坤暗生警惕之心。


    又向裏深入了數千米,峽穀豁然開朗,竟而到了一個開闊之地。不過,那地方極為荒蕪。不見一樹一木,地上全是黑黢黢的岩石,隻在岩石縫隙中可以看到一些零星的、不知名的草叢。


    詭異的是,那些草竟然結出一顆顆雞蛋大小的黑色果實,而那果實形狀極為詭異,看上去像極了一顆顆的骷髏頭。在陰風的吹拂下,就像幽靈在跳舞一般,特別瘮人。


    李坤從未到過如此詭異的地方,饒是他已是分神境強者,也情不自禁地感到畏懼。


    李坤下意識地看了葉婞媚一眼。


    讓李坤詫異的是,葉婞媚雖然也略顯緊張,但並沒有顯露出明顯的不適感。


    莫名地,李坤突然想起南小蝶來。


    當年,他跟南小蝶走在城隍廟外的夜路上。當時因為身上有可以見到鬼怪的開眼符,他當時就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就像附近有人在窺視他一樣。那種不適感跟現在一樣。


    而葉婞媚此時給李坤的感覺,跟當年的南小蝶一樣,她似乎沒有任何不適感,就像早已習慣了一樣。當然了,可以感覺到,葉婞媚略微有些緊張。但緊張跟不適有著本質的差異。


    緊張是一種心理作用,而不適跟心理無關,是從身體的深處發出來的一種非心理性的感覺。


    難道這便是魂族人與生俱來的特質?對於這樣的詭邪之地,毫無不適感?


    李坤不由得如此想。


    當然了,他此時不便問葉婞媚的感受,隻能密切注意著她的反應。


    兩人又不聲不響地繼續往前走。


    這時候,兩人都不聲不響,而且均下意識地放慢了行進的腳步。特別是李坤,還要特別留心腳下,盡力避開那些詭異的骷髏草,生怕踩到它們。


    李坤不知道這些詭異的草究竟是什麽草。因為它結出像骷顱頭一樣的果子,所以,索性在心裏叫它骷髏草。


    而葉婞媚則全然不管,一路走過去,不避不讓。好幾次都差點踩到那些骷髏草,讓李坤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上了。


    李坤同時還注意到,自從進入這詭異之地後,葉婞媚漸漸地就像失了魂一樣,目光變得有些呆滯起來,而且就像嗅道了什麽特別的氣息一樣,徑直朝著一個方向走去。


    當然了,她走得極慢,就像夢遊的人一樣。


    李坤不敢貿然叫她,隻是小心翼翼地跟著。當然了,他不擔心會遇到危險,因為有結界保護。


    不過,李坤難免是不安的,因為,他不清楚這地方究竟是個什麽詭異的所在。


    但是,李坤相信這裏應該有什麽秘密,不然的話,姓秦的老者不會告誡葉婞媚,不許她來。


    想到這裏可能隱藏著秘密,李坤就此好奇心頓時。


    恰在此時,突然從腳下傳出一聲淒厲的叫聲。


    李坤嚇得一跳,慌忙低頭看去,發現竟然是葉婞媚踩到骷髏草的果實了,是那骷髏頭果子被踩碎時發出的聲音。


    那聲音簡直就像鬼叫一般,特別嚇人。


    葉婞媚也因此驚醒了過來,慌忙跳了開去,但她的神情表現依然不是驚嚇,而是就像踩到了狗屎一樣的感覺。


    那骷髏頭果子被踩碎後,流出一股猶如墨汁一樣的粘稠汁液,並散發出一股難聞的腥味。確實讓人惡心。


    葉婞媚將沾在鞋上的汁液在骷髏草上擦拭。


    誰知,那些汁液竟然迅速地化成了黑煙,並被附近的骷髏果子給吸收掉了。原本沾在葉婞媚鞋子上的,包括地上的汁液就此消失不見,就像壓根就沒有過一樣。


    如此詭異的東西,李坤自然頗感不解,忙問葉婞媚:“這是什麽鬼東西?”


    葉婞媚說道:“具體叫什麽名字我不知道,我隻知道它是怨靈之氣化成的。”


    “怨靈之氣?”李坤大吃一驚,忙問道,“這裏究竟是什麽地方?怎麽會有如此多的怨靈之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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