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李坤看來,謫仙門的人雖然是他的仇人,但是,隻要謫仙門不為難他,他現在並不會主動去找他們的麻煩。如果謫仙門不知道他的身份,倒也不用特別擔心他們。


    真正讓李坤畏懼的反而是雲門宗的衝虛道長。衝虛道長在關城沒有找到他,必然不會死心。如果在柳月山莊發現他,定然不會放過他。在關城時,尹先生是因為看在柳淺兮的麵子,幫助了他。而在柳月山莊,柳淺兮未必會為了保護他而跟雲門宗翻臉。


    再說了,雲門宗找自己的理由堂而皇之,衝虛道長無需說出找他的真正原因,隻需說出他的身份,是門派弟子的遺孤即可,雲門宗要帶迴他,可以說名正言順,其他門派的人根本無權幹預。到那時,自己自然也不敢把雲門宗找自己的真正原因公諸於世。如此一來,竟而沒有任何理由對抗衝虛道長的行為。


    另外,李坤也不得不承認白靈兒說得有道理,如果柳月山莊真的麵臨著危機,柳淺兮確實不可能有心力和精力來管白靈兒的事。


    如此一來,自己進入柳月山莊,不但無助於白靈兒,反而很可能會因此給自己帶來巨大的危險。


    李坤不由得又想起尋仇商家堡的情形來,自己當時憑著一股衝動,無視自身的真正實力,不計後果地冒險尋仇,結果雖然僥幸滅了商家堡,報了家仇,卻為此付出了慘重的代價。不但害得南小蝶給擄去鬼域魂族,白靈兒也因此自爆妖丹,修為盡失。


    那以後,他痛定思痛,決定以後再也不能衝動了。可是,這不過才過了幾天,怎麽又——


    李坤深深地為自身實力不濟而感到難受,不但不能保護自己心愛的女人,反而還要害得她為自己的安危擔憂。這對於一個男人來說,無疑是非常窩囊的事。


    李坤暗暗發誓,一定要努力變強。


    白靈兒自然看出了李坤的心思,將柔弱無骨的手輕柔地覆在李坤的手背上,柔聲道:“你也不用妄自菲薄,成大事者必須要心堅似鐵,不能糾結一時一事之窘況。也不用擔心我,我雖然失了修為,但並不害及性命,況且已經迴到柳月山莊,自有師父照顧。至於修丹之事,盡可從容而為,並不急在這一時。”


    李坤無聲地歎了口氣,點了點頭,說道:“我聽你的,不進入柳月山莊冒險就是。不過,我都已經到了湖城了,你總要讓我親眼看見你被柳月山莊的人接走才放心。”


    白靈兒點頭道:“這個容易。湖城有我們山莊在這裏主持公務的弟子,隻要我去找他們,他們自然會盡心照顧我,並把我安全送迴山莊去。”


    李坤又不安地問道:“你師父會責罰你嗎?”


    白靈兒說道:“我違法了門規,被責罰是理所當然的。不過,你盡可放心,最多不過閉門思過而已。”


    李坤突然心裏一動,說道:“靈兒,我就在這湖城之中找個隱秘的地方住下,這並不影響我修煉。你得了方便就來找我,也好讓我知道你的情況。如此可好?”


    李坤深怕白靈兒不同意,忙又說道:“你放心,我一旦知道你確實沒事後,我就會離開這裏,不會耽誤我的修煉和營救小蝶的。”


    白靈兒隻得同意道:“那好吧。不過,你一定要注意安全,要不我讓這裏的主事師兄給你安排個地方。”


    李坤問道:“可以嗎?”


    白靈兒說道:“這有何難的?”


    李坤含笑道:“也是,靈兒畢竟是莊主的唯一親傳弟子,誰不巴結你?”


    白靈兒默然,說道:“一會兒我們就去入莊接待處找主事的龍師兄。”


    李坤點了點頭,又好奇地問道:“接待處都是男弟子嗎?”


    白靈兒說道:“是的,在湖城中主持事務的全是男弟子。負責接待前往山莊的人員,並審核他們的身份。”


    兩人議定,已是掌燈時分。


    兩人略微進了一些飲食,便見尹先生急衝衝迴來,臉色頗為凝重。


    不等李坤和白靈兒詢問,尹先生迫切道:“我打聽了,柳月山莊仍在閉莊。”


    “什麽?”白靈兒驚道,“山莊還在閉莊中?那又怎麽會發函邀請各大門派的人前來商議事務呢?”


    尹先生也是一頭的霧水,說道:“是啊。”


    李坤忙問道:“先生可打聽確實了?”


    尹先生說道:“我已找多人打探過,均說柳月山莊在閉莊。我也去山莊接待處了,接待處大門也是關閉的,隻有兩名州府守衛在值班,並未看見柳月山莊的弟子,所以也無從核實。不過,看這形勢,確實像是在閉莊的樣子。”


    怎麽會這樣?


    白靈兒和李坤不由麵麵相覷。


    既然柳月山莊在閉莊,怎麽又會向各大門派發出邀請函,讓他們來柳月山莊呢?難道那邀請函根本就不是柳月山莊發出的?如果不是,那麽又會是誰呢?目的何在?


    李坤忙猜測道:“也或許邀請函真是柳月山莊發出的,隻是尚未到約定的時間,所以山莊依然處於閉莊狀態?畢竟距離二十三日還有好幾天。”


    尹先生說道:“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不過,最好還是要確認一下。萬一不是柳月山莊發出的呢?如果不是,那便詭異了,其中一定暗藏禍心,須盡快通知柳月山莊,以便早做防範。”


    李坤也深以為然,那麽,現在核實情況就變得勢在必行了。而這核實自然不能是道聽途說,得找柳月山莊的人核實才行。


    這時候,白靈兒顯然非常不安。


    李坤忙問白靈兒:“閉莊的話,接待處不需要弟子留守嗎?”


    白靈兒說道:“閉莊就意味著不接待外客,不讓山莊的弟子外出。湖城接待處一般不會留弟子。不過,接待處的州府守衛應該知道。”


    “那我們就去找州府守衛了解情況。”李坤忙說道。


    白靈兒點頭道:“也隻能如此了。”


    事不宜遲,三人當即就往湖城接待處而去。


    接待處果然大門緊閉,隻有兩名州府守衛站立在大門外兩側執勤。


    白靈兒徑直走向其中一名守衛,說道:“你們的領隊呢?我要見他。”


    那守衛見三人氣度不凡,倒也不敢怠慢,恭恭敬敬地迴道:“請問你們找我們領隊有何事?”


    白靈兒沒有迴答他,而是直接從身上摸出一塊身份腰牌來,亮給那守衛看。


    那守衛臉色頓時一變,忙躬身一禮,說道:“小的這就帶您去見我們領隊。”


    守衛說完,忙前麵帶路。


    李坤暼見白靈兒亮給那守衛看的是一塊碧綠色的桃形腰牌,也不知道是什麽質材,但料想那一定是柳月山莊弟子身份的象征。


    尹先生看出李坤神色中的好奇,輕聲跟他說道:“這是柳月山莊弟子的身份腰牌,腰牌分四個等級,以顏色區分。從低到高為白色、黑色、綠色和紫色。外院中的弟子絕大部分都是白色,隻有很少一部分級別高的弟子和管事是黑色。內院弟子中,除了四大主事弟子是紫色以外,其他都是黑色和綠色。白姑娘手中的綠色腰牌差不多是主事弟子以下弟子中級別最高的了。這守衛自然認得,知道她的身份極尊,所以才會如此恭敬。要知道,像他們這種人是極少有機會接觸道綠色以上腰牌的弟子的。”


    白靈兒身為柳淺兮的唯一親傳弟子,擁有綠色腰牌倒也正常。李坤如此一想,免不了在心裏替她高興。


    三人在守衛的帶領下,穿過一個側門,進入接待大院,遠遠地便聽見裏麵的房間裏傳出隱隱的嘈雜聲。


    那守衛不敢把他們繼續往裏帶,恭恭敬敬地對白靈兒說道:“裏麵醃臢不堪,請姑娘在這裏稍候,小的這就進去讓領隊出來。”


    白靈兒點了點頭。


    那守衛忙小跑著往裏麵跑去。


    “這些家夥定是在吃酒賭博。”尹先生含笑道。


    不一會兒,裏麵突然變得鴉雀無聲,一個腰懸佩劍的中年漢子疾步而出,臉上泛著紅光,一看而知喝了不少酒。


    中年漢子忙跑到白靈兒麵前,不敢直視白靈兒,忙躬身一禮,結結巴巴地說道:“不知姑娘駕到,小的實在是罪該萬死。”


    白靈兒眉頭微皺,自然無暇理會他當值期間喝酒之罪,直接問道:“你可知道山莊是否在閉莊?”


    那守衛領隊終於大起膽子抬起頭來,詫異地看著白靈兒,不解地問道:“姑娘難道不知道嗎?山莊已經閉莊差不多三個月了。是龍主管親自來接待處向我們下的閉莊通牒,讓我們關閉入莊的通道,任何人不得進入。”


    果然閉莊中!


    三人不由相互之間交換了一下狐疑的眼神。


    白靈兒隻得向那漢子解釋道:“本姑娘在閉莊之前有事離開了山莊,今日剛迴來,發現接待處緊閉大門,所以找你問詢情況。”


    守衛領隊忙說道:“難怪姑娘不知道。那姑娘是要即刻迴山莊,還是要在湖城暫住一宿?如果要住宿,小的這就去安排。”


    那領隊估計是看白靈兒並沒有要追究他當值喝酒之罪,高懸的心就此落下,說話的語氣也就此變得沉穩了起來,並帶著明顯的討好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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