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李坤要送白靈兒去柳月山莊的打算,金子鳴自然不會反對。因為,他有他自己的生活和使命,自然不願意跟李坤和白靈兒有太多的糾葛。這便是現實,倒也正常。


    計劃既定,李坤也就心定了,這才想起該去看看卓鋒了,也不知道張世隱是否解決了元神養護的難題。


    如果張世隱不行的話,還得設法解決卓鋒的元神養護問題。這對李坤來說,也是刻不容緩之事。


    為此,李坤不得不暫時把白靈兒托付給金子鳴照顧,自己則去張世隱處查看情況。


    李坤心急火燎地趕到張世隱的府上。誰知,他剛到院門外,卻見院內竟然張掛著白幡,並隱隱有哭聲傳出。


    李坤心裏頓時一驚,一種不好的預感猛地冒了出來,便顧不得失禮,忙快步跑了進去,並大聲叫道:“張老先生,張老先生。”


    李坤剛進院門,一個中年漢子急急忙忙地迎了出來。


    那漢子身穿孝服,頭戴孝帽,麵帶悲戚之色,用悲憤的眼神看著李坤。


    李坤雖不認得這漢子,卻猜到他的身份,應該是張世隱那個被他賭出去給“病人”家屬當長工的兒子了。該子返家,還如此孝裝打扮。不用問,也知張家死人了。


    難道是張世隱老先生去世了?


    李坤的腦子轟地一聲就炸開了,定定地看著張世隱的兒子,一時之間,竟然大腦一片空白,茫然無措。


    那漢子自然也不認得李坤,聽他在外麵大喊大叫,以為又是哪個病家來找父親“治病”的,為此,怒氣衝衝地迎了出來,攔住李坤,憤然道:“這位公子,家父昨日不幸仙逝,以後不能給你們看病了,請迴吧,別耽誤我們料理後事。”


    “你說什麽?”


    李坤終於緩過勁來,驚然變色,顫聲道:“張老先生仙、仙逝了?”


    那漢子不悅道:“不錯,你請迴吧。”


    恰在此時,張老婆子聞聲而出,見了李坤,泣聲道:“李公子,你可來了。”


    張老婆子說完,便對那漢子道:“兒啊,他不是別人,正是老身給你說過的李公子。”


    張老婆子說著,忙含悲對李坤道:“李公子,你可算來了,請隨老身進來吧。”


    那漢子看向李坤的眼神依然不善,但母親發話了,他也無可如何,隻得側身讓了開去。


    李坤知道他是因為父親的死而怨恨自己。不過,李坤此時可顧不得了這麽多,他現在最最關心的自然是卓鋒的元神。


    此時,李坤的心砰砰直跳,他很想先問卓鋒的情況,但又覺不妥,隻得強行將這不安壓下,先隨張老婆子進入內院。


    內院廳堂之中,一副寒磣的薄木棺材赫然停放其中,木棺前供奉著張世隱的靈位,靈位前麵點著兩隻白燭。場麵淒涼而寒酸。


    李坤心裏竟而一陣難過,知道張老先生的死定然跟自己有關,一定是因為卓鋒的元神養護耗神過度使然。為此,心裏好生過意不去,剛要上去拜祭一下,卻被張老婆子攔住。


    李坤詫異地看著張老婆子。


    張老婆子卻含悲道:“李公子,我家老頭子並不在這裏。”


    李坤驚道:“這是何意?”


    張老婆子沒有解釋,隻是說道:“請李公子隨老身來。”


    張老婆子說著,便前麵帶路,竟是朝著張世隱之前替他灸取元精的房間走去。


    李坤滿腹疑惑地緊跟其後。進入房間後,李坤看了異常詭異的場景。


    隻見張世隱竟然端坐在桌前,低垂著頭,看著麵前的盒子,右手平伸,手掌覆蓋在盒子之上。那盒子便是存放卓鋒元神的盒子,李坤自然再熟悉不過了。隻要卓鋒的元神還在,李坤高懸的心也就落了下來。


    李坤自然被眼前所見大感吃驚,暗道:“難道張老先生並沒有死?可張家為何又給他設置靈堂呢?這究竟是為何?”


    李坤顧不得猜測張家如此詭異行徑的用意,卻也不敢冒然上前,忙小心翼翼地衝張世隱叫道:“張,張老先生。”


    張老婆子含悲說道:“李公子,你別叫了,我家老頭子昨日便去世了,你叫他也是聽不見的。”


    李坤更是又吃了一驚,再看著,果然發現張世隱了無生氣,身體僵直,確實是死了。


    李坤驚詫地看著張老婆子,不解地問道:“這是為何?”


    張老婆子說道:“公子有所不知,你走後的這幾日,我家老頭子就像瘋魔了一般,整天守著盒中元神,沒日沒夜地琢磨著養護元神和元精的融和之法。甚至到了茶飯不進的地步。老身雖然擔心,卻不敢打攪他,知道他一定是到了非常關鍵的時刻,如果受到打攪,很可能會讓他前功盡棄。他像這樣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所以老身習以為常,不敢打攪他,隻能聽之任之。”


    “如此過了三日,我家老頭子是未吃一口飯,未喝一口水,直到昨日午時,突然傳出他的大笑聲。老身既驚且喜,以為他已經攻克難關了,這下終於可以吃飯了。”


    “為此,老身忙端著早就準備好的飯菜給他送進來,卻見他竟然咽氣了。”


    張老婆子說道這裏,忍不住又抹了一把眼淚,這才繼續說道:“老身看他死起蹊蹺,死時動作詭異,再考慮到他死前笑聲歡暢,料想他應該是破解了公子交給他的難題。可是,老頭子走得突然,沒有留下任何遺言,老身也吃不準他否則真的想到法子了。”


    “但是,老身總懷疑他的動作會不會在暗示什麽。因此,老身不敢貿然動他,以免破壞了現場,隱藏了他的暗示。”


    “於是,老身隻得保持原樣,一邊去尋迴我兒來料理後事,一邊苦等公子的到來。”


    “按照習俗,人死後亡魂離體,需要靈位安置。為此,老身和兒子商議後,隻得在廳堂中暫設靈位供奉我家老頭子的亡魂。幸喜公子及時趕來,解了老身的難處。”


    李坤聽到這裏,已知端底,心裏自然是百感交集,對張家婆婆自然是感激不盡。不過,此時不是說感激之言的時候,破解張世隱留下的“肢體遺言”要緊。


    不過,李坤還是感激地衝張老婆子躬身一禮,誠摯地說道:“多謝。”


    這時候,張家兒子也跟了進來,估計是見李坤還算知禮,臉色略微好了一些,甕聲甕氣地說道:“李公子,你還是趕緊行動了。我們能夠替你做的也隻能這麽多了。今天,不管你是否能夠解開家父留下的暗示,明日,我們定要移動家父的遺體,好讓他老人家入土為安。”


    李坤忙歉然道:“多謝,請大哥放心,一定不耽誤你們辦理張老先生的後事。”


    李坤說著,便不敢耽擱,忙快步走到張世隱的遺體前,又衝張世隱的遺體鞠躬道:“張老先生,冒犯了。”


    李坤說完,便小心翼翼地把張世隱覆蓋在盒子上的手掌略微移開了一下,見卓鋒的蓮花元神完好地躺在裏麵。


    不管怎樣,卓鋒的元神還在,李坤高懸的心總算徹底落了下來。


    李坤忙細細打量卓鋒的元神,隻見卓鋒的蓮花元神跟之前並沒有明顯的差異。他在心裏默算了一下時間,距離一個月的期限還有七日。也就是說,這盒子對卓鋒元神還具有養護功效。如此一來,倒是無法判斷卓鋒的元神保持如此狀態,是因為盒子之功,還是得益於張世隱的元精融和了。


    李坤又看見當初用來取他元精的金針,金針擺放在盒子外側,其位置看上去頗為隨意,像是用後隨手擱置一旁的樣子。


    李坤又小心翼翼地撚起那枚小小金針,發現裏麵已經沒有殘留元精了,可見張世隱取用的元精已經用完。


    從這金針擺放的位置來看,如果張世隱的動作真的在暗示著什麽的話,那應該跟金針無關。


    經過李坤仔細的觀察,張世隱的肢體除了右手這個動作比較明顯以外,並沒有別的讓人生疑的表象。


    他這究竟是何意呢?


    李坤百思不得其解,甚至有些懷疑,這個動作會不會根本就不是什麽暗示,而是死前他剛好在做這個動作,隻因為死得突然,這個動作就此僵在這裏罷了。


    想到這裏,李坤免不了有些失望。


    李坤隨即又低頭去看張世隱的表情,隻見張世隱的臉上確實帶著笑,那笑雖然已經僵住了,但仍然能夠明顯地感覺到,那笑容是極度狂喜留下的。


    難道他真的已經找到元神養護之法了?


    李坤心裏又是一陣莫名的激動,同時又在心裏尋思道:“張老婆婆跟張老先生幾十年夫妻,又常年受他的感染,說不定早已跟他心息相通。因此,張老婆婆既然懷疑張世隱這動作是在暗示什麽,那這種暗示的可能性應該很大。”


    “如果張世隱這手掌上的動作是真的在向我暗示什麽的話,那他的暗示一定是可以通過這個動作讓我明白的,否則的話,他這個動作就毫無意義。”


    想到這裏,李坤突然心裏一動,頓時有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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