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坤以這種奇特的方式告慰了李家村村民的亡靈,自己的家仇也得以告一個段落,積壓已久的情緒也得到了宣泄,心裏頓感輕鬆了很多。


    李坤又特意到後花園母親的埋骨之地拜祭了一番,這才帶著白靈兒暫時前往金子鳴府上,以便調理白靈兒的身體。


    到了金府,金子鳴才從李坤處得知白靈兒的真身。李坤之所以告訴金子鳴真相,是為了替白靈兒調理身體。


    得知白靈兒雪狐真身後,金子鳴自然也就知道白靈兒自爆妖丹之事了。為此,金子鳴為難地對李坤說道:“賢侄啊,白姑娘這並不是普通的傷情,恐怕普通藥物是沒用的,一般的凡醫也幫不了她。”


    李坤焦急道:“可她身體非常虛弱。”


    金子鳴雖是雲門宗的外室弟子,畢竟年長,也經了些世事,見識自然比李坤要廣博一些。他苦笑道:“白姑娘這並不是傷,更不是病。她的身體之所以如此虛弱,乃是因為妖丹毀損之故。”


    “那該當如何?”李坤忙不安地問道。


    金子鳴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歎息道:“妖丹被毀,修為盡失。白姑娘現在變成了一個廢人了。”


    李坤忙不解地問道:“何為廢人?是沒有修為的普通人嗎?”


    金子鳴搖頭道:“白靈兒原本就不是人,而是雪狐,雖然修得人形,但其本體依然是獸。現在妖丹被毀,她也就失去了獸魂了。現在的她,可以說既不是獸,也不是真正意義上的人。隻不過保留著一副人類的形罷了。所以,我才說她是一個廢人。不過,性命還是無礙的。”


    李坤依然似懂非懂,忙又問道:“那還能修複她的妖丹嗎?”


    金子鳴說道:“自爆妖丹,便意味著妖丹徹底毀滅,又豈能修複?”


    李坤驚道:“如此說來,難道她以後就永遠這樣了不成?”


    金子鳴想了想,說道:“妖丹被毀,這妖獸自然是做不成了。好在留住了人形,或許——”


    金子鳴說到這裏,突然眼睛一亮,麵露欣喜之色。


    李坤忙道:“金伯伯是不是想到什麽法子了?”


    金子鳴激動道:“賢侄,這對白姑娘來說,也或許是個脫胎換骨的契機,隻是難度太大了。”


    “脫胎換骨?”


    李坤不明其意,巴巴地看著金子鳴。


    金子鳴便不再賣關子,說道:“我曾經聽事務部掌門說起過一個典故,他說曾經有妖獸自毀妖丹,修煉出了人丹,也就是我們人類特有的元神,從此變成真正的人。所以我說那是脫胎換骨。隻不過,這太難了。”


    李坤大喜,說道:“隻要真的能夠修煉成真正的人,難有什麽怕的?金伯伯可知修煉之法?”


    金子鳴搖頭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我也不過是聽聞罷了。”


    李坤免不了有些失望,不過,他並不灰心,堅定地說道:“我一定能夠找到辦法,讓靈兒修煉出跟我們一樣的元神,變成真正的人。”


    金子鳴點了點頭,突然問李坤道:“我之前隱隱聽見商大奶奶是因為靈根丹殺了你父母。這究竟是怎麽迴事?”


    李坤心裏咯噔了一下,事關父親的名節,李坤自然不肯據實相告,便含糊道:“我也不知道他們為何會懷疑我父親手中有靈根丹。”


    金子鳴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說道:“賢侄不知也很正常,想必你父親也不會告訴你。當年的靈根丹失竊事件,我也是知情的。”


    李坤驚訝地看著金子鳴,故意假裝不解地問道:“金伯伯,什麽靈根丹失竊事件?”


    金子鳴歎道:“時隔多年,沒想到這事竟然在外麵掀起如此大的風波,還害得你父母慘死,真是罪過。既然這事給你們帶來了如此大的災難,那你也是有權知道這事的。”


    有關靈根丹失竊之事,李坤已經從元神碎片那裏得知了。但此時金子鳴又提到這個,不由讓李坤心中生疑,因為靈根丹失竊事件在雲門宗是保密的,這消息又是怎麽傳出來的?不但謫仙門知道了,就連狐王白自在也知道了。這一直是李坤心裏的一個結。他隱隱意識到,一定是有人故意這麽做的。目的就是為了害他的父親。


    為此,李坤早就在心裏暗暗發誓,以後一定要挖出此人來。


    既然金子鳴提到這個,或能從他這裏尋得一些線索也未可知。


    於是,李坤忙巴巴地看著金子鳴,聽金子鳴再次講那塵封多年的舊事。


    果然,金子鳴講的跟元神碎片說的基本一樣,隻是,金子鳴對於後來之事有一些補充。


    “靈根丹失竊在雲門宗中是大事,所幸後來找到了,也洗清了你父親的嫌疑。可是,你父親依然被放了外務。我們事務部知情的人,都頗為你父親鳴不平。誰知,竟然還有人懷疑你父親有靈根丹,而且還把這消息傳給了謫仙門,這就奇怪了。”


    李坤忙假裝麵露憤慨之色,又趁機道:“是啊,既然靈根丹已經找到了,那還會有何人故意外傳這不實消息呢?”


    金子鳴突然臉色一變,說道:“難道是他?”


    李坤心裏一緊,忙問道:“誰?”


    金子鳴脫口而出:“陳元。”


    金子鳴說完,突然意識到自己漏嘴了,忙又開解道:“賢侄,我不過是隨口一說罷了,並無證據。”


    李坤心裏咯噔了一下,竟而心裏一動,暗道:“這倒很有可能是他。”


    金子鳴又說道:“陳元得了靈根丹,可他的靈根資質提升極為有限,雖然還是如願以償地升為了內室弟子。可他卻落得個‘廢物’的稱號。曾聽他私下裏對人抱怨,說他服下的靈根丹是假的,所以影響了效果。當然了,沒人相信,覺得他不過是在替自己的‘廢物’名聲開脫找借口罷了。”


    聽金子鳴這麽說,李坤便覺得,很可能真是因為陳元的抱怨走漏的消息,結果言者無心聽者有意,就此傳出消息,讓外麵的人捕風捉影,就此歪打正著,找上門來,生出禍事。


    設身處地地想一想,那陳元抱怨倒也可能真是為自己開脫而已,確實不能認定他就真的知道那靈根丹是假的。更不能因此認定那陳元是故意放出消息要害他父親。


    罷了,但願這裏麵沒有陰謀。以後總能水落石出的。


    李坤心裏冷笑了一下,便不想再跟金子鳴糾結此事。借口要守護白靈兒,便辭別了金子鳴,迴到白靈兒的房間。


    白靈兒酣睡在床。


    李坤見白靈兒睡著了,便不肯打攪她,索性坐在一旁陪著她,靜靜地想心事。


    商家堡終於滅了,雖然有驚無險,這仇總算是報了。可是,李坤一點也高興不起了。


    看見白靈兒這個樣子,又想起不知去向的南小蝶,李坤不由痛定思痛,對自己的這次複仇行為進行深切的反思。


    這次,自己一意孤行,仗著劍靈加持給自己的戰力,貿然前往商家堡尋仇。結果造成現在這個局麵,實在是得不償失。


    對於南小蝶,李坤倒不擔心她的生命安危。他知道,南小蝶很可能是跟老嫗去鬼域了。可是,他痛心地知道,南小蝶根本不想當聖女,她是為了救自己,才不得不犧牲自己,以“自願”當魂族聖女為代價,換取魂族長老的幫助。否則的話,就算白靈兒自爆妖丹,也是沒用的,依然救不了他,更別說報仇了。


    因為自己不顧一切的衝動,結果不但害了白靈兒,還辜負了南小蝶。


    李坤越想越無法原諒自己。這時候,他深刻地認識到,實力才是行事的真正底氣,實力不夠,勉強而為,必然會付出慘重的代價。


    其實,劍靈之前說的是對的,報仇不能冒險,隻能贏不能輸,所以,必須要憑絕對的實力,而不能抱任何僥幸心理,更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


    李坤免不了在心裏又把這次尋仇的過程仔仔細細地過了一遍,可以說整個過程一波三折,險象環生,幾乎整個過程都不受自己控製。這便是實力不夠的充分體現。如果自己擁有足夠的實力,又豈會有求於人,受製於人?


    不得不承認,這次複仇行動,給了李坤極大的教訓,讓他成長了,有了一種類似於鳳凰涅盤般的感悟和蛻變。他變了,徹底地變了,變得更加的堅韌了,不再浮躁。


    李坤深深地吐了一口氣,用堅定地目光看著白靈兒,暗暗在心裏告誡自己,不管未來的路有多艱難,自己都要堅定不移地走下去,努力讓自己變強,變成超級強者。唯有如此,才不會辜負這兩個為他做出巨大犧牲的女子。同時,他發誓,一定要用一生去守護她們,報答她們。


    他要不惜一切代價幫白靈兒修得元神。


    還有南小蝶。他自然不會讓她真的去當鬼域魂族的那個狗屁聖女,他一定要救出南小蝶來。


    隻是,這些都需要實力!強大的實力!


    所以,變強,必須變強!否則,一切都是枉然。


    李坤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眼中閃爍著熠熠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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