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南?


    老嫗和李坤都頗感不解。李坤忙不明所以地看著商小蝶。


    商小蝶沒有理會李坤不解的目光,而是直視著老嫗,平靜地說道:“長老,我知道你為什麽捉拿南蝶衣。她原本是你們魂族的聖女,誰知因為愛上一個男人,並跟那個男人跑了,就此觸犯了族規。所以,你們要捉拿她迴去受聖火之刑,以此洗滌她的罪孽。是也不是?”


    老嫗狠聲道:“不錯。南蝶衣那賤人是我族的罪人,身為聖女,卻犯了萬劫不複的淫戒,唯有接受聖火之刑,方可洗滌其罪。我族為了捉拿她,四大長老全體出動。不幸的是,大長老還因此受到歹人殺害,客死他鄉。因此,其罪孽更加一等。”


    商小蝶冷笑道:“荒謬,你族大長老遇到仇人,因為技不如人而被殺,怎麽也怪到南蝶衣頭上?”


    老嫗被噎得一怔,怒道:“大長老如果不是因為尋找那賤人,又怎會給歹人可趁之機而被殺?”


    商小蝶不再跟老嫗爭辯,不屑地冷哼了一聲,繼續說道:“南蝶衣愛上的那個男人不是別人,是商家堡的商昊天,而商昊天則是這位商堡主的兒子。”


    老嫗驚訝地看著商大奶奶,見商大奶奶臉色難看極了,眼睛死死地盯著商小蝶,卻不發一言,便知商小蝶所言非虛。


    “原來如此。”老嫗感歎道,“如此一來,也就說得通了。那,丫頭,後來怎樣?你趕緊說來。”


    商小蝶完全無視商大奶奶的眼神,隻是冷冷地看著老嫗,繼續說道:“可惜,南蝶衣愛錯了人。那商昊天竟是一個極度狹隘,偏執之人。”


    商大奶奶終於忍不住,痛恨地說道:“那南蝶衣欺騙昊天的感情,悄悄帶了個野種進我商家堡。昊天得知自己深愛的女人肚子裏竟然懷著別人的孩子,這讓他如何能夠接受?你竟說他狹隘、偏執!”


    商小蝶冷笑道:“不管南蝶衣肚子裏的孩子是怎麽迴事,那是她在跟商昊天相遇相愛之前的事。如果商昊天真的愛她,又豈會計較她的過往?這不是狹隘、偏執,又是什麽?”


    老嫗聽到這裏,忍不住驚問道:“丫頭,你的意思是,南蝶衣在逃離鬼域之前就有了身孕?”


    商小蝶說道:“是的。”


    老嫗驚道:“沒想到那賤人竟然在鬼域就已經犯戒。這麽說來,她逃離鬼域,跟了商昊天定是為了逃避處罰。”


    商小蝶憤然道:“讓南蝶衣懷孕的男人定然是你魂族之人,她既然獨自逃離鬼域,便說明所謂的犯戒非她願意,她定是被人強行玷汙。因此,她其實是受害之人。你們不追查那褻瀆聖女之人,卻不遺餘力地四處捉拿一個受害者,豈不是是非不分,善惡顛倒?”


    老嫗冷笑道:“好個伶牙俐齒的丫頭!你懂什麽?既為聖女,便當視貞潔為性命,就算是被玷汙了,也當自覺接受聖火洗滌,方不負聖女之名。”


    不等老嫗說完,商小蝶憤然打斷道:“狗屁!”


    麵對商小蝶的不敬,老嫗竟然並生氣,說道:“丫頭,老身今天不是來跟你爭辯的。我族族規豈是你可以質疑的?老身找你,隻為追查南蝶衣的下落。老身問你,南蝶衣現在何處?”


    商小蝶就此指著商大奶奶,說道:“早已被她害死了。”


    老嫗驚道:“當真?”


    老嫗又用犀利的目光看著商大奶奶。


    商大奶奶忙分辯道:“老身當時並不知道她的身份。”


    老嫗便先不理會商大奶奶,又對商小蝶道:“丫頭,究竟是怎麽迴事?細細說予老身知道。”


    商小蝶悲憤道:“可憐南蝶衣,從鬼域逃出來,遇到商昊天。本以為找到了可以托付終身的男人。誰知,那商昊然得知南蝶衣身已有孕後,因為狹隘和偏執而無法接受這一事實,就此鬱鬱而終。這老太婆就此變態地折磨南蝶衣至死。更可恨的是,就算南蝶衣死了,這可惡的老太婆也不肯放過她,逼迫她的魂靈替他們鎮壓祭壇的怨靈之氣。”


    “三年前,商老太婆將我帶到祭壇來見南蝶衣的魂靈。我這才知道南蝶衣的存在。”


    老嫗忙疑惑地問道:“商堡主為何要帶你來祭壇見南蝶衣?難道你就是南蝶衣腹中的那個孽,那個孩子?”


    老嫗本想罵“孽種”的,突然想到還要通過她了解南蝶衣的詳細情況,不宜刺激她,所以忙及時改了口。


    商小蝶不予理會,坦然承認道:“正是。”


    老嫗忙看著商大奶奶,問道:“這丫頭真是南蝶衣帶入你商家堡的孽種?”


    麵對商大奶奶,老嫗還是忍不住說出了“孽種”二字,可見她對南蝶衣的恨已經深入骨髓。


    商大奶奶見老嫗當麵罵商小蝶為孽種,略微愣了一下,就此意識到,像魂族這種尊奉“聖教”的部族,對聖女失貞之事斷難容忍,因此,聖女所生的孩子,在他們眼中自然也是孽種了。


    如此看來,這老嫗未必會維護商小蝶這賤婢。隻要老嫗不維護他們,這丫頭和李坤便不足為患。


    這麽一想,商大奶奶心裏大安,忙迎合老嫗道:“是的,不然的話,老身也不會將這賤婢趕出商家堡了。”


    老嫗從商大奶奶這裏得到證實,便不再理會她,又看著商小蝶,冷笑道:“難怪你剛才說你姓南,不姓商。如此說來,你是要認這個娘了?”


    商小蝶平靜地說道:“我從生下來便不知道自己的娘是誰,我一直在商家人的欺負下長大,不到十歲就被趕出家門。那時,我恨我娘,為何隻生我,卻不養我,還仍由別人欺負我。所以,我跟南蝶衣並無母女之情。”


    雖然早已時過境遷,但商小蝶說到這裏,依然忍不住有些悲憤,身體微微發抖,以顯其心裏的悲憤和哀傷。


    李坤情不自禁地將她摟得緊了些,以此給她安慰。


    商小蝶並沒有沉浸在這種不良的心境中,又微微歎了口氣,說道:“不過,我畢竟是她所生,這母女間的血脈關係卻是否認不了的。”


    老嫗冷哼了一聲,對此不置可否,又問道:“那後來呢?南蝶衣的魂靈為何要見你?”


    南小蝶說道:“我當時也不知道緣故,我是後來才知道的。南,我娘雖然沒有養過我一天,但她一直放不下我。便趁商家堡需要她化解祭壇怨靈之氣的機會,要求商老婆子帶我來見她一麵。”


    “為此,我才得以在這祭壇之中跟我娘的魂靈見上一麵。不過,我當時並不知道她的身份。隻當她是祭壇厲鬼。”


    “那次,我娘並沒能將祭壇的怨靈之氣化解,最終怨靈之氣還是爆發了,並衝毀了祭壇。你們現在看到的祭壇,是後來重建的。”


    這個李坤和老嫗都已經看出來了。老嫗了然地點了點頭。


    南小蝶繼續說道:“幸而當時我帶著魂鈴,是魂鈴吸收了怨靈之氣。同時,也把我娘的魂靈一並吸收了。”


    “後來,我帶著魂鈴迴到城隍廟,我娘的魂靈竟然又從魂鈴中鑽了出來,跟我相見,並告訴了我一些有關魂鈴的事,並叮囑我,務必要把魂鈴送迴鬼域魂族去。她說魂鈴是魂族至寶,任何一個魂族的族人,都有義務保護魂鈴。”


    老嫗聽到這裏,竟而點頭感歎道:“還算她有點良心,沒有忘了魂族人的使命。”


    南小蝶冷笑道:“就算如此,你們不一樣視她為罪人嗎?我都替我娘不值,這樣無情的家族,維護它還有什麽意義?”


    老嫗怒道:“丫頭,既然你是南蝶衣所生,便是我魂族之人,豈可如此褻瀆我族?”


    南小蝶嗤笑了一聲,沒有跟老嫗爭辯,又繼續說道:“當時,李坤公子便昏睡在我住的城隍廟,是我娘替他續魂救活了他。這便是為何會在他的神魂中留下我娘殘魂印記的原因。”


    聽到這裏,李坤才完全解開自己複活之謎,心裏免不了頗為感歎,同時,對南蝶衣充滿了感激之情。


    老嫗竟然喟歎道:“如此說來,南蝶衣不但死了,而且,連神魂都已經滅了。枉費了我們尋她這麽多年,還搭上了大長老的性命。實在可惡!”


    南小蝶竟而懇請道:“魂族長老,不管如何,我娘已經死了,人死如燈滅,希望你們不要再追究了。這魂鈴,你就拿去吧。歸還魂鈴,這原本也是我娘的遺願,就算她有什麽罪孽,就讓我來替她承受吧。”


    不等老嫗表態,商大奶奶忙說道:“長老,我們之前確實不知道南蝶衣是魂族的聖女,她雖然確實為老身所殺,那也是因為她害死了我兒子。況且,南蝶衣原本就是貴族的罪人,長老尋她也是為了懲罰她。老身殺她,就算是替你們懲罰她了吧。”


    “無恥!”


    李坤對於商大奶奶的醜態,實在看不下去了,忍不住怒罵了出來。


    商大奶奶無暇理會李坤,忙又指著南小蝶,說道:“這賤婢是南蝶衣那賤人所生的孽種,長老不如把她帶迴去,也好給貴族一個交代。這賤婢自己也說了,她願意替她的娘贖罪。要不,你就把她帶迴去替她娘受那神火之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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