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商家三老都覺得金子鳴確實不能留,但是,對於商大奶奶這麽快就要動手,還是大感意外,甚至有些莫名的害怕。


    商家三老均為之身體微微一顫,並迅速地看了其他人一眼,眼神中均帶著不安。


    三老的反應自然落入商大奶奶的眼中。


    商大奶奶暗暗對他們嗤之以鼻,忙解釋道:“為大事者,當斷則斷,因為,機會轉瞬即逝。隻有盡快除了金子鳴,我們才能沒有後顧之憂地對付李坤那小子。別忘了,我們隻有今天晚上一個機會。明天就要麵對鬼域魂族那老嫗。”


    為首老者微微皺了皺眉,終於做出了艱難的決定,將心一橫,說道:“好,就這麽幹。”


    吊梢眉老者依然有些不放心,忙說道:“如果明天魂族老嫗那裏還有變數呢?”


    商大奶奶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絕對不能有變數!老身有這個自信從她那裏要來對李坤那小子的絕對控製權。而且,我們也必須要得到他,不惜一切代價。否則,我們所有的計劃都會落空,隨後迎接我們的就必然是災難。”


    商大奶奶說到這裏,略微停頓了一下,又再次強調道:“你們必須要明白,隻有除掉金子鳴,我們才能肆無忌憚地對付李坤。否則的話,就算李坤在我們手中,我們也不敢輕易動他。”


    商大奶奶這一句話終於徹底點醒了商家三老。


    但是,他們依然有顧慮,顧慮的是那小雪狐所化的女子。


    對此,商大奶奶也有考慮,她說道:“那女子雖然想替李家出頭,但她並不敢去雲門宗。”


    商家三老不解其意。


    商大奶奶進一步解釋道:“因為她服用了雲門宗的靈根丹,她怕雲門宗的人知道。這也是為何三年過去了,她沒有去雲門宗舉報我們的原因。她之所以敢去找金子鳴,是因為金子鳴修為低,發現不了她雪狐的真身。而雲門宗就不一樣。在雲門宗強者麵前,她將無所遁其形。”


    聽商大奶奶這麽說,商家三老頓時恍然大悟。就此,所有的顧慮都徹底解除了,對商大奶奶的決定,無不支持。


    為首老者忍不住又提醒道:“盡管如此,對那女子,還是要設法找到除掉才放心。”


    商大奶奶說道:“這是自然。請三老放心,對付一個小雪狐,並不難。待料理了李坤那小子和金子鳴,老身一定尋出她來。”


    提到小雪狐,吊梢眉老者突然想起白自在,繼而想到謫仙門,忙問道:“那謫仙門現在怎麽樣?我們商家堡為他們做了這麽多,難道他們就沒有什麽態度嗎?”


    聽吊梢眉老者這麽說,為首老者也連忙說道:“是啊,老朽以前雖然不同意依附他們。但今日不同往昔。現在,我們算是徹底跟雲門宗對上了,自然要防後路。雖然雲門宗不重視外務弟子,可是,在仙居鎮一連失去兩個外務弟子,難保他們不追查。所以,如果可能的話,還是要向他們尋求保護為好。”


    提到謫仙門,商大奶奶便深深地歎了口氣,用又恨又無可奈何的語氣說道:“謫仙門就別指望了。”


    “為什麽?”


    商家三老均大為不解,忙一齊問道。


    商大奶奶憤然道:“謫仙門就是因為不敢讓雲門宗知道他們的勾當,才秘密控製老身替他們辦事。如果我們真的跟雲門宗公然對上了,他們隻怕唯恐跟我們撇不清關係,哪裏還敢庇護我們?其實,李家村慘案之後,謫仙門沒有把我們滅口,對我們來說,已經是難得的仁慈了。所以,在這種時候,我們不但不能去找他們,還更應該避開他們。否則的話,我反而擔心他們會對我們下手。”


    聽商大奶奶這麽說,商家三老頓時變了臉色,自然是對謫仙門又恨又怕。


    “今晚,”商大奶奶肅然道,“對於我們來說至關重要,特別是金子鳴那裏,不能出任何問題。”


    商家三老點頭,卻不語,肅然聽從商大奶奶的吩咐。


    商大奶奶繼續說道:“我們分頭行動。老身留守堡中,一方麵防止鬼域魂族那老嫗有所異動,另外,老身還得去會會那小子。諸多疑團還得從他那裏找到答案。”


    “而金子鳴,則由閣老去處理。”


    為首老者肅然應諾。


    商大奶奶又特別叮囑道:“對於金子鳴自然不能再像以前對付李青山那樣了。除了金子鳴,其他人一概不動。否則,再造一個流竄山賊作案的話,別說雲門宗,就是我們自己,也不會相信。”


    “我們得給他製造一個更為安全的死法。當然了,為了保險起見,先不殺他,先把他秘密抓來商家堡,等明天解決了鬼域魂族長老的麻煩後,再跟李坤那小子一並處置。”


    “所以,請閣老一定謹慎行事,今晚的行動,務必要做到萬無一失,且不能留下任何指向我們商家堡的蛛絲馬跡。”


    為首老者忙鄭重道:“老朽明白,請堡主放心,定不辱使命。”


    商大奶奶又轉向另外二老,沉重地說道:“老身還是很擔心商鼎,雖然老身已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可是,依然不死心。”


    二老齊齊臉露驚慌之色,忙一起說道:“商鼎一定不會有事,堡主不用擔心。”


    商大奶奶苦笑了一下,說道:“老身便把此事拜托給二老,請你們即刻去狐宮一趟。既然已經可以肯定那女子就是當年那小雪狐,那她在狐宮的可能性較大,而商鼎如何還活著的話,也應該是在她手中。”


    二老略微有些猶豫。


    商大奶奶又說道:“不用擔心,狐王已經不在了,狐宮早已亂成一團,無人可以抵擋你們。此行,你們不需要有什麽顧慮。當然了,也不要濫殺無辜,一切以尋找商鼎和那小雪狐為重。”


    “當然了,不管找到沒找到,都必須在明天午時前趕迴商家堡,共同麵對鬼域魂族長老,以防不測。”


    二老這才慌忙領命,沒有任何耽擱,當即辭別了商大奶奶和為首老者,即刻就往狐宮而去。


    至此,決定商家堡命運的大事終於議定,商大奶奶也就鐵了心了。


    這一番密謀,耗費了不少時間,不知不覺中已是華燈初上了。


    終於跟商家三老達成了共識,得到商家三老的理解和支持,這壓抑多年的隱憂終於得到徹底釋放,商大奶奶頓感無比的輕鬆。但是,這種輕鬆也隻是非常短暫的一個感覺,就像過山車到達最低端的那麽一瞬。接下來,更大的壓力又接踵而至。


    商大奶奶深知商家堡的命運就在她的這一念之間,她在賭。賭贏了,這危機自然也就化解了。要是萬一賭輸了,那商家堡也就完了。可是,除了賭,她別無他法。


    從此時開始,後麵的每一步都至關重要,不容出一絲一毫的差錯,否則,都很可能導致滿盤皆輸。


    不能輸,隻能贏!


    商大奶奶將手中的拐杖握得越發緊了些,緩緩吐出一口濁氣,最後看著留下的老者,竟然衝他躬身一禮。


    老者慌忙還禮,忙不安地問道:“堡主還有何吩咐?”


    商大奶奶滿頭銀絲無風而動,如雞皮一般的老臉顯得猙獰而絕然,她用鬼火般的眼神看著老者,半晌方沉悶道:“閣老,老身從未有今日這般不安過。我商家堡已存活於世數百年,經過曆代堡主的苦心經營,方有了今日之勢。可是,此時到了老身手中,卻麵臨如此危境!”


    老者也喟然而歎,心裏也是百般滋味。


    商大奶奶繼續說道:“自老身繼任堡主以來,老身自知德薄才疏,向來謹小慎微,不求有功,但求無過。誰知,卻不幸為謫仙門所控。就此身不由己地帶著商家堡卷入驚濤核浪之中。從此,我商家堡再無自立之自由。”


    說到這裏,商大奶奶突然老淚縱橫,悲痛不已。


    老者頓時慌了,忙安慰道:“堡主萬不可自責太甚。我商家堡現在雖然確實麵臨著有史以來最大的危機,但是,一切都尚在掌控之中。老朽堅信,我們這次一定能夠渡過難關。”


    商大奶奶越發悲涼地說道:“可是,萬一未能渡過呢?”


    老者不由打了個寒顫,沉默半晌,方悲壯地說道:“那也隻能順天由命了。花無百日紅,人自然也不能天長地久。再輝煌的家族也有沒落、覆滅之日。這是亙古不易之事實。我商家堡又豈能超然其外?”


    商大奶奶流了一通眼淚之後,情緒終於得到了排解。


    商大奶奶擦去眼淚,歉然道:“不好意思,老身失態了。”


    商大奶奶隨即將手中拐杖往地上重重一戳,立刻有恢複了常態,毅然道:“閣老所言不差,一切都還在我們掌控之中,我們一定能夠渡過這次劫難。”


    老者也精神為之一振,動容道:“是的,我們一定能。”


    商大奶奶隨即轉向老者,肅然道:“時辰不早了,請閣老準備行動吧。老身也該去會會李坤那小子了。”


    商大奶奶說著,又冷哼了一身,說道:“老身還真是奇了怪了,那小子怎麽就起死迴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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