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使神差地,李坤帶著白靈兒來到了當初跟商小蝶隱居了一段時間的後山。山洞前麵的樹林依舊,洞口卻長滿了雜草,幾乎遮掩了洞口。


    李坤看著這一切,免不了睹物思人,心裏一陣莫名的惆悵。


    看見李坤神色有異,白靈兒詫異地問道:“李公子,你來過這裏?”


    李坤方知自己的異常反應引起白靈兒的懷疑了,心知此時不能否定,隻得掩飾道:“來過,以前跟李坤來過。”


    這裏是李家村後山,既然是李坤故交,跟李坤來過這裏也是很正常的。李坤這麽想。


    白靈兒果然相信了。睹物思人,李坤在這裏想起故人,顯出這種惆悵之意也就很正常了。


    李坤扒開洞口的雜草,跨步進入山洞。


    剛進入山洞,李坤不由一愣,隻見洞壁上刻了一行字——


    李坤,我恨你!


    不用說,這一定是商小蝶刻的。


    李坤不由心潮起伏,知道商小蝶一定是因為自己丟下她獨自離去而生憤,就此刻下這幾個字在這洞壁之上,以泄心中怨氣。


    此山洞斷然不能住了。


    李坤剛要退出,白靈兒也走了進來,自然也看見了那幾個字。


    白靈兒瞅著那字看了半晌,竟而看著李坤,問道:“李公子,你知道這是誰刻的嗎?”


    李坤不敢看白靈兒的眼睛,為了掩飾行跡,隻得又假裝看著那字,尷尬地笑了笑,說道:“我哪裏知道?”


    白靈兒卻偏著頭想了想,喃喃道:“根據我在李家莊的那段日子看來,李坤公子應該沒有交往的女子,這會是誰呢?她為何要恨李坤公子?”


    李坤越發尷尬,忙說道:“算了,我們還是出去吧,這裏應該是李坤以前修煉過的地方。他應該不會得罪什麽姑娘的,說不定是誰寫著玩的。”


    白靈兒聽說這裏是李坤曾經修煉過的地方,心裏一酸,反而不肯走了,想要在這裏多待一會兒,以慰懷念之苦。


    於是,白靈兒對李坤說道:“李公子,要是你心裏不好受,你先出去吧,我想在這裏多待一會兒。”


    李坤略微愣了一下,不過心想,這裏麵也沒什麽,且由她去吧,如果勉強於她,反而讓她生疑。


    為此,李坤且由白靈兒自便,自顧退出山洞。


    白靈兒則看著洞壁之上的那幾個字,出神。


    山洞外麵是一片開闊的草坪,不過雜草已經齊腰深了。草坪周圍是密集的樹林,將這裏圍出一方獨立的天地,頗為幽僻。


    李坤端坐在一塊凸出的青石之上,免不了又想起那一段跟商小蝶在這裏隱居的日子。


    月色如洗,淡淡的霧氣在夜風的吹拂下,浸潤著微熱的臉頰。


    恍惚間,李坤似乎看見了商小蝶的影子,正在月光下翩翩練劍。練的自然是雲門宗的“雲門七劫劍法”了。


    商小蝶舞劍的身形竟然如此好看,李坤竟而看得如癡如醉。


    “李公子,這劍法厲害吧?這可是你們雲門宗的劍法哦。你要學嗎?”


    恍惚中,商小蝶一邊舞劍,一邊對李坤說道。


    李坤情不自禁地立起身來,拔劍在手,含笑道:“我已經學會了,恐怕要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了。”


    商小蝶嬌笑道:“你就吹吧,還記得你第一次到城隍廟找我嗎?你可是被我一招就製服了。”


    李坤不服氣地說道:“我那時都不會武功,打不過你很正常。”


    商小蝶笑道:“那你現在就確定能打過我了?”


    李坤傲然道:“當然。”


    “那,你來試試。”


    商小蝶說著,竟而身形一轉,人劍合一,襯著月色,飄襲而至。


    李坤不敢大意,忙縱身而起,禦劍以迎。


    兩人均以雲門七劫劍法相鬥,幾個迴合後,便變成了雙雙劍舞。


    良久,劍招使完,李坤婉轉收劍,劍氣斬落的草屑漫天而下,商小蝶的身形便如那草屑一般,紛然消散。


    李坤激靈靈打了個寒顫,方知自己產生了錯覺。


    李坤幽幽輕歎,悵然收劍。


    恰在此時,一個聲音驀然響起。


    “李公子,你怎麽會雲門宗的雲門七劫劍法?”


    李坤驚駭相顧,赫然看見金子鳴不知什麽時候站在了林地邊緣,自己竟然不知道!


    李坤大吃一驚。不過,他立刻想起金子鳴修為也達金丹期,跟他同境界。而且,小的等級甚至可能比他高。所以,自己的神識沒有發現他也就很正常了。況且,自己剛才神思恍惚,毫無警覺之心。


    李坤略微驚怔了一下,便迅速迴過神來,顧不得猜想他的來意,忙故作詫異地問道:“金莊主怎麽跑這裏來了?今天不是你的壽誕嗎?”


    金子鳴緩步走向李坤,犀利的眼神一直盯著李坤,一邊走一邊冷笑道:“李公子不是來給金某賀壽的嗎?賀壽的賓客都走了,金某這壽宴豈有再開辦下去的必要?”


    李坤雖然聽出了他話語中的譏諷之意,但猜不透他的來意,隻得故意裝傻,衝他一抱拳,歉然道:“實在對不住,在下確實失禮了。”


    說話間,金子鳴已經走到李坤麵前不遠處,在一個距離不會讓雙方都感覺到壓迫感的地方站定。


    金子鳴無所謂地擺了擺手,冷冷地說道:“隻怕李公子原本就不是來給金某賀壽的。所以,這致歉也就不必了。”


    沒想到金子鳴如此老於世故,一下子就猜到了自己到金府的意圖。


    不過,既然對方是明白人,那自己也沒必要跟他裝了。


    這一瞬間,李坤已經理清思路,料到金子鳴此來,定然是因為白靈兒所說的案情之故。難道他竟然想要知道真兇?這對他還有意義嗎?


    李坤詫異地看著金子鳴。


    同時,更讓李坤詫異的是,這已經過去快一整天了,金子鳴怎麽會想到到這裏來找人呢?


    不會是巧合吧?


    李坤覺得很有這個可能。


    因為,金子鳴如何想要了解情況的話,自然要找白靈兒,在不知道去哪裏找白靈兒的情況下,也自然會想到來李家村。因為在他看來,白靈兒既然是要替李家出頭翻案,那她應該跟李家有關係。那她出現在李家村的可能性就極大了。由此找到這裏來也就不足為奇了。


    當然了,金子鳴在這裏碰到自己,應該是個意外。


    想通此節,李坤對於金子鳴的突然出現,也就不那麽意外的。他唯一感到詫異的是,金子鳴為何要過問此事。


    不過,既然他來了,總能搞清楚。


    為此,李坤反而不急於去揣摩金子鳴的來意,而是必須先就自己的身份給一個合理的解釋。否則,因為誤會而跟金子鳴產生矛盾,甚至衝突就不好了。


    其實,不用想,因為白靈兒在,自然隻能繼續用那個身份,那就是——李坤的故交。


    這樣一來,自己的動機和異常舉動也都有了合理的解釋。至於金子鳴相不相信,那也隻能由得他了。


    這一瞬間,李坤心思電轉,已經想好了應對之策,是以心裏並不慌亂,但臉上卻不得不顯出尷尬之色,再一次衝金子鳴抱拳道:“實在慚愧。不瞞金莊主,在下前來賀壽確實是真的。不過,賀壽的同時,也確實另有所圖。”


    金子鳴見李坤坦然承認了,略為有些詫異,依然定定地看著李坤,問道:“那請問公子所為何來?”


    李坤直言道:“為了李家慘案。”


    金子鳴臉色頓時大變。


    可以想見,李坤這個來意委實出乎他的意料。


    過了好一會兒,金子鳴才從震駭中迴過神來,看向李坤的眼神越發犀利了,並沉聲道:“你究竟是誰?還有,你為何會雲門宗的劍法?請如實說來,否則,別怪金某對你不客氣了。”


    李坤微微一笑,說道:“實不相瞞,在下乃李莊主公子李坤的故交。”


    金子鳴冷笑道:“這麽說來,你來金某府上,原本是衝著故交家人慘案而來的了?在府上偶遇那白衣女子,因為她說知道李家仇人,所以,你便尾隨她而去,也是為了打聽李家仇人的真正身份了?還有,你的雲門宗劍法,感情也是從李師兄處學來的了?”


    不得不承認金子鳴思路清楚,頭腦靈活。


    李坤由衷地佩歎道:“確實如金莊主所言,在下的心思逃不過金莊主的慧眼。”


    金子鳴又是一聲冷笑,而且,看向李坤的眼神突然變得淩厲起來。


    李坤心裏咯噔了一下,暗道:“難道我哪裏說錯了嗎?”


    金子鳴突然厲聲道:“你撒謊!別的金某無法分辨,但這雲門宗的劍法,你斷然不是從李青山李師兄處學來。因為,李師兄根本就不會這套劍法。”


    李坤驚訝地看著金子鳴,不知道他說的是真的,還是故意來詐他的。


    其實,說來也是慚愧,李坤從未見過父親使過雲門七劫劍法,他甚至都不知道父親究竟是會還是不會。


    不過,他以前想當然地覺得,既然父親是雲門宗的弟子,又放了外務,這必要的防身功夫應該還是會的,所以,理所當然地覺得他應該是會的,隻是沒有機會在自己麵前展露而已。


    況且,父親一直反對他習武。因為,他覺得,武道是末道,修煉才是正道,所以,沒必要把精力浪費在劍法這種武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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