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還說這小雪狐改善了李氏的病情,而後又說時間長了又有害。這不過短短幾秒鍾,前言後語差異如此之大,讓在場的所有人都頗為驚訝。


    李坤忙不安地問道:“柳先生,您這話是何意?還請您說得明白些。”


    柳士元便侃侃而談道:“這沒什麽難懂的,夫人是熱病體質,從內而外熱毒遍體。而這雪狐性寒,跟夫人朝夕相處,自然會從外降低夫人體表的熱毒,所以夫人現在從表麵上看病體會有明顯的好轉。可夫人體內的熱毒並沒有得到減少,時間一長,內外失衡,到時候就會熱毒攻心,豈不有害?”


    李坤等人畢竟常年跟藥材打交道,對醫理還是略通的,聽柳士元這麽說,頓時明白過來,都覺他說得有理。


    誇張的是丫頭蓮兒,前幾秒還把雪兒當珍寶,待聽說以後反而會害了李氏,這不過幾秒鍾時間,她便視小雪狐為惡魔,立刻把它扔給了李坤,並急切地說道:“少爺,這雪兒斷然不能留了,你把它扔出去吧。”


    雪兒似乎意識到了什麽,蜷縮在李坤的懷中,用無辜的眼神看著李坤,不敢發出一點聲響。


    李坤反而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李氏畢竟心善,說道:“坤兒,雪兒是無辜的,就算它真的對母親有害,那也不能怪它。再說了,這害處尚未發生,完全可以避免。不管怎樣,你帶了它來,就不能隨便遺棄它。你想個辦法將它妥善安置了罷,以後不跟我親近就是了。”


    李坤隻得答應道:“好的,就聽母親的。我們山莊這麽大,斷不至於沒有安置它的地方。我讓它以後遠離母親便是。”


    柳士元靜靜地聽著李坤母子對話,綠豆小眼不停地轉動,像在尋思什麽。待聽李坤說會妥善安置小雪狐時,便幹咳一聲,說道:“坤少爺,待老夫把話說完,你們再決定如何處理這小雪狐吧。”


    李坤便疑惑地問道:“柳先生還有何話要說?”


    柳士元手撚鼠須,不緊不慢地說道:“老夫說了,時間長了雪狐之所以對夫人有害,是因為夫人體內的熱毒沒有得到減少,而體表的熱毒減少了導致內外失衡造成的。現在,為了避免這種情形,隔離它自然是可行的。不過,老夫這些年一直在尋找根除夫人內熱的藥物,可惜苦尋不得。萬萬沒想到,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今日偶遇這雪狐,讓老夫茅塞頓開。”


    李坤何等聰明,立刻就明白柳士元的意思了,忍不住驚道:“柳先生的意思?”


    柳士元含笑點頭道:“不錯,這雪狐便是可以根除夫人熱毒的良藥。夫人隻需服下這小雪狐的鮮血,就有望病體痊愈。”


    柳士元這話猶如石破天驚,驚得在場的人都不禁一震。特別是李坤,竟下意識地抱緊了雪兒,雪兒像是立刻就意識到了危險,就此低聲嗷叫了一聲。


    更為震驚的還有李氏,她用不相信的眼神看著柳士元,但見他不像是在開玩笑,心情頓時變得複雜起來。


    李坤的心情自然也非常複雜,他做夢都想母親能夠病體痊愈,如果以前得知雪狐的鮮血能夠治好母親的病的話,他定然不惜一切代價去抓雪狐。可現在這小雪狐是自己從神秘老者那裏救下來的,他能夠忍心要它性命嗎?


    這時候,成年雪狐那哀求的眼神突然浮現在他的腦海中,讓他激靈靈打了個寒顫。


    最後,還是李氏先開口道:“柳先生,多謝您找到了有望治愈我的方法。不過,坤兒。”


    李氏又轉而對李坤說道:“這小雪狐,為娘實不忍心害它性命,你還是先將它妥善安置了吧,這事以後再說。”


    李坤心情十分的矛盾,此時也無法做決斷,遂胡亂答應了。


    誰知,柳士元竟然冷笑了一聲,說道:“真是好笑,婦人之仁,為了一隻小畜生,連性命也不要了。”


    “罷了,罷了。既然你們不聽老夫的,夫人的病老夫也沒辦法了,你們另請高明吧。”


    柳士元說完,竟然站起身來,怫然而去。


    李坤不知該這麽辦,愣了一下,連忙追了出去。


    管家老劉頭雖然不知道裏麵發生了什麽事,待見柳士元怫然而出,哪裏肯讓他離去,連忙將柳士元攔住。


    李坤也追了上來,臉憋得通紅,先向柳士元道了歉,隨後說道:“請先生不要動怒,母親心性善良,要她服活畜的血,一時委實難以接受。況且,這小雪狐跟了她幾天,已有了感情,更不可能服它的血。這事須從長計議。”


    柳士元冷笑道:“夫人的病老夫已經瞧過了,也開了新方子。老夫已經跟你們說得十分清楚了,這雪狐的血便是靈藥,至於服與不服,你們自己決定吧。”


    此時,小雪狐在李坤的懷著,竟然衝柳士元嗷叫了一聲,像在向他示威。


    柳士元眼中殺氣一閃而過,剛要走的,卻又停了下來,對李坤說道:“坤少爺,我知道你們不忍心,對這小畜生下不了手,要不把它交給老夫,讓老夫來替你們取血,如何?”


    李坤碰巧看見了柳士元眼中一閃而逝的殺氣,他不由心裏咯噔了一下,暗暗心驚,且十分不解。


    這柳士元不過是一個郎中,就算小雪狐的血真的對母親有用,他怎麽會對小雪狐表示出如此強烈的殺性?似乎非常迫切地想要置它於死地。甚至不惜代勞,這似乎超越了一個醫者本性。


    難道他跟這小雪狐有仇?


    李坤又為自己這荒唐的想法而好笑,柳士元第一次見小雪狐,一人一畜,風馬牛不相及,又何來有仇?


    不過,李坤此時根本無法冷靜思考,更無法做決定,見柳士元執意要走,便不好強留,隻得吩咐家童小丁送他迴去。


    待柳士元遠去,老劉頭忙疑惑地問道:“少爺,究竟怎麽迴事?”


    李坤哪有心情理會他?也不想立刻去見母親,便懷抱小雪狐,向後山跑去。他需要冷靜冷靜,並好好想想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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