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項署長最近忙於案子,沒有辦法抽出時間和您吃飯。」


    助理約了幾次,項沉魚的助理一直推辭。


    赫連玉冷哼一聲:「好大的架子。」


    「夫人,據我所知,她自從來了青州之後,便一直忙著查案,有好幾夜都是直接宿在辦公室的。」


    這可比李明萊負責任太多了,不、兩者根本沒有可比之處。


    「幫我轉告她,我手裏有玉牌的線索,她會主動聯係我的。」


    赫連玉呷了口茶水,想到什麽,問道:「我讓你查的沈又安的底細,查的如何了?」


    助理搖了搖頭:「很幹淨,沒有任何問題。」


    「不可能。」


    瓷杯重重的磕在茶幾上,茶湯傾濺,灑了一手。


    赫連玉猛然抬頭,厲目直視助理:「她怎麽可能沒有問題。」


    助理平靜的說道:「她的資曆很清白,經曆也很簡單,甚至因為有一位烈士父親的原因,這些年多受政策照拂,清白的不能再清白。」


    助理就很不理解,夫人為什麽一直跟這個女生過不去,調查完她的生平,助理甚至對這個自小父母雙亡卻又堅強獨立的女孩生出幾分憐惜欣賞,可夫人到底是為什麽對她偏見那麽深呢?


    「清白?」赫連玉冷笑一聲。


    「邪門的丫頭。」


    「我不管你用什麽辦法,必須給我繼續查下去。」


    助理想了想說道:「夫人知道有一個叫黑七的情報組織嗎?」


    赫連玉看向她:「黑七?」


    「ckseven,簡稱黑七,號稱在他們眼中,世界沒有秘密,隱藏的再深的人,也照樣能挖出來,隻不過……。」


    「隻不過什麽?」


    「隻不過要付出一定的代價,才可以得到想要的答案。」


    這種隱藏的黑暗世界,本不該入夫人的眼,可助理實在沒辦法了,夫人如今做事不擇手段,應當不會拒絕。


    「我說過,不計一切代價,你聽不懂嗎?」


    ~


    十九號早上,沈又安剛走進教室,就聽到閆露興奮的聲音:「我收到t國際數學挑戰賽主辦方發送的郵件,我報名成功了。」


    「恭喜恭喜,我的資料審核沒通過,湊不了這個熱鬧了,希望閆露你能在國際舞台上大放光彩,替學校和國家爭光。」


    班上大部分學生抱著試試的態度申請,然而能審核通過的寥寥無幾。


    這個比賽門檻很高,對參賽人員的要求更高,具體怎樣的評選標準不太了解,但能通過審核的無一不是優中選優。


    「安安,你有沒有收到郵件?」


    閆露看到沈又安走進來,立即開口問道。


    全班所有人的目光霎時朝沈又安望去。


    沈又安點點頭:「一星期前我已經收到郵件了。」


    閆露「哦」了一聲:「第一場積分賽定於一月十五號,到時候我們能一起參加比賽了。」


    「對了,古同學,你有沒有收到郵件?」閆露扭頭問古璧塵。


    古璧塵點點頭:「收到了。」


    「什麽時候?」


    古璧塵想了想:「五天前。」


    閆露終於明了:「成績越優秀發送郵件的時間越早。」


    柳潤熙走了進來,閆露看到他,張了張嘴想問問他有沒有收到郵件,忽然想起來柳潤熙好像並沒有報名挑戰賽,轉而扭頭跟沈又安說起了別的事。


    「後天就要去春州了,春州可是我的地盤,安安到時候我帶你在春州好好逛一逛玩一玩,讓我盡一盡地主之誼好不好?」


    沈又安抬眸瞥了眼閆露。


    那雙藏在鏡片後的眼睛讓人看不真切,但總給閆露一種仿佛被看穿了的窘迫。


    她還沒來得及細究,對方已經垂下了眼簾,白皙的麵龐靜美無暇。


    「好。」


    沈又安低頭削著一根鉛筆,她的手指指骨修長,一手捏著鉛筆,一手捏著小刀,慢條斯理的削著,優雅而又慵懶。


    今明是兩天的模擬考,沈又安在準備答題卡的鉛筆。


    考完後天直接出發去往春州參加冬令營。


    閆露單手托腮,怎麽會有人連削鉛筆都那麽好看呢。


    一天的考試很快過去。


    最後一場考試結束後,沈又安和高雨萼走出校門,沈又安抬眸看了眼馬路對麵,路邊停著一輛綠皮越野,狂野拉風。


    一名身穿皮衣皮褲的女子橫穿馬路,大步走到沈又安麵前,「沈同學,又見麵了。」


    高雨萼下意識擋在沈又安麵前「你是什麽人?」


    這女人容貌豔麗,眉目間卻有一股威嚴的英氣,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項沉魚目光落在高雨萼的臉上,挑了挑眉:「你是高東庭的女兒吧?」


    高雨萼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警察姐姐,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沈又安從高雨萼的身後走出來,不卑不亢的開口。


    高雨萼眉頭皺的更深了,麵前的女人竟然是警察?


    「周琴是你的舅媽,對吧?」


    項沉魚問話的時候,雙眸從始至終緊盯著沈又安的臉。


    少女皺了皺眉,似是有些厭惡,語氣也不著痕跡的冷淡下來


    「是。」


    「她失蹤了,所以需要你配合我迴警局做個調查。」


    項沉魚低頭看了眼腕表:‘時間上可以嗎?做完調查我送你迴家,不會耽誤你太多時間。」


    沈又安還沒說話,高雨萼當先開口:「周琴失蹤關安安什麽事,你們不去找人反而為難一個學生,我們明天一早還要考試,現在就要迴家複習,如果耽誤了考試,警官你能負責嗎?」


    說話的語氣一點都不客氣。


    項沉魚倒是沒有著惱,也不會跟一個小姑娘計較,她隻是看向沈又安:「可以嗎?」


    沈又安拍了拍高雨萼的手背,看向項沉魚,淡淡道:「配合警方調查,是每一位公民應盡的義務,警官,我們走吧。」


    高雨萼立即說道:「我跟你一起去。」


    沈又安看向高雨萼,「你先迴家等我吧,我昨天留給你的卷子,在我迴去之前做完,我要檢查。」


    高雨萼很不服氣:「可是……。」


    沈又安把她塞進車裏,吩咐司機開車。


    高雨萼扒著車窗依依不舍:「她要是欺負你,你立即給我打電話,我帶人殺過去。」


    沈又安搖頭:「這種話可不能亂說。」


    車輛漸漸遠去,耳邊響起項沉魚調侃的聲音:「你們倆關係倒是不錯。」


    「警官,我們走吧。」


    「剛還叫我警察姐姐,怎麽忽然變的這麽陌生了?」


    「您是警察,我是平民,保持相應的距離,對您我都好。」


    兩人穿越馬路,項沉魚拉開副駕駛車門。


    「道理雖是如此,但我來青州,遇到的第一個人就是你,是不是很有緣?且我對你總有一種親切感,我希望我們可以拋棄身份,以平等的身份交流,也許我們能成為朋友呢?」


    沈又安低頭扣上安全帶:「能做您的朋友,是我的榮幸。」


    「哈哈,時間


    還長,我們且走且看。」


    車子駛入車流,馬上就是晚高峰,毫不意外的被堵在了車流中,四周都是暴躁的喇叭聲,項沉魚反而十分自在,從後座拿了兩瓶水,將其中一瓶遞給了沈又安。


    「謝謝。」沈又安雙手接過,卻並沒有第一時間擰開喝。


    項沉魚喝了口水,以一種閑話般的語氣說道:「過幾天要請一位朋友吃飯,你從小在青州長大,能不能幫我推薦一個實惠又好吃的飯店?」


    「您和朋友喜歡什麽菜係?」


    「我們都比較能吃辣,就湘菜吧。」


    「春光路有一家私房湘菜館,應該適合你們。」


    「是嗎?這家私房菜館你從前去過?」


    「和朋友一起去過。」


    「周琴平時待你不好吧?」項沉魚忽而轉了話題。


    沈又安語氣冷淡,扭頭看向窗外:「沒什麽好,也沒什麽不好。」


    「你最後一次見她是什麽時候?」


    漫長的沉默。


    項沉魚也不催促,很有耐心的隨著車流龜速前進。


    「忘了,和學習無關的人和事,我從來不會放在心上,何況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果然不愧是學神。」項沉魚不吝誇讚。


    前方路***警正在指揮交通,很快堵作一團的車子開始分流散開。


    十五分鍾後,到達警局。


    這是沈又安第一次踏足這裏,她並沒有亂看,跟著項沉魚來到一間單獨的問詢室。


    項沉魚端了一杯開水放在沈又安麵前的桌子上。


    「周琴的事你所知甚少,那麽現在我們來聊聊數天前你和柳潤熙的綁架案,不著急,慢慢說。」


    半小時後,沈又安走出問詢室,項沉魚吩咐助理宋始:「將沈同學平安送到家裏。」


    宋始和沈又安離開後,項沉魚一個人坐了很久,麵前擺著錄音筆和問詢筆錄。


    沈又安迴答的和溫晝那天調查到的一模一樣,她的表現也看不出什麽問題。


    但這恰恰就是最大的問題。


    溫晝站在門口敲了敲門:「項署長,您剛剛給沈同學做了筆錄,有什麽新發現嗎?」


    「並沒有。」


    溫晝鬆了口氣。


    項沉魚瞥了他一眼:「我聽小北說,那天柳夫人揚言沈同學和匪徒是一夥的,要你把她抓起來,有這迴事嗎?」


    溫晝點了點頭:「一切和柳潤熙走的過近的女同學,柳夫人都帶有天然的偏見,沈同學是無辜的。」


    「你怎麽知道她是無辜的呢?」


    溫晝猛然抬頭:「你什麽意思?」


    「沒什麽,我隻是忽然發現,這位沈同學的智商不一般,心理素質應當也不錯,不能小看她。」


    「你有證據嗎?」


    項沉魚翻開沈又安的資料:「她的這份簡曆,就算拿去京州,也是萬裏挑一的優秀,窩在一個小小的青州,屈才了。」


    「這和案子有什麽關係?」


    項沉魚笑了笑:「柳夫人格局小了,此女將來必非池中物。」


    項沉魚目光落在沈又安的父母一欄上。


    父,沈離,85年生人,消防第九支隊消防員,十年前一次火災事故中,為救人英勇犧牲,被政府授予「烈士」榮譽,安葬烈士陵園。


    母,張芸,82年生人,卒於三十一歲,生產時血崩一屍兩命。


    項沉魚手指點在沈離的名字上。


    周琴的失蹤是否與玉牌相關?


    據調查來的消息,周琴的那枚玉牌是從姑姐也就是張芸下葬的前一晚


    從棺材裏偷出來的,她藏了很多年,後來勾搭上情夫後,她那個情夫魏大海是個賭鬼,輸光了錢,就花言巧語騙周琴的積蓄,周琴手裏的錢都拿去填魏大海的窟窿了,有一張存折因為以張建的名義存在了他所工作的銀行而幸免於難。


    周琴被魏大海逼的緊了,無奈把偷藏了十幾年的玉牌拿出去偷賣了,誰知被黑心拍賣行坑了,隻賣了一萬塊錢。


    據孔麗麗所說,那枚玉牌是沈離送於張芸的定情信物。


    項沉魚當時再三確認,孔麗麗確實是這樣說的。


    拿青國比翼白玉牌當定情信物……


    項沉魚現在還清晰的記得自己當時激動的心情,「沈離、沈離……。」


    她不停的咀嚼這個名字,想要品出故人的味道。


    可是讓她失望的是,這個沈離,確實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消防員。


    她不死心,專門跑了一趟消防第九支隊,找到沈離當年的直屬領導趙主任。


    趙主任對沈離的記憶很深刻,「沈離啊,他真是我見過的最聰明也最勤奮的部下,可惜啊,英年早逝。」


    上了年紀的老人提到當年最器重的手下,也忍不住濕了眼眶。


    項沉魚拿出證件:「我需要調一下沈離的檔案,還請配合。」


    趙主任搖了搖頭:「抱歉項署長,不是我不配合,而是沈離的檔案,你我都沒調取的權限。」


    項沉魚皺了皺眉:「你看清楚我的證件。」


    「我知道,您是項署長,還是京州來的,有地位有背景,但即使如此,你也沒有調取他檔案的權限。」


    到這裏,項沉魚終於嗅到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


    「那麽誰有這個權限?「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也是奇怪,最近怎麽這麽多來查沈離的,他都犧牲那麽多年了,誰還惦記著他?」


    項沉魚眯了眯眼:「還有誰來查?」


    「這個我不能說,總之項署長,很抱歉,我恐怕幫不上你的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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