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柳家的低氣壓不同,高家這邊卻是一片和樂融融。


    高夫人欣慰道:“那位柳公子龍章風姿,實在是不可多得的少年才俊,雨兒,好男人要趁早,記著媽媽的話。”


    高雨萼無聊的掏了掏耳朵:“那還是算了吧,我怕冷死。”


    柳潤熙那三棍子打不出個悶屁的性子,她可受不了。


    “再說了,就柳夫人那個性子,我敢給她兒子使性子,你看她會不會收拾我。”


    高雨萼敏感的很,沒有錯過那位柳夫人眼神中對她的嫌棄。


    她要是敢肖想她兒子,估計會死的很慘。


    高夫人聞言皺了皺眉,“柳夫人出身京州世家大族,應該不會如此小氣……。”


    “媽,您別天真了行不行,那柳夫人覺得這個世界上沒人配得上她的寶貝兒子,我就不去湊這個熱鬧了,畢竟我還想多活幾年呢。”


    高夫人還想說什麽,高雨萼抱著她的手臂,撒嬌道:“媽,我想吃雪之緣的雲朵慕斯……。”


    “好好,繞道水金路。”


    高夫人無奈又寵溺的說道。


    司機默默的改換路線。


    “還是媽媽最好了。”高雨萼一臉幸福的貼在高夫人的肩膀上。


    高夫人笑著摸了摸她的頭發。


    想到什麽,高雨萼忽然說道:“爸爸呢?從望月樓出來就沒見到他呢。”


    高夫人臉上的笑忽然淡了下來。


    語氣涼涼道:“許是單位有事,去忙了吧。”


    高雨萼不滿的嘟起嘴巴:“工作重要,還是我們重要哪。”


    高夫人眸中閃過一抹痛悔。


    高雨萼抬頭時,剛好看到。


    她怔了怔,不動聲色的垂下腦袋。


    ~


    沈又安去醫院接了出院的羅謙迴家。


    養了十來天,長胖了一圈,小臉紅撲撲的,精神頭十足。


    羅謙的生活用品本就少,除了兩件衣服就幾件洗漱用品,一個書包就裝下了。


    兩人走進電梯,到了五樓時,電梯停了一下。


    “沈……沈小姐。”站在電梯外的陳樹看到電梯裏的少女,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少女鼻梁上的鏡片反射著寒光,給人一種莫測的冷意。


    “愣著幹什麽?”


    “哦哦。”陳樹趕緊走了進來。


    他渾身都是僵的,嗬嗬笑著瞥了眼羅謙:“小弟弟終於要出院了,迴家還要繼續養著。”


    羅謙皺了皺眉,沒說什麽。


    陳樹期間有來看他幾次,羅謙後來知道他是陳尊的哥哥。


    羅謙一頭霧水,到現在還有些不解。


    陳尊敢那麽囂張,不就仗著有個社會混子大哥嗎?


    可這位混子大哥看著卻一點都不混,最起碼每次來看他的時候,都笑嗬嗬的,看起來脾氣好極了,不是提點水果就是帶著營養品,羅謙每次都覺得自己是不是被陳尊打壞了腦子,出現幻覺了。


    此刻,幻覺又來了。


    他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嘶、真疼。


    不是幻覺。


    羅謙看著陳樹對沈又安點頭哈腰的模樣,似乎明白了什麽。


    到了一樓,陳樹自然的接過羅謙肩上的書包:“小弟弟,來,我幫你拿,要迴家是吧,這個點不好打車,我開車送你們迴去吧。”


    羅謙險些跌破眼鏡。


    他想把書包搶過來,對方卻不給他這個機會。


    羅謙下意識看向沈又安,囁喏道:“姐……。”


    沈又安安撫性的瞥了他一眼。


    羅謙抿抿唇,往沈又安身邊靠近一點。


    “沈小姐。”陳樹緊張的搓搓雙手,那張黢黑的麵孔上顯出幾分緊張來。


    “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想盡量多彌補一些,您放心,陳尊那家夥已經被我狠狠教訓了一頓,以後一定不敢再欺負小弟弟了,您可以把心放迴肚子裏,以後三中那片,讓陳尊罩著他。”


    “那就算了。”沈又安打斷他的話。


    陳樹有些尷尬的撓撓腦袋:“我就是個粗人,講話直,您別往心裏去。”


    這時大廳外急救車唿嘯而來,那急促的鈴聲下意識令人緊張起來。


    沈又安抬眸,幾名醫護工作者推著急救床匆匆跑進來,上邊躺著意識不清渾身是血的傷患。


    最後一輛急救床上,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年輕醫生正騎在傷者身上,雙手交叉摁壓在傷者胸口,正在做心肺複蘇。


    他滿額冷汗,神色認真冷峻,絲毫顧不得周遭一切,全神貫注的在和死神做鬥爭。


    羅謙被這樣的畫麵驚住了,他目光一眨不眨的落在那名實施搶救的年輕醫生身上,這一幕給年少的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陳樹立刻擋在沈又安兩人身前,眼看著幾輛急救床匆匆而來,又匆匆而去。


    沈又安收迴目光,“走吧。”


    羅謙直到上車,臉色還有些發白。


    他喃喃道:“剛剛那位男醫生,就是給我做手術的醫生,對嗎?”


    他送來醫院那天,雖然已經昏迷,手術台上,迷迷糊糊似乎睜開眼看了一眼。


    是個很帥氣的年輕男醫生,還溫聲安慰他不要害怕。


    沈又安從包裏拿出一瓶水遞給他:“他姓冷,是急診科的實習醫生。”


    羅謙咕咚咕咚喝了兩口水,擰上蓋子,扭頭目光灼灼的說道:“姐,我以後想當醫生。”


    沈又安笑了笑:“當然可以。”


    羅謙突然來了精神,神采奕奕的說道:“我以後要當一名救死扶傷的醫生,救更多的病人。”


    握了握拳,給自己打氣。


    充當司機的陳樹透過後視鏡看到這一幕,內心五味雜陳。


    好弟弟都是人家的。


    看看這思想、這覺悟。


    陳樹想把癱在病床上的陳尊揪起來再打一頓。


    ~


    到了小區門口,眼看兩人要離開,陳樹趕緊從副駕駛取過一個禮盒追上去。


    “沈小姐,這是我托朋友搞到的百年野山參,小弟弟這迴遭了大罪了,可得好好補補身子。”


    羅謙看著這邊,默默走遠了一些。


    沈又安並沒有接,一雙黑眸靜靜的看著陳樹。


    陳樹被盯的心裏發毛,雙手哆嗦著差點提不穩。


    “一報還一報,兩廂扯平了,你不必做這些。”


    陳樹臉垮了下來:“沈小姐……。”


    沈又安走了兩步,迴頭淡淡的看他一眼。


    “大廈將頃,若不想一同覆滅,還是及早抽身,好自為之。”


    話落少女再未迴頭,和少年一同走進夜色裏。


    陳樹呆怔在原地。


    什麽意思?


    什麽大廈將頃?


    陳樹心底隱隱有一種感覺,但暫時他還不敢確定。


    仿佛為了印證他的猜測一般,手機鈴聲忽然急促的響了起來。


    陳樹心底“咯噔”一跳,趕緊從褲兜裏掏出了手機。


    “喂,狗子,怎麽了?”


    “樹哥,不好了,警察帶人把錢哥的窩給抄了,一個都沒跑出來,怎麽辦?我們要不跑吧。”手機裏的聲音瑟瑟發抖。


    陳樹猛然抬頭,少女的身影早已消失在夜色裏。


    初冬寒意深重,風裏更是夾著刺骨的冷意,後背的汗毛一根根直立起來。


    高捷手下有六個收賬小隊,遊走在灰色地帶,這麽多年早就習慣了。


    誰知前不久馬六他們幾個因貪心偶然得罪了柳公子,這下可捅了大簍子,高捷賣了半個身家才算平息。


    事後高捷警告他們幾個,此後一段時間一定要老實些。


    然而陳樹最近敏感的察覺到,青州局勢有變,柳州長不會在青州待太久,最遲明年,走之前,肯定是要搞些事情的。


    把高捷養肥了,現在就等著宰了,然後給自己的履曆畫上完美的一筆。


    高捷似乎早已預知到自己的命運,這些年也沒閑著,巴上了冷家。


    可惜高捷運氣不好,再一次押錯了寶。


    冷皓沒鬥過他那個侄子。


    一朝天子一朝臣,這個冷少顯然是個難以捉摸的,前路後路都已被堵死。


    冷風一吹,陳樹猛然打了個哆嗦。


    他再不敢猶豫,開車去了五公裏外的一個小區。


    開門時,穿著真絲睡衣的女人嘟著嘴巴貼過來:“死鬼,怎麽這時候想起來看我。”


    陳樹看都沒看她一眼,徑直衝進衛生間,反鎖上門。


    搬開馬桶水箱的蓋子,從水裏摸出一個用防水袋裝著的一個黑色的小盒子。


    陳樹打開盒子檢查了一下,確定u盤完好無損,揣進懷裏蓋好水箱的蓋子,就急匆匆出了門。


    女人嬌滴滴的追上來:“幹嘛呀,這就走了?”


    這時臥房方向忽然傳出一聲男人的咳嗽聲。


    女人臉色一白。


    陳樹腳步一頓,陰惻惻的瞥了她一眼。


    女人尷尬的笑道:“那什麽,你可別誤會,我在追劇呢。”


    陳樹冷哼一聲:“迴頭再找你算賬。”


    話落甩門離開。


    女人站在原地怔了一會兒,忽然衝進臥房:“快收拾東西走人……等他反應過來會殺了我們的。”


    那男人瘋起來不是人。


    ~


    指間的煙已經燃到第三根了,陳樹在警局門口等了很久,始終沒看到他要等的人。


    如果就這樣衝進去……


    陳樹搖了搖頭,不行,說不準裏邊也有高捷的人。


    他不能冒險。


    指尖傳來一陣刺痛,陳樹猛然迴神,把煙頭扔了出去。


    正要合上窗戶時,一隻大手忽然伸進來抓住了陳樹的手腕,往外猛然一拉,另一隻手從窗口伸進去趁機打開中控鎖。


    車門打開,陳樹被摁壓在座位上,同時一把手槍橫亙在他的脖頸動脈處,陳樹渾身僵硬,主動舉起雙手,不敢再反抗。


    黑暗中,陳樹瞪大雙眼看著麵前的男人。


    就算化成灰他也認得,高捷的貼身保鏢。


    此刻他心中冷汗涔涔,高捷果然不信任他,時刻派人監視著他。


    男人在他身上摸了摸,拿到u盤,冷哼一聲,把他從車座裏提溜出來,塞進了一輛麵包車裏。


    男人正要上車時,忽然感覺不對勁,朝路邊的花壇裏看了一眼。


    悉悉索索的響聲傳來。


    男人眯了眯眼,握著手槍小心翼翼的朝花壇走去。


    這時車內響起同伴的聲音:“此地不宜久留,快走。”


    男人扒開草叢,一隻野貓忽然躥了出來,靈巧的一跳,消失在夜色中。


    男人鬆了口氣,正要離開時,身後忽然傳來風聲,他臉色一凜,還未及轉身,頭上被一個悶棍打下去。


    男人睜大雙眼,不甘的昏倒在地上。


    同時麵包車內傳出一陣悶哼聲,同伴被放倒。


    陳樹顧不得想那麽多,尋到機會就跳下麵包車。


    夜風裏,響起一道笑眯眯的聲音:“往哪兒跑啊。”


    陳樹定睛看去,一道瘦小的身影緩緩從黑暗中走出來,右手還拖著一根木棍,棍頭拖拉在地上,不遠處就是倒在木棍下的男人。


    陳樹頭皮一陣發麻,盯著男人那張尖嘴猴腮的臉,不可置信道:“是你!”


    那天巷子裏,跟在沈又安身邊的那個男人。


    電光火石間,他再次響起不久前沈又安告誡他的話,渾身的汗毛都立起來了。


    早知道她不簡單,沒想到比他想象的還要深不可測。


    他忽然想到一切的起因在煙水巷,馬六不小心得罪了柳公子,才引來如此多的禍端。


    柳公子那是什麽身份,怎麽可能去煙水巷那種髒亂差的地方。


    當時陪在他身邊的就是沈又安。


    這一切難道是巧合嗎?


    陳樹忽然打了個哆嗦,不敢再想下去。


    吳勇指了指對麵:“你要等的人迴來了。”


    陳樹猛然迴頭,對麵一輛警車唿嘯而來,開進了院子裏。


    夜色掩映,這邊的動靜並沒有引起那些人的注意。


    陳樹吞咽了一下口水,走到躺在地上的男人身邊,蹲下身,從他身上摸出u盤揣在身上。


    “幫我轉告你們家小姐一句,我陳樹欠她一條命,來日要是我安然無恙的出來,當牛做馬必定報答。”


    話落一臉視死如歸的橫穿馬路,走進了警局大門。


    吳勇靜靜的看著這一幕。


    手下手腳利落的處理地上的人,沒有發出一點雜音。


    吳勇拿出手機,撥了個號碼出去。


    響了兩聲,對麵便接通了。


    “您請放心,一切順利。”


    吳勇親眼看見陳樹的身影消失在警局通明的燈火中。


    “辛苦了。”手機裏響起一道溫柔清冷的聲音,如夢似幻,仿佛連拂過耳畔的寒風也消融了幾分涼意。


    吳勇垂下眼簾,即使手機對麵的人看不到,依舊一臉恭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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