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兒我想到了,這個世上有一個人能醫治好你的腿!”


    這段時間柳子卯一直想著紫蕭的事情,茶飯不思,也一直在尋找方法,也是忽然想到了。


    紫蕭顯然已經放棄了,這麽久了腿上還是沒有絲毫知覺。當一個人已經對很多事情不抱任何希望的時候,也就是心如死灰了。


    在紫蕭看來,如果還能好的話,也不會等到如此還沒有知覺。她知道柳子卯是為了自己好,可若隻是給了希望,到最後卻什麽都沒有實現的話,她寧願從來都不曾有過希望,這樣心裏才不會一下子墮入深淵。


    她真的已經習慣了,習慣了沒有雙腿,也必須好好的活下去,沒有為什麽,隻是必須活著。她還有自己的娘親,還有離歌姐姐,還有很多人想她活著,需要她活著,所以她不能死。


    “子卯哥哥,真的,你不用再安慰我了,哪怕是真的一輩子都站不起來了,也沒關係的。我早就已經習慣了。對於現在的我來說,隻要活著,這便夠了。至於那些隻是空想的事情,我早就已經不想了。”


    紫蕭當時有一瞬間放光的眼睛,柳子卯自然是沒有錯過的。也正是因為沒有錯過,所以才知道,這小姑娘心裏也有過會好起來的。他雖然醫術不精,可這個世界上,有的是醫術高強的人。隻要找到了他們,蕭兒的腿就一定會治好的。


    “蕭兒,別頹廢,你的腿一定會治好的。這個世界上有一個世外桃源,名為弦月穀,裏麵就有一個醫聖,醫治各種疑難雜症,就連瀕死之人,隻要是他想救,就一定會救活。現在,我們可以去弦月穀尋那醫聖。隻要是找到了他,所有的事情都會得以解決的。蕭兒,這是真的。”


    起初聽到弦月穀的時候,紫蕭還沒什麽反應,等到紫蕭認真的細想的了一下,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覺得弦月穀這三個字很耳熟了。她的母親跟她說過一些弦月穀額的事情,雲姨也有一段時間也在傾盡全力去找弦月穀,可都沒有任何消息。


    傳聞弦月穀是被眷顧的世外桃源,隻要是到了那裏,就沒有紛爭,也沒有戰火,更沒有你爭我奪。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弦月穀很寧靜也很美好,使人心曠神怡,好比蓬萊仙境。可你要是想進這仙境,是要付出相應的代價的。它地理位置極其隱蔽,如果不能找著進去的路,哪怕是窮極一生,也不見得能找得到通往弦月穀的路。


    這也是為什麽,明明有很多人都向往弦月穀,可真正能進入弦月穀的,百年間也不過兩三人。


    願望的確是美好的,可真要是這麽容易實現的話,當初自己的娘親也不會尋找了多年也沒找到弦月穀的入口。


    弦月穀醫聖的能力的確是毋庸置疑的,可你連路都找不到,裏麵的人就算有再高的醫術,可對你而言還不是徒勞,皆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紫蕭也不是信不過柳子卯,二是,有些事情根本就沒有想象中的那麽簡單。她知道柳子卯是為了自己好,也不忍心扶了他的意,可就是連自己都不相信自己。


    也許,紫蕭早就已經覺得,治療亦或者是不治療,也沒那麽至關重要了。


    “子卯哥哥,你有沒有想過,弦月穀好是好,可也許從來都不曾屬於過我。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就這樣吧。”


    柳子卯知道自己這樣貿然的說,紫蕭是不會相信的,趕忙說著,“傻蕭兒,固然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可我曾救過弦月穀的穀主——墨卿尊上。他曾許我一諾,不管是要什麽,隻要去弦月穀找他,他都會盡力幫忙。若是傻蕭兒還是不相信的話,你且等一等,我去把尊上給我的令牌取來,一切就自然明白了。”


    弦月穀的墨卿尊上向來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巧了弦月穀也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那就是每一代穀主都要通過曆練才可以成為下一任穀主。且,出穀後,都會遇到一個恩人,留下自己的令牌後,均可答應他們的要求。大部分人都是選擇了守口如瓶,這世上幾乎也無任何人知道這事,清楚明白的也隻有經曆過的當事人。柳子卯就是當事人之一。


    墨卿少年時出穀曆練,心高氣傲,難免結仇,再加上武功路數雖說神秘莫測,也極為厲害,可一旦是結仇結大了,總會惹到一些小人。這明槍易躲、暗箭難防的,也就難免出一些意料之外的事情。


    柳子卯救墨卿的時候,根本沒想那麽多,也沒料到他是弦月穀的穀主。柳子卯因見慣了很多滄桑的事兒後,不由得就喜歡多管閑事起來了。隻要是有人倒在自己的麵前,若是還有一口氣在,他就不可能不救。本著這樣的心態,才有了後續的事情。


    墨卿剛開始的時候的確是沒把柳子卯放在眼裏,在弦月穀懶散慣了,有時難免心高氣傲,可慢慢的接觸下來,也是把柳子卯當成自己的朋友了。他本是想把柳子卯帶迴弦月穀的,可柳子卯一直拒絕,且這也算的上是世外桃源,墨卿也沒勉強,給了柳子卯令牌,指了一條去弦月穀的路後,此事也就作罷了。


    柳子卯當時也沒想那麽多,隻覺得是很貴重的東西,也就把令牌好好的收了起來,萬萬沒想到,還有用這令牌的一天。


    柳子卯很快就把令牌取了過來,紫蕭接過令牌,細細的鑽研著。她也一直都在聽母親提起弦月穀的事情,有些就像是書本中才會出現的,突然間成了現實,的確是又驚又喜的。令牌上的圖案十分的精致,巧奪天工。也就隻有弦月穀的墨家氏族才能做的出來。


    娘親曾經找尋這令牌,尋遍了各地,也始終沒有尋來。現在,令牌就在她的手裏,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了。要是娘親知道了,又會如何?


    可這是柳子卯的,是給柳子卯保命用的,她於他也不過是陌生人。多日叨擾已然不對,要是再用了柳子卯的令牌,她也的確是不是人了。


    紫蕭能看得出來,柳子卯對自己好是不需要任何迴報的,也正是因為都知道,所以,她也不能光顧著自己,害了資格無辜的人。如果不是遇見了她的話,也許柳子卯的生活會更加的快樂,也不會有那麽多煩心的事情需要處理和思考,隻需要做好一個小小的醫師罷了。


    她雖然表麵上說著自己無所謂,可終歸還是成了一個自私自利的人,否則,怎會到了現在還沒走?說白了,紫蕭也是有私心,有私欲的。


    可即便是再有私欲,紫蕭也不想害了柳子卯。


    紫蕭看完令牌後就把令牌遞給了柳子卯,“子卯哥哥,我已經耽誤你很久了。再過半月,我也該走了。我一旦離開這裏,說不定這輩子就再也不會見麵了。我娘親如果見到我的話,一定會為我安排很多事情,也會找醫術精湛的人醫治我,我們會有不一樣的生活。你還是你,而我隻是那個世俗的紫蕭。可以說,並沒有什麽聯係,你懂了麽?”


    柳子卯本滿心歡喜的以為紫蕭一定會知道自己對她是真心的,可聽完紫蕭說的話後,他開始慌了,她說再過半月就走……


    “蕭兒,聽話,這是唯一的機會,你隻是豆蔻年華,以後還會有更好的生活,必須先把腿醫治好,隻有先把腿醫治好了,以後的事情才會好說。不管是什麽困難,我們都一起克服吧。都說了,我是你的子卯哥哥呀,怎麽會離你而去呢?”


    “柳子卯,你還沒聽明白麽,我不需要你呀!離開這裏,我還有很多活路,有很多人都會保護我,我能有什麽事?一旦我離開後,你才是孤家寡人的那個啊!有令牌固然好,可以這令牌,隻能做一件事情,一旦這件事情完成後,弦月穀就會收迴令牌!你幹嘛為了我這個才認識幾天的人做到這種地步?我說過的吧,現在的我跟廢人沒什麽區別,如果聯係不到我娘親,在我身上你什麽都得不到,又何必還要對我這麽好?我不值得,從來都不值得。我不想你做一個傻子,如果可以,我寧願你自私自利的……”


    紫蕭早就已經心如死灰了,說出傷人的話時,心裏雖是巨痛,可好在麵上已經會掩蓋自己的情緒了,不會再像之前一樣,隻要有什麽事情觸碰到了自己敏感的底線,眼淚就會控製不住的自己流下來。她早就想這樣了,這麽久了,看著柳子卯這個傻子沒頭沒腦的對自己那麽好,她早就已經受不了了。


    如果隻是因為她和他死去的妹妹很像的話,那這份蝕骨的溫柔,她寧願一點都不要。如此一來,哪怕是狠心,也不至於狠不下心,到頭來,落得自己孤身一人又十分狼狽。


    “柳子卯,我真的已經受夠了,你知道麽?如果你真的隻是把我當成一個影子的話,那就放過我,當做放過你自己吧!為什麽非要對我這麽好?我是一個容易犯賤的人,隻要別人對我哪怕隻有一點點的好,我都會不知廉恥的記住一輩子,然後舍不得放開。你懂那種患得患失的把自己逼到極點的感受麽?如果你真的有切身的體會過的話,你就會懂了。也對,你怎麽會懂呢?你已經畫地為牢了,在你妹妹死的時候,你沒發現,你早已經出不來了呢?你就沒想過,其實,她根本就不想有一個替身取代她在你心中的位置?哦,對了,抱歉,我也是一個不願意當替身的人。我有我的高傲,也有我的執著,如果你能理解的話,就放了我吧。我真的已經累了,精疲力盡,早就已經沒了之前的銳氣還有精力去耗下去了,我害怕了,我認輸了。你也放過自己吧……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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