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詩本對蘇揚有若幹的好感,看他像個有才氣的學生,又隱隱聽了不少他的信息,什麽博古通今,才華橫溢,更寫得一手好詩,從校刊《晨曦》中的《載舟》已見端倪。

    倘若相識,做個朋友未嚐不可,但每見他在自己眼前莽撞,姿態失常,無意間竟發現蘇揚一直凝視著她,不由得垂下羞澀的臉頰,心中頗為明白,但高考的分水嶺跨不過,縱有萬種風情,也須放下,心中企望蘇揚能拋下兒女私情,不再發瘋,肆無忌憚地幻想下去,而是發憤了,為了大家共同的目標。

    蘇姨打電話來追問成績,葛軒又過去問小弟學業有何進展,蘇揚近來考試不好,不敢多打電話迴去,葛表哥勸慰蘇小弟,高考縱有萬般的錯,但你在它麵前就不許犯錯,人縱有萬般的錯失,就是不該在高考中摔跤。

    你已吃過大虧,為自己十二年,不,應該是十三年的寒窗尋覓一方淨土,考上大學後,理想的世界由你去創造。

    葛軒一想表弟人年紀已不小了,便敦促不可陷入相思之中,中學戀愛,八九失敗,為了高考,大學再來。

    葛軒有親友作證,當年班上有一個男生,不由得垂青下一級的師妹,畢業前夕兩人一起分手,在校外的飯館裏狂醉了一夜,隻歎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情綿綿不再來。最終在高考中猛跌了好幾百名,成為了x中的一大傳奇。

    葛軒再舉例,女人都是禍水,都如衣服,丟了便算,何必一棵樹而放棄整片森林呢。到大學裏,怎樣出色的女生都有,葛軒寫信時,暗瞄女友是否在身邊,當初在校時,也因她的一個驚鴻一瞥,便使葛軒傾倒,終日茶不思,飯不想,最終擺脫不了思念的流水,費勁口舌,窮精竭慮才把她追上手。

    葛軒是過來人,知道愛情這東西是“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的”,尤其是在關鍵時候,為何梁山伯歸天之後,祝英台還要跳進墳墓裏和他一同騎鶴西歸呢。織女為何放下仙女的高位,竟委身牛郎這個貌不出眾,才不驚人的農夫呢。這次第,怎一個情字了得。

    可見感情是深淵,跳進去便很難脫身出來,是虛無飄渺的,是摸不著,看不到的,但能感覺得到的。其實愛情很簡單,追女孩也很簡單,如果你費盡心機才搞定,說明一開始你們之間就不平等。一方在答應對方時,總有勉強心裏在作怪。

    蘇揚一見表哥來信,一誇表哥果然料事如神,但不敢泄漏感情之事,迴信說:“近來用功不少,然深覺壓力之力大無窮,成績如波瀾四起,深怕辜負眾人厚望。”將林雨詩的影子從腦海中掠去,僅剩下“隻是近來頭昏腦脹,坐立不安,夜不能寐。終究有王國維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的感觸。至於感情滋事,絕無,僅有一心為高考。”

    葛軒見蘇揚來信,將以往的經驗毫無遺餘地告知表弟:“當務之急,應該多運動以養心性,以求勞逸結合,不可陷入隻讀書而少運動之中,切記!目前唯有堅持,學一學阿幾裏德“給我一個支點,我便能撐起整個地球”的雄心壯誌,殊不知,人生至高境界是“眾裏尋她千百度,驀然迴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屬於你的,終究是你的,別人怎麽也偷不去。

    另外,你寄來的校刊上的《載舟》等等詩篇,我給我的不少詩友看了,直誇是當代詩壇一大佳作,盼你高考後考上好的大學,又來此相會,可謂雙喜臨門,希望你早日來臨”。最後應用不知從何處借來的兩句話彰顯鬥誌“蓮花的花瓣不會永遠閉合,深藏的花蜜終將顯露!切記!切記!”

    蘇揚一看,方知自己已名揚惠州,不禁喜上眉梢,可不知王思怡能否知道,當初的兩封信過後,便沒勇氣打電話去問,久不知她的音訊,心中的牽掛無處著落,才會將感情移到林雨詩身上。想那秦觀能發出“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的感歎真是偉大,他與蘇小妹夫唱婦隨,難怪這麽瀟灑,而自己的千裏線是否鉗住對方的心,卻依然沒有把握。

    問題迴歸到了現實,硬要將相思扼殺在繈褓中,轉移到學習上,畢竟如果成了在烏江的項羽,四麵楚歌,那便是自己一意孤行的錯,再也無顏去見江東父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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