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兮淺懶懶地斜靠著,腿一甩一甩的,手兀自把玩著腰間的流蘇,雙眸微眯,雖然未深入接觸,可觀看那寶珠在太後宮宴上的表現,就是個自視甚高的;如今竟然會放下身段發出這樣的帖子;她敢保證若及笄禮不管明珠去不去,她都會被某些推手推出,成為眾矢之的,既是如此,她何不將計就計,讓其賠了夫人又折兵。

    自己不要臉的怪得了誰。

    隻是她有些好奇,這和園那幾人,怎地就有那般本事,居然能跟寶珠郡主搭上線了。

    月部的人可是一天十二個時辰輪番監視著,絕對沒有出紕漏的到底啊;可若說不是的話,那這請帖就值得玩味了,紅果果的打相府的臉,還說明擺著落江嘉鼎的麵子?

    就算那三皇子無心那個位置,也不用跟當朝丞相關係弄得這麽僵吧?

    想不通啊,想不通。

    隻是這想不通的,何止她一人,那邊接到命令的明珠歡天喜地的迴房準備衣衫首飾,明珍卻眉頭緊皺,“姐,要不你找大小姐推了這事吧。”

    “什麽?”,明珠歡喜地提著一套新衫,不斷的比劃著要配什麽珠釵卻聽到旁邊的弟弟這麽來了一句,驚叫一聲,“推了?為什麽要推了?你知不知道那是郡主誒,郡主及笄,若是能得到哪位大人物的青眼,不說其他我們在相府的日子都會好過很多;再說了是她自己讓我去的,我才不幹!”

    明珍嘴唇動了動,不知為何心裏總是有股不好的預感,“可是……”

    “沒什麽可是的”,明珠撅著嘴,這個弟弟當真點都不會為她考慮;也不想象憑她現在的身份,就算是庶出那也是相爺的女兒,出席個宴會怎麽了。

    明珍搖搖頭,看著提著衣衫轉身的明珠,壓在心頭的話終究沒有說出來。

    時光匆匆,一晃而過。

    這日,江兮淺起得極早,到底是位郡主,如今她即掌家,當好好應酬才是。

    在若薇若芸姐妹的服侍下,身著青煙紫繡遊鱗抹胸長裙,合著同色煙籠雲翠對襟寬袖外衫,精致繡花寬帶束腹,那頭柔順的青青絲被挽成望仙髻,兩枚翠色步搖固定著,餘下都垂在腦後。

    “小姐當真越發的美了,隻是不知日後誰有這福氣抱得美人歸啊”,若芸輕聲揶揄著,將最後一枚桃花香扇垂柳簪固定在鬢側後喟歎一聲。

    若薇也隨聲附和著,“芊畫的手藝越發的長進的,穿上這套衣衫

    ,奴婢都恨不能將眼珠子瞪出來釘在小姐身上呢。”

    “就你們憑”,江兮淺沒好氣地斜睨了她們一眼,“可是這春日到了,某些人的心兒也開始動了,不知若咬和暗七……”

    “小姐!”,姐妹倆難得異口同聲。

    江兮淺從鼻子裏發出一聲冷哼,帶著那睥睨天下的氣勢,哼,小樣,跟她鬥;“派人去和園看看,明珠準備好了沒有,若準備好了,就起程吧。”

    雖說同在內城,可這三皇子府和相府距離也有些距離,更何況赴宴這種事情,若是去遲了,難免落人口實。隻是想到楚靖寒,她的眸色不由得暗淡了下,那個人到現在為止她都不知道他到底有什麽目的,為何每次,他都偏偏會出現得那麽的恰巧和及時。

    “……”

    若薇匆匆而至,“小姐,那邊迴話,明珠小姐已經在相府門口等著了。”

    “嗯”,江兮淺微微頷首,“既是如此,拿走吧。”

    “慢著”,若芸匆匆地從江兮淺臥室衝出來,手上還捏著一個錦盒,看到江兮淺那白皙修長的脖頸下,優美精致的鎖骨,兩縷發絲從耳側垂下,柔順地搭在其上,卻總覺得缺了點什麽;她揚了揚手上的盒子,長長吐出口氣,飛快地打開,從裏麵取出一條略顯華貴卻並不張揚的項鏈,銀色金屬做底,卻看不出什麽材質,上麵宛若玻璃般透明的各色翡翠碎粒鑲嵌其間,團簇呈盛放的七色鳶尾;沿著花朵向兩側,項鏈由寬到細卻並不顯得突兀。

    “……”,江兮淺微微蹙眉,她向來不喜這些。

    若芸卻由不得她拒絕,“這條七彩鳶尾可是穀主當年雲遊江湖尋到的天外隕石,求聖手定製的,可小姐卻一次都未佩戴過,穀主若是知曉,該傷心了。更何況,小姐今日這般打扮,到底顯得單薄了些,若是以往也就罷了,可現如今小姐掌管相府,總得有點掌家的氣勢。”

    “……”。江兮淺無語。

    若芸卻徑自取了項鏈給她戴上,那團簇的鳶尾剛好落在她的脖頸下方,遮擋了大片白皙的肌膚卻又露出了美麗的鎖骨;隻是那冰涼的觸感讓江兮淺微微蹙眉。

    “好漂亮!”,若薇眼前一亮。

    江兮淺擺擺手,“行了,走吧。”

    “對了,小姐的錦帕”,若芸朝著屋內飛奔,一溜煙帶起微風撩起裙擺,在兩人剛出門時,又飛快地奔迴來,手上儼然是與衣服一套淺紫色錦帕,金絲溝邊,其中一個角落上繡著淺淡的

    花草,倒是顯得極為簡單;可若是有人細看卻能發現,在花草角落不起眼處,有一朵指甲蓋大小,透明絲線勾勒出的鳶尾。

    相府門前。

    季巧萱在張媽媽的攙扶下,看到盛裝打扮後的江兮淺,頓時眼前一亮,肌膚似雪,瑩亮無暇;五官絕美,氣質動人;不足巴掌大的小臉,雙眉如黛,唇色如櫻;最惹人注意的是那雙濕漉明亮的眸子,幽深澄澈;好似能看到人心底般。

    不是人間富貴花,九天瑤台落凡家。

    “娘的淺淺真美”,季巧萱由衷地喟歎一聲,心底卻有些黯然,她握著江兮淺的手輕輕拍了拍,“寶珠郡主的及笄宴會,你可得仔細些,如今相爺外遣剿匪,正是風口浪尖時;明珠初來鳳都多有不懂,你多照料些,真是苦了你了。”

    江兮淺搖搖頭,左右兩隻步搖隨風發出“叮鈴鈴”的聲音,清脆恬淡,“女兒不苦,倒是娘可得好好保重著身子,女兒會好好照顧自己的。”

    “嗯”,季巧萱微微頷首。

    “那女兒就先去了”,江兮淺對著季巧萱微微福身。

    “夫人,明珠也去了”,明珠迴過神來,也福了福身。看著前麵江兮淺那衫裙包裹著窈窕玲瓏的身段,那青絲間點綴的釵環,還有脖子上那華貴的項鏈,她雙手緊握成拳。

    原以為自己刻意打扮了,甚至還將娘最喜歡的發釵別上,可原來也還是如醜小鴨般。

    “還不快跟上”,江兮淺轉過頭輕喝一聲,“今日,我們前往三皇子府上,見的可都是王公貴族,達官貴胄,若是無特別之事跟在我身後就行,萬不可惹出什麽亂子來。”

    明珠蠕了蠕唇,小聲道,“是,明珠知曉。”

    江兮淺連看都懶得看她一眼,徑自爬上馬車,與明珠兩人份左右對坐著。

    三皇子府門前,早已經是車水馬龍,門庭若市。

    寶珠既非皇家郡主,及笄之禮,自是不能於皇家宗廟舉行,可三皇子倒也待她不薄,刻意為她在府中修建了一座家廟。

    所有賓客都嘖嘖稱奇,原本以為三皇子與那鳳靖王府的小王爺有什麽不正當的關係,可如今看來,隻怕三皇子早已是心中神女,隻等及笄呢。

    當然也有那知道真相的,緘口不語。

    此刻,寶珠早已經沐浴更衣,著采衣采履,安坐東房內候著,紫嬤嬤跑裏跑外,依次檢查著,及笄加禮上所需要的發笄、羅帕、素色襦裙、發簪、

    曲裾、釵冠等物;按照加禮的順序從左到右排列著。

    由於寶珠沒有父母,此刻前廳中,三皇子楚靖寒正充當著父母的角色,接人待客,與來賓相互揖禮;來賓也都隻按著各種的身份或避開了去,或受了半禮,到底是皇家子孫,還沒人大大咧咧受了全禮。

    “淺淺姐,你來了;咦她是誰?”,江兮淺剛到,將禮送上與楚靖寒打完招唿之後,姚瑤溪就撲了上來;倒好似不管她在哪兒,這丫頭都能找到。

    江兮淺心中搖頭,倒是有些明白為何姚銘書總是頭疼了,沒有直接迴答她的問題,而是抬起手習慣性地揉了揉她的頭發,“傻丫頭,身子可好些了。”

    “嗯”,姚瑤溪俏皮地吐了吐舌頭,“對了,你大哥呢?”

    “在外麵呢,按理女子及笄請的都是女子,男子大都不可觀禮的;隻是在及笄禮之後的宴會大家倒是可以熱鬧熱鬧”,姚瑤溪頗有經驗地說道,而後指了指大門內,“聽說三皇子特地為了熙寶珠修了家廟呢,嘖嘖,原來冷麵皇子居然還有這般體貼之處。”

    江兮淺搖搖頭,心中卻是了然,她就說為何那些男賓都隻在外院三三兩兩的圍著,或談笑,或敘舊;而女子則都被迎了進來,卻原來還有這麽一出。

    “大小姐”,明珠嚅了嚅唇,眸中盡是委屈地看著姚瑤溪,這女子的身份定然不凡,人家都開口想問了,這江兮淺竟然不為她介紹,肯定是怕自己搶了她的風頭哼;她本想自己開口,可江兮淺竟然飛快地將話題岔開了去;眼見著兩人就要離開,她再不開口就沒機會了。

    江兮淺轉過頭,微微蹙眉,“嗯?”

    “怎麽了?”,姚瑤溪轉過頭,看著明珠裝模作樣的表情,那透著委屈,帶著無辜的眸色,好似被欺負了般,眼中飛快地閃過一抹不耐和厭惡,“你要是無事,自個兒玩兒去唄,幹什麽非要跟在淺淺姐身後,當真討厭得緊。”

    “我……我沒有”,明珠磕磕巴巴的,隻是那略嫌蒼白的麵色卻更讓人覺得她受盡了委屈。

    “喲,這不是江小姐嗎,怎麽,欺負完了巧巧,現在又開始欺負別人了?”,宋玨雨的聲音傳來,顯得有些咄咄逼人。

    江兮淺冷哼,“都說這飯可以亂吃,話卻不可以亂說,想來宋小姐如此有涵養之人,知道什麽叫做禍從口出。”

    “……”,宋玨雨咬著牙,“你,江兮淺哼,別以為我怕了你,你那般欺負巧巧,總會有報應的。”

    “這就不勞宋小姐操心了”,江兮淺冷哼,“瑤溪,我們走吧。”

    “江兮淺!”,宋玨雨剛還想說什麽,卻看見另一處一道窈窕身姿娉婷而來,聲音婉轉悅耳,“雨兒,發生何事了?”

    “啊,哦,沒,沒事”,宋玨雨自然不會將事情真的說出來,隻是在心裏暗罵一聲,抬起頭異常乖巧地叫了聲,“姐姐。”

    宋玨雲攏著微凸的小腹,輕輕蹙眉,“今日是寶珠郡主的及笄禮,三皇子特地請了雲夢公主為她加禮,銘王妃亦要過來,你自己好好表現著,可別怪姐姐沒提醒過你,瑤溪郡主可是公主府的掌上明珠,你可得與她好好相處著。”

    “知道了”,宋玨雨嚅了嚅唇,撅著嘴;可是一想到那卓爾不凡的姚銘書,瞬間又展開了笑顏。

    跟在江兮淺身後,遠遠地看著那有說有笑的兩人,明珠垂在身側的手放鬆又握緊,好半晌她才終於鼓足了勇氣,快走兩步追上去,“大小姐,不知這位是……”

    “……”,江兮淺頓覺眼前一亮,嘴角微勾帶著濃濃的嘲諷之色,“哎呀你看姐姐這記性,這位是銘王的掌上明珠,雲夢公主的嫡孫女瑤溪郡主;瑤溪,這位就是相府的二小姐明珠。”

    是明珠,不是江明珠。

    連姓氏都沒資格冠上的庶女,上不得台麵的東西,姚瑤溪又怎麽會放在心上,更何況還是江兮淺討厭的人。

    她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倒是明珠麵露喜色,王爺和公主,聽起來就非同一般,趕緊上前兩步,“明珠不知原是郡主大人,未及時見禮,還望郡主恕罪。”

    “……”,姚瑤溪癟癟嘴,“淺淺姐,難道真的是夏天到了,好多蒼蠅啊。”

    “是挺多蒼蠅的”,江兮淺順著姚瑤溪的話,順手還在空中拍了拍,“我們還是先進去吧。”

    明珠跟在兩人身後,咬著牙;雙手緊握成拳,卻隻是片刻,好似剛才隻是沒有發生般,追了進去。

    一行剛進入家廟,入座,就聽見了樂聲。

    禮者,天地之序也;樂者,天地之和也。

    樂聲至,而禮至。幾乎是同一時間,一名身著朱紅色禮物的讚者高聲宣布,“開禮。”

    而後,東房的大門緩緩打開,身著采衣采履、頭發散批的寶珠在兩名婢女的攙扶下,緩緩地走到院子中央,朝著西麵觀禮的賓客微微福身,行禮之後,朝南跪坐在早就準備好的金絲勾線繡花大蒲團上。

    “有請正賓雲夢公主”,讚者高聲喝道,話音落。

    雲夢公主立刻起身,對著眾位微微頷首,雖然已是暮年,但卻仍舊如中年美婦般,兩鬢斑白的頭發卻掩不去她那一身皇家兒女所特有的氣勢,經曆歲月的打磨,可那臉上的肌膚仍舊光滑瑩亮,隻是隱隱也還是能發現藏在其中的細小紋路。

    “請雲夢公主為郡主初加”,讚者聲音依舊高昂卻並不刺耳,還帶著特有的吸引力,隻是出聲便能壓住全場;她話音剛落,有司立刻端著托盤跟在雲夢公主身後。

    雲夢公主嘴角帶笑,“令月吉日,始加元服。棄爾幼誌,順爾成德。壽考惟祺,介爾景福”,說著從托盤中拿出篦子輕輕替熙寶珠梳頭加笄;而後讚者一聲“拜!”

    寶珠對著雲夢公主恭敬地行了個跪拜大禮;之後,讚者才道,“禮成。”

    而後紫嬤嬤攙扶著熙寶珠,對著觀眾再次行禮後,迴到東房。

    片刻之後,寶珠再次出來;已經換上了一襲素色襦裙。仍舊對著觀眾福身行禮,卻是朝東跪坐。

    讚者麵帶微笑,“請雲夢公主為郡主再加。”

    江兮淺有些無聊地打了個嗬欠,看著有司托盤中的東西除了篦子,旁邊還有一個大紅錦盒,裏麵盛放著一支鳳凰吐珠金簪,眼中飛快地劃過一道什麽,卻隻見雲夢公主再次起身,看著熙寶珠,麵上帶著笑,“吉月令辰,乃申爾服。敬爾威儀,淑慎爾德。眉壽萬年,永受胡福”,邊說著,邊將寶珠頭上的發笄去掉,別上金釵。

    “拜!”,讚者輕喝。

    寶珠再次恭敬地跪拜,雲夢公主眉開眼笑地虛扶一下,“快快請起,這可是陛下特賜的鳳簪,可見是個有福氣的孩子。”

    “多謝雲夢公主”,紫嬤嬤對著雲夢公主福了福身,又攙扶著寶珠進了洞房。

    “好無聊啊”,江兮淺輕輕喟歎一聲,側身朝著姚瑤溪咬著耳朵,“及笄禮可都是這般無聊?”

    “淺淺姐不知嗎?”,姚瑤溪也打了個嗬欠,看著場地中央,輕聲道,“也應該快了,三加禮畢後麵應該就是宴會了。”

    “……”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熙寶珠很快就出來,又換了一身,正經的宮裝羅裙,晁鳳的郡主服。

    “請雲夢公主為郡主三加”,讚者再次高喝。

    姚瑤溪捂著唇,“淺淺姐未參加過及笄禮?”

    “第一次”,江兮

    淺心中陡然覺得有些悲涼;前世她死於及笄之日,那本該是她十裏紅妝做新娘的日子,她那般行色匆匆趕迴,不想得到的卻是那樣的噩耗。

    “淺淺姐”,敏感地察覺到江兮淺身上散發出的哀傷和悲涼,雖然不知道為何她會有這樣的反應,但小手握著江兮淺的手,輕輕捏了捏,兩人四目相對,莞爾一笑。

    :“以歲之正,以月之令,鹹加爾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黃耇無疆,受天之慶”,場地中,雲夢公主口中說著賀詞,手上也不閑著,去釵加冠,卻是晁鳳郡主的規製,不足半個巴掌大的金色牡丹釵冠,輕輕別在發髻上。

    有司功成身退,隨著讚者一聲高喝,“三拜——禮成!”

    江兮淺揉了揉有些酸軟的腰肢,為何沒有人告訴她參加及笄禮也必須這樣跪坐著,還不是那種歪扭著,腰身必須挺直了,雙手交握在小腹前,隨著正賓的賀詞,她們也必須小聲附和著。

    三加完畢,已經接近兩個時辰。

    “為慶祝我們郡主及笄,三皇子已經備了薄酒,待會兒大家好好熱鬧熱鬧,可別都離開了”,紫嬤嬤攙扶著熙寶珠,三加及笄,她必須身著晁鳳郡主服,卻並不代表著宴會上也必須,這厚重寬大又顯示不出身材的朝服,除了出席非常正經的場合,沒人會願意穿得,包括姚瑤溪也是如此。

    紫嬤嬤話音剛落,江兮淺卻像是如臨大赦般,拉著姚瑤溪,立刻起身。

    “哎呀,我的媽呀,這及笄禮也太繁瑣了”,江兮淺心中慨歎,不就是成年了嘛,有必要這麽……這麽,一時間竟是找不到詞語來形容,短短兩個時辰不到,換了三套衣服,還有那些什麽之乎者也的祝詞,真是打死她也不想參加第二次了。

    難得看到江兮淺除了淡然以外的其他表情,姚瑤溪倒是捂著唇,有些好笑,“這女子一生也就這一迴,更何況,及笄禮後,有婚配的就該與夫家商量日子準備出嫁了,能不慎重麽?今日這及笄禮都算是簡單了,那熙寶珠無父無母,也就看在熙妃娘娘的份上,三表哥才請了祖母過來,若是換了旁人,哼!”

    “……”,江兮淺有些無語,怎麽看著姚瑤溪都有些咬牙切齒。

    熙寶珠換上紫嬤嬤特地為她準備的新衣,一身清爽,再配上那豔麗的容顏倒也算得上是個美人了,隻可惜那眼中的厲芒卻削減了幾分魅力,讓人難望而卻步,“奶娘,可都安排好了?”

    “郡主放心”,紫嬤嬤微微一笑,看著寶珠眼中帶著慈

    祥溫和;隻是隨後眼底劃過一道厲色。

    哼,江兮淺。

    想那日她進宮拜見太後,當初明明是熙妃娘娘說好的話,可現在竟然一個都不承認。

    這也就罷了,可那個昏君竟然妄想將那江兮淺賜婚給三皇子;三皇子隻能是寶珠的,她眼中飛快地閃過一道殺意,可飛快地掩飾過去,拍了拍熙寶珠的手,“今個兒可是郡主的大日子,郡主隻要開開心心的,其他的奶娘會幫你做好的。”

    “我就知道,奶娘對我最好了”,熙寶珠撲到紫嬤嬤懷中。

    江兮淺和姚瑤溪剛離開三皇子府上的家廟。

    明珠巴掌大的小臉已經憋成了絳紫色,“大,大小姐,我,我……”

    “嗯?”,江兮淺微微蹙眉。

    “不,不知茅房在什麽地方?”,明珠有些害羞,壓低了嗓音;雙手還捂著小腹,“好似有些鬧肚子了。”

    江兮淺沒好氣地癟癟嘴,這三皇子府她也是頭一遭來,怎麽會知道茅房在什麽地方,“你隨便找個丫鬟給你帶路吧,可別亂跑,到時候自己來主院尋我們便是。”

    “知道了”,明珠那副小媳婦模樣讓姚瑤溪咬牙切齒,可很快姚銘書好似有什麽事,姚瑤溪麵帶歉意,“淺淺姐,我去去就來,你自己呆會兒。”

    江兮淺連連擺手,“行了,正事要緊;我又不是瓷娃娃,一碰就碎了。”

    “淺淺,先告辭了”,江兮淺微微頷首卻沒有錯過姚銘書那飽含深意的神色,好似有什麽關於她的事情,她卻被蒙在鼓裏一般。

    身後沒人跟著,她亦最不喜歡這樣吵鬧喧囂的場景,徑自沿著小徑,往僻靜處而去。

    這三皇子府,當真不愧是皇子府,隻是主院竟然也配有諾大的一個湖泊,白色大理石的橋廊蜿蜒迴轉,通往湖心亭處,八角亭台周圍又絲質的簾子圍著,在清風的吹拂下,隨風起舞著。

    觀周圍百花盛放,聞水光芬芳,沁人心脾。

    尤其是那濕潤的微風拂過臉龐,帶著特有的溫潤和春陽的和煦,再添上一壺熱茶,兩盤糕點,當真算得上是享受了。

    她剛到湖心亭中坐下,看著那石桌上的熱茶糕點,心中倒是好奇。

    “小姐可是累了?”,若薇時刻注意著江兮淺的神色,眉頭微蹙。

    江兮淺搖搖頭,突然,一個傳來一道略帶淫邪的男聲,“不知江小姐約本侯爺前來,所謂何事啊

    ?”

    下意識地抬頭望去,隻見那蜿蜒迴轉的橋廊上,隻見來人生得既是俊秀,隻是那蒼白的臉色,單薄的身子還有那輕佻的語氣讓江兮淺覺得既不舒坦,更何況什麽叫她約他?

    “這位公子,小女子與你素不相識,何談約見,難道公子認錯了人?”

    “咦,難道江小姐喜歡欲擒故縱?”,男子語氣輕佻,手上還攬著一個身著抹胸長裙卻拉得極底,一眼望去還能看到胸前那雪白的半球形中央堆起得弧度,男子摟著女子邊調笑著,邊對著江兮淺輕笑道。

    江兮淺麵色一暗,累覺跟這人沒什麽好說的,“想來公子是認錯人,本小姐就不跟你一般計較了,若薇我們走!”

    “怎麽,真當本侯爺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了?”,男子一聽也來了脾氣,單手不斷在女子的身上遊走,女子窩在男子懷中,眉眼橫生,時不時挑眉看一下江兮淺。

    江兮淺沉著臉,“公子不要欺人太甚,我與你素昧平生,何談約見?”

    “也許是愛慕本侯爺久矣,放心,本侯爺對美人一向寬厚,雖然你江大小姐聲明不佳,可到我寧青候府做個姨夫人還是可以的”,男子輕笑一聲。

    “寧青候?”,江兮淺沉著臉,她還未說完;若芸卻是惱了,“你把嘴巴放幹淨點兒。”

    寧青候看著江兮淺眉毛一挑,“怎麽,敢做不敢當了?”

    “……”,江兮淺心中頓時了然,看來是有人拿著寧青候當槍使,他上下打量著男子,顴骨突出,眼眶下陷,印堂發黑,雙目乏神,尤其是那絲毫不掩飾的淫邪,更是讓人討厭至極,活脫脫的縱欲過度,她就算閉上眼也看不上這樣的男子。

    “嗬嗬,本候就說嘛,看本候也是一表人才風度翩翩,既然咱們郎情妾意,不如”,說著放開手中的女子就要撲上來。

    “侯爺——”,女子婉轉嬌吟。

    若薇卻是厲喝一聲,“爾敢!”

    “砰——”

    “咚——”

    “啊!”

    悶響聲,尖叫聲同時響起,驚動了院中的賓客;幾乎隻是片刻,不少賓客就朝這邊雲集過來。

    若薇皺眉,“小姐,這……”

    “無妨”,隻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倒是不知在這鳳都除了季巧巧,到底還有誰這般的跟她過不去。

    她雖不在乎外人怎麽說,但女兒家到底名節重要,更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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