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明星稀,微風嫋嫋。

    江兮淺一襲血紅金絲軟煙羅曳地抹胸長裙,外罩同色廣袖暗紋繡花褙,腰間用紅綢係成大大的蝴蝶結,微風起,血色裙裾隨風翩躚,好似黑暗中的一團熊熊烈火;頭上隻一支簡單的紅翡滴珠鳳頭步搖;乍眼看去,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好一個傾城傾國的妙人。

    “主上”,隻見若薇身著黑色武士勁裝,右手握劍單膝跪地;在她旁邊,若芸同樣款式的武士勁裝,卻是深紫,背上一把九環寒鐵偃月刀,刀柄上的紅纓隨風,與江兮淺身上的裙擺遙相唿應。

    江兮淺輕輕“嗯”了一聲,站在山頂處,遙遙望著那三清寨頂。

    “主上,暗獄四部鳳都分舵所屬一百三十七人已全部到齊”,黑衣蒙麵男子單膝跪地,聲音恭謹,“參見主上!”

    “參見主上!”

    一百三十七的聲音響徹天地。

    “很好”,江兮淺聲線冷冽,不似以往般清脆卻帶著一股子讓人心驚膽寒的味道,她望著服裝統一的眾人,從腰間取出一根紅色的絲巾蒙住臉,隻露出那濕漉漉的深邃黑眸,“近來冥煞四次三番搶奪我暗獄訂單,今日竟是變本加厲,放下挑戰書,本尊親率爾等,勢必挑了他冥煞分舵打擊他們囂張氣焰,可有信心?”

    眾人齊齊一頓,“有!”

    聲音驚天動地,在山頂處朝四周不斷的輻射開來。

    “好!”,江兮淺冷聲,“暗風。”

    “主上,暗部臭雞蛋四十框全部到位!”

    “月部爛白菜一千棵盡數到位!”

    “夜部夜香二十五桶也已到位!”

    “花部餿水三十二抬已到位。”

    江兮淺微微頷首,“暗薇,說下我們的安排。”

    “是”,若薇黑巾蒙麵,眸色冷厲,“據查,冥煞鳳都周邊總舵清風寨,分舵大小共十八處,分別布於錦城朝凰街、蓉城知春堂、三郊芳華肆、鳴音村、秀水莊……四部之主率領各部部眾,上前領單子,務必在今夜醜時前迴到三清寨。”

    “是!”

    “很好”,江兮淺頷首,“記住,安全為重,本次重在砸場,至於其他,本尊會讓他們一點點還迴來的。”

    風花雪月四人齊齊頷首,“誓死完成任務!”

    “嗬嗬”,江兮淺突然咯咯輕笑,“誓死就不必了,將你們手上的東西

    ,沿著房頂扔下去後立刻撤退。”

    眾人麵麵相覷,可對尊主的決定他們必須無條件服從,“是!”

    “很好,出發!”,江兮淺聲音淺淡,卻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看著所有部眾,有條不紊地離開,江兮淺嘴角微勾,對著身後的若薇、若芸兩人,“我們也該出發了呢。”

    話音剛落,江兮淺足尖輕點,整個人淩身一躍,若薇和若芸兩人麵麵相覷,隨即緊隨其後。

    十八個分舵均分四方,唯有錦城朝凰街和蓉城知春堂較遠,以他們的腳程定然不夠,所以她早就讓若薇飛鴿傳信,“主上,清蔚已在兩城布置妥當,不出兩個時辰定會趕迴,您……”

    “嗯”,江兮淺頷首,對她手下之人她從不懷疑。

    “那主上這是?”,若芸不解。

    “本尊要親自挑了他的三清寨”,江兮淺嘴角微勾,隨後拔下腰間的紫玉簫,淩空飛躍;三清寨既是冥煞鳳都總舵,其駐守之力遠非它方可比,她可不想暴露自己的實力,所以她加上銀麵帶上十餘好手,足夠了。

    三清山,半山腰處。

    銀麵仍舊一貫的銀裝素裹,銀色麵具,早已成為他的招牌,在看到那襲火紅長裙時,眸中閃過喜色,立刻迎上去,“主上。”

    “免禮”,江兮淺擺擺手,示意大家不必多禮,畢竟現在隔三清寨不遠;剛在在另一峰的山頂處,她故意讓眾人發出那樣的吼聲,不無示威之意,現在反而靜悄悄的,正所謂誘敵之策,她要的就是那家夥寢食難安。

    “主上,您要的東西都已備齊,兄弟們已經按照您的吩咐布置好了”,銀麵壓低嗓音。

    “很好”,江兮淺嘴角微勾,冥煞左使,膽敢挑釁她江兮淺,哼!當真是吃虧不夠麽?

    若薇、若芸兩人也不似以往,一反常態,麵無表情地跟在江兮淺身後,仍舊黑巾蒙麵,隻留一雙滴溜溜的眼睛,轉來轉去。

    夜黑沉,但對於他們這樣有內力的人而言,也不過是視線昏暗了些,看著三清寨周圍的叢林中,銀麵帶人架好的彈射裝置,她嘴角微勾,運起內力,厲喝一聲,“暗獄尊主迎戰,冥煞左使何在?”

    “冥煞左使何在?”

    “左使何在?”

    “何——在——”

    幽山空穀,夾雜著內力的聲音不斷向四周輻射開去,迴音不斷的蕩響在山穀中,悠遠流長。

    鳳邪原本悠然地側臥軟榻,看著手中話本,一邊嘖嘖慨歎,一邊悠哉悠哉地吐著葡萄皮,猛然聽到那驟然傳出的聲音,一顆葡萄沿著嗓子滑下去,噎在喉頭,吞不下去,吐不出來,隻能雙手捂著嗓子,死命地咳嗽著,好不容易將葡萄給嗆了出來。

    “左使,不好了,暗獄夜襲”,一名侍衛神色慌張,“現……”

    “你……呸,小魔鬼,你給小爺等著”,鳳邪一把撩開話未說完的某侍衛,推開大門。

    江兮淺足尖輕點,躍上一棵百丈古樹的枝椏,嘴角微勾看著那大門處,見鳳邪出門,右手舉起,響指聲落,“給我打!”

    “打!”,銀麵厲聲重複。

    話音落地,緊接著是一陣劈裏啪啦的聲音。

    “砰——砰砰——啪——咚——”

    “左使,這”,院中的侍衛剛欲迎敵而上,可看到那不明飛行而來的物體時,先是本能地揮動武器,緊接著是一陣難聞的惡臭,“啊……這是什麽?”

    “嘔——左使快退”,了解鳳邪習性的侍衛大聲吼叫。

    鳳邪好不容易嗓子不癢了,也不咳嗽了,推開大門,厲喝一聲,“小爺還不信了……”

    信字剛出口,隻看到一個橢圓的某物,直直迎麵飛射而來。

    鳳邪想要閃躲,江兮淺嘴角微勾,“左使當真是千唿萬喚始出來啊”,說著隻聽見“咻——咻咻——”幾聲,數枚臭雞蛋從各個方向朝著鳳邪而去;鳳邪迎麵朝後一仰,整個人呈橋拱狀,險險地躲過迎麵的臭雞蛋和爛白菜。

    臭雞蛋砸到門窗上,杏黃的液體散發著惡臭迎麵撲來。

    鳳邪迴頭一看,整個院子裏已經是一片狼藉,爛白菜,臭雞蛋,甚至還有砸碎的痰盂碎片,其中夜香屎尿,餿水爛菜……

    “嘔——嘔——”

    鳳邪猛捂著唇,死死地盯著江兮淺,“小魔女,我跟你勢不兩立!”

    “哦——”

    一枚臭雞蛋剛好塞到他的嘴中,立字未出,牙齒輕磕……腥臭的液體流出……

    “啊!”

    看著鳳邪落荒而逃,冥煞侍衛卻仍舊奮力抵抗著,忽然之間遠處黑影飛掠而來,江兮淺左手四枚金針齊出,卻被來人盡數閃躲了過去,“暗獄尊主以如此卑劣的手法對付左使,也不嫌丟人嗎?”

    “哼,卑劣?冥煞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於我暗獄,難道就光

    明正大了?”,江兮淺不置可否,“正所謂成王敗寇,誰會管你用的是什麽方法,今夜本尊隻給冥煞一個教訓,若有下次,殺無赦!”

    來人看著一片狼藉的院子,被江兮淺嗆了一下,先歇一口氣沒上來,整個院子彌漫的各種味道,腥臭,酸腐,還有那滿地的蛋液、爛白菜、餿水夜香,就算清理出來,隻怕也沒人願意住在此處,“暗尊倒是好算計!”

    “右使過獎”,江兮淺聲音清冷。

    “你”,右使冷著臉,看著江兮淺一身血紅色,雖看不到她的臉可那雙晶亮的眸子卻讓他覺得非常的熟悉,“暗尊這般藏頭露臉,該不是沒臉見人了吧?”

    江兮淺卻咯咯輕笑,“本尊隻怕露出本尊那舉世無雙、風華絕代的姿容讓爾等太過自慚形穢,不戰而敗;沒得讓人說我暗尊勝之不武了。”

    “哼”,右使冷哼,手中短劍飛射而出。

    “卑鄙無恥”,若芸反手拔出背上的九環寒鐵偃月刀,飛身擋在江兮淺麵前,隻聽見“吭”的金屬碰撞的聲音,江兮淺立刻縱身躍起,“原本打算就此作罷,不過現在看來,右使似乎想要跟本尊切磋切磋。”

    右使立刻足尖輕點,兩人在空中四掌相對,而後各自往後退了散步,若薇趕緊飛身攔著江兮淺的腰身,兩人退出十米開外,方才穩住身形。

    “右使果真不錯,居然能擋住本尊五成內力”,江兮淺沉著臉,她的本意是打算教訓教訓夜邪,並沒打算跟他們死磕,可現在這右使分明不打算善了,她聲音冷冽。

    右使輕哼一聲,“暗尊,也不過如此!”

    “再來!”

    兩人飛快地迎敵而上,若芸舞動著大刀,若薇也利劍出鞘,銀麵帶著十餘暗獄好手拚命地抵抗著,三清寨不愧是冥煞在鳳都的總舵,光部眾就不知所己,正所謂雙拳難敵四手,江兮淺拔出紫玉簫,與右使在空中不斷的比劃著。

    眾人隻能聽見“吭——吭吭——”

    短兵相接的聲音不斷傳來,江兮淺不敢輕敵,運起十成內力,左手在袖中飛快地準備好四枚銀針,血紅色的披帛從手腕兒間滑落,她整個人足尖輕點,右手手腕輕抖,原本柔軟的輕紗披帛瞬間化作一道利箭,宛若長蛇般,朝著右使而去。

    “看劍”,右使冷哼,心下卻有些著急,原本以為這暗尊區區女子,卻不想竟然有如此內力,恐怕整個冥煞除了煞主,無人能出其右。

    “雕蟲小技!”

    江兮淺嘴角微勾,顯然也看出這右使已經黔驢技窮,好似逗小貓一般,披帛輕甩,繞著右使不斷的纏繞著,最後隻聽見她一聲厲喝,“都給我住手!”

    “哈”,若芸一道斬斷兩名侍衛的佩劍,而後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冷笑,“呸,要不是尊主不讓我們下死手,老娘非宰了你們這群小兔崽子。”

    “你——”

    被若芸踩在腳下的侍衛被氣得麵色通紅。

    “怎麽?你不是得意嗎?我叫你得意,叫你橫,叫你圍攻”,每說一句,就踹那人一腳,直到江兮淺出生,若芸這才狠狠在那侍衛胸口處跺了一腳,足尖輕點,飛身離開。

    江兮淺將被披帛裹住的右使往院子裏一甩,右使被封住穴道,對滿院狼藉無可奈何,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扔到一堆爛雞蛋、爛白菜和夜香當中,饒是他沒有潔癖,此刻胃裏都泛起了酸水,他咬牙切齒,“暗尊,你很好!”

    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本尊當然好,不用太感謝,本尊會害羞的”,江兮淺突然惡作劇地對著他俏皮地眨了下左眼。

    滿院子的侍衛嘴角狠狠地抽搐著。

    “今日算是教訓,若冥煞再敢挑釁,便如此樹”,江兮淺說著手上運氣,往那可百丈古樹處狠狠一拍,氣浪翻飛,隻聽見“轟”的一聲驚天巨響,原本矗立三清寨大門前的古樹應聲倒塌。

    右使心頭一驚,神色晦暗不明,果然是低估了她。

    “我們走!”,江兮淺寬袖一甩,負手而立。

    若薇、若芸緊隨其後,中間是十餘名部眾,銀麵斷後,隻遠遠地扔下一句,“左使約戰,我暗獄如期赴約,請右使替本尊轉告左使,明日清早,記得去接收本尊送他的大禮。”

    右使冷冷地,看著發呆的眾人,“還不快給本使解開穴道!”

    “是,是”,立刻有侍衛上前。

    右使被扶起來,雖然滿身狼藉,散發著不悅的味道,可那渾身的氣質卻異常凜然,尤其是那渾身的煞氣,讓替他解穴的侍衛,飛快地在他身上點了幾下之後,立刻閃身離開。

    “嘔——嘔——”

    右使進屋,鳳邪仍吐得一塌糊塗,好不容易用濃茶漱口後,見到右使,又立刻捂著嘴,“嘔——嘔——”

    “你”,右使被氣得不輕,低頭看著自己身上,險些忍不住罵娘,“來人呐,備水,本使要沐浴更衣。”

    “是”,立刻有人應聲而去。

    此刻廚房已經忙翻了,今夜的熱水特別暢銷。

    第二天,鳳都冥煞的秘密聯絡據點中。

    夜冥一襲深紫雲錦廣陵繡花袍,頭發豎起,腰間用玉帶輕束,整個人慵懶地側躺在軟榻上,單手撐著臉,一隻腿自然地曲起,一隻腿伸直靠在榻側的扶手上。

    “那意思就是說三清寨分舵毀了?”

    “這……那個……”,鳳邪打了個寒顫,平日裏師兄好說話什麽的,那都是假象啊,這次冥煞損失慘重,尤其是,他昨夜在溫泉裏,用香花泡了一宿,還覺得身上有異味,又不斷地用牙粉漱口,直到牙齦都開始出血,舌頭都打起了血泡,可他還是覺得惡心。

    那個小魔女,惡整他也就算了,可是居然……居然用同樣的手法,一夜之間挑了冥煞十八個分舵,也難怪師兄大清早的就開始發脾氣。

    “十八個分舵無一幸免?”,夜冥聲音悠悠帶著慵懶邪魅的氣質,可鳳邪卻不由得打了個寒顫,“那個,師兄,我……”

    “我什麽?讓你去查暗獄,你就給人家下戰書?結果人家尊主親自來了,嘖嘖,這臭雞蛋的味道不錯吧?”,夜冥抬起頭沒好氣地斜睨了他一眼,“原來你喜歡這個味道啊……”

    鳳邪想到昨日,那臭雞蛋在嘴中被磕碎後,那腥臭的味道,胃又開始泛酸,“嘔——師兄我不行了,嘔——”

    “哼,暗獄暗尊?”,夜冥雙眸微眯,整個人看似慵懶,可渾身的氣質卻陡然一變,慵懶中平添了一股子戾氣,可偏生又異常的和諧。

    “主子,要不要屬下帶兄弟們把場子找迴來?”,寒風沉著臉,冥煞可是好久沒受到這種打擊了,那暗獄也太他麽的囂張了,當真以為他們冥煞是泥捏的菩薩,好欺負不成?

    夜冥沒好氣地斜睨了他一眼,“找迴來?怎麽找?”

    查探了這麽久,連人家的分舵都沒找著一個,去哪兒找場子?

    “我”,寒風也愣了一下。

    “看來冥煞是該好好整頓整頓了”,夜冥整個人身上散發出的陰寒讓在場所有人都不禁打了一個寒顫,分舵分布圖這麽重要的東西竟然會讓暗獄的人知曉,不是人家太精,就是他們自己太笨!

    “是”,寒風恭敬地低頭,心裏卻是不斷的腹誹著,那暗獄也太厲害了吧,居然能把冥煞這麽重要的情報搞到手,而他們現在對暗獄除了名字以外,

    幾乎一無所知。

    一直站在側邊未發話的右使卻站出來,“主子,屬下覺得,我們可以著重調查下樓外樓的背景。”

    “嗯?”,夜冥懶懶地應聲。

    右使微愣,昨夜某個人的打扮與那樓外樓的樓主銀麵打扮很是想象,但當時他忙著應付暗尊卻看得不甚清楚,知曉自家主上的性格,這話卻是怎麽都說不出口,隻答,“樓外樓三年崛起,時間與暗獄相差無幾。”

    “那你何不將三年前崛起的錦繡坊,甄寶齋,玉宇瓊樓全都調查一遍?”,夜冥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屬下知罪”,右使立刻單膝跪地,但心頭卻是下定決心。

    “行了,此事就此作罷,讓寒霜,寒雪全力調查暗獄,務必找到他們的老巢”,夜冥也有些怒了,十八個分舵一夕被挑,這要是傳了出去,讓冥煞如何在江湖上立足?而且還是用那種卑劣的方法……

    隻是任他們無論如何都想不到,他們此刻恨不得抽皮扒筋之人,此刻卻悠哉悠哉地躺在汐院軟榻上。

    “嘿嘿,小姐昨夜真是太過癮了”,若芸大大咧咧的,要知道自從迴了鳳都,她的九環寒鐵偃月刀都已經好久沒見過天日了,昨夜一站,她真是小過癮了一把。

    若薇也同意地點點頭,她們本就是在暗獄掛牌的殺手,隻因為江兮淺之故,好久沒有出過任務了,今年的殺手排行,不用說她們鐵定墊底了。

    “打打打,就知道打,跟你說了多少次了?我們是文明人,要用文明的方式解決問題。女孩子家家的這麽暴力作甚?”,江兮淺沒好氣地戳了下若芸的額頭,嘴裏碎碎念著,還不讓誇嫻靜地站在一邊的若薇兩句,“好好跟你姐姐學學。”

    “咩”,若芸吐了吐舌頭,偷偷地瞪了若薇一眼,這個姐姐就是個悶騷,表麵上一本正經,昨夜她可是比自己打得更歡;不過這話她可不敢現在說,麵前這兩個,誰她都惹不起。

    “對了,和園那邊可有什麽動靜?”

    昨夜惡整冥煞左使之後,江兮淺的心情大好,果然這別人不好了,自己心情就好了。

    若薇搖搖頭,“暫時沒有動靜,聽說竹園那位將養身丸和玉肌膏都給和園送了過去,相爺要將她遣送到玄青庵去,恐怕就是這兩日了。”

    “咚——咚咚”,有節奏的敲門聲響起,仨人頓時噤聲。

    清風從窗戶中閃身而出,“小姐,夫人欲去雲亭散心,竹園那位有動

    作了。”

    “嗯”,江兮淺點點頭,清風又飛快地閃身離開。

    她倒是沒想到,這最先有動作的居然會是季巧巧,她又想鬧什麽幺蛾子?

    當真是腿斷了都不讓人安生!

    “若薇,若芸,去準備一下,本小姐也該去給娘請安了”,江兮淺寬袖微拂,因著這兩日她的身體已經好了不少,林靖亞也不限製她的行動了,隻是每隔兩日定時的來給她請脈。

    若非皇帝有命,讓林靖亞為她調理身子三月,隻怕林靖亞早就包袱款款的迴太醫院了。

    現在江兮淺的身子根本沒什麽大礙了嘛,不過倒是若芸所做的一些藥膳讓他很感興趣,時不時地就與若芸兩人探討著藥材的比例和搭配。江兮淺也樂見其成,畢竟多個朋友多條路,多個仇人多堵牆;這誰知到往後有沒有求人辦事的地方?

    相府花園湖畔,雲亭。

    江兮淺遠遠地看到季巧萱麵容有些憔悴,身邊暗五和暗七易容而成的丫頭小心翼翼的護著,張媽媽攙扶著她,唯恐有失。

    “女兒給娘請安,娘今日可好些了?”,江兮淺迎上去盈盈俯身。

    “是好些了”,季巧萱勉強地扯了扯嘴角,“淺淺身子尚弱,還得多休養才是,怎麽出來了?”

    說著,拉過江兮淺的手,感受到她手上的涼意,微微蹙眉,對著江兮淺身後的若薇、若芸道,“你們是怎麽照顧小姐的,這春日天涼,也不給小姐披件風衣,若是得了風寒可怎生是好?”

    說著就要脫下自己身上的狐裘,江兮淺怎麽會允,趕緊摁住季巧萱動作的手,“娘,是女兒自己不要的,這春陽暖得正好,女兒想多曬曬,每天裹在被子裏,人都要發黴了。”

    “你呀”,季巧萱搖搖頭。

    “娘”,江兮淺撅著嘴,拉著季巧萱來到雲亭中,若薇眼疾手快地給石凳上鋪上軟軟的繡墊,江兮淺滿意地頷首,這才撫著季巧萱坐下,“林太醫說娘坐胎有些不穩,可曾吃過藥了?”

    張媽媽也樂得見他們母慈女孝,夫人有孕這心情老是悶悶不樂的可是不好,“已經用過藥了。”

    “那就好”,江兮淺握著季巧萱的手,“我看娘的臉色略顯憔悴,可是睡得不好?”

    “嗬嗬,這懷孕的人呐,都是如此,過兩月便好了”,季巧萱說得輕巧,江兮淺卻是皺著眉頭,“可是弟弟鬧騰你了?”

    “傻孩子,這才倆月呢,

    怎地能知道是弟弟還是妹妹?”,季巧萱搖搖頭,“這孩子是個懂事的,比起當年的你來,可是安靜多了。”

    江兮淺癟癟嘴,暗自嘀咕著,她怎麽知道,當時她還是塊什麽都不知道的血肉好不好。

    “巧巧見過姨母,本想去主院給姨母請安的,不想卻在這裏見到姨母”,季巧巧溫柔地笑著,聲音也是一貫的輕柔,隻是到底不如往昔,這斷腿毀容的模樣,雖然用冪離遮住了,可到底心境變了,再怎麽都沒有以往的那股弱柳扶風的氣質了。

    這就是所謂的相由心生。

    季巧萱沒好氣地斜睨了她一眼,“你姨丈不是讓你準備準備去玄青庵嗎?怎麽出來了,這腿腳不好,就別亂走,若是再傷了,就不好了。”

    這話雖有關心之意,可到底帶著指責。

    “姨母,我”,季巧巧心中劃過一道冷厲,原本對季巧萱她還有這些許愧疚,可現在看來,那人說得當真不錯,這季巧萱不管如何疼愛她,都比不上江兮淺,畢竟隔著一張肚皮呢;她低著頭,“我隻是聽說姨母懷孕後胃口不好,這是我去年自己製的桂花釀,聽說能止孕吐,姨母若是不嫌棄,就用些吧。”

    季巧萱懶得看她那副誰都欠了她的臉,隻是點點頭,“你有心了,張媽媽收著罷。”

    “這都是巧巧該做的”,季巧巧低著頭,嘴角勾起一抹輕笑可隻是短短瞬間又恢複如常,“姨母,巧巧今日是來給您道別的,此去玄青庵靜養,不知何日能迴,這衣服和鞋子是巧巧的一點心意,日後不能侍奉麵前,還請姨母多多保重。”

    江兮淺冷豔旁觀,帶著冷笑。

    湖畔,雲亭。

    前世也是在這個地方,季巧巧笑得溫柔親切,“巧巧自來相府,多得姨母照料,巧巧繡技拙劣,可這衣衫卻也是巧巧的一點心意希望姨母不要嫌棄,妹妹,姐姐看你的荷包都開線了,所以特地給你做了個新的,喜歡嗎?”

    彼時,她對季巧巧的反感已經深入骨髓。

    看著那個與她腰間一模一樣的鴛鴦戲水並蒂蓮的荷包,她隻覺得胸口血氣上湧,手好似不受控製般,一把扯過那荷包,雙手撕扯著。

    彼時正是盛夏。

    湖中,菡萏花開得正豔,正是遮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之時。

    季巧巧好似不敢相信般,雙眸含淚,緊咬下唇,“啊……妹妹,你……”

    “怎麽,都給我了,我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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