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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夜末殊狂笑了起來,道,“我從來就沒有贏過這個吊兒郎當的小痞子?殿試上,我當著所有族人的麵將這個小痞子打敗了,難道也不算嗎?我向所有族人證明了我更優秀,可為什麽最終的結果卻是這個不學無術的小痞子封為了聖使?我卻成了使者?成為了陪襯?”


    夜末殊越說越激動,最後幾乎吼了起來,並歇斯底裏地狂笑了起來。


    “你們……你們都是瞎的嗎?瞎的嗎?”


    夜無寐想要阻止夜末殊,但身體被籠罩在了綠光之中,動彈不得,也開不了口。魔族大長老看夜末殊的神情沒有太多的變化,目光依然渾濁,聲音也依然蒼老:“小殊,你確實很努力,但是你知不知道,你從小就被怨念蒙蔽了雙眼?”


    “我族人丁單薄,又身負重任,特別是經曆了兩次與人類的交戰,更是險些滅族,所以,先輩們為了確保族人可以留存,訂下了許多有違天道的規矩!”


    在場的魔族僅少數老者之外,所有魔族臉上都流露出了驚異之色,並相互間小聲地議論了起來。


    “人類視我們為魔物,稱我們為魔族,但是,我想我們每一個族人都應該知道,我們是誰的後代!我族宗旨是什麽!所以,先輩們訂立的那些有違天道的規矩,僅有每一代的幾位長老知曉!”


    魔族大長老掃視了下殿下的人,然後將目光落迴了夜末殊的身上:“小殊,有嫡出就有庶出,庶出是命,無可改變,但是,偏偏你太過自卑,所以從小就對嫡出的無寐心存怨念,並且極為深重。怨念最容易摧毀心魂,所以依照先輩們留下來的規定,在你成年之前,就要廢了心智,養為育奴,以避免你將來生出事端,傷及無辜!”


    “什麽?”夜末殊聽了,神情大變,“不可能,不可能,你們憑什麽認為我怨念深重?憑什麽?還有,族裏怎麽可能有這種破規定?”


    魔族大長老說道:“你今天的一舉一動就證明了你怨念沉重的事實,難道你還沒有發現嗎?”


    夜末殊猛然怔住了,然後搖了搖頭,道:“不……我是不服,但不是怨念,是你們不公,若非你們不公,我何來不服?”


    魔族大長老說道:“事以至此都沒醒悟,那太爺爺就直接告訴你吧,當年太爺爺早就決定了摧毀你的心智,但是,在太爺爺下手時,心思慎密的無寐發現了,並阻止了太爺爺!若非無寐,你根本就沒有今天!無寐一直說你是蠢貨,你確實也是夠蠢的!”


    “什麽?”夜末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看向了被綠光困住的夜無寐,狂搖頭道,“不可能,這個小痞子從小就仗著自己是嫡曾孫欺負我,怎麽可能幫我?”


    魔族大長老道:“你信也好,不信也好,事實如此!無寐是調皮了一些,但心地純良,他不僅僅救了你,並且十多年來,一直都在默默地護著你,在你成年前,我和幾位長老多次對你出手,每次都是無寐及時趕到,並攔在了你的身前!並且,他知道你爭強好勝,所以在所有的比賽中,都故意不留痕跡地輸給了你,將所有屬於他的光彩都讓給了你!”


    “不!”


    夜末殊瘋了似的,衝著魔族大長老咆哮了起來,“不!我是憑實力戰勝的!我是憑實力戰勝的!我是憑實力戰勝的……”


    夜末殊一直重複著這句話,但卻似乎說著說著,失去了底氣,聲音越來越小,似乎是在自言自語。


    魔族大長老道:“你先前攻擊無寐時,我並沒有出手,但你的威壓卻沒有對無寐起效,我想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吧?”


    “你沒有出手?怎麽可能?怎麽可能?”


    夜末殊臉上滿是疑惑與質疑,威壓是魔族最神秘的功法之一,憑借著強大的念力,凝神為力,壓之心魄,懾之心魂,碾之軀體!乃是夜末殊最拿手的絕學,在天常府時,將人類的許多強者都壓得喘不過氣來,使的就是威壓。


    夜末殊向夜無寐出手時,夜無寐非但身無點傷,並煽了夜末殊一耳光,當時,夜末殊乃至在場的所有人都認為是魔族大長老出的手,但從魔族大長老的話來看,顯然不是。


    那麽,夜無寐為何沒有受傷?


    隻有一個解釋——夜無寐的威壓之術至少高夜末殊三個段位!


    魔族大長老沒有理會夜末殊的情緒,淡淡地說道:“你的天賦確實不錯,但與無寐相比,差得太遠了,你也確實很努力,但無寐比你更努力!你的心思也算慎密,但無寐的心思更慎密!無寐為了讓你相信你所得到的光彩是屬於你努力的結果,所以故意在你麵前吊兒郎當,並一直承受著不應有的質疑!”


    “不!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


    夜末殊狂搖著頭,但聲音卻是越來越沒有底氣。魔族大長老看到夜末殊如此,似乎失去了耐心,最後向夜末殊簡單地總結了一句。


    “你並沒有無寐優秀!”


    語畢,也不見魔族大長老吩咐,他身邊的魔族少女就直接鬆開了夜無寐。綠光消散,夜無寐看著夜末殊,似是無奈地長歎了一聲,淡淡地說道:“你雖然不是我的親弟弟,但你終究是我的弟弟!沒想到,太爺爺說對了,本性難易,你太偏執了,我終究護不了你!”


    夜末殊怔了一下,似要怒駁,但魔族大長老身邊的魔族少女眼疾手快,伸出玉手,隔空打了夜末殊一掌,夜末殊如受重擊,身體發出了一聲悶響,臉色頓時變得蒼白了起來,到嗓子眼的話被硬生生地打了迴去。那位魔族少女下手似乎極有分寸,夜末殊身受重創,言語不得,卻是沒有吐血。


    夜無寐看到此景,無奈的閉上了眼睛。


    這時,魔族大長老將目光移向了夜無寐,那雙渾濁的眼睛似乎亮了一些,淡淡地說道:“無寐,我說了要讓這個逆子死個明白,你就說說你在人類世界的經曆吧!”


    夜無寐向魔族大長老行了個禮,然後側身向著殿裏的魔族緩緩說道:“人類視我們為魔物,稱我們為魔族,無數年前,用卑劣的手段勾結龍族,妖族等向我們發動了戰爭,我們的先輩為了大計,一路撤到北溟極寒,先輩們的賢智為了讓族人們有足夠的動力與妖獸爭食,以求存留,所以給我們灌輸了仇恨,對人類的仇恨!但是,我想我們每一個族人都應該深記,我們是神的後代!”


    夜無寐轉身上前幾步,並走上了通往殿上的石階,對著殿下的魔族說道:“我們不是魔族,我們是這個世界的守護者!所以,我們的職業不是毀來人類,我們的職業是守護這個世界!”


    話音落後,殿堂裏沉默了片刻,緊接著熱烈地議論了起來。夜無寐轉身看向了魔族大長老,魔族大長老的雙眼似乎變得更清澈了一些。


    熱議過後,所有魔族都陸續看向了殿上的魔族大長老,似乎是在向老人家詢問,或者說是確認。但是老人家並沒有說話,而是將目光移向了石階上的夜無寐。


    沒有說話,並不代表沒有迴答,魔族大長老的這個小小舉動,就包含了殿下的所有魔族想要的答案,並且同時示意了所有魔族,請繼續聽夜無寐說。


    夜無寐會意,先向魔族大長老再次行了個禮,而後轉身向所有魔族說道:“無數年來,我們都在為生存而戰,所以,我們需要仇恨,但是現在,我們解決了生存的問題,所以我們需要重新拾迴我們的職責,所以我們要做的並不是毀滅人類,守護這個世界才是我們的使命!”


    殿下的魔族再次陷入了熱烈的討論,片刻之後,那位掌管刑府的魔族長老出來說道:“大長老,聖使大人,無數年來,先輩們代代教導我們,人類卑鄙無恥,殘害生靈,將我族逼於死境,我族之人,當日消滅人類為一生之抱負,聖使大人之言,怕是難以服心!”


    夜無寐解釋道:“先輩們曾經為了族人的存留,定下了僅有族中幾位長老方知的規矩,閻長老也是知情之人。當年,先輩們深陷妖獸橫行的北溟極寒之地,所以先輩們的賢智之士才出此下策,為先輩們灌輸了仇恨,以激起族人的求生之念!留存之事,茲事體大,所以唯一每一代的大長老與聖使方知,所以曆代大長老與聖使相互交替,相互傳承,大長老主內,聖使主外!萬年前,我們的先輩們向人類發起了複仇之戰,寧可敗走,也不肯借助妖獸之力,一舉消滅所有人類,便是見證!”


    那位掌管刑府被稱為“閻長老”的魔族長老似乎明白了什麽,退了下去。殿下的魔族開始小聲地相互議論了起來。


    先前那位說過話的暗長老走出來說道:“大長老,聖使大人,我們是神之後裔,生靈之守護者,守護世界,理所應當,然而人類是所有生靈最卑劣的族群,愚見以為,消滅人類,便是守護生靈之舉!”


    夜無寐道:“此次出行,我便是奉大長老之命,察視人類,人類確實有許多卑劣無恥之徒,但並非所有!所以,我們要做的,僅僅是將那些卑劣的人類殺死,以祭先輩!”


    暗長老問道:“那我們具體該怎麽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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