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冷戰

    比選秀來的更早的是新年,小年夜的時候,皇帝在金殿宴請了群臣。等到了除夕,就是宮中的家宴了,即使是平日裏再互相看不順眼的,到了此時也免不了多些笑麵。

    往年的家宴大多是由溫子墨操辦,今年自然交給了馮晴。穆羅雲和馮晴攜手在上位坐了,便宣布今晚一切繁文縟節能免則免。

    穆天青和一雙兒女坐在左邊下首第一桌,給帝後敬了酒之後就一直沒有再起身,隻是若有所思地坐著,麵前的酒也沒有再動過。倒是那對雙胞胎很是活潑,隻一會兒功夫,就與幾個皇女皇子玩成了一片,渾然與他們母親的性子相反。

    左邊再往下便是一些宗室王公,穆氏的子嗣不算興盛,真正與穆羅雲有血緣關係的也不過那麽十來個親王郡王。

    右邊則是後宮的一眾侍人,君侍和從侍靠前,剩下的是一些曾經受過皇帝寵愛但一直未能晉位的小侍。

    後宮眾人的關係雖不如那些親王郡王親厚,麵上卻也是一團和氣,時不時互相敬酒寒暄。

    溫子墨和洛洲有孕在身,洛洲腹中孩子近八個月,身子已是很重了,隨眾人一起向帝後祝酒的時候還是規規矩矩行了個禮。馮晴朝他們點了點頭,朝旁邊立著的宮人吩咐:“溫君侍和洛從侍有孕在身,不宜飲酒,給他們換成茶吧。”

    穆羅雲也點頭,卻沒有多說什麽,反倒朝他杯中指了指,笑道:“你身子也不好,不要勉強。”

    馮晴點頭笑笑,示意自己有分寸。他們這一問一答間的自然和默契,頓時讓一眾侍人暗自恨恨。

    其實這樣的家宴大多是形式,皇家的歌舞助興也多是比較正統的,絕少有什麽令人驚豔稱絕的表演。上至穆羅雲下到位份不高的小侍們,都沒什麽太大的興致。

    酒過三巡後,穆羅雲已是有些醉了,她的酒量很不錯,但也架不住每個人都上來敬酒,應付了一圈下來,便有些多了。她也不去看歌舞,隻伸手握住了馮晴的左手,笑盈盈地看著他。

    馮晴原先還不覺得有什麽,時間久了,不知是酒勁上來還是被她看得不好意思,終於是紅了臉,掙開了她的手,輕聲道:“陛下,既是家宴,論長幼,你該給皇姨敬杯酒。”

    “唔,你說的對,”穆羅雲雖有些微醺,但畢竟離大醉還遠,聽了這話便點點頭,站起來舉杯道:“小皇姨,咱們多年未見了,此番你平安迴來,朕要好好與你喝一杯。”

    穆天青雖說在輩分上是她的皇姨,但與她年齡相若,小時候倒是經常玩在一處,見她親自敬酒,自然十分有禮地接了,一飲而盡。穆羅雲與她似乎很有話聊,喝完酒之後,竟拉著她說起話來。馮晴不自覺地舒了口氣,穆羅雲方才那樣專注的眼神讓他覺得有些不知所措。

    家宴名義上是為了守歲,實際上並不會真正持續到子時,在夜色深濃後,便漸漸散了。穆羅雲喝得有些多,和馮晴一起進鍾晴宮時腳步都有點虛浮了。

    馮晴自然架不住她,隻得讓兩個強壯的宮人過來,把人扶到了床上歇下。穆羅雲有點迷蒙,見他轉身要走,便一伸手把人抱住了,急道:“你要去哪?”

    “陛下,你醉了,”馮晴見她不但雙手環抱著自己,還把臉貼在他衣服上蹭著,不由有點好笑,試圖拉開他的手。

    穆羅雲兀自搖頭,抱著他的腰就是不肯放手:“不要,朕沒醉。朕隻想抱著你。”

    “陛下,你先放手,”她抱得很緊,馮晴也是無奈,隻得輕聲哄她:“臣去讓人備些醒酒的東西。”

    “不放,”穆羅雲大概是聽明白了,偏著頭想了想,卻還是不肯放手,執拗道:“朕一放手你就走了,朕知道你和馮秀弄了個商號,控製了漕運的不少碼頭。”

    馮晴一怔,手上動作頓時停了下來,好一會兒才眨了眨眼:“陛下醉了,臣聽不明白。”

    “騙人,你騙我。朕不放。”穆羅雲猛然抬頭看他,她的容貌很英氣,眼睛卻是極漂亮的桃花眼,此時染了一層酒氣,十足的魅惑,偏偏語氣和聲調又滿是委屈,叫馮晴一時也說不出話來。

    “朕知道你不信朕,這是你給自己留的後路,”穆羅雲看了他一眼之後又埋下了頭,到了此時,馮晴已有些明白,她這是借著酒勁把平日裏不能說的話說出來而已,因此也不再開口,隻是任由她抱著。

    穆羅雲見他默認,心中更是苦澀,馮晴和馮秀的動作很謹慎,若不是她在朝中本就有許多暗樁,重生後又對馮晴的事格外關注,根本注意不到這些蛛絲馬跡。饒是後來她派了心腹去查,也足足兩個月才弄明白裏麵的來去。

    然而知道了真相,她卻還是不敢問,竟要借著酒勁才敢說出口,想到這裏,手中不由用了十分力道,抱緊了馮晴:“你一日不信,朕便證明一日。一輩子不信...朕便...證明一輩子。總之,朕不放你走。”

    馮晴心中前所未有的亂,他雖自囚多年,但骨子裏的傲氣一直都

    在,這麽多年過去,他已經不是那個可以閉著眼睛把全部的歡喜和悲傷,全部身家命運都交到妻主手上的少年。比起帝王難以捉摸的恩寵,他更願意相信自己。

    他以為自己是很了解穆羅雲的性格的,她從小順遂,天資過人,樂觀堅韌,自然也比旁人多了許多自負。

    他從來沒有想過,穆羅雲竟然是知道的,她知道,然而她卻放任他給自己鋪設一條後路,允許他隨時轉身背對她。

    “我......”

    “不許說,”穆羅雲隻聽他說了一個字,便抬頭吻住了他,堵住了他剩下的話。這個吻不像平日裏那樣溫柔細致,仿佛很急切,穆羅雲甚至咬了咬他的唇,強行撬開了他的牙齒,與他口舌交纏。

    濃烈的酒氣在兩人口中激蕩,馮晴似乎也染了醉意,軟下了身子,閉了眼,輕輕吮了吮她的唇。穆羅雲一愣,眼中瞬間燃起j□j,緊緊抱著他,恨不能把他揉進自己身體裏。

    清早醒來後,穆羅雲看著馮晴身上幾處紅紅的痕跡,想到昨晚自己的激烈,倒是心疼得不行,然而想到他昨晚的默認,又有些難過,不尷不尬地沉默了一會兒,到底是親自拿了藥膏替他擦了。

    正月初一,比起宮中端莊嚴肅的慶賀,民間顯然更顯得熱鬧歡騰,震天的炮竹聲連宮中都能遙遙聽到。

    從初一到十五都是沒有早朝的,但未免耽誤政事,從初三開始,重臣就可以到禦書房請見奏事。

    穆羅雲和馮晴都沒有再提過除夕夜的事,兩人不約而同地把這事當做沒有發生過。相對時,卻難免有些難堪。

    馮父和柳玲進宮的時候,穆羅雲倒還十分親近地與他們說了會話,賜了許多貢品。柳玲此番依舊帶了柳瑜,穆羅雲也注意到了他,甚至看馮家的麵子,賜了他一匹十麵錦。

    “好了,你們聊著吧,”穆羅雲與馮晴不尷不尬地冷戰著,自然不好打擾他們父子說話,略坐了一會兒便站起來:“朕去禦書房批折子,免得你們拘束。”

    待她一走,不語便把宮人都遣退了,自己在一旁伺候茶水。柳玲知道他們父子有話要說,便領著柳瑜說去花園裏逛逛。馮晴點頭同意了,召了個貼身的宮人帶他們出去。

    馮父見兒子氣色尚好,皇帝待他也十分不錯,心中也高興,伸手拉著他,笑道:“原本不放心你,現下看來,倒是爹多慮了。”

    “阿爹,”馮晴喊了一聲,有些無奈,父親年事已高,他不想讓父親擔

    心,便隻是笑著點頭:“陛下待我和遙兒都很好。”

    “你的性子隨你娘,爹原本是不讚成你進宮的,你也不用瞞著我,我知道前些年你受了很多苦。”馮父拍了拍他的手,知子莫若父,他很了解馮晴的性格,當年他隻想讓兒子嫁個門當戶對的妻主,兩人舉案齊眉地過一輩子,卻沒想到皇帝看中了他,把他許給當時的太女。

    “都是過去的事了,不說這些了吧,”馮晴沒有否認,他的身體狀況擺在眼前,也容不得他否認,因此隻是笑笑:“我懂得照顧自己的。”

    “我知道,你一貫是讓人放心的,”馮父欣慰地點頭,抬手摸了摸他的頭發:“阿爹是要與你說,你與皇上,畢竟是結發夫妻,夫妻哪裏有隔夜仇呢,該放下的就放下。別為了過去的事,委屈了現在的心。”

    馮晴心中一震,沒有想到父親竟注意到了他跟穆羅雲之間隱約的尷尬。見父親慈愛地看著自己,禁不住有些眼角發酸,低聲“嗯”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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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更得很早吧~(^o^)/~

    明天的也寫好了~~所以明天繼續這麽早~~

    陛下,借酒裝瘋什麽的--。真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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