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彥崢慕彥崢的好心情並沒持續多久,便被疾步而來的將官打斷,“不好了,殿下,他們又攻城了!”


    “這次多少兵馬?”慕彥崢問道,嘴角的笑意隱去,邊問邊往議事廳走。


    將官迴道:“與以往不同,這次他們從正麵進的攻,奇怪的是,出動的兵馬並不多,僅有兩萬之眾。”


    這對已經集結了十好幾萬兵馬的西涼軍來說,的確少得太多了,尤其是在青天白日下發動的正麵進攻。


    他們不是應該傾巢出動,以絕對的人頭優勢來碾壓嗎?


    青木關原本就守得艱難。


    盡管已經下令全城的百姓守城,但臨時拚湊出來的壯丁也才五千人,加上尚有戰鬥力的軍營將士,籠共也不足萬人。若不是青木關城池堅固、易守難攻,加之有琮王殿下親自坐鎮指揮,指不定早早就被攻陷了。


    但西涼軍若是全力進攻,再堅固的城池也守不住。


    這麽好的機會,他們怎麽會放過?他們到底打得什麽算盤?


    或許,阿妍的話應驗了,沒想到這麽快……


    慕彥崢麵色一喜,隨即道:“傳令下去,繼續全力戒備,非必要時,不得與對方交手,盡量拖延時間!”


    這是他們一貫的策略。


    沒辦法,兵馬太少了,想與敵人痛痛快快地殺一場都不能。


    不過以前是等援軍,現在則是等敵營內亂。


    慕彥崢相信,要不了多久,西涼就會撤兵。


    薑伯母做事最是穩妥。


    將官應聲是,忙跑著去傳令。


    慕彥崢再次走上城樓,遠處馬蹄聲聲、煙塵滾滾,像湧動的黑雲,一層又一層,源源不斷地往城門方向壓來。


    連著打退了敵人的多次進攻,將士們守城已經守出了經驗,不待慕彥崢發令,各自將準備好的火油、火箭、巨石、滾木等一古腦地往城下的西涼兵身上招唿。


    底下立時響起陣陣慘唿。


    正在爬雲梯的西涼兵一個個被砸落城下,雲梯也被城樓上的將士使了大力掀翻,才剛奔到城下的西涼兵還來不及舉盾,就被浸了火油的箭矢射成了火人,城上巨石滾滾而落,躲避不及的西涼兵被砸得腦袋開花……


    西涼兵傷亡慘重,但死的都是無名小卒。


    站在城樓上,慕彥崢能一眼看到敵軍帥字旗下、高頭大馬上端坐的魁梧將軍,被一眾將官層層護衛在中間。


    他並沒有加入戰鬥,也沒有因為部下的傷亡而撤退,似乎是在靜靜地欣賞這場戰鬥。


    “他就是栗親王?”慕彥崢問身旁的將官。


    將官姓李,是陳複元的副將之一,也是此次守城戰中唯一受了傷還能頑強堅守在第一線的將官。


    據說這栗親王很是驍勇善戰。


    先汗王病逝得突然,並未指定繼承人,以至王室宗親為了王位內鬥不休。也不知西涼太後用了什麽手段,竟讓已經占有絕對優勢的栗親王甘願放棄唾首可得的王位,轉而全力支持她的親生兒子,現今的西涼王。


    此次,更是聽任她的調派,親自領兵攻打大綦。


    不過以往的幾次交鋒,他並沒親自出現在戰場。


    以他的身份,也的確沒有必要。


    但,現在他卻親自出現在戰場上,雖然仍是站在遠處,周圍有護衛保護,到底還是與以往有了不同。


    這個不同,到底又是什麽意思?


    一連串的疑惑,讓慕彥崢原本沉靜的心又提了起來。


    戰鬥還在繼續。


    對方雖然傷亡慘重,但將官沒有下達鳴鼓收兵的命令,小卒子們也不敢撤退,不過攻勢卻緩了許多。


    但凡是人,沒有不怕死的。


    小卒子們也是人,眼見著攻城無望,自然想要保全自己的小命。


    城牆上的將士們見狀,不約而同鬆了口氣。剛才的戰鬥完全是憑著一股子血勇,戰況稍緩他們也耗盡了精力神,此刻疲憊傷痛席卷全身,再堅持不住一個個或躺或癱或靠坐在地。


    對他們來說,能打退一次是一次,已經不敢奢望自己能活下來,但必得為身後的家人們爭取更多的時間,萬一援兵就到了呢。


    沒想到就這鬆口氣的工夫,敵人的鼓聲響了,不是收兵的鼓,而是進攻的戰鼓。


    戰鼓一響,原本有些泄氣的西涼兵立即精神一振,幾乎是條件反射似地嗷嗷叫著向前衝來。


    城樓上的將士反應也不慢,在聽到鼓聲的刹那立馬進入戰鬥狀態,又變成了無懼生死的勇士,不停地搬動巨石滾木死勁往衝到城下的西涼兵腦袋上砸去……


    慕彥崢親自擂動了戰鼓,嘶啞著聲音吼道:“將士們,咱們頭可斷、血可流,保家衛國是義務,更是責任!即便死,也死得其所,死得有價值!本王在此承諾,凡青木關戰死的將士,其忠骨埋忠廟,其家人會得到優厚撫恤。本王誓與爾等共進退!殺——”


    咚咚咚……


    隨著他大喊,城樓上響起如雷的喊殺聲,將士們士氣更是大振。


    鼓聲不停,響徹上空衝入雲宵,落入敵耳,傳進城內的大街小巷。


    又是一場激戰。


    這一次,西涼兵沒有退,因為栗親王喊話了:“第一個攻上城樓者,賞金五千!拿到琮王項上人頭者,賞金十萬!”


    這大大刺激了西涼兵的血性,一個個舍生忘死地往前衝。


    將士們雖然英勇,但架不住他們人多,到底有人冒死衝上了城樓,雖然很快被砍死丟下城去,但有了第一個,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


    他們終於撕開了一個缺口,踩著將士的屍體站到了城樓上。


    一個西涼兵爬上箭樓,揮著大刀砍向風中飄揚的鮮紅色旗幟。


    但下一瞬他的腦袋就被人砍了下來,鮮血濺到旗杆上,將褐色的旗杆也染成了鮮紅色。


    出手的是一個士兵打扮的年輕人,雖然穿著髒兮兮已經看不出本來顏色的軍服,但臉龐光潔皮膚白淨,深?的眸子裏看不清情緒,修長的手指端指甲長亮,此刻已經扔下剛才砍下西涼兵頭顱的大刀,拍拍手視線看向遠處。


    看樣子他並不像長年呆在邊塞飽經風霜的士兵。


    且他的出手又快又狠又準。


    普通士兵中也根本不會有人有這樣好的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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